第188章

“你說呢?”他嘿嘿壞笑着,一彎腰就將她抱起來,箍在懷裡玩着。

“……”她的臉頰有些熱,軟軟的紅脣微微抿了抿,額頭輕輕抵在他的鎖骨上。

安辰羽正值血氣旺盛的年紀,又白白憋了這麼多年,一旦找到個突破口難免會激動,簡直像個初出茅廬的十八歲少年。

裴然也就由着他胡來,男人跟女人的確也就這麼回事,食-色,性-也!他喜歡她,自然對她有衝動,每個人面對自己所愛都會有佔有的衝動,與性別無關。

又是一番纏綿繾綣,他滿足的時候就像柔順的貓科動物,乖乖的伏在她胸前,輕輕蹭着,無比愜意的揉着她的軟腰,彼此貼緊。

“寶貝,我好愛你。”他沙啞的呢喃。

“……”她染上薄媚的眼眸格外動人,水光瀲灩,在聽見“我愛你”三個字時有漣漪晃動,雙手早已穿過他柔軟的發,將他按在胸口,心韻如擂鼓。

“忙完手頭工作,我們就結婚吧。”他抱得愈發緊了,彷彿在警告她不許回答“不”。

“嗯。”

安辰羽笑了。

裴然剛一踏進爲卿工作室,前臺小妹就賊兮兮的告訴她,老闆等了她一個早晨,來來回回走了五趟,是不是有什麼驚喜要給她呀,否則怎麼那麼激動呢?

驚喜?今天不是什麼節日呀,她的生日也過完了。

果然和小妹猜測的一樣,燕爲卿今天的精神非常好,整個人說不出的暖,卻還故意的裝作若無其事。

他走上前,自然而然的攬過裴然肩膀,看在他這麼興奮的份上裴然沒好意思拍開他的爪子。

“來來,把眼睛閉上,我不叫你睜開之前,千萬別睜開!”他難掩激動之情,連音色也略微顫抖。

“搞什麼名堂呀……”

“只管閉上眼睛就好。”

手腕被他牽着,裴然居然被傳染了幼稚,陪他捉迷藏,腳步隨着他慢慢挪動,感覺推開了兩扇門,正在朝爲卿最私-密的天地進軍。

這裡既寬敞又明亮,是求婚的最佳場所。燕爲卿深深吸一口氣,環顧四周,沒有絕世珍惜的玫瑰,也沒有星光璀璨的蠟燭,只有好多七里香,因爲錯過了它盛開的季節,所以想辦法弄來正宗的乾花,做成許多藝術品,浪漫的擺了四周,正前方是他爲即將在瑞典舉辦的畫展親手製作的宣傳橫幅“新銳暢想家”,裡面的裴然回眸一笑,清純可人,是他最愛的一張抓拍。

他要站在這裡,單膝跪地向她求婚。

他會帶着她走的很遠,飛的很高。

他們一定會成爲相依相偎的靈魂伴侶。

“爲卿,可不可以睜開眼?”

“我有點緊張,再給我點時間。”又不是第一次見女人,幹嘛這麼緊張,燕爲卿第無數次扶着胸口,深呼吸,原來他還是有些怕的,怕被拒絕。

“別鬧了,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哎哎哎……不許睜眼,就閉着眼說!”似乎不放心,燕爲卿急忙跑到她身後,雙手合攏,扣在她美麗的眼睛上。

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就當做陪傑米玩捉迷藏好了。裴然一動不動任他蒙着自己的眼睛,小聲道,“我準備結婚了……”

燕爲卿的雙手明顯的僵硬,一寸一寸變冷。

“爲卿,爲卿你怎麼了?”感覺不對勁,裴然試着推他的手,他卻固執的一動也不動,半晌才沉沉道,“……接着說……”

燕爲卿從來沒有感覺這麼無奈過,心底有什麼東西在下沉,他的七里香明明早就凋謝,卻非要拿乾花來充數……

“爲卿,你是我最好的知己,我想……你會理解我的對不對?我累了,想要一個家,給傑米安逸的生活,我不想只爲一個男人活着。”她抿了抿紅脣。

“嗯。”燕爲卿聽不大清小然在說什麼,只是應激性的“嗯”了一聲。忽然覺着口袋裡的鑽戒變得好沉好沉。

“爲卿。”

“……”

“爲卿!”

“……”

裴然心慌意亂,急忙用力拿開他的手掙脫他僵硬的雙臂,轉身,詫異的望着他,“爲卿,你怎麼了,爲什麼不說話?是不是你也覺得我跟安辰羽不配?”

他垂着頭,目光糾結的與她碰撞,裴然試着想讀懂點什麼,卻發現無果,爲卿的臉色不似方纔的光彩照人,竟泛着冰涼,如此陌生的表情讓裴然無所適從。

他忽然笑了,眼睛卻無動於衷,笑的頗爲無奈,又十分勉強,“你讓我說什麼?”

那一瞬裴然似乎明白了,心竟不由自主的縮痛,“對不起……”

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他不難過,她窮盡所有詞彙,最終卻只有“對不起”。

陽光被窗櫺篩出幾道細細的線條,爲卿與她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站在馥郁的七里香之間,她只覺得難過,彷彿要失去特別珍貴的珍寶了,眼圈竟不由自主的紅了。

已經可以預料爲卿會在下一秒轉身,大步的離開,然後她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光潔的額頭軟軟的發熱,裴然清醒過來,燕爲卿正捧着她的腦袋,印下最深刻的一吻,吻着她的額頭。她仰着頭,怔然的望着他的喉結。

努力的擠出一抹無謂的微笑,身體竟有些虛弱,如果不抱着她,他害怕自己虛弱的站不穩。

“爲卿,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我們說好的,要做最好的朋友。”她無奈的拍着他的後背。

深深嗅了一口她發間的幽香,燕爲卿微微彎着腰身,依舊緊緊抱着她,手臂的力度恰到好處,既讓她無法掙脫,又最大限度的保證自己的胸膛與她酥軟的豐盈保持在一個安全的距離,無法緊貼,這個真的需要莫大的毅力。

“那麼,小然一定要幸福。”他淡淡的說。

“……”裴然竟有些哽咽,完全不知道今天是燕爲卿下定決心向她求婚的日子。

他放棄家族百分之八十的繼承權,換來選擇新娘的自由。

王妃卻說,兒子,你不會成功的,年輕的你或許以爲這是浪漫,當生活充斥了柴米油鹽醬醋茶時你會感覺痛苦,沒有王子的身份,以及雄厚的資產,你就變成了平民,再也不能爲所欲爲,無拘無束了,你會發現你的愛情在疲倦。而我瞭解,習慣了暢行無阻的你最怕被束縛,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會後悔的……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只是真的想去爲一個女人而努力。

可是現實不給他機會證明了,他總是晚一步,無論七年前還是七年後,總是隻差一點點。

如果剛開始就握緊她的手,帶着彷徨無措的她逃離,拯救絕望的她,今天一定不是這樣。如果在她被方知墨折磨的心力交瘁時,他再堅持一點點,攻破最後一道防線,現在就不會這樣,小然一定會接受他……

可是,世上從來都沒有如果。

“嗯,我們會一直是朋友。”用了很大的力氣,燕爲卿終於找回理智,勉強的微笑,“下個月我們就去瑞典,瑞典很漂亮,你一定要努力,不要讓我這個經紀人失望。”

他很大方的笑着,卻笑不由心,有些狼狽的轉過身,腳步只想衝出前面那道門。

“不是說有驚喜要給我?”

“驚喜,哦,”燕爲卿吶吶的轉過頭,指着巨幅海報,“花了兩天做的,害的我睡眠不足,現在好睏,我去睡覺了,你睡不睡,不睡我就先走了。”不知所云了,他急匆匆的離開這個窒息的房間,踏出最後一步時,胸膛劇痛,像是一道撕裂的愛。

燕爲卿知道,這道傷口真得好深,大約需要一個特別長的恢復期。

裴然無措的望着巨幅海報,又漂亮又大氣,裡面一定蘊含了爲卿珍貴的心血,她會好好珍惜,不辜負他的希望。輕輕捧起一隻抱着七里香乾花的小熊,難道這就是爲卿要給她的驚喜?

閣樓一角最不顯眼的垃圾桶內正安靜的躺着一枚鑽戒,戒託雕刻着美麗的七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