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謝洪信突然直起身子擡手說道:“陛下,我嘴裡沒味兒,想吃點水果。”
這句話一出口,原本緊張的氣氛瞬間消散無蹤。巴特爾原本還滿懷期待的心情也被這句話給攪得無影無蹤,他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想吃就吃吧!”
布哈斯赫恨得咬牙切齒,雙眼死死地盯着謝洪信。這個混蛋,又想在心理上佔據優勢!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謝洪信,你今天就算使出再多的花招也沒用!”
謝洪信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大步走到林小風的桌前拿了個蘋果咬了一口,然後輕輕放下走回場中再次做好準備說道:“開始吧!”
話音剛落,布哈斯赫雙腿猛然發力,刺啦一聲竟然將地上的紅毯給蹬破了!他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射向謝洪信,一拳直取他的面門。這驚人的爆發力令人震撼!
衆人都沒想到比賽一開始就如此激烈,紛紛歡呼雀躍起來。靖江使團的人都緊張地看着這一幕,林小風更是臉色發白。他上次在操場上觀看兩人比武時距離較遠,並未看清細節。如今近距離觀看才發現布哈斯赫的力量有多麼驚人!皇宮的地毯可不是一般的厚實,但他一腳就給蹬開了,力量之大可想而知。如果換做自己上場的話,即便有槍也來不及拔出啊!
駱華俊也一臉嚴肅地說道:“老爺,布哈斯赫比以前更強了!”林小風默默地點了點頭,再次緊張地關注着場上的情況。
謝洪信首輪猛攻未果,卻毫不氣餒,緊接着就展開了新一輪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他的雙腿猶如利劍出鞘,迅猛無比地刺向布哈斯赫。布哈斯赫被這出其不意的攻勢打了個措手不及,手忙腳亂地想要抵擋,卻總是捕捉不到謝洪信的身影,明顯陷入了下風。看到這一幕,西夏的貴族官員們開始焦急地交頭接耳,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塔爾達利看在眼裡,心中暗自歡喜,讚歎不已:“謝洪信師傅果然名不虛傳,傳言布哈斯赫是被陰謀所傷,如今看來,他完全是正面被打敗的,哪裡有什麼陰謀啊。”說完,他又自言自語:“不知道我現在的武功到了什麼地步?”
駱華俊也忍不住讚歎:“謝洪信的腿法真是太精湛了,高手中的高手。”這時,林小風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他的鞋子裡,該不會藏有什麼機關吧?”駱華俊回想了一下,回答道:“說不定真的有,我聽胡一默說過,謝洪信曾經定製過一雙鐵鞋,鞋子裡藏有機關、炸藥和毒粉,可以用線控制。不過,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做出來。”林小風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洪信兄是個專心武技的人,他應該不屑於使用暗器之類的手段。而且,他穿的鞋子很普通。”
隨着謝洪信的猛攻逐漸緩和,布哈斯赫終於找到了機會,用拳頭擋住了他的攻擊。布哈斯赫趁機調整呼吸,獰笑着說道:“你攻完了嗎?”準備轉守爲攻。謝洪信迅速後退了五步,穩穩地紮下馬步,直勾勾地盯着布哈斯赫。突然,他的雙手開始快速地變換手印,快得讓人眼花繚亂。衆人驚愕地看着他,紛紛猜測這是什麼新招數。巴特爾疑惑地向烏日格詢問,烏日格摸着頭回答:“這看起來像是結印的法術,但不知道有啥用。難道是什麼神奇的武功?”
布哈斯赫心生警惕,停下腳步,滿眼戒備地看着謝洪信,“你到底想幹什麼?”謝洪信輕鬆地回答:“喘口氣而已。”話音剛落,他就一腳踹向布哈斯赫。砰的一聲巨響,這一腳正中布哈斯赫的腹部。“卑鄙小人!”布哈斯赫怒吼一聲,所幸並未受重傷,兩人再次激烈交鋒。
塔爾達利眼前一亮,“好計策!原來謝洪信師傅還藏着這一招,以後我跟兄長打鬥時,也可以借鑑一下。”
兩人貼身肉搏,你一拳我一掌,場面異常激烈。謝洪信和布哈斯赫都是實力派,一旦近身搏鬥就不再講究什麼技巧,一拳一掌都帶有極大的力道。布哈斯赫揮舞着寬大的衣袖,破空之聲不絕於耳,令人心驚膽戰。而謝洪信因需要貼身近戰,處境堪憂。雖然他的腿法精妙,但隨着體力的消耗,逐漸暴露出破綻。在激烈的戰鬥中,謝洪信漸漸落入下風,身上傷痕累累。
大殿內的氣氛越來越熱烈,歡呼聲、叫好聲、議論聲此起彼伏。“謝洪信勇猛,但還是比不上布哈斯赫。”“結果很明顯了,上次布哈斯赫肯定是大意了。”林小風被耳邊嘈雜的聲音攪得心煩意亂,再加上看到謝洪信明顯處於下風,他沉聲問駱華俊:“謝洪信還能贏嗎?”駱華俊目不轉睛地盯着打鬥的場面說道:“嗯,不好說,布哈斯赫的優勢太大了,謝洪信很吃虧。”“不過謝洪信的打法有些奇怪,不像他平時的風格,是不是還藏着什麼絕招?”
在激烈的打鬥中,布哈斯赫突然使出一個假動作晃過謝洪信,然後重拳直擊他的面門。謝洪信順勢一滾,雖然避開了攻擊,但卻頭暈目眩,吐出一小塊白色的牙齒,原來是被打落了。布哈斯赫並未急於追擊,而是捏緊拳頭說道:“現在跪下,我可以饒你一命!”謝洪信晃晃腦袋,撿起地上的牙齒揣進褲兜裡,雙眼佈滿血絲,沙啞着嗓子怒吼道:“你把我牙打掉了!我他媽要殺了你!!”場外的觀衆無不激動,除了使團衆人,皆喜氣洋洋。“這一拳真夠結實,只可惜沒能一擊倒地。”“看啊!謝洪信的牙被打掉了!”“哈哈哈,打得好!”“他慌了!他急了!”
謝洪信怒吼完畢,便以肩膀爲拳猛烈衝向布哈斯赫。布哈斯赫嚴陣以待,雙臂岔開做好了準備。一聲巨響後,他竟然死死地抱住了謝洪信,懸空而起吼道:“謝洪信,你輸了!!”然而,謝洪信的嘴角卻露出了微笑,他小腿發力,勾住了布哈斯赫的褲襠!
“啊!”布哈斯赫痛呼一聲。趁此機會,謝洪信氣運丹田,猛吸一口氣,“he——tui!”一口粘糊糊的黑褐色老痰直奔布哈斯赫的喉嚨而去,穩穩地擊中了目標。
“太卑鄙了!下流、下賤、噁心!”西夏觀衆無不破口大罵,就連巴特爾都忍不住攥緊拳頭,怒目而視。但下一秒,情勢急轉直下,布哈斯赫表情猙獰地強忍着咳嗽的慾望,咕咚一聲,竟然把痰嚥了下去!然後他用盡全身力氣,把謝洪信重重地摔在地上。
力道之大,連林小風都能感到地面的震顫。謝洪信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布哈斯赫指着他狂笑:“你以爲同一招能對我用兩次嗎?真是個蠢貨!”
全場霎時間陷入了寂靜,叫好聲、罵聲都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布哈斯赫。巴特爾和烏日格的老臉憋得通紅,感覺一輩子的臉都在這一刻給丟光了。
謝洪信打架吐痰已經夠噁心的了,你還給嚥下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代表的可是西夏的顏面啊!!!
謝洪信還趴在地上,像只懶散的烏龜,一動不動。林小風心裡七上八下,就怕謝洪信輸了這場比試,面子上掛不住。看到布哈斯赫躍躍欲試,想要趁機給謝洪信來個狠的,林小風正想大喊阻止,卻見謝洪信突然活躍了起來。他一個漂亮的翻身,緊接着一個托馬斯全旋,順勢一腳就把布哈斯赫踹倒在地。真是利落!
轉眼間,謝洪信就騎在了布哈斯赫身上,拳頭像雨點般猛烈地落下。布哈斯赫被這突如其來的攻勢打得措手不及,只能舉起雙手護住臉頰,硬捱了幾拳纔回過神來。他腰部用力一挺想站起來,那股力量大得驚人,竟然把謝洪信頂得騰空而起。但謝洪信在空中靈活變身,反手就給了布哈斯赫的褲襠一個穩準狠的打擊。布哈斯赫一聲慘叫,聲音在大殿裡迴盪,而謝洪信也被甩飛了出去。
布哈斯赫忍痛衝向謝洪信,兩人再次糾纏在一起,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肉搏。觀衆們熱血沸騰,紛紛爲他們加油打氣。
雖然兩人再次交手,但謝洪信已經換了策略,不再全面進攻,而是轉爲防守和躲避。布哈斯赫雙眼發紅,大喊大叫地逼迫謝洪信正面交鋒。可謝洪信依然從容地躲避,偶爾還擊。這樣僵持了三分鐘後,謝洪信突然發力,再次改變戰術,積極展開進攻。兩人的拳頭在空中交錯飛舞,場面異常激烈。
突然,謝洪信一記重拳打中了布哈斯赫的肩膀。布哈斯赫身體一晃,後退了一步。林小風疑惑地問道:“布哈斯赫的速度怎麼變慢了?”駱華俊喃喃道:“是變慢了,但這沒理由啊。他的體力或許不如謝洪信,但也不應該這麼快就耗盡了。”
···············
就在這幾句話之間,場面已經急轉直下。雖然兩人仍然保持着對峙的態勢,但布哈斯赫的動作已經明顯跟不上謝洪信了。巴特爾緊張地站起來,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布哈斯赫。而謝洪信則像一臺不知疲倦的機器,繼續對布哈斯赫發起猛攻。布哈斯赫竭力防守的同時,心中暗罵不已,突然露出了破綻,被謝洪信一腿踢中了下巴。布哈斯赫只覺得腦中嗡鳴不止,人影重重,還沒來得及恢復過來,又感覺到頭部被人抱住,下巴再次遭到重擊!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謝洪信一記膝撞,抱住布哈斯赫的頭部,輕輕地把他扔到了一旁。布哈斯赫如同被推倒的金山、倒塌的玉柱一樣,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贏了。”謝洪信傲然說道。
全場一片寂靜,衆人都目瞪口呆地在謝洪信和躺在地上的布哈斯赫之間來回看着。塔爾達利激動得滿臉通紅,而烏日格則扼腕嘆息,低下頭去,不忍心再看。謝洪信如同戰神一般,走到了林小風的身後。巴特爾的面部肌肉直抽搐,他看着布哈斯赫,心中暗罵他沒用。但面上還要保持風度,巴特爾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拍手說道:“謝洪信壯士果然了不起,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賜酒!”接着他吩咐道:“來人,把布哈斯赫擡下去治療。”林小風拱手行禮,代謝洪信向巴特爾致謝,然後環顧四周。他心中的不安感覺越來越強烈,對面衆人的眼神簡直像是要把他們生吞活剝一樣。即使失敗了,也不至於這樣吧。
晚宴的氣氛十分詭異,讓人感到非常不愉快。使團一行人被送出了宮殿,林小風滿心憂慮。這一夜太過詭異,但也只能回到客棧再商議。等宮內送行的人離開後,林小風走到謝洪信面前問道:“你沒事吧?傷勢嚴重嗎?”謝洪信笑了笑:“沒事,都是外傷,養兩天就好了。少爺,你怎麼不多吃點,免費的東西,不像你的風格啊?”林小風沒好氣地罵道:“吃個屁啊!一想到吐痰和吃痰,我他媽哪有胃口!”一直沉默的駱華俊突然開口道:“謝洪信,布哈斯赫好像有些不對勁,你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還有,你的牙被打掉了,怎麼沒出血?”謝洪信神秘地笑道:“是動了點手腳。想殺布哈斯赫很容易,但空手打敗他就比較難了。”林小風和駱華俊同時好奇地看着他,“是毒。我在痰裡下了毒。”林小風驚呼道:“痰裡有毒?”駱華俊噁心得面目扭曲,“我艹!你怎麼知道他會吃痰?還有你的牙呢?”謝洪信嘿嘿一笑,“瞄準了吐得深,他如果敢咳出來,我當場就能把他打暈。差點忘了,我好像也嚥下去一點。”說完,他從大衣裡掏出一小罐鹽,咕咚咕咚地喝下去,然後猛地扣嗓子眼,嘔的一聲吐了一地。他抹了抹嘴說道:“這種毒丸雖然不致命,但是藥性強。他如果全吃下去的話,估計好幾天都恢復不過來。”他又從褲兜裡掏出之前被打掉的“牙齒”舉到林小風面前,“我的牙也沒被他打掉,這是蠟封的。”林小風仔細一看,欽佩地說道:“牛逼啊!還特意給咬成了正方形?”布哈斯赫那股拼命勁頭可是生死搏殺啊!沒想到洪信哥在拼命的時候,還能用牙給蠟塑形,“呵呵,練的。”
就在這時,宋紹楨滿頭大汗地從後面追了上來,靠近林小風,神色緊張地說道:“大人,確實有問題啊,林大人。”林小風疑惑地看着他,“你知道剛纔謝洪信和布哈斯赫打鬥的時候,他們喊了什麼嗎?他們說要殺掉謝洪信!我剛纔沒敢說。”林小風面色凝重地問道:“就算西夏國人再野蠻,也不應該這樣吧!咱們是使團,他們都是朝廷中的人,求咱們來的。這太不合理了!要不咱們談完就趕緊回去吧。”宋紹楨臉色蒼白地問道:“大人,不會有什麼事吧?你沒看見謝洪信打贏後,那些人簡直像要殺了咱們一樣。天底下哪有這樣對待客人的道理!”林小風擡頭望天,緊鎖眉頭,心中充滿了不安和疑慮。
在客棧裡,宋紹楨靜靜地陪在林小風的身旁,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自從踏入薩爾朗城,林小風就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宋紹楨,這個文職官員,平日裡總是溫文爾雅,待人和善。但與他並肩而立的林小風,卻是個出身市井的機智敏銳之人,他的直覺告訴他,今夜似乎有些不太平。西夏方面對待使團的冷漠態度,更是讓人心生疑慮。
有人說,西夏方面對拓寬通商之路的提議似乎並不感興趣,這種想法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不知道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看着林小風長時間的沉默,宋紹楨試探着開口:“林公,您和烏日格國師關係不錯,明天能不能去探探他的口風?”林小風搖了搖頭:“我和他交情不深,或許這就是西夏人的本色吧,我們得提防着點兒。”“西夏宮裡沒人來通知我們,我們不要輕易行動。明天你分兩批人,一批在城裡打探消息,我注意到城裡百姓的態度有些異樣,讓他們留意有沒有追兵。另一批人則準備明天拿着我的信回京城報信。”“明天瞭解了情況再做打算。”“好的,我這就去安排。”
第二天早上,宋紹楨帶領着使團離開客棧,而林小風則留在客棧等待消息。然而,不到半天的時間,宋紹楨就滿頭大汗地衝了回來。他猛地推開林小風的房門,臉上滿是驚慌:“林公,大事不妙!”林小風心中一驚,急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宋紹楨神色凝重地說:“我們的人馬出城被阻止了,而且探子也被追捕。但是薩爾朗城的本地人卻可以自由出入。”“他們不想讓我們離開。”林小風閉上眼睛,長嘆一聲。真是倒黴!太子的烏鴉嘴又應驗了。
宋紹楨焦急地等待着林小風的迴應,過了許久才聽到他說:“知道了,別驚慌。去請烏日格國師來,我直接問他就行了。”“好的。”宋紹楨說完,慌慌張張地離開了。大約半個時辰後,烏日格帶着笑容走進了林小風的房間:“林兄,你還沒來得及休息就叫我過來,通商議事不必這麼着急,等你休息夠了再談也不遲。”
林小風背對着烏日格,已經獨自觀察街景很久了。他轉過身來,直截了當地質問烏日格:“國師,就別拐彎抹角了。我們使團中有人專門護送到薩爾朗城後就要回京城覆命。剛纔我們的人被你們阻止了,這是怎麼回事?”烏日格依然保持着笑容:“林兄誤會了。城內外有盜匪出沒,使團一行人生地不熟,陛下擔心貴使發生意外會傷害到兩國的感情,所以派人保護你們在城內。等消滅了盜匪你們就可以安全離開了。”
林小風心中暗罵:“胡說八道!如果真的有盜匪,你們派人保護我們也就算了。”“那我現在想回京城怎麼辦?”“林兄不要多慮,留在城裡有何不便呢?你需要什麼我都可以命人提供給你。”林小風不屑地哼了一聲:“國師真是個裝糊塗的高手啊。咱們還是開誠佈公地談吧。”“我們的使團一來就被拉去比武,你們的人又對我們喊打喊殺,現在又不允許使團出城。國師,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和我們通商吧。”“你們這樣做,難道不怕惹出外交問題嗎?”烏日格看着他,悠然自得地坐着,自斟自飲着茶,然後似笑非笑地說:“外交問題?就算兩國開戰又如何?”林小風的心猛然一沉。開戰?這是最壞的結果。他心中已經有了隱約的猜想。剛纔觀察街景的時候,他發現路上行走的青壯年非常少。這種情況要麼是爲了工事招工,要麼就是爲了募兵。難道這次出門會陷入這樣的險境嗎?
林小風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故意裝出輕鬆的樣子說:“國師,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烏日格笑呵呵地說:“我說兩國開戰,你看,我不裝糊塗,林兄反而裝糊塗了。”“我本來想以禮相待林兄,沒想到林兄如此敏銳,又主動找上門來,我也只好實話實說了。”“林兄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嗎?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誰給你的勇氣?”聽到烏日格直言不諱的話,林小風鐵青着臉問他,“我們靖江國力正盛,你們主動挑起戰爭實在是不明智的。我不明白。”烏日格喝着茶,一手敲着桌子,若有所思地說:“林兄說得沒錯,靖江國力確實很強盛,現在不是開戰的時候。”“我曾經勸過陛下不宜開戰,但是這件事情已經不是我一個人能阻止的了。這是上層貴族的意願,而我作爲臣子只能服從。”
林小風冷哼道:“哼,難道你們西夏就只有你一個聰明人嗎?”烏日格搖了搖頭:“這其中還有別的原因,你並不知道。在西夏建立之前,草原上有二十六個部落各自爲政。如今陛下成就了這樣的偉業,其中的艱辛難以想象。僅僅統合十八個部落,就已經耗費了很多精力。雖然剩下的八個部落一統天下是早晚的事情,但是陛下擔心一旦內戰規模過大,就會削弱全體的實力,而外敵就在旁邊,靖江國隨時可以趁虛而入。”“後來陛下命令我遊說剩下的八個部落,我花了兩年時間才完成任務。爲了統一這八個部落,陛下許諾他們在十年內吞併靖江國。”“統一各部落後,陛下就開始整軍備戰,與兩國往來也是爲了籌措軍費。本以爲需要十年的時間,沒想到擴軍費用如此之大,國庫已經無法承受了,不少人開始心生不滿。”“以前各個部落分散的時候,每當遇到困難就會前往靖江國劫掠。陛下是位雄主,自然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所以靖江國這片肥沃的土地勢在必得。”“另外,靖江國還有兩種高產作物,只怕讓你們繼續發展下去,那我們就只能望洋興嘆,再也沒有崛起的機會了。”“所以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聽完烏日格的話,林小風深吸了一口氣,強壓心中的怒火,不耐煩地說道:“我不是來聽你講歷史的,我只是好奇你們憑什麼敢主動挑起戰爭。”聞言,烏日格哈哈大笑了兩聲:“林兄,你也太小看我們西夏,太小看陛下了。”“我們經過多年的休養生息,全力整軍。如果將從各部調集的士兵集合起來,我們西夏有八十萬帶甲士兵,還有六萬重甲騎兵。這樣的軍隊,天下無人能擋!雖然靖江國的兵力遠超我們西夏,但論單兵作戰能力,卻遠遠不及我們。只要我們的大軍南下攻破瓶口關和三商關,就可以直接攻取京都。”看着他得意的樣子,林小風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那你們他媽的把我弄過來幹嘛?你們那麼牛逼直接去打啊!”
烏日格目光深邃地看着林小風,意味深長地說道:“林兄,我特意叫你來,難道不是看重你的大才嗎?”
林小風毫不猶豫地迴應:“你是想以通商爲幌子,增加兵力悄然進入關中,然後來個裡應外合嗎?”
烏日格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林兄果然機智過人。但這只是計劃的一部分,我更看重你的才華和創造力。”
他頓了頓,接着說:“實不相瞞,我曾派人密切關注京都動態。聽聞你發明了一種能飛天的神器,我希望你能爲我們西夏製造這種神器。想象一下,若我們的士兵能在空中飛翔,那敵方的糧草豈不是任我們宰割?我們西夏這次可是全力以赴,不希望有任何閃失。”
他誘惑道:“林兄,只要你肯合作,金銀財寶、美女佳人都不在話下,甚至有可能封侯拜相。你的才華在我們西夏定能大放異彩。”
林小風卻怒了:“我生是靖江人,死是靖江鬼!你讓我背叛故土,豈不是讓我成爲三姓家奴?我林小風雖不才,但也知道什麼是忠誠!”
“三姓家奴?這是何意?”烏日格摸着光頭,一臉困惑,“不應該是兩姓嗎?”
“兩姓也不行!”林小風堅定地說。
“你自詡忠臣,”烏日格冷笑,“但你在報紙上抹黑我們西夏可不止一次吧?你的那些小把戲,以爲我看不出來?還有你的報紙,公器私用,大部分都是你們陽曲縣的產業廣告。那些低俗的標題,你怎麼解釋?”
林小風沉默片刻,然後說:“你所說的並非全部事實。”他無法否認,報紙上的廣告確實大都是陽曲縣的產業,爲了銷量,新聞標題也確實越來越誇大其詞。
“無所謂,”烏日格微笑着擺手,“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這三天裡,我會加強兵力,嚴守此地。使團裡的人都不能離開半步,否則格殺勿論。”
“三天後若你還不答應,”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冷酷,“我將從使團開始殺人。每拖一天,我就殺三人,且會在你面前施以極刑,直到殺光爲止。”
這和尚心腸竟如此歹毒!林小風心中惱怒,指着烏日格的腦門大罵:“兩國交戰都不斬來使,你真是佛門敗類!”
“我又不是和尚!”烏日格臉色驟變,像鍋底一樣黑,“該說的都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想通了告訴樓下的守衛。”說完轉身就走。
林小風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叫苦。這趟差事真是憋屈至極,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陷阱。烏日格的背影消失後,他越想越氣,抓起茶壺就猛地朝門口摔去:“馬勒戈壁,算你走得快!”啪的一聲,茶壺碎了一地。
緊接着門外傳來一聲巨響,兩個壯漢破門而入,手持鋼刀瘋狂地朝樓梯間衝去。隨後傳來烏日格驚恐的聲音:“你們想幹什麼?!有話好好說!”還沒等林小風反應過來,謝洪信和駱華俊已經把烏日格重新扯了回來,兩把鋼刀交叉架在他脖子上。
謝洪信狠狠地踢了烏日格一腳,他噗通一聲跪在了林小風面前。駱華俊譏諷道:“你這把老骨頭得罪了我們老爺還想走?”烏日格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林小風。
“林……林兄,魚死網破對大家都沒好處。我勸你理智一點。”烏日格一臉懵逼地看着跪在面前的林小風,頭皮發麻。
“大師誤會,都是誤會。你們兩個怎麼了?還不快放人!”林小風急忙扶起烏日格,不停地拍着他褲子上的灰塵。現在他的小命在人家手上,得給人家留點面子。
烏日格被搞得狼狽不堪,氣得眼斜鼻歪,如果有頭髮的話,怕是要當場炸毛了。“三天,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林兄,你最好主動一點,別說我沒有提醒你。”他氣喘吁吁地指着林小風的鼻子警告道。
林小風乾笑了兩聲:“知道了,慢走。宰相肚裡能撐船。”烏日格狠狠地一甩袖子再次轉身離去。林小風急忙上前扒着門看烏日格徹底走了才鬆了口氣。他回身向駱華俊和謝洪信罵道:“你們兩個笨蛋!差點害死了所有人。沒看出來他是國師嗎?”
幸好烏日格不是小心眼的人,否則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誰知道他是國師啊?他跑得太快了,我們只看到一個光頭而已。”駱華俊小聲嘀咕。“你說什麼?!”林小風瞪大了眼睛。
“沒什麼,老爺你爲什麼要和他爭執呢?”駱華俊又問,這讓林小風更加惆悵。他無力地擡起手來說道:“關門說話。”關好門後,他坐在桌子旁邊哀嘆道:“唉,我們被算計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通商,而是一個陷阱。西夏國和靖江即將開戰,他們騙我來,就是爲了讓我幫他們製造熱氣球。這可怎麼辦啊?”
駱華俊目瞪口呆:“這……這是真的嗎?”林小風無奈地複述了一遍烏日格的話,“總而言之,你們有什麼想法嗎?我們還有三天的時間。”
“我有辦法。”謝洪信撩起大衣,露出裡面的小型兵器庫,“我有針和染料,不如把他背上的字重新紋一下。”“閉嘴!你帶染料來幹什麼?”“爲了僞裝吐血或中毒所用。”
駱華俊一直緊鎖眉頭,忽然開口說道:“老爺,你出門前應該帶了地圖吧?我想看看。”“好的。”林小風趕忙去拿地圖。當地圖鋪在桌子上時,駱華俊雙手按在上面開始仔細地查看。他思考了很久,然後眉頭一鬆,指着地圖上的一個地方說道:“老爺,你看,這裡就是瓶口關。”
過了險峻的瓶口關,再跨越三商關,眼前便是一片遼闊的潘差平原。若京都的援軍無法及時增援,西夏兵馬便可長驅直入,直逼京都城下。
“林兄,你說得對,”林小風沉吟道,“但戰爭的勝負,非我們所能左右。我們有火炮助力,何懼他們的騎兵?”
“的確,火炮之威,足以震懾騎兵。”駱華俊點頭附和,“關鍵在於選擇合適的戰場,並運用高明的戰術。”
“若能在潘差平原與他們交鋒,我們或許能重創敵軍主力,一鼓作氣摧毀他們的鬥志。”
“任何有經驗的將領,即便只是初出茅廬,手握火藥,也會選擇在此地迎戰騎兵,以達事半功倍之效。”
“若是我們能傳遞消息給靖江,讓他們提前備戰,你再協助他們製造熱氣球,提高空中偵查能力。我料定西夏必定會在潘差平原與靖江軍展開決戰。”
林小風面露困惑:“傳信不難,但西夏人也不傻,怎會輕易在平原接戰?”
駱華俊目光堅定地看着他:“林兄,我信你。若你肯出手,定能找到機會。以你的口才,誘導幾個笨蛋去送信,豈不是易如反掌?”
“西夏的六萬重甲騎兵,足以讓各國垂涎。爲了突襲,他們必會準備大量戰馬,甚至可能放棄戰術和戰陣,直接衝鋒陷陣。對普通士兵而言,這無異於屠殺。”
“靖江的騎兵不值一提。我看我們的好馬也只能和西夏的次等馬相提並論。只要靖江在平原上出兵足夠多,西夏就無法避免一戰。這就如同肥肉已在嘴邊,無人能抵擋其誘惑。”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我們擁有對付騎兵的秘密武器。待到炮聲一響,他們的戰馬必將驚慌失措。”
林小風連聲讚歎:“好主意!但若是西夏敗了,我們在薩爾朗城豈不是成了泄憤的目標?”
“這個嘛,老爺自有妙計。”駱華俊有些尷尬地笑道。
林小風手託下巴,輕嘆口氣,心中卻是波濤洶涌。
駱華俊的計策雖妙,但眼前卻有兩道難題擺在他們面前:一是如何將信息傳遞出去;二是戰爭一旦爆發,他們該如何自保。萬一那個烏日格老狐狸不守信用,造了熱氣球后就翻臉不認人,那他們可就危險了。
對於內塔爾達利,他們或許還能想辦法應對;但對外,他們現在卻是無人可用。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西夏的嚴密監控之下。想要找個送信的人,又擔心語言不通;而使團裡的其他人,更是一個都指望不上。
“老爺,您是不是已經有什麼妙計了?”駱華俊試探着問道。
“唉!現在最關鍵的是找個可靠的人傳信。可是我現在連個合適的人選都找不到。我出門還得帶個翻譯,想要引誘別人上鉤,可是帶着翻譯就不方便了。”
“客棧裡不是有個小娘子嗎?找她試試?”駱華俊提議道。
“哪個小娘子?”
“就是那個皮膚稍黑、長腿的那個。”
“嘶——你是說牡丹?”林小風腦海中靈光一閃,頓時來了精神。
沒錯!
烏日格送來的這個黑皮膚、長腿的女人,不僅能和他流暢溝通,而且被派來監視他們的可能性不大。
從他們進城的那天起,整個使團就已經被西夏人掌控在手;西夏人完全沒必要再多此一舉,派個女人來監視他們。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烏日格送這個女人來,只是爲了向他們示好;想要給他們一點甜頭嚐嚐。
如果能以她爲突破口,雖然有些困難重重,但卻不失爲一線生機;值得一試。
“老爺,您覺得找她行嗎?”
林小風瞥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你以爲這是吃飯喝水那麼容易嗎?我先試探試探她吧。你現在去把使團的人和付家姐妹都叫到我房間來;要想解決內患,得先把人聚齊。”
過了二十分鐘,使團的人都聚集在林小風的房間裡;房間里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林小風站在桌子上環顧四周後朗聲說道:“謝洪信、駱華俊你們兩個去看看室內外有沒有監視的人;如果沒有就守住樓梯口別讓任何人靠近房間。任何想要偷窺或偷聽的人都趕走;如果不服從就殺了他們!”
兩人應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聽到林小風放出如此狠話房間裡頓時炸開了鍋;人心惶惶不安。
爲首的宋紹楨緊張地問道:“林大人是不是出什麼大事了?”
林小風心情沉重地點點頭又看了看衆人說道:“接下來我要告訴你們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們不要慌張、不要亂動;我要開始說了。”
此話一出房間裡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起來。
付家姐妹二人嚇得花容失色。
幾名戶部官員也渾身顫抖不已。
宋紹楨更是如墜冰窟;整個人瑟瑟發抖地喃喃道:“完了完了完了。”
林小風站在桌子上沒有說話;他靜靜地等待着。十分鐘過去了還是沒人敢問個究竟。
他指着還在發抖的宋紹楨說道:“宋紹楨我雖然是這次行動的主使但實際上只是個儀式性的角色;你纔是真正的主使你上來。”
宋紹楨愣了一下然後手腳發軟地爬上桌子。
林小風按住他的頭轉了半圈後沉聲說道:“你看看這些人都是你的下屬你怎麼能比他們還害怕呢?”
“你作爲表率卻不像個表率的樣子;還沒開戰就先膽怯了會擾亂軍心的!你這種表現在軍隊中應該被斬首示衆!”
宋紹楨哆嗦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內心已經急得快要瘋了!聽了林小風之前說的話後他覺得這次行動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無生啊!誰能不害怕呢?
“林大人啊!我們該怎麼辦纔好啊!我看我是沒救了。”宋紹幀帶着哭腔說道。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宋紹楨的臉上。
宋紹楨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倒在桌子上,幸好林小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頭髮。林小風怒目圓瞪,環視四周的人羣,大聲道:“你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接着他怒斥:“你們怎麼如此膽小如鼠?這些人都是你們的手下,你比我大,爲何不能鎮住這場面?”
然後他提高嗓門,對所有人說:“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別一個個哭喪着臉。天塌下來,有我林小風給你們頂着!”他繼續鼓舞士氣:“誰都不用怕,怕就會輸。至少在離開這裡之前,你們無需懼怕任何事物。”
說完,他扶起宋紹楨,盯着他的眼睛問:“現在,這裡的老大是誰?”宋紹楨雖然疼得齜牙咧嘴,但還是硬擠出一句:“林公。”林小風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他怒氣衝衝地說:“喊我的名字!”宋紹楨顫抖着聲音,終於喊出了:“林…林小風。”
林小風聽後放聲大笑,像個黑幫老大一般,一把將宋紹楨推到人羣中。衆人手忙腳亂地接住他,場面一度十分混亂。林小風指着衆人,大聲詢問:“現在,誰纔是這裡的老大?”全場一片寂靜,只有角落裡的付綾致小聲但堅定地喊出了林小風的名字。衆人見狀,也紛紛效仿,呼喊聲此起彼伏,震得整個屋子都彷彿在顫抖。
樓下的守衛被這突如其來的呼喊聲驚動,想要上樓查看情況,卻被兩名手持大刀的壯漢攔下,只得悻悻而退。
林小風在桌子上徐徐踱步,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再大聲點!”衆人的呼喊聲愈發響亮,彷彿要掀翻屋頂。林小風繼續說道:“文人以死進諫,武將以死報國,這是古人的氣節。雖然現在你們身陷囹圄,但我已經有了脫困之計。我是你們的老大,我讓你們往東,你們就往東。相信我,我會帶領你們活下去,爲家門爭光!”
他的聲音愈發激昂:“如果他們想要殺你們,就必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人誰無死?但我要留下忠誠的心照亮歷史。我無所畏懼,生死看淡。我早已將生命獻給了朝廷,而現在,你們就是我的朝廷。”
林小風停頓片刻,似乎在等待衆人的迴應。雖然大家士氣高漲,但鼓掌這種習慣卻還未形成。付綾致低聲吟唱,隨後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緊接着掌聲如潮水般涌來。
林小風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沉聲說道:“西夏與靖江開戰,西夏必敗無疑!”宋紹楨委屈地捂着臉問:“那要是敗了怎麼辦?”林小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靖江,沒有‘敗’這個字!只有勝!小勝、中勝、大勝!都記住了嗎?”衆人齊聲應答,聲音震天響。
林小風繼續說:“西夏依賴騎兵,但我們靖江有能夠破解騎兵的炸藥。我只要求你們閉嘴不言,他們就永遠不會知曉。”他環顧四周,眼神凌厲:“若有人泄露機密,我第一個取他性命,然後投其屍首於西夏境內。”他的聲音冰冷而堅定:“我定會活着回去。若有一日我重返靖江,定讓泄密之人和他的祖先受萬世唾棄,子孫世世代代爲奴爲婢,永無擡頭之日。我林小風言出必行!”衆人心生寒意,噤若寒蟬。
看到衆人已被震懾住,林小風話鋒一轉:“不過你們放心,只要無人泄密,我早晚會帶大家離開西夏。具體計劃你們無需知曉,多一人知道便多一份風險。”他掃視一眼衆人:“現在各自回房休息、用餐。若有人問起什麼來,除了炸藥什麼都可以說。都記住了嗎?”衆人齊聲應答,聲音雖低卻堅定有力。
在金碧輝煌的巴特爾宮裡,偌大的地圖展現在眼前。烏日格靜靜地站在地圖前,目光如炬,他正在琢磨着上面精心描繪的行軍路線圖,爲接下來的大戰做着滴水不漏的準備。剛纔,他與同僚林小風來了一場推心置腹的深談,把所有的計劃和盤托出。
巴特爾王轉過身,臉上帶着幾分不解:“林小風那傢伙頭腦靈光,你猜他會作何反應?”烏日格面不改色地迴應:“我給了他三天的時間琢磨。要是他敢不答應,咱就從他的使團開始下手,直到他服軟爲止。”他稍微停頓了下,接着說:“但我估計,不出三天,他準會點頭。”
巴特爾王好奇地揚起眉毛:“你咋這麼肯定?”烏日格笑了笑,開始解釋:“林小風這人狡兔三窟,又愛財又好色,但他心裡其實挺柔軟的。你看他對他那家僕謝洪信,不論在靖江還是這兒,都是關懷備至,生怕他受委屈。再說,他出使時還帶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僕,顯然是寵愛有加。所以啊,我覺得他會爲了他在乎的人,做出正確的選擇。”
巴特爾王聽後,滿意地點點頭,對烏日格說:“你觀察得很細緻,這件事就全權交給你處理了。得讓他趕緊行動起來,你要什麼幫助,我都提供。還有,催他快點把飛天神器造出來,咱們三個月後就要攻打靖江了。”
兩人正說着,一個宮女急匆匆地衝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大王,不好了,大王子和六王子打起來了,六王子都被打得吐血了。”巴特爾王臉色大變,他知道自己大兒子的火爆脾氣,但沒想到他竟然會對親弟弟下這麼重的手。
不過,聽完宮女的詳細描述後,巴特爾王和烏日格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誰能想到,平時軟弱的六王子竟然敢主動挑釁大王子,甚至還用了偷襲、撒沙子這種小手段。雖然最後被打得很慘,但這種改變確實讓人大跌眼鏡。
巴特爾王思索片刻,忽然放聲大笑:“老二這次雖然手段不咋地,但他能鼓起勇氣去挑戰老大,也算是個進步。走,咱們瞧瞧他去。”說完,他和烏日格一起走向了六王子的寢宮。這場意料之外的兄弟爭鬥,雖然讓他們吃驚,但也讓他們看到了六王子不同尋常的改變。
在客棧的一間雅緻房間內,林小風遣散了所有侍從,獨自坐在柔軟的牀邊,輕閉雙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直到夕陽的餘暉灑滿大地,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他面臨的狀況似乎毫無出路,但他深信只要策略得當,就能化險爲夷。遠方的救援遙不可及,唯有寄望于靖江傳來捷報。他渴望重返故鄉,因此他必須採納智勇雙全的駱華俊的計策,尋找突破口,以求反敗爲勝。同時,他還要設法傳遞消息,並確保自己的安全。而現在,他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美麗聰慧的牡丹身上。 昨日,林小風目睹了烏日格的離去,而牡丹則一直待在自己閨房,兩人之間似乎並無瓜葛。然而,經過半日的深思熟慮,林小風已胸有成竹。他決定明日便召見牡丹,竭盡全力實施這個精心策劃的計劃,成敗在此一舉。
思緒至此,林小風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他回想起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如今又將在生死邊緣挑戰命運。
第二天,陽光斜照進房間時,林小風才從甜美的夢鄉中醒來。他換上嶄新的衣裳,命人準備了豐盛的佳餚與美酒。隨後,他吩咐駱華俊通知樓下的守衛,再由守衛傳話給牡丹,邀她前來共度良宵。同時,謝洪信與駱華俊換班值守樓梯口,以防有人窺探。
牡丹接到傳喚後,很快便來到了林小風的門外,她輕輕敲響了房門。林小風整理好儀容,使自己看起來更加風度翩翩,然後才緩緩打開門。門縫間,牡丹亭亭玉立,林小風故作驚訝地問道:“牡丹,我並未傳喚於你,怎的自行前來了?”
牡丹愕然:“是樓下的守衛告知我,林大人有請。”
“哦?誰說的?”林小風故作疑惑。
“是樓下的守衛。”牡丹回答。
“唉!想必是烏日格國師的命令吧,真是畫蛇添足!倘若我想見你,直接命人去請便是。”林小風嘆息道,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啊?”牡丹有些遲疑,“那我現在是否應該告退?”
“既然來了,何必急於離去?我正準備用膳,一人獨酌甚是乏味,何不與我共飲幾杯?”林小風熱情地邀請道。
“大人尊貴之身,此舉恐怕不妥吧?”牡丹有些猶豫。
“有何不妥?難道西夏的女子便不能與男子同桌共飲嗎?”林小風不等牡丹回答,便輕輕將她拉入房內,“一人獨酌,不如兩人對飲來得痛快。”
牡丹感到意外之餘又榮幸之至。她落座後,林小風坐在她的對面,先爲她夾了一筷子佳餚:“不必客氣,請用吧。”
“多謝大人。”牡丹細嚼慢嚥地品嚐着美食,不時偷偷地打量着對面的林小風。
她覺得此人頗爲奇特,似乎並不拘泥於世俗的尊卑之分。林小風則隨口問道:“牡丹姑娘,你的家鄉在何方?是否就在這城中?”
牡丹放下筷子,輕輕搖頭:“並非如此。我家原在城外牧羊爲生,一年前宮中選秀,我便被選入宮中。”
林小風聞言心中暗喜:“那你在宮中還能回家探望嗎?”
“不能了,要待上好幾年方能出宮。”牡丹嘆息道。
“你理應拒絕烏日格的召喚纔是。待你出宮之後,便可尋個好人家嫁了。你怎會答應他呢?即便我沒有慾念,但你的名節又該如何是好?”林小風關切地問道。
牡丹露出悽苦的神色,強顏歡笑道:“奴婢身不由己啊。國師有令,我怎敢抗命不從?林大人是不是嫌棄我相貌醜陋?其實您可以”
“胡說!”林小風斷然打斷她的話頭,“你生得如此美麗動人,乃是我在西夏所見過的最美女子。只是我不明白這裡爲何如此輕視女性?你並非一件物品怎能任人擺佈呢?在我們靖江這種事情是萬萬不會發生的!”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更何況我已有妻室怎能做出背叛她的事情來呢?”
牡丹驚愕不已:“林大人只有一個妻子嗎?靖江的人都如此嗎?”
“也不盡然,但我們年輕人卻崇尚一生一世一雙人。倘若有一方變心便會被世人所唾棄。”林小風解釋道。
“若是真心相愛還不夠還得付出天價的彩禮方能娶妻過門。所有的錢財都歸妻子所有男子則負責養家餬口而女子則如同花兒一般被呵護備至。對了你們這裡娶妻需要多少銀兩?”
牡丹聽聞此言心神俱震結結巴巴地回答道:“只、只需要幾兩銀子便足夠了。”
“啪!”林小風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說道:“這豈非是欺壓弱小女子的行徑?這與對待牛羊又有何異處?”
他繼續慷慨陳詞:“在我們靖江百姓娶妻往往需要傾家蕩產。我們要用八擡大轎、鳳冠霞帔、三書六禮以及明媒正娶的方式來表達對妻子的尊重與愛意!”
說罷他瞥見牡丹一臉驚愕的神情顯然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於是他緩緩說道:“抱歉了牡丹姑娘方纔我有些失態了。你可有什麼疑惑要問我嗎?”
牡丹心中涌起強烈的情感波動。她猶豫了片刻終於鼓起勇氣問道:“靖江的女子都過得如此幸福嗎?”
“也不盡然但這已經成爲了一種潮流全國上下都在追求這種美好的生活方式。”林小風微笑着回答道。
“女子無需依賴男子生活她們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工作和求學。”他繼續補充道。
“已經有無數傑出的女性證明了女子不依靠男子也能活出精彩的人生。”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敬意與讚賞。
“甚至還可以主動休掉自己的丈夫。”他最後補充道。
牡丹聽得目瞪口呆羨慕地說道:“可是男子們不會覺得這不公平嗎?他們花費了那麼多錢財娶妻還有可能面臨被休掉的命運。”
林小風微笑着搖了搖頭:“這有什麼不公平的?男子娶妻本就應該如此。就像我一樣雖然花費了鉅額彩禮但仍然要像初戀時一樣愛她、敬她給她滿滿的儀式感。”
“當然也有人反對這種做法。但他們並不明白女子十月懷胎和相夫教子的艱辛與付出。所謂的彩禮只是對女子失去青春的補償而已。與女子的付出相比那些錢財又算得了什麼呢?”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堅定與執着。
“真的嗎?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男人存在嗎?”牡丹的雙眼中閃爍着迷茫與好奇。
她生活在一個女性多半要依賴男性才能過活的環境裡。在西夏,一個無所依靠的女子,就如同無根的飄萍,即便能勉強生活,其中的艱難也是可想而知。她暗自揣測,大概其他國家的情況也差不多吧。
林小風的話,對她而言,簡直是前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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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風微微頷首,一臉認真地說道:“千真萬確。而且,男人即便沒有錢,也能娶到好妻子。真情能勝過一切物質,男女可以自由相愛,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人生道路的自由。可能我說得有些誇張,但我敢保證,這樣的真情絕對存在。”
“你還記得跟我一起的那兩個女孩兒嗎?就是之前在客棧裡,你見過的那兩位。她們是我在靖江的朋友,這次來西夏是做些買賣。那位姐姐,自小就飽讀詩書,才華橫溢,性格獨立,如今管理着家族事業,可謂是女中豪傑。”
“她真是個了不起的女子。”牡丹的眼中流露出了濃濃的羨慕。
“只要你願意,你也可以的。”林小風鼓勵道,“正好我們還沒吃晚飯,我叫她們過來,你們可以好好聊聊。”
牡丹還沒來得及迴應,林小風就已經站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他徑直走到付綾致的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付綾致打開門後,林小風低聲對她說道:“待會兒配合我一下,有點兒事。”說完,他拉着付綾致和跟在後面的付佳藝進了房間。
“佳藝,待會兒少說話,聽你姐姐的。”林小風叮囑道。
付佳藝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等兩個女孩兒坐定後,林小風也回到了座位上,開始向牡丹介紹:“牡丹,這就是我剛纔提到的那位女中豪傑付綾致,這是她的妹妹付佳藝。”
接着,他以一種隱晦而巧妙的方式,向付綾致姐妹倆詢問了有關靖江年輕人的婚戀習俗等問題。雖然兩姐妹被林小風搞得一頭霧水,但付綾致反應機敏,一一解答了牡丹的疑惑。
聊天過程中,牡丹的眼神越發閃亮,對靖江的生活充滿了無限嚮往。她忍不住問付綾致:“在靖江,女孩子也能上學嗎?男女可以一起讀書嗎?”
“當然可以呀,”付綾致回答道,“在書院裡,大家都互幫互助,纔不會因爲男女有別就輕視誰呢。而且,女孩子在那裡還會受到一些優待呢。”
“那讀了書之後,女孩子是不是也能做官呢?”牡丹好奇地追問。
付綾致尷尬地看了看林小風,林小風接過話茬兒說:“雖然現在還不行,但朝廷已經在考慮這個問題了。讓女孩子入朝爲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保障男女平等,一直是我們靖江努力的目標。我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遙遠的。”林小風的一席話,讓牡丹對靖江的生活更加心馳神往。
緊接着,林小風又興致勃勃地談起了他奉皇帝之命籌建的北廊大學,以及皇帝對女性的重視與關懷。這番話讓付綾致姐妹驚愕不已,同時也讓牡丹對靖江的嚮往愈發強烈。
隨着聊天的深入,牡丹變得越來越開朗健談,問題也一個接一個。每當付綾致感到難以應對時,林小風都會及時出手相助。
就這樣,一桌豐盛的飯菜幾乎沒動過筷子,但三人已經聊到了夜幕降臨。經過林小風不厭其煩的描繪與修正,靖江在牡丹心目中已經變成了一個瘋狂追求男女平等的理想國度。
夜色漸濃時,林小風打了個哈欠,牡丹這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了提問。“林大人,天都這麼晚了,真是不好意思再打擾您休息了。”她滿懷歉意地說道。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聊。”林小風擺擺手說道。但牡丹還是堅持要離開:“多謝林大人的盛情款待,我想早點兒回去休息了。”
見她執意要走,林小風只好說道:“那好吧,不過你得記住,回去後別再提烏日格讓你侍寢的事情了。你就安心住在客棧裡吧,也別跟國師說起這事兒,省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着?我總不能一直叫你牡丹吧?”
“國師給我取名叫牡丹,我並沒有姓氏。”牡丹回答道。
“哎呀,人怎麼能沒有姓氏呢?”林小風皺着眉頭說道,“要不這樣兒吧,我給你取個姓氏得了。你就姓趙吧,這個姓氏在靖江可是響噹噹的哦。一般人可沒這個福氣用這個姓氏呢。”
“多謝林大人賜姓。”趙牡丹欣喜若狂地說道。然後她依依不捨地告別了衆人離開了房間。看着她輕盈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付綾致姐妹都齊刷刷地看向了林小風他被她們盯得渾身不自在乾笑了幾聲說道:“你們倆這樣看着我幹啥?”付佳藝滿懷期待地問道:“林大哥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朝堂上真的在考慮讓女孩子入朝爲官嗎?”林小風的臉色驟然一變他連忙擺手說道:“這個話題現在還不能提!”然後他耐心地解釋道:“現在的情況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們需要有人回靖江送信可是已經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了。目前來看只有牡丹可能能幫上我們這個忙所以我們才需要你們的全力配合。”他看向付綾致說道:“綾致你要是明天有空的話就去找牡丹聊聊天兒或者教她讀讀書拉近一下關係。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她感受到靖江的美好讓她知道其他國家根本就不值得留戀哪怕死也要死在靖江。還有你要注意觀察她有沒有接觸過什麼可疑的人一旦發現就立刻告訴我。”付綾致是個冷靜理智且應變能力極強的女子林小風對她充滿了信任。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明天我就去找她聊聊。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你說的那些離譜的話牡丹她真的會相信嗎?”
林小風愣了一下,隨後他搖頭笑了起來:“他們信不信,我其實不太在乎,我自己信就夠了。”
他聳了聳肩,語氣輕鬆:“聽起來可能有些奇怪,但我就是這麼認爲的。未來一定會照我預想的那樣發展,如果我自己都不信,又怎麼能讓別人信呢?”
付綾致一臉驚奇地看着他,從他的表情看,他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她終於忍不住問。
林小風擡起頭,深吸了一口氣:“你這個問題問得好。”
“你們知道陽曲縣嗎?”他問道,“那兒的女子可搶手了,娶媳婦的成本比外面,甚至比京都還要高,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付綾致好奇地問。
“因爲那兒的女子地位高,讀書學習、外出工作,樣樣都行。所以啊,想要娶陽曲縣的女子,得下點本錢。”林小風解釋道。
“你們可能會覺得,男子賺錢養家,女子照顧家庭,這纔是常理。但在陽曲縣,女子有更多的可能。男子想要娶這樣的女子,自然得多付出一些。”
“這麼多年來,陽曲縣的女子表現得非常出色,無論是成就還是地位,都不輸男子。所以,一男一女結婚,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男女真的能平等嗎?”付綾致小聲嘀咕。
“當然,但這並不是說一切都要絕對平均。我們正在朝這個目標努力。在陽曲縣,我們儘量彌補女性在生理上的劣勢,比如公共廁所中女子的蹲位比男子多,買衛生用品還有補貼。我們還設立了學院來教育她們。”
聽到這裡,付綾致和付佳藝都有些臉紅,但林小風卻毫不在意,繼續說:“雖然這個目標可能很難實現,可能需要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但我相信一定能做到。”
他拍了拍付綾致的肩膀:“如果牡丹真的能把信送到京都,那我們就有了更大的機會。我會趁此機會在北廊大學開設女子學院,讓更多人接受這個觀念。”
“綾致,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你就無法說服牡丹。你現在所做的,不僅僅是自救和拯救使團,更是爲了所有女性創造一個更好的未來。”
付佳藝激動地說:“姐姐,林大哥說的是真的!他之前已經告訴我,打算送我去北廊大學讀書。”
付綾致愣住了,她原本只是想迷惑牡丹,現在卻發現自己肩負起了更大的責任。
然而,林小風的話確實打動了她。在降維打擊之下,她看到了林小風身上的理想主義光芒。
林小風心中暗喜,他精通人性,知道如何打動別人。原本只是想用這些知識來找個女朋友,卻沒想到今天還能救自己一命。
他感慨道:“知識改變命運啊!”同時也想起了自己穿越後的初心,他確實想改變女性的地位,讓她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我懂了,林大人。”付綾致感慨道,“你真是個有心人,公主和你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
“啊?”林小風有些尷尬,“幸福?我和李涵淼生活得很幸福啊!家裡其他女子相處得也很和諧啊!”他心裡暗想,專一這個詞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可是古代人啊!
他趕緊轉移話題:“那個,綾致,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又交代了一些和牡丹溝通的細節後,兩人便離開了。
很快到了和烏日格約定的時間。那天,烏日格再次出現在林小風的房間裡,直截了當地問:“林兄,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林小風躲在被窩裡,只露出一個頭來,沒好氣地說:“國師,你進來的時候不會敲門嗎?”
“現在已經中午了!”烏日格無奈地說。
“你把我憋在客棧裡,只有三個女人陪着我,我起晚點又怎麼了?”林小風抱怨道。
烏日格聞着房間裡濃重的脂粉味,不耐煩地說:“你也挺有興致的,大難臨頭了還這麼精神。不過你也該玩夠了,別再拖延時間了。”
林小風慢慢地起身穿衣服說:“我可以答應你,但你怎麼保證事後不會過河拆橋?如果你不能保證的話,我就從使團開始一個個殺起。”
烏日格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我請皇帝專門爲你打造了一塊金牌,相當於你們靖江的免死金牌。”
林小風看着那塊金燦燦的牌子,不屑地說:“你以爲我傻嗎?別說在你們西夏國了,在我們靖江持有免死鐵券的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家了。”
“林兄弟,你還記得我以前跟你提過的八部臣服於西夏的事情嗎?當初爲了安撫各位部族首領,除了給予承諾和財寶外,我們還特別鑄造了金牌作爲信物。這金牌不僅是權力的象徵,更代表了我們西夏的一統。現在你也有了這塊金牌,如果有人想對你不利,也得顧忌其他部族會怎麼想,皇上肯定會先出來阻止。”
“林兄弟,我知道你心裡可能有些不安,所以我特地請求皇上爲你單獨鑄造了這塊金牌。這金牌的分量,你應該能明白吧?”
林小風心裡嘀咕:“怎麼感覺像是進了魔戒的世界。”但他還是一臉嚴肅地接過金牌,上面刻着西夏文字。他說:“國師說得沒錯,但我不信你,我得驗證一下。”
“你想怎麼驗證?”烏日格問。
林小風想了想:“得找個老實可靠的人。我在西夏沒什麼朋友,只認識六王子。他雖然腦筋不太好使,但看起來還挺老實的。”
“行,你帶路吧。”烏日格做了個請的手勢。
林小風沒說話,直接走在前面,下了樓。一出門,就有兩個看起來像官兵的人走了過來。
烏日格解釋說:“林兄弟,這兩個人是專門爲你安排的,從現在開始,他們會在你身邊照顧你的日常生活。你需要什麼都可以跟他們說,溝通沒問題的。”
林小風打量了這兩個人一眼,只見他們身材魁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他哼了一聲,翻身上馬。
烏日格笑了笑,也跟着上馬引路。路上,林小風深呼吸了好幾次,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還好老和尚安排得妥當,本來以爲要費好大勁才能見到塔爾達利,現在看來省了不少事。接下來得把握好分寸,既不能太配合也不能不配合,否則烏日格這老狐狸可不好對付。
烏日格看了看林小風緊張的樣子,說:“林兄弟,你不用緊張。我說話算話,只要你老老實實幫我們西夏造飛天神器,我保證使團裡不會有人受傷。將來我們西夏打敗靖江國,你就是頭號功臣,你在靖江國的待遇,在我們西夏只會更好。”
林小風淡淡地說:“國師真是自信滿滿啊。靖江國現在正是強盛時期,已經休養生息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你就沒想過自己會輸嗎?說不定我們靖江國早就有人看穿了你們的陰謀,之所以沒動手,只是在下一盤更大的棋。”
烏日格輕蔑地笑了笑:“下棋?那得雙方水平相當才行,別把對方當傻子。林兄弟,你這話真是讓人笑話。如果有人早就發現了,那我現在還能跟你在這兒聊天嗎?”
“我們增兵、募兵都是分散進行的,出征靖江的計劃也只有上層少數人知道。如果靖江國早就發現了,那他們應該已經在關內關外都做好了準備。可是到目前爲止,我們的情報機構還沒得到任何消息。”
“哼,你們的情報機構真是個笑話。”
烏日格大笑起來:“林兄弟,你就別逞強了。這次誰是笑話,大家心裡都清楚。”
林小風臉上有點掛不住,靖江的情報機構確實太爛了。錦衣衛的業務還沒擴展到國外,西廠的人都是飯桶嗎?
他想了很久,才放出一句狠話,板着臉對烏日格說:“國師,到底是魔道還是正道會贏?”
烏日格淡淡地說:“誰是魔,誰是道,現在還說不清楚呢。”
“西夏主動挑起戰爭,靖江國走的是正道。我告訴你,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烏日格微微一笑,向林小風輕輕點頭:“說再多也沒用,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過了十幾分鍾,他們來到了一座府邸前。烏日格正色道:“林兄弟,我們到了。這是六王子的府邸,你有什麼疑問都可以問他。不過問完之後,你就沒有第二次機會再耍花招了。我很忙,沒時間陪你到處去驗證。”
林小風點點頭:“好,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當然無話可說。”
“那就請進吧!”
他們敲響了府邸的大門,下人過來開門。看到是國師烏日格來了,下人趕緊把他們迎了進去。進去之後,烏日格也不多說什麼,直接拉着林小風去找塔爾達利。
他邊走邊說:“六王子前幾天和大王子比武受傷了,你有什麼問題就快問吧,別打擾他休息。”
林小風驚訝地問:“那他們誰贏了?”
“當然是大王子了,不然六王子怎麼會躺在牀上呢?他被打得都吐血了。”
“……”
他們跟着下人來到了塔爾達利的房間,房間裡瀰漫着一股濃重的藥味。大牀上的塔爾達利正睜大眼睛盯着屋頂發呆。
他感覺到有人進來,就勉強轉過頭看了一眼。一看之下,他大吃一驚。
“老……”
“六王子,好久不見!”林小風趕緊湊到他牀邊關切地問,“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