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幾日後的宴會,雲九天特意派了孫公公去冷宮帶火依舞去國庫中挑選布匹做舞衣——
而其他妃嬪的布匹則都是統一發放的,這事算是偷偷進行的,若不然,那幾名妃嬪早就殺到冷宮裡,給左小小好看了!
清晨,在那略微發福的孫公公的叫喚下,她大早便起來了。
“娘娘,老奴奉了王的旨意,特意帶娘娘去國庫挑選布匹。”
“公公,我已經不是他的妃子了。你別叫我娘娘了。”左小小淡淡地笑了笑,說道。
“這……”孫公公微微蹙了蹙眉頭。
“公公喚我依舞即可!”
“老奴可不敢!不如老奴稱您爲火小姐吧!”
終於,在二人的商討下,以“火小姐”稱呼結束了最初的討論。而孫公公時不時地眯着眼看火依舞,嘴畔始終帶着淡淡的笑。
“火小姐,您梳洗後,便遂老奴去國庫挑選吧!”孫公公說了句話,便走了出去,在門外等候着。
而左小小本就沒有什麼妃子架子的,動作迅速地梳妝了下,一頭如瀑的黑髮僅用一根絲帶捆綁着,垂在腦後。不需施粉的臉蛋依舊明豔照人,在陽光下水潤透紅。
“火小姐,請——”
孫公公走在前面帶着路,而左小小則跟在他的身後走着。
左小小跟在他的身後,終於去了傳說中的國庫。實則是國庫中其中一個房間而已。
一打開庫房的門,一束光柱透過厚實的大門,陽光中蠢蠢欲動的塵埃,讓左小小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厚重的歷史味道、泛黃的歲月痕跡頓時撲面而來。
這並不是說庫房中灰塵滿地、蛛網密佈,一副多年都沒有人光臨的模樣;事實上,這裡纖塵不染,光潔乾淨,時時刻刻都有人打掃整理。周圍古色古香的木架襯得環境典雅至極。
庫房內的東西,讓這裡充滿了古雅的氣息。一眼望去,全是古董字畫。哪怕只是一個古鼎,它的價值都無法言語。巴掌大小的它,四周刻滿了無數密密麻麻、細如髮絲的小字。乍一看彷佛只是精巧細緻的圖案,但是曾經見過類似字體的左小小,一眼便感覺很熟。有些疑似甲骨文,但是又不太像。
繞過木質的樓梯,二樓是金銀珠寶,做工精緻的珠花首飾,讓人看得有些眼花繚亂的趨勢。
繼續往樓上走,纔是擺放着絲綢布匹的地方。精緻華美、繡工精細、色澤華美。
孫公公領着火依舞繞過前面的布匹,走到了牆角邊,指了指那匹依靠在牆角的布。
“火小姐,這匹布是王讓老奴指給您看的,若是喜歡的話,那就這匹了!”
那匹布,火焰一般燃燒的大紅色,鮮豔如正在怒放着的玫瑰。
左小小忍不住伸手撫摸了上去,質感好得讓她驚歎,怕是現代技術也不過如此吧!
皇宮中的東西果真不一般。
不過看着這火紅的顏色,讓她一時閃了下神。
“這匹布,作出來的舞衣一定很美。”左小小的眼中閃耀着動人的光彩,而忽略了孫公公那句話。
“穿在火小姐身上肯定更加美。”一旁的孫公公附合道。
“這匹布那麼美,做出來的衣服一定很美,任何人穿上都會更美的。”左小小謙虛地說道。
雙眼還在閃動着,四處張望着,試圖再找一匹合適的布料。
那是一塊黑色的緞,上面手工繡着點點紋理,如夜一般沉默的墨黑色,神秘如宇宙般引人遐想。輕輕撫摸上去,如水般細滑清涼,儘管它是摺疊的,可卻沒有一絲的摺痕。
“這塊布,我也要了。”這一次,眼中閃耀的光芒更勝於前一次。
“這是別國來使獻給王的。”孫公公淡淡地解說道。
一眼,便已經能看出,這匹布一定能伸縮,做起舞衣來一定很美。
從國庫回到冷宮,已經過了晌午了。回去後,她麻煩孫公公爲自己準備了針線,自己要縫製舞衣。
聽的孫公公連連稱讚,她僅僅是搖了搖頭。這現代的舞衣,這個時代的人若做起來,估計沒有預期的好吧!
舞衣,花了她一天半的時間,便已經準備好了!現今,她唯一所缺的就是一名舞伴。她能找誰呢?
腦海中閃過兩個人,一個是溫若如玉的溫如影,另外一個是酷酷的銀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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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幕,在衆人的期待中蠢蠢欲動,劃過天空窗下,美人半敞半開的懷裡,一抹雪痕若隱若現,酥麻了萬道霞光,羞紅了半邊夕陽。
皇宮請帖一下,凡在京官員未成親的、女子年滿十五、男子年滿十八者,全部有幸參與這場看似普通,卻有讓人從未如此激動着的盛宴。
王尚未有子嗣,更未立後。除了白家姐妹二人,和那母憑子貴的珍妃,後宮空置的宮殿尚多。
後位,一向讓衆家千金小姐趨之若鶩的。而攀附權貴,不論是什麼朝代,都無法避免的趨勢。
如今,王這張請帖是一個多麼模糊而又振奮人心的炸彈,這是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誘惑,也是一次可以讓人浮想聯翩的巨大邀請。
王正直壯年,後宮匱乏,唯一的公主正值豆蔻年華。這對於那些個想要利用兒女們攀上更高一層權貴的官員們,一個個垂涎着宴會的開始。後位沒着落,公主尚未婚配,只要自己的兒女能夠在他們面前露上一臉,那就是無限的希望了。
前段日子,王纔將火妃消去妃級,打入冷宮,這後宮的位置又增多了一位。想想,自己的兒女並不輸給那打入冷宮的火妃,豈有不中選之理呢?
退一步想想,就算沒法一下晉升爲妃嬪,哪怕是一個才人、婕妤也好呀!如今皇后之位未定,只要能入圍了,那就是一個機會。若是中的,那榮華富貴還不隨自己享用。
對着銅鏡,左小小緩緩地妝扮着臉蛋,嘴角邊掛着一抹算計的笑。想到一會暴君欣賞完自己的舞蹈後的暴怒,就想笑。而在衆目睽睽之下,他定是不敢發作的。
她如今,可不怕那暴君找自己的茬。昨日師傅才說了,她的武藝進展迅速,已經能保護好自己了。
就算她打不過暴君,她可以跑,可以躲……
宴會一完,她就偷溜回來唄!想到這,臉上的笑容,弧度越來越大……有點難以合攏的感覺。
陪伴在孃親身邊的火宸睿,在左小小化妝完畢的時候,驚呼道,“孃親好美呀……”
“睿兒,過來。”左小小勾了勾手指。
“晚上的舞,睿兒可要仔細看哦。那可是孃親專門爲睿兒而舞的。”臉上掛着慈愛的笑容,母性的光輝越發地明亮起來……
火宸睿重重地點了點頭,肥嘟嘟的小臉,笑得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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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終於姍姍來遲,如同一位必須要濃妝豔抹的貴婦人,不到最後期限的時間,她是絕對不會也不可能提前來臨的。
遠遠地,一輛輛或華貴或樸素或氣派的馬車連綿不斷,恢弘氣派地緩緩駛入了皇宮。
今夜,王雲九天在軒宇殿大宴羣臣,這次的宴會可以說得上是朱雀國規模最高的一次宴會了。
雖說後位未定,但是玉妃目前是妃嬪中品階最高的一位,宴會的事情都是她領着月妃,兩姐妹一起主持的。因爲今天宴會的是羣臣,而官宦少女青年居多,所以後宮必須適當地出面。
也許,這就剛好說明一點,儘管這朱雀國的民風開放與否,又或者王給世人的理由如何充分,這始終算得上是一個荒唐的決定。在皇宮中,當着數百名臣子、青年的面,讓各家尚未出閣的閨女拋頭露面,這是於情於理都非常不合適的。
而且還聽說,有一個神秘女子獻舞,這神秘女子的名字連主持宴會的玉妃都不知曉,更是讓羣臣蠢蠢欲動了!
與此同時,據稱後宮的各妃各嬪都有準備才藝。這一猜測,更是讓衆人浮現翩翩,莫不是爲了選後,才作出如此荒唐的舉動?
而讓衆家公子入宮,那只有一個可能,爲公主選駙馬。
“你怕了麼?”左小小看着銅鏡裡已經明豔照人的自己,粉脣微啓,問道。
“那你後悔了嗎?”藏匿在黑暗中的人,站立如鬆,髮絲梳了起來,隨風而動,優美的脣線輕輕挑了挑,。
“你認爲呢?”果然如預期中的答案一般,左小小眨了眨明眸,眼底的笑感染了黑暗中的人。
“你真不出來見見我嗎?”左小小嘴角含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