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順軍的中軍大帳內,昏黃的燭光搖曳,映照着一張張凝重的臉龐。景常浩,身着戰袍,身形魁梧,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屈的英氣,正向李自成詳細彙報着戰況。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擠出,滿載着對戰場的沉痛與無奈。衆將領站立在帳篷的一側,有的緊握拳頭,有的目光低垂,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沒有一絲輕鬆的氣息,彷彿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皇上,今日攻城之戰,我軍傷亡慘重,超過一萬二千人,其中民夫八千,士兵四千。”景常浩的話語中帶着難以掩飾的悲痛,“雖然騎兵在明軍的火炮攻擊下也遭受了打擊,但幸運的是,傷亡並不大,只有幾十人。”說完,李自成忿怒地一拍桌案,那厚重的木桌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震得帳篷內的空氣都彷彿爲之顫抖。他深知北京城的堅固,但沒想到會如此難以攻克。據攻城士兵的描述,北京城的城牆厚度達到了四尺,幾乎是其他地方城牆的兩倍。今日付出瞭如此巨大的傷亡代價,卻僅僅在城牆上挖出了十幾個洞穴。等到夜幕降臨,撤兵之後,明軍必定會派人前來修補。雖然修補的地方不如原來堅固,但次日攻城時,我軍仍需費力才能再次挖開洞穴。
“明軍的傷亡情況如何?”李自成怒聲問道,聲音中充滿了不甘與期待。
“大約一千五百人。”聽到這個數字,李自成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明軍的傷亡比例逐漸上升,假以時日,北京城必將手到擒來。然而,他的眉頭卻並未舒展,反而皺得更緊——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景常浩繼續說道:“我軍的糧草僅夠支撐半個月,爲了穩定軍心,臣請求組建四支籌糧隊,以籌集軍糧。”他的聲音堅定,眼神中閃爍着決絕的光芒。
“探子回報,蔣太微率領一萬五千兵馬從天津出發,正向北京趕來。”一名探子匆匆走進帳篷,彙報着最新的軍情。
“吳三桂與兩萬關寧軍已經抵達盧龍一帶,距離北京僅有四百餘里。如果他們使用快馬輕騎,僅需三日即可抵達北京城下。”另一名將領緊接着補充道。
李自成聞言,眉頭緊鎖,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這兩股勤王大軍合計人數超過三萬五千,都是實打實的士兵。而他號稱的五十萬大順軍,真正的士兵不過六七萬而已。然而,在這兩股勤王大軍中,他只忌憚吳三桂一人。蔣太微的一萬五千人,大多是劉澤清的兵馬,他們的凝聚力和戰鬥力都平平,不足爲懼。而吳三桂的關寧軍在遼東與八旗兵對峙,雖然不清楚他們的真實戰力,但肯定不會弱。
“皇上,”景常浩稍作停頓,目光深沉地看向李自成,“今日攻城時已經按照計劃將信息傳遞入城,不知皇上是否打算進行夜襲?”
“夜襲?”左輔南宮尚樸愕然,茫然地看着景常浩。作爲順軍的高層,他竟然不知道這個計劃以及何時將信息傳遞入城,更不知道夜襲的事情。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被忽視的不滿,但礙於李自成的威嚴,只能強行壓下。
景常浩看了李自成一眼,得到他的同意後解釋道:“北伐之前,李先生已經將這個計劃獻給了皇上。”他的聲音平靜而有力,彷彿每一個字都蘊含着無盡的智慧與謀略。
又是李巖!南宮尚樸看向李巖,眼中閃過一絲嫉妒與不滿。李巖坐在角落,身形消瘦,面色蒼白,時不時地咳嗽兩聲,彷彿隨時都可能倒下。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總能提出讓衆人驚歎的計策。
“這個計劃的詳情是這樣的:先派遣數百名精銳士兵裝扮成商人或流民混入北京城。到時候,我們會用箭矢將信件射入城內。”景常浩詳細地解釋着計劃,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得周到而精妙。
“難道不怕暴露嗎?”南宮尚樸疑惑地問道,他的心中仍然對這個計劃充滿疑慮。
“不會的!”景常浩淡然一笑,眼中閃爍着自信的光芒,“這次的信件是用錦衣衛的暗語書寫的,模仿蔣太微的筆跡並仿製了他的官印。表面上看,是蔣太微帶兵進京勤王,將在今夜子時殺入我軍包圍圈,從朝陽門入城。”
“實際上,信件的內容是通知我軍的細作,在今夜子時設法打開朝陽門對面的阜成門。”景常浩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狡黠與智慧。
“如果順利打開,就舉火爲號,我軍一擁而入。城牆一旦失守,城中的明軍就任憑我軍宰割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與期待。
“無論明軍是否相信信件的內容,他們都會在朝陽門佈置重兵!朝陽門的守軍增加,其他地方的守軍就會減少,這樣我們打開阜成門的概率也會增加。”景常浩繼續解釋着計劃的精妙之處。
“這個計劃更精妙的地方在於,我軍可以一分爲二,一部分人裝扮成蔣太微的軍隊去朝陽門誘敵。如果成功了,就趁機衝入城內;如果不成,也可以吸引敵軍,爲阜成門的計劃做掩護。”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對計劃的自信與期待。
原來如此……順軍的其他臣子和將領聽完這個計劃後都表示佩服,真是一石二鳥,計中有計。他們紛紛點頭讚歎,眼中閃爍着對勝利的渴望與期待。
然而,就在這時,南宮尚樸卻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如果……如果兩個計劃都被識破,或者我軍細作被明軍收買,貿然夜襲將會損失慘重。”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擔憂與不安,“不知道李先生當初獻計的時候是否考慮過這個問題?”
衆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李巖。李巖一如既往地坐在角落,時不時地咳嗽兩聲。聽到南宮尚樸的話,他輕咳兩聲道:“咳咳咳,牛左輔多慮了。今夜的夜襲我軍分爲前後兩軍,前軍由民夫組成,後軍由順軍精銳組成。”他的聲音雖然微弱,但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堅定與決絕。
“如果成功了最好,即使失敗了,死的也都是民夫,對我軍沒有任何影響。而且民夫死得越多,節省的糧食也就越多。”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種冷酷與無情,彷彿那些民夫的生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可以隨意犧牲。
衆人聽完,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哪裡是一石二鳥?分明是一石三鳥!李自成也露出了笑容,對這個計劃非常滿意。他的眼中閃爍着對勝利的渴望與期待,彷彿已經看到了北京城被攻破的那一刻。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駱文彬緩緩擡起頭,怔怔地看着衆人,一種陌生的感覺油然而生。起義時口口聲聲說是爲了百姓、爲了天下蒼生,怎麼到頭來卻把百姓視爲累贅?他們可以讓百姓衝鋒陷陣、當排頭兵,但卻不能讓他們白白送死。片刻後,駱文彬艱難地開口道:“宗敏將軍、都督大人!即使百姓的生命不值錢,也不能拿他們的生命當兒戲!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我軍將會失去民心!民心一旦失去,還怎麼打天下?”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悲憤與無奈,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悲劇。
不等景常浩反駁,李自成面帶怒色地站了起來。他踱步說道:“芳亮,你最近怎麼了?完不成軍令也就算了,現在竟然說出如此渙散軍心的話!”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對駱文彬的不滿與憤怒。
“軍中的百姓是百姓嗎?根本不是!”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冷酷與無情,“說得好聽些他們是災民,說得難聽些他們就是流賊。爲了一口飯,這些人什麼都做過。殺人放火、姦淫擄掠、易子互食……甚至有些人還對自己的孩子下手。”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對這些百姓的厭惡與不屑。
“虎毒尚且不食子,這些人比虎還要毒,比畜生還不如!”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種難以掩飾的憤怒與鄙視,“所以,死了就死了!”他的聲音冰冷而無情,彷彿那些百姓的生命對他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況且一將功成萬骨枯,能死在我順軍打天下的路上,也是他們的榮幸!”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狂妄與自大,彷彿他已經看到了自己一統天下的那一刻。
駱文彬還想再說什麼,但想了想又放棄了。不值得,說了也沒用。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憂慮與不安。李自成看着駱文彬的臉色嘆了口氣,片刻後他吩咐道:“宗敏,立刻安排夜襲的事情,成功與否全看天意。”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與期待。
“通知桑東序,讓他密切關注蔣太微大軍的動向,必要時可以主動出擊將其擊退。”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決斷。
“牛左輔,你負責召降吳三桂的事情,具體條件就按照白天商議的來。”他看向南宮尚樸,眼中閃爍着期待與信任的光芒。
“芳亮……你領兩千兵馬、三千民夫去籌備糧草吧,希望這次你不要辜負朕的期待。”他看向駱文彬,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與嘆息。他知道駱文彬心中的不滿與憂慮,但此刻他只能選擇相信他。
最後,李自成提高了嗓音,“李先生說了,現在的時局變幻莫測,我軍需要做好三種打算。”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憂慮與不確定性。
“第一種是吳三桂不投降堅持勤王。那麼我軍需要速戰速決,
子時一到,朝陽門城樓之上,寒風瑟瑟,如刀割面,月光如水,傾瀉在古老的城磚上,給這座歷史悠久的城門披上了一層銀紗。“東南方向有緊急情況,快告訴劉都督!”守夜的兵丁急切地呼喊起來,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響亮,打破了這份寧靜。
五軍都督府中,每位都督左右各有一員得力助手,他們如同都督的左膀右臂,共同守護着這片土地的安寧。而朝陽門的守將,正是右軍都督府的左都督劉繼祖,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堅毅的中年將領。他與蔣太微之間,有着深厚的叔侄情誼,這份情誼如同鋼鐵般堅固,歷經風雨而不朽。
沒等劉繼祖走到城牆邊,東南方向傳來的廝殺聲已經震耳欲聾,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來。他急忙爬上城牆,目光如炬,凝視着西南方向,那裡的天空似乎被戰火映得通紅。順軍的營地如同一條火龍在夜色中穿梭,迅速穿過自己的營帳,眨眼間就逼近了明軍的火炮射程之內。他們的行動迅速而有序,顯然是經過精心策劃的。緊接着,十幾騎手持火把迅速逼近城門,火光在夜色中搖曳,如同鬼魅般詭異。
“來的是什麼人?再往前一步,可別怪我們不客氣!”守軍大聲警告,聲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城下一騎高聲迴應:“快開城門,我們是原山東總兵劉澤清的部下,現在歸左都督蔣太微統領。今夜劉都督率領萬兵入京勤王,速開城門接納我們。”聲音中帶着急切和焦慮,彷彿真的急於進城。
劉繼祖侍立在旁,沉吟片刻後說道:“我就是右軍都督府的左都督劉繼祖,如果蔣太微真的來了,就讓他親自到城下來見我!”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城門的騎兵已經預料到這一招,立刻掉轉馬頭飛馳而去。不一會兒,一夥騎兵又舉着火把返回,火光在夜色中搖曳,如同鬼魅般詭異。
其中一人搖動火把,大聲喊道:“叔父在上,侄兒蔣太微在此,請叔父速開城門,否則流賊反應過來,恐怕會壞了大事。”他的聲音帶着幾分焦急和懇切,彷彿真的急於進城。城牆高聳,護城河寬闊,雙方相隔數十米。雖然有火把照明,但彼此的面貌仍然難以辨認。這正是李自成敢於實施此計的原因。至於聲音,只要找一個嗓音略似的北京人就足夠了。
劉繼祖凝視着城下的騎兵,他們的身影在火光中搖曳不定,如同幻影般難以捉摸。他放眼望去,遠處的順軍營帳一處處亮起燈火,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而“蔣太微”身後的火龍,正在明軍火炮射程之外緩緩集結,彷彿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快進城,我馬上讓人升閘!”劉繼祖終於下令,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決絕和堅定。城下的人聞言大喜,立刻派人去報信。明代的城門都設有護城河、吊橋和千斤閘。朝陽門的千斤閘始建於明初,閘門以鐵皮包裹實木,佈滿加固的鐵釘,寬六米,高約六點五米,厚近一米。按照明代的計量標準,整個千斤閘重約三千四百斤。開閘時,閘門會升至門洞以上的城臺內閘槽中;關閘時,閘門會從閘槽中平穩落下,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隨着百人拖拽,朝陽門的千斤閘開始緩緩上升,發出沉重的嘎吱聲。然而,“蔣太微”並不急於進城,而是一邊等待一邊呼喊城上的劉繼祖:“叔父稍等片刻,他們都是山東兵,等他們進京後我再進城。”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狡黠和詭計,彷彿真的在爲劉繼祖考慮。
先頭部隊到達城門外時,千斤閘已經升起了三分之一。他們蠢蠢欲動,準備拔刀衝入。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轟然一聲巨響,千斤閘驟然落下,如同天塹般將他們與城內隔絕。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中透露出驚恐和絕望。
緊接着,城樓上有人大聲呼喊:“攻擊他們,給我狠狠地打!”一時間,弓箭、弩、拋石機、各種火炮和銃同時發射出去,如同狂風暴雨般席捲而來。順軍的騎兵們驚慌失措,四處逃竄,但已經爲時已晚。他們被密集的箭雨和火炮擊中,紛紛倒下,血染紅了大地。
與此同時,阜成門上出現了異常情況。只見城頭上的一把火把在空中左右晃了晃,隨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片刻之後,火把再次出現,隨即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順軍的信號,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藏在城外的順軍見狀立刻行動起來。他們馬蹄上裹着布匹以減少聲響,口中銜着枚以防止發出聲音,以最快的速度衝向阜成門。這支順軍的人數並不多,總共只有千餘人左右,但他們都是精銳之師,訓練有素,戰鬥力極強。
他們悄無聲息地來到護城河邊,迅速穿過護城河。由於時間緊迫,明軍只安排了人修補被掘開的城牆,護城河中的長木和屍體還沒有來得及清理就已經被踩踏成了一片平地。順軍的士兵們踩着曾經同伴的屍體來到了阜成門外,他們的眼中透露出堅定和決絕。
果然不出所料,阜成門的千斤閘正在緩緩上升。城樓和城門內喊殺聲震天,彷彿整個天地都在顫抖。一千名順軍見狀毫不猶豫地衝入了城門,他們的身影在火光中閃爍不定,如同幽靈般詭異。最後一名順軍伸手掏出一枚煙花放在地上,用火摺子點燃。嗖啪!響聲過後,一道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炸裂綻放,如同盛開的花朵般美麗而詭異。這是他們的信號,表示他們已經成功攻入了城門。
“殺!”遍野的喊殺聲響起在黑暗之中,如同洪水猛獸般衝向這座剛剛沉睡的城池。第二波順軍也只有千餘人左右,他們看到千斤閘還在升起,領隊者高興地呼喊:“成功了!成功了!殺!殺一人賞銀十兩,殺三人官升兩級!”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狂熱和興奮,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說完,他也掏出一枚煙花放在地上,用隨身攜帶的火摺子點燃。嗖啪!又一道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炸裂綻放,照亮了這片黑暗的夜空。
在幹清宮那溫暖而略顯昏黃的內室中,晨光透過精緻的窗櫺,斑駁地灑在鋪着柔軟織錦的地面上,爲這古老的宮殿增添了幾分溫馨的氣息。侍臣郭天陽,身着華麗的朝服,面帶微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沉穩與忠誠,彷彿無論外界如何動盪,他都是這宮廷中不變的基石。他輕輕地走到龍榻旁,以一種既恭敬又親切的語氣喚醒了躺在榻上的林小風:“皇爺,今晨是否還前往城門樓巡視?昨夜流寇試圖偷襲,未果而遁,損失了三千兵馬。那李闖賊定然心懷憤恨,預計今日的攻城會比昨日提前兩刻鐘。”
林小風緩緩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卻也掩不住那份帝王的堅毅。他坐起身,窗外的光線恰好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臉龐,顯得格外堅毅。“守城之事,我已竭盡全力,剩下的就交給將士們了。稍後我要去文淵閣,有些事情需要與內閣商議。”他的聲音不高,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郭天陽聞言,立刻躬身行禮,轉身離去,步伐穩健而迅速,彰顯了他作爲侍臣的高效與幹練。不久,他手持一本紅色賬冊返回,那賬冊封面用金絲繡着繁複的圖案,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郭天陽徑直走到林小風面前,跪下行禮,高舉賬冊過頭,動作中滿是恭敬:“皇爺,錦衣衛指揮使公孫遇春派人送來消息,昨夜錦衣衛與勇衛營在城中剿滅了上千名流寇奸細,繳獲銀兩二百一十六萬兩,這是賬冊。”
林小風接過賬冊,仔細翻閱,眉頭漸漸舒展,眼中閃過一抹讚賞。“勇衛營的傷亡情況如何?”他關切地問,言語間流露出對將士們的體恤。
“沒有傷亡,李指揮使直接在門口架起了紅夷大炮,那些奸細見狀無不投降!”郭天陽自豪地回答,臉上洋溢着對公孫遇春的敬佩之情。
“好!好!”林小風連聲讚歎,心中對公孫遇春的成長感到非常滿意。他未曾想到的計策,公孫遇春卻想到了,並且執行得比老練的顧朝生還要出色,這讓他心中涌起一股欣慰與期待。
提及顧朝生,林小風的眼神不禁暗了幾分。作爲東廠提督,顧朝生昨夜的表現實在令人失望。他與五城兵馬司圍剿流寇奸細窩點,結果卻傷亡了百餘人。如果不是考慮到顧朝生還有利用價值,林小風昨晚就想廢了他。想到這裡,他不禁嘆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早膳之後,林小風的鑾駕在晨曦中緩緩駛出幹清宮,前往文淵閣。沿途,宮牆高聳,紅牆碧瓦,在晨光中更顯莊重。街道兩旁,儘管戰事緊迫,但百姓們的生活似乎並未受到太大影響,早市依舊熱鬧非凡,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爲這座古城增添了幾分生機。
文淵閣內,邵師韓、成慶華、繆一奎三位大臣早已等候多時,見皇上駕到,他們紛紛跪地行禮,動作整齊劃一,顯示出朝堂之上的嚴謹秩序。
躺在內室的李邦華也得到了消息,他想要起身迎接,卻被林小風擺手制止,示意他不必多禮。李邦華虛弱地躺在牀上,面色蒼白,但仍強撐着開口問道:“陛下面色不悅,是否有什麼心事?”
林小風沉默片刻,目光深邃,似乎在權衡着什麼,最終緩緩說道:“我在考慮是否要遷都.”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愕然失色,氣氛瞬間變得凝重。
遷都?這個提議在衆人心頭掀起了軒然大波。流寇圍城之前,朝堂混亂,百姓惶恐,軍心不穩,皇上從未考慮過遷都。如今京師城堅炮利,軍民一心,更有各路勤王大軍正在趕來,此時提出遷都,實在令人費解。
見李邦華欲言又止,京營總督成慶華急忙替他言道:“陛下,流寇攻城數日,除了留下無數屍體外,並未有所收穫。臣不敢說大話,但憑現在的武器和城中的軍民,堅守十日半月絕無問題。”
“待各路勤王大軍一到,流寇自然潰散!”他的語氣堅定,充滿了對勝利的信心。
邵師韓眨了眨眼睛,目光閃爍,似乎洞察到了什麼,他說道:“陛下所憂慮的,恐怕不是流寇吧?”此言一出,繆一奎和成慶華同時看向邵師韓,而邵師韓則一臉神秘地看着李邦華,對自己的猜測頗爲得意。
片刻後,成慶華渾身一震,拍着自己的腦門說道:“陛下指的是建奴?”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不確定,顯然這個猜測讓他也感到震驚。
林小風點了點頭,目光深沉,“如果流寇攻不下北京,他們會去哪裡?”他的問題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成慶華取出輿圖鋪在桌上,仔細審視,每一條線路,每一個標記都似乎在訴說着歷史的滄桑。片刻後,他說道:“臣以爲他們會去宣府!”宣府,明朝九邊重鎮之一,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再謹慎一點說,他們可能會退回大同!”成慶華補充道,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謹慎,顯然對於局勢的判斷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林小風聞言,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抹憂慮。“這正是我所憂慮的!一旦李闖賊撤軍,遼東的建奴很可能會像兩年前那樣,繞道蒙古包圍京師。如今的建奴,早已不是十多年前的八旗兵了,他們得到了孔有德所帶來的火炮技術,單憑堅城已經無法阻擋他們。”他的語氣沉重,透露出對未來的深深擔憂。
成慶華指着地圖上的山海關說道:“陛下,山海關距離京師不過六百餘里。即使建奴包圍了京師,吳三桂的關寧軍也能第一時間趕來勤王。關寧軍是我明軍的精銳,一定能夠抵擋建奴。”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關寧軍的信任。
然而,林小風卻沒有說話,只是用嚴厲的目光盯着他,彷彿在問:流寇圍城已久,吳三桂在哪裡?關寧軍的影子在哪裡?他的沉默讓成慶華的話語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關寧軍確實能打,但並不是成慶華所說的那麼能打。歷史上,李自成攻入北京後,率兵前往山海關一帶,在一片石與吳三桂的關寧軍激戰。如果沒有八旗兵的相助,吳三桂的關寧軍根本打不過李自成。這一點,林小風心中清楚得很。
在一片石之戰中,李自成共有八萬人,其中唐勝宇和白廣恩率領兩萬人迂迴,斷絕了吳三桂的後路。正面戰場只有四萬騎兵和兩萬步卒,這些人大部分來自明軍的西北邊軍。而吳三桂呢?他有多少兵馬?五萬關寧軍,外加山海關總兵高第的一萬人,另外還有三萬臨時招募的鄉勇。六萬對九萬,關寧軍死傷慘重。這樣的戰績,如何讓林小風對關寧軍抱有太大的希望?
成慶華自知失言,不敢再說下去。他低下頭,不敢直視林小風的眼睛,心中充滿了自責與無奈。
李邦華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臣以爲陛下的憂慮有道理,但是遷都一事關係重大,需要從長計議。”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猶豫,顯然對於遷都這個提議他也感到難以抉擇。
“其實.建奴不一定敢繞道蒙古圍困京師,因爲現在的局勢太複雜了。”他試圖從另一個角度來分析這個問題。
“李自成佔據了西北一帶,吳三桂鎮守山海關,其他各路勤王大軍都在路上,此時圍困京師並不是明智之舉。”他的分析有理有據,試圖說服林小風放棄遷都的念頭。
然而,林小風卻只是看着李邦華,淡淡一笑:“李閣老,你以爲吳三桂爲何至今未來?是他的戰馬不快,還是路上遇到了阻礙?”他的問題直指問題的核心,讓李邦華也無法迴避。
李邦華無言以對,他知道林小風的言外之意是什麼。如果吳三桂真心想來,早就已經到了。不可能至今還未出現。這樣的現實讓他也無法再爲關寧軍辯護。
“這支關寧軍表面上是大明的軍隊,實際上早已成了吳三桂的私人軍隊。他們至今未來,無非是怕早來會打仗,打仗會死人,他想保存實力!”林小風一語道破關寧軍的本質,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吳三桂遇到流寇時表現如此,遇到建奴時會表現更好嗎?我以爲不會!”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決絕,顯然對於吳三桂和關寧軍他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所以我不指望他們,但也不會主動放棄他們。”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無奈與堅定,“因此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李闖賊退兵了,我和京師該何去何從?”他的問題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李邦華、成慶華、繆一奎、邵師韓都被林小風的分析驚呆了。他們四人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平息內心的震驚。是啊!陛下的分析有理有據,每句話拆開都有其道理。尤其是對當前局勢的分析,太透徹了。尤其是建奴,如果他們真的長驅直入圍困京師,到時候該怎麼辦?這個問題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他們的心頭,讓他們感到無比的沉重與憂慮。
遼東的廣袤大地上,建州女真部落如同冬日裡厚重的烏雲,低懸於天際,遮蔽了本應屬於大明的光明。那片土地上,風帶着幾分刺骨,雪花偶爾飄落,覆蓋了曾經輝煌的戰痕,卻也掩不住那份揮之不去的憂慮與不安。在這片陰霾之下,人們談論着過往,尤其是成化年間的輝煌與遺憾,彷彿每一次提及,都是對當下困境的一次深刻反思。
李邦華,這位面容堅毅、眼神深邃的內閣重臣,此刻正站在紫禁城的一隅,眉頭緊鎖,彷彿能穿透時空的壁壘,直視那遙遠的遼東。他的身旁,是同樣憂心忡忡的林小風,這位年輕的皇帝,雖年輕卻已顯露出非凡的決斷力與遠見。
“陛下,臣以爲,建州女真雖如狼似虎,然我大明亦非待宰羔羊。”李邦華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他的眼神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我等需以雷霆萬鈞之勢,先安內而後攘外,方能解此困境。”
林小風聞言,眼神微動,他深知李邦華的提議絕非空穴來風,遂緩緩開口:“願聞先生高見。”
此時,紫禁城的宮牆外,春意已悄然降臨,但宮內的氣氛卻依舊凝重。李邦華繼續道:“中原之地,流賊四起,民心不穩,此乃內憂。而建州女真,雖虎視眈眈,卻亦需時機。吳三桂與關寧軍之退,實乃權宜之計,建州女真需時日穩固後方,此其一也。”
他頓了頓,目光望向遠方,彷彿能穿透重重宮牆,看見那遙遠的寧遠城:“其二,蒙古草原遼闊無垠,建州女真若繞道進攻,必遭其阻,且後路難保,此乃天險之利,我輩當善加利用。”
言及此處,林小風心中暗自思量,他深知李邦華所言非虛,卻也明白,真正的挑戰遠不止於此。他轉而問道:“然則,建州女真與流賊,皆非易於之輩,我等當如何自處?”
李邦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自信也有無奈:“陛下,古語云,打鐵還需自身硬。我等唯有加強自身,方能抵禦外侮。軍備、民生、民心,皆需兼顧。”
此時,紫禁城的御花園中,春花爛漫,花香襲人,卻無人有心欣賞。林小風望着李邦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有這樣一位忠臣良將在側,大明的未來或許還有轉機。
“繆一奎。”林小風突然轉向一旁正欲開口的吏部侍郎,“你所說的官員考覈之事,進展如何?”
繆一奎聞言,連忙上前,雙手呈上一本題本,神色間難掩緊張:“陛下,此乃臣所擬之題本,尚未奏報於李閣老,請陛下御覽。”
林小風接過題本,卻並未急於翻閱,而是先遞給了李邦華:“李閣老,你先看看。”
李邦華接過題本,細細閱讀,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待他閱畢,望向林小風,眼中閃過一絲凝重:“陛下,此題本上所列官員,皆有不職之嫌,然是否真要全部罷免,還需三思。”
林小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決絕也有無奈:“李閣老,朕意已決。朝堂之上,若盡是庸碌之輩,我大明何以安邦定國?朕要的是能臣干將,而非尸位素餐之徒。”
言罷,他環視四周,目光如炬:“削籍之罰,雖重,卻可警醒百官。朕要讓所有人知道,大明的江山,不是靠他們守着的,而是靠朕,靠每一個真正爲大明着想的臣子!”
此時,紫禁城內的氣氛似乎更加凝重了。但林小風的話語,卻如同一聲驚雷,震醒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知道,這位年輕的皇帝,正以自己的方式,爲大明的未來,描繪着一幅嶄新的藍圖。
“至於官員俸祿,朕亦有所考慮。”林小風繼續說道,“戶部當制定合理標準,朕自會從內帑撥款補貼。朕要讓官員們無後顧之憂,全心爲大明效力。”
言及此處,林小風突然話鋒一轉:“另外,朕欲成立土地司,專司土地之事,以解百姓之苦,安民心,固國本。”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他們知道,這將是一項前所未有的變革,也是林小風爲解大明困境所邁出的重要一步。
紫禁城的春天,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加明媚了。而在這片明媚之中,大明的未來,也正悄然綻放出新的希望。
“這土地管理的事兒咋整啊?”李邦華眉頭緊鎖,語氣中透露出無盡的憂慮。
“對啊,爲啥老百姓會造反呢?表面上看是吃不飽飯,實際上啊,是土地問題鬧得。”林小風嘆了口氣,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彷彿能穿透時空,看到那片飽受苦難的大地。
話說到明末那會兒,土地兼併之風盛行,猶如一場無聲的風暴,席捲了整個國家。藩王們的胡作非爲,自然是最爲人所詬病的,但此刻暫且按下不表。
那些有錢有勢的地主老爺,如同貪婪的野獸,到處搶佔地盤,還耍盡滑頭,藏匿土地,以逃避交稅。結果,國家的糧食稅收不上來,國庫日漸空虛。稅收是定好的,他們少交了,那苦頭自然就落到了農民兄弟的頭上。一個個被逼得家破人亡,走投無路。
這時候,官府又在哪裡呢?他們難道不應該站出來救濟百姓嗎?
然而,事實卻是殘酷的。官府只知道催稅,彷彿他們的眼中只有那冰冷的銀兩,而無視了百姓的生死。本來田稅加上各種雜役就重得要命,壓得百姓喘不過氣來。再加上遼東那邊戰事又急,軍費猛漲,老百姓簡直是活不下去了。
破產了還不夠,欠稅的還得被抓去坐牢。在監獄裡,他們遭受着鞭子、棍子的伺候,各種狠招都用上了。沒多久,縣衙的監獄裡都塞滿了欠稅的百姓。他們的日子苦得沒法說,只能在絕望中掙扎。最終,老百姓只好揭竿而起,用武力來抗爭這不公的命運。
雖說朝廷後來免了一年的田賦,但那只是臨時的緩兵之計。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非得成立個專門管土地的部門不可。
“這土地管理部門到底是幹啥的?”李邦華一臉茫然地問道。
林小風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反問道:“咱們大明,誰不用交稅啊?”他的目光掃過衆人,似乎在尋找一個答案。
戶部尚書邵師韓脫口而出:“皇家的莊園、藩王的土地,還有歷代皇帝賞賜的地產。”他說得斬釘截鐵,彷彿這是一個無需爭議的事實。
林小風點點頭,表示贊同。他說那些說士紳不用交糧的全是瞎扯。他們只是減免部分稅收,並不是全免。那些有特權的人家,每丁每石地只交點物料銀,不用交勞役費。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他們就可以完全逃避稅收。
他舉了個例子:“比如地主張三,他有地有丁,按規矩得交這麼多錢:‘地租加上人頭稅,再加上各種附加稅,算下來得二十五兩多。’”他算得津津有味,彷彿每一筆錢都關乎他的切身利益。
“但如果張三是個三品大官,有特權,那交的就少多了:‘減掉一部分,最後就十八兩多點。’”他繼續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諷刺。
“你們看,不管張三官大官小,地租是跑不掉的,只是勞役費能減點。可到了萬曆末年,勞役費都能折算成地租了,但減免的還是很有限。”他解釋道,彷彿想要揭開一個深藏不露的秘密。
“既然就這些人能免稅,爲啥田賦還是年年減少呢?”李邦華忍不住問道。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都明白其中的緣由。還用問嗎?誰都想把地掛靠到藩王、宗室名下,交點保護費好逃稅。藩王宗室們坐享其成,樂不可支,甚至還兼併土地,出租賺錢。這樣一來,地主富戶雖然也交錢,但比田賦少多了。兩邊都得了好處,就朝廷和老百姓吃虧。等到官府再攤派,老百姓的田賦噌噌往上漲,苦得要命。
看着大家都不說話,林小風笑了:“我設立土地管理部門,就是爲了這個!”他的笑容中帶着堅定和決心。
他接着說:“第一,除了皇帝賜給藩王、宗室、貴族的田,其他的都得交稅。”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彷彿這是一個不可動搖的原則。
然而,大家還是沉默不語。林小風急了:“這辦法行不行,你們倒是說句話啊!”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焦急和無奈。
李邦華環顧四周,嘆了口氣:“陛下,這事兒牽扯到皇家,我們不好插手。而且藩王、貴族那麼多,執行起來難啊。”他說得語重心長,彷彿這是一個無法逾越的鴻溝。
“這都不是問題!土地管理部門就專門管他們!”林小風胸有成竹地說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的信念,彷彿他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現在大明有二十八個藩王,李自成、張獻忠他們已經幹掉了十四個。對付十四個總比二十八個容易吧。但除了藩王,宗室也多得很。林小風想出了一個狠招:“現在流寇橫行,要麼他們乖乖交稅,要麼我撤了守軍,讓他們被賊人滅了。到時候土地都歸我,他們啥都沒了!”他說得冷酷無情,彷彿是在對待一羣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大家一聽,都嚇出了一身冷汗。皇上的招兒太狠了,連自家人都不放過。但這也是目前最有效的辦法了。李邦華點點頭問:“陛下還有其他招兒嗎?”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期待和好奇。
“第二,誰要是故意讓田地荒廢,每年罰一兩銀子,用來救濟地方;連續兩年荒廢的,地就歸土地管理部門了。”林小風繼續說道。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以前也有荒蕪的罪,但罰得輕。現在皇上加到一兩,夠狠的。這個辦法大家意見不一,爭來爭去沒個結果。但林小風卻堅信這是正確的做法。
他接着說:“還有最後一招,跟田地買賣和租賃有關。”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神秘感,彷彿這是一個深藏不露的秘密武器。
“我已經廢除了三項重稅,承諾永不加賦。老百姓只要勤勞耕作,自給自足不是問題。所以我想鼓勵大家買地、租地、種地。”他解釋道,彷彿是在闡述一個簡單而明瞭的道理。
然而,邵師韓卻一臉擔憂:“陛下,百姓流離失所,哪有錢買地?租地也不願意,因爲沒地可種啊。”他說得憂心忡忡,彷彿看到了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
“爲啥不願租呢?”林小風反問道,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種探究的神色。
邵師韓想了想:“比如說五畝地,一年能收二十石糧食。地主收租六七成甚至更高。收成越好,租子越重。”他解釋道,彷彿是在揭開一個殘酷的現實。
“地主就這麼盤算着,讓佃戶們餓不死也吃不飽,沒錢置辦產業。不然哪天他們有錢買地了,就不租地主的了。”他繼續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悲哀。
林小風笑着點頭,這就是壓在老百姓頭上的三座大山之一啊!他心中暗自思量,臉上卻露出了堅定的神色。
想到這裡,他解釋說:“我設立土地管理部門,就是爲了解決這個難題!”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那些逃亡死絕的人留下的無主之地,都歸官府管。官田分兩種,一種只租不賣,一種只賣不租。”他詳細地解釋道,彷彿是在描繪一個美好的藍圖。
“想租想買的,都是沒地的農民。上田六兩一畝,中田五兩,下田三兩。租金是收成的一成。有了官田出租,地主富戶的地就不好賣高價了。”他繼續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期待和憧憬。
“爲了避免被罰,富戶們要麼自己種地,要麼低價出租,要麼乾脆賣地。”他補充道,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然而,邵師韓又擔心起來:“陛下,如果有人大量租買官田,再高價轉租轉售怎麼辦?”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憂慮和不安。
“官田限購/限租五畝,賣的時候只能賣給土地管理部門。原價買原價賣,不許轉售。具體細則你們再完善。”林小風回答道,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沒錢買的,土地管理部門可以貸款給他們,利息超低,比租地的租金還便宜!”他繼續說道,彷彿是在闡述一個天經地義的道理。
“這土地管理部門管着藩王宗室,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所以我打算派錦衣衛或東廠的人去協助,這任務艱鉅啊。”他最後總結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憂慮和期待。他知道,這將是一場艱難的戰鬥,但他也堅信,只要他們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夠戰勝一切困難,實現他們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