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讓她慌亂起來,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皇宮內,哪個先愛上,哪個便將是失敗者。
接下的所有行爲她都很機械,雖然這是自己的選擇,然而心裡無比沉甸,彷彿還帶着另外一個女子的夢想與希望,不敢踏錯一步……
終於禮成,她被送進了龍吟殿,空蕩的寢宮到處充斥着刺眼的紅,兩根龍鳳喜燭一人多高,立在桌畔,燭煙嫋嫋,火依舞透過薄紗的蓋頭淡然地打量這一切,終於那個着紅色繡龍袍的
飄逸身影走了進來,他的腳步沒有半點遲疑,徑直走到她的面前,掀掉了她頭上的紅巾,火依舞擡頭,那是一張妖孽惑人的臉,清亮的眸子裡慢慢蘊上了沉醉,他看着她,嘴角勾起,眼底是醉人的溫柔,火依舞只片刻清明,自己的意識便迷醉起來,她迴應着他,眼底也起了一絲笑意。
“皇后,久等了!”雲九天俯耳輕聲道,那聲音清越中略帶着曖昧,暖暖的襲向她的耳垂,讓火依舞身體緊張了一下,而後笑了,“皇上,恭喜。”
雲九天聞言扭頭瞧她,自己笑了:“恭喜?好,恭喜,應該是同喜吧。”
火依舞點頭。
雲九天頭一次見到她俏皮的樣子,心裡一動,但很快他轉身坐到桌前,端起了合歡酒,眼睛看着火依舞,晧腕輕擡,鳳眸半眯,做了個邀請的動作,火依舞看着他這樣慵懶妖孽,心裡暗道,怪不得那些妃子被他迷着頭暈向轉的,原來他溫柔起來,簡直讓人無法抵擋,她起身,坐於他的面前,她捏起酒杯,看着他,有些猶豫,但只一清淺一笑,白玉杯沿相撞,她一飲而盡……
酒清香甘甜,人是她選的,酒亦是,她無須猶豫。
雲九天也是舉杯飲了,然後將酒杯放在了桌上,纖白的手指扯開了外袍,亂掉裡面是純白色的裡衣,衣襟半敞開着,裸露出了精緻的鎖骨和結實的胸膛,火依舞的眼神不自覺地被勾起,他額頭上的髮絲柔順,一低頭間,半遮美眸,也掩住了裡面那比秋水還要盈動的瀲灩……
他今天的氣韻沒有半點頹廢,慵懶中是致命的誘惑,他周身散發的氣息正無孔不入的勾起了火依舞內心的渴望,他的鼻端耳畔都留着對他的記憶,曾經那樣的霸氣,而現在,他宛如一個最完美的情人,他的眼底彷彿流轉着對她萬世的期待與愛戀,他無贅語,起身,環住了她的腰身:“舞兒,今天朕要……”
說着,他一手溫柔地撫上她白皙的臉郟,火熱的脣亦印上了他剛纔手指撫過的嫩滑,一股濃烈而略帶陌生的氣息包圍了火依舞,與他以往只是爭是鬥,今天她要做玫瑰,完全綻放,這是自己的洞房,自己要完美的甜蜜……
此刻,雲九天彷彿突然被她濃烈渴望的眼神擊中,他的動作不再溫柔有序,竟然開始變得粗暴,他摘下了她的鳳冠,只一丟,也不管那珠玉是否滾落,也不管那翠羽是否零亂翻飛,緊接着她的大紅鳳袍三兩下被除去,她亦是相同的動作,有些急切,想碰觸他柔韌的腰身想撫摸他結實的肌膚……
衣物變成了絲絮片片飄落,所有的遮擋都彷彿是他們的仇敵,只片刻間,他便看見了她的美好,那樣的美好有一種熟悉感,彷彿夢中有記憶一般,讓他稍一遲疑後但隨後動作更加瘋狂起來,他將她丟到了寬大的龍塌上,而後自己飛身壓下,尋覓着,撞擊着,不着寸縷的火依舞,彷彿聖像一般,瑩白的身體上籠罩着薄薄的聖光,嫵媚的眼神看着身上的男子,雙臂微勾,粉嫩的脣瓣便印上了他的性感的櫻脣,膠着,癡纏,那清冷的月色,跳躍的燭光,彷彿不敢再看眼前的一幕……
索取,瘋狂。
承受,柔媚,火依舞的腦海裡如煙花縮放……
翌日。
疲憊酸楚的火依舞睜開了眼睛,一縷陽光透窗而入,暖洋洋地。
與以往不同的是,身邊還有一個人,正看着她,眼裡是寵溺:“舞兒……”
他只輕輕地喚了聲舞兒,一手支腮,俯着身看她,及腰的黑亮長髮傾泄如水,披在肩上,爲他添了些許柔美……
陽光在他的發上如灑了一層金粉,有些耀眼,火依舞眯着眼睛看他,想起了昨晚的瘋狂,現在身體更是痠痛難耐,不禁臉上便有些辣的了,她起身,卻春光乍泄,她一羞扯過旁邊大紅的錦紗被捂在了胸前,卻將雲九天身上的被子扯落,他的健美身材展露無遺,火依舞很不客氣地上下其眼,嘴角帶着壞笑……
雲九天見她如此調皮,心神一動,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邪魅一笑:“女人,你是不是沒有飽,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火依舞搖了搖頭:“臣妾在想,皇上不早朝了嗎?”
聞言云九天笑着道:“皇后難道不知,皇帝大婚可三日不朝嗎?”
“這倒真不知道。”火依舞粉嫩嫩的脣微微張着,臉上現了一絲迷茫,那三日不朝,他都要做什麼?
這時候,雲九天的臉色有些變化,清冷了不少,聲音也一樣:“舞兒,起吧,我們還要給太后奉茶呢!”
火依舞看着他刻意地平靜,心裡稍稍有些不舒服,他到底還是介意的吧。
***
風夜凰一身黑紅的鳳袍,有些老氣,頭上戴着一支祖母綠的釵子,身上發上再無多餘的裝飾,顯然這是她今天特意打扮的,只是那張如玉的面龐,那完美的風華,不是衣服能遮掩的,她端坐高位,看着兩位新人進來 ,嘴角含着矜持而略帶慈愛的笑,只是她太年輕了,這樣的笑容與她完全不配……
火依舞在她的這些表現中看到了一絲慌亂,她的心到底亂了嗎?
當初毅然決然地嫁與先帝,而後自甘爲棄後,現在,面對昔日癡情之人,心底到底有何感嘆?
火依舞不得而知,但她卻依禮,施然跪下,雙手拖杯,聲音恭敬:“兒媳請母后喝茶!”
聲音不曾有一絲波動,就在兩月前,她還讓她喚她姐姐,現在倒成了長輩,喝上了她的媳婦茶……
風夜凰美麗的眸子裡只輕輕波動了一下,便安然了,她沒容她久等,微微一笑接過玉杯喝了一口:“舞兒,起吧。”
雲九天站在一邊,伸手扶起了火依舞,而後看着風夜凰,他未語,風夜凰終於平靜地看着兩個人:“朱雀新後刪封,自是福澤萬民,哀家希望你們從此後恩愛百年,相攜相扶,不離不棄……舞兒,這是執掌後宮的鳳印,現在哀家就把它交給你了,從此後,統領六宮,扶佐皇上便是你的使命,希望你好好利用你手中的權利,爲皇上分憂……”
說着,將案邊那個金漆寶盒拿了起來,遞給了火依舞。
火依舞接過來,捧在手裡很是沉甸,她騰然覺得肩上的擔子竟然有些重了,也許一切不象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也許現在輕易入局,怕有遭一日想離開,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火依舞正式入駐鳴鳳宮。
這裡奢華大氣,所有的擺件無不極盡做工之精細,品相之上乘,便是一隻普通的漱盂亦是金光閃閃,火依舞坐在寬大的寢宮裡,她眼角帶着笑意,看着堂下與憐兒玩在一處的睿兒,他現在非常開心,外公走了隻影響了他一小會兒的心情,現在,他完全投入到了遊戲中去,到底是個孩子……
想起他可憐的身世,火依舞不禁幽幽嘆了口氣,只這輕輕地一聲,那在玩耍中的孩童彷彿都已感受到了,他一下子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火依舞,然後兩條小胖腿飛快地倒騰着撲到了她的身前,仰起小臉笑眯眯的,額頭鼻尖還有晶瑩的汗光:“孃親,怎麼嘆氣了?不開心嗎?”
“孃親只是有些困了,還沒有午睡,睿兒累不累,要不要也睡一會兒?”火依舞放柔聲音,看着眼前的這個粉嫩嫩的小孩子。
“好啊……睿兒陪孃親午睡,來……”說着他的小胖手就扯着她往牀塌上走……
火依舞本來只是哄騙他的藉口,但一看到牀塌倒真的困了,母子兩個躺在牀上,睿兒爲了顯示陪同的決心,兩隻眼睛緊緊地閉着,以至於白嫩的眼瞼在微微的顫抖,火依舞笑了,伸手將他攬在了懷裡,睿兒閉着眼睛,往她懷裡拱了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嘴角勾起,甚是滿足……
很快,他就起了細細地鼾聲……
火依舞看着他美麗的小臉兒,自己的眼皮也是發粘,正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閃身而入,憐兒跪在地上迎接,嘴裡呼了聲皇上。
火依舞擡頭看了他一眼,她猶豫着,若按禮該起身相迎的,而懷裡的小人兒正睡着香甜,她不捨得動,就在她猶豫的片刻,雲九天做了個噓的手勢,他輕手輕腳的接近,臉上竟然有着調皮的表情,他扶着牀沿,甩下了鞋子,爬上牀躺在了孩子的身後,手越過睿兒搭在了火依舞的腰間,她驚訝地看着他,他臉上竟然有幸福的表情,她內心溫暖了一下,看着睿兒又看着他,這樣畫面好溫馨呀……
她閉上了眼睛嘴角扯出一抹笑……
這樣的午後讓她心裡生了無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