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腦海裡的經典場景,此時的女主必須做點什麼纔可以,踹一腳不夠文雅,打一耳光有點老套,那就潑他一臉液體吧,正好手裡還有杯奶茶。
冷楚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抹了把臉上的奶茶,咬牙切齒道,“你發什麼瘋?”
“……”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大約已經再也沒有話語,她淡淡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站住!小豬……蔣娟……你給我站住。”
“呃……”
肩膀近乎於粗魯的被人扯住,娟子吃痛的哼了聲,冷楚的臉色不怎麼好,鐵青鐵青的,“你這是什麼意思,分手?蔣娟,沒有我,你會快樂麼?”
她怔怔望着他,皺着眉,“沒有你我也可以活的很好,就像你沒有我一樣。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被騙的都沒什麼怨言,你幹嘛在這裡扮演情聖?”
“你覺得這種充滿利益的婚姻是真愛麼?我不愛她。”
“那是你跟她的事。”
“我說我不愛她,你爲什麼就不能先委屈一下,就當是爲我們的愛情犧牲一下?小豬,你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對不對?”
“誰說我不小氣?而且我其實很有潔癖的,不太喜歡跟別人共用一套發泄工具。”她笑着說,心裡在流淚。
“你……”
“阿楚……”她最後一次喊他阿楚,深深凝視着這即將屬於別人的每一寸眉眼,“我知道對於你而言我很特別,事實上一點也不特別,我以前心氣高是因爲沒跌倒過,現在跌倒了,以後就會本分,像所有普通的女人那樣,我會找一個伴,結婚生子,生活到老。我們好聚好散吧。
我很怕寂寞,有時候一個人躺在家裡總會胡思亂想,想着你今夜又跑去哪裡風流了。也許你沒有錯,誰叫你有錢又有權,那些女人都願意倒貼,我們男未婚女未嫁,你想做什麼都是自由……只是別忘了我也有自由,蔣娟不是冷楚一個人的。”
她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爲什麼要愛上他,愛的那麼卑微那麼可憐,瞎了聾了,難道不知道他有多麼花麼?小然明明都警告過她了……現在她誰也不怨恨,願賭服輸,自己擦乾眼淚。
“小豬,我不給你走,我不準!”找不到理由的時候他只能無恥又無賴!
“怎麼,難道想挾持我給你們當伴娘?”
“小豬,我保證我對她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心裡只有你好不好?”
“洞房花燭夜你準備怎麼辦,以後的幾千個日夜你準備如何?你以爲這是小說啊,結了婚n年不洞房,你當楊家是白癡!我就那麼便宜麼,給你當小三!!”
她用力抽回被攥緊的手腕。
阿楚始終都是那麼自私,自私的令她心顫。“除了我,會有很多很多願意陪你玩出(和諧)軌遊戲的女人……”
“你現在是認真的?蔣娟,不要後悔。”他連真心都保證了,保證全部給她,她還想要怎樣?
論條件,她差太多,可是他不嫌棄,願意爲彼此的將來努力一番,並保證總有一天會娶她,難道這還不夠?!爲什麼要跟他斤斤計較,爲楊柏宜?就算髮生關係又如何,沒有愛純粹是敷衍,難懂這點委屈她就不能忍一忍,她不是經常說很愛他麼?!
“放手……”
“放就放,蔣娟,你會後悔的!”
“放、手!”
“……”那隻抓着她的手依舊無動於衷,他已經提醒了那麼多遍,她怎麼除了放手就不會退讓一步呢!
“冷、楚、放、手。”
“好,我放手,但我不會放過你。”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上去有多無恥!”
“隨你怎麼說,反正,你別想逃!”
“滾!”
“你給我聽好了,乖乖回小豬的窩,如果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會怎麼對付你麼?”他猛然抱住她,笑的有些殘忍。
有一種最無望的寒冷從心底開始蔓延,阿楚,你不夠愛我,真的不夠,在你眼裡小豬也許真的是一頭寵物豬。她笑了笑,一不小心淚水從眼角滑落。
而我是真的愛你,把你當做將要攜手一生的人,你呢,從頭到尾就沒想過和我有將來,但又無法剋制心底的欲(和諧)望,你欺騙我……
娟子挺佩服冷楚的狠心與決心,只不過剛分手而已,當時的他那麼傷心,似乎比她還傷心,但是沒過兩天照樣和楊柏宜穿着神聖的禮服在無數豔羨的目光裡訂婚,楊柏宜的戒指很漂亮,婚紗同樣耀眼。
終於明白阿楚爲何不喜歡送她戒指,爲何排斥她嬉笑着喊他老公……
原來自己一直在扮演傻女人的角色,傻的人神共憤,哈哈……
出院那天,媽媽在確定她身體能承受的情況下撲了過來,撕着她頭髮又哭又罵,你個敗女啊敗女,真是氣死我了,你是不是恐怕我多活一年啊,你給我說,孩子的父親是誰的,否則我就從這樓上跳下去。
從醫生冷漠無情的宣佈必須要丈夫或者父母簽字時她就做好了被打的準備,這一刻遲早要來臨。真的不怪媽媽,那樣一個保守的女人,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猶如晴天霹靂,當場昏厥。
在她與蔣盟的哀求下,媽媽嚥下滿腹淚水,纔將此事暫時隱瞞,忙碌的爸爸還天真的以爲娟子參與了暑期活動。
媽媽白天一言不發的照顧她,晚上就跑到走廊裡抹眼淚。現在滿一個月了,該是輪到她發泄滿腔鬱憤的時候。
蔣盟衝過來抱住失控的母親,粗聲粗氣道,媽,彆氣了,事情都已經發生,娟子活過來是好事,難道你還想把她打死!娟子是被人騙的,她是個好孩子……
滾,你們都給我滾!
母親蒼老的身體依偎在兒子懷裡,泣不成聲,她恨這個傷風敗俗的女兒,更恨那個負了她女兒的畜生。
娟子還帶着那種失血過多的蒼白,脖子都被媽媽抓破了,從前蔣盟最喜歡嘲笑她沒骨氣,適合做漢奸,每回都不等上刑就招供的料,可是這一次,無論媽媽如何打她,甚至揚言沒她這個女兒,她也沒有告訴媽媽,那個畜生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夫了。
就憑自己的家世,衝過去和冷家鬧,除了丟人,什麼效果都不會有,而且她不想跟那個人再扯上任何關係了。
在國外剛開始的一年間,娟子經常從噩夢裡醒來,從狹小的牀尾摸到半舊的抱枕,重新縮進被窩,這個抱枕會在未來的日子一直陪伴左右,直到她確定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她甚至害怕入眠,看過好幾次心理醫生,因爲一閉上眼就會有個鮮血淋淋的嬰兒喊她媽媽……
依稀記得上飛機時,只有蔣盟和小然爲她送行,媽媽沒有來,她總是罵罵咧咧:好一個不要臉的閨女呀不要臉,我要死了,我要被你氣死了!
父母大概是真的恨她了,出了這種敗事除了丟臉還能怎樣?媽媽整日以淚洗面,在漫漫長夜裡不停的唸叨,娟子以後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啊!
知道自己對不起爸爸媽媽,出國時也沒敢要錢,帶着五萬元存摺匆匆告別了最熟悉的故鄉,踏上一個未知的旅程,臨走前她給媽媽留了一張紙條:媽媽,如果我給你帶一個準女婿回家,你會不會原諒我?
“瑞拉,下個月開始房租一百美金。”
房東太太站在門口吆喝一聲。
“知道了。”娟子蹲在破舊的樓梯上繫鞋帶,嘴裡還叼着根熱狗。
房東太太每回出現都跟房租漲價有關,總是用一種奇怪的目光審視房子,擔憂娟子弄壞什麼傢什,似乎不太喜歡黃種人。
她今年二十四歲,來到布斯坦小鎮第二年,在塔維克大學主攻時尚廣告學。由於住校很不方便打工,就以每個月一百美金的價格租住在這棟矮小的閣樓裡,從踏上這片土地開始,她沒有按照原先的預定上加州大學,沒有跟家裡人要一分錢也沒有跟哥哥聯繫,彷彿從人間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