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林小風自打穿越過來,心中便如明鏡一般,映照出這亂世之中的種種亂象。他深知,亂世需治,治中亦需防亂,而眼下的大明,最亂的莫過於那紛繁複雜的幣制。因此,他心中暗自琢磨,定要理順這亂糟糟的幣制,爲大明帶來一絲清明。

他行事低調,悄無聲息地籌集了百萬兩銀子,準備在京城的銅錢市場上大展拳腳。儘管他儘量掩藏行蹤,但風聲還是不可避免地走露了。這消息一傳開,京城裡那些有權有勢的、當官的、做生意的,都紛紛開始嘀咕:皇上這是唱的哪一齣?他們心中紛亂如麻,有的跟風去搶購銅錢,企圖在這波動盪中撈取一筆;有的則想着趁機拋售,以免被波及;還有的乾脆坐山觀虎鬥,靜觀其變。這一來二去的,京城的銀子和銅錢的價錢就像坐上了過山車,忽上忽下,讓人捉摸不透。

林小風看着時機逐漸成熟,便讓顧朝生開始動手。他們高買低賣,專挑那些權貴下手,一番操作下來,賺了個盆滿鉢滿。這下子,京城的兌換市場徹底亂成了一鍋粥。林小風趁機推出了銀幣,並下旨規定,以後交稅只能用銀幣和銅錢。只要這銀幣和銅錢的價穩住了,那銀幣就成了大明的新寵兒!這樣一來,鑄幣的大權就牢牢握在了林小風手裡,大明的經濟命脈也就由他一人來掌控了。

這天傍晚,夕陽如血,灑滿了紫禁城的琉璃瓦。林小風正準備撤回後宮休息,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李邦華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一臉焦急。

“陛下,有急事稟報!”李邦華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

林小風擡起頭,目光如炬,直視着李邦華:“李卿啊,什麼事這麼急?”

“北直隸那邊,八個府、兩個州、十七個散州、七十個縣,第一輪賑災已經搞定了。”李邦華邊說邊喘了口氣,“我們用軍隊和工程來幫災民,效果槓槓的,救了近十萬災民,還招了一萬五千多新兵呢!”

林小風聽了,眉頭微微一皺,問道:“那官員們表現如何?欠稅追回來了嗎?多收的稅退了沒?”

李邦華一邊彙報,一邊還順帶着考察了官員。他滔滔不絕地說着,好的留下,不好的就踢出局。林小風聽得仔細,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一般。

“一查下來,發現有問題的官員有一百零八個,貪的銀子加起來有三百萬兩呢!”李邦華邊說邊遞上了一份名單。

林小風接過名單,仔細一看,心中頓時燃起了一股怒火。大明這麼多官員,光北直隸就有這麼多蛀蟲,這腐敗問題可真夠嚴重的!他用力拍了拍桌子,怒道:“這只是初步的結果,還有些案子正在審,估摸着兩個月能搞定。”

李邦華看着林小風憤怒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陣忐忑。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陛下打算怎麼處置這些人?”

林小風看了看李邦華熬紅的眼睛,反問道:“你覺得呢?”

“臣覺得應該像太祖高皇帝那樣,嚴刑峻法,以正朝綱!”李邦華說得斬釘截鐵,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全殺了?”林小風試探着問,目光中透露出一絲寒意。

“臣正是此意,請陛下聖裁。”李邦華毫不退縮,堅定地回答道。

林小風沒急着表態,他沉默了一會兒,轉而問起了追稅退稅的事。李邦華詳細彙報了情況,說到故意欠稅的士紳時,他建議限他們十天之內繳清,不然就直接抄家。而那些確實沒錢的百姓,他們就讓土地司按市價買他們的地,用地的錢來抵稅,然後再租給老百姓種,好歹讓他們有條活路。

但說到多徵稅的清退問題,李邦華就頭疼了。他苦着臉說:“那些被多徵稅的百姓,很多都逃跑了,永平府就跑了上千戶,整個北直隸,恐怕有十幾萬人啊!”

林小風聽了心裡沉甸甸的。他閉上眼睛,彷彿能看到那些逃難的百姓,他們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眼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奈。那些貪官污吏,一句話就能讓老百姓家破人亡,比起建奴的刀,這稅賦更是一把無形的利刃啊!

“這些貪官污吏,該不該殺?”李邦華再次追問,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

“殺!一個不留!”林小風眼裡閃過一絲寒光,他的話語冰冷而決絕,彷彿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

他在屋裡轉了幾圈,腳步沉重而有力。他盯着李邦華,一字一句地說:“該殺的名單你擬好給我,我立馬就批。還有那些故意欠稅的士紳,你也給我統計好,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李邦華一聽,先是鬆了口氣,但隨後又小心翼翼地問:“陛下打算怎麼處置士紳?”

“逾期不繳的,先抄家,後斬首!”林小風的話冰冷而決絕,彷彿是一把鋒利的刀,直刺李邦華的心頭。

李邦華愣住了,他本以爲自己已經夠狠了,沒想到皇上更絕。這抄家再斬首,簡直是誅心啊!他看着林小風那堅定的眼神,知道這件事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陛下,這樣會不會太嚴苛了?”李邦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

“嚴苛?”林小風冷笑一聲,他的目光如炬,彷彿能洞察人心,“他們要是都按時繳稅,貪官哪有膽子去多收?雖然他們沒親手殺人,但那些因他們而死的百姓,又何止成千上萬!能活到年底的,都是朕給他們留的活路!”

李邦華還想再勸,但林小風已經不想再聽了。他擺了擺手,示意李邦華退下。李邦華無奈,只能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退出了房間。

林小風看着李邦華離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複雜的情感。他知道,自己的決定可能會引發一場風暴,但爲了大明的未來,他必須這麼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走出了房間,迎着夕陽的餘暉,踏上了前往朝堂的路。他知道,一場前所未有的變革即將在大明上演,而他,就是這場變革的推手。

林小風的話讓李邦華沉默了,他的心頭彷彿被一塊巨石壓着,翻江倒海,思緒萬千。他深知,殺士紳這件事,絕非兒戲,其中的利害關係,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

“殺士紳,這可是個棘手活兒!”李邦華心裡暗自嘀咕,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他知道,皇上的權力,到了縣這一級就算是到頭了。縣裡的大小事務,全靠士紳們來幫忙打理。爲啥這麼說呢?因爲朝廷派的官,到了知縣這兒就算是到底了,再往下的鄉里、村落,那就得靠自治了。縣衙裡就那麼幾個官,加上些小吏,總共也不過幾十號人,要管上萬的老百姓,難啊!

每年收稅、徵兵、科舉考試、維護治安,這些事兒多得跟牛毛似的,都得靠士紳們幫忙。他們有的是有威望的宗族長老,有的是富得流油的地主,還有的是讀過書、有文化的人。這些人,在民間那就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話能頂用。他們就像是鄉村的支柱,支撐着整個社會的運轉。

“陛下,”李邦華鼓起勇氣,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他深知自己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觸怒龍顏,“士紳這事兒,咱們得三思而後行啊。要是真把他們一鍋端了,地方上非得亂套不可。”

林小風眉頭一皺,目光如炬,他直視着李邦華,彷彿要看穿他的內心:“亂?有這麼嚴重嗎?”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質疑,顯然對李邦華的話並不完全相信。

李邦華點了點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彷彿要說服林小風:“您看,村裡兩戶人家因爲地界吵架,要是有個士紳出來說句公道話,這事兒立馬就能解決。可要是沒了士紳,那可能就是一場大架,甚至出人命啊!”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焦急,顯然對這個問題非常重視。

“就算不出人命,縣衙也得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處理這些瑣事,那都是不必要的浪費。”林小風顯然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的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他知道,如果處理不好這個問題,可能會引發更大的亂子。

他想了想,又問道:“那裡長呢?他們不能代替士紳嗎?”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疑惑,顯然對這個問題並不完全瞭解。

“里長啊,很多都是士紳的族人。要是士紳沒了,里長的威望也跟着沒了。”李邦華解釋道,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他知道,這個問題並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這麼說來,士紳的威望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林小風冷笑了一聲,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嘲諷。但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他知道,這個問題必須得到妥善解決。

“李卿啊,士紳的問題,不能光靠殺來解決。”林小風語氣平和地說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睿智。他知道,殺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李邦華心裡鬆了口氣,陛下能這麼想就好。他知道,如果一味地殺戮,只會讓問題變得更加複雜。

“那陛下以爲該如何是好?”李邦華試探着問道,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期待。他希望林小風能給出一個明智的解決方案。

林小風轉過身,望着殿外的夕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深邃。他緩緩說道:“爲禍的,咱們就殺;造福百姓又聽話的,咱們就安撫;那些不搗亂但也不聽話的,咱們就壓制。關鍵是要讓士紳們自相矛盾,陷入內鬥。這樣,朝廷才能坐收漁翁之利。”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決絕,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李邦華一聽,心裡咯噔一下。陛下這招可真夠狠的!不過細細一想,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他知道,林小風總是能想出一些出人意料的策略來解決問題。

“陛下英明!”李邦華連忙恭維道,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敬佩。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需要向林小風學習的地方。

林小風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自信。他繼續說道:“還有啊,咱們得明暗兼施。明的就是剛纔說的那些手段;暗的嘛,就是輿論戰。咱們要讓全天下的文人都來聲討那些爲非作歹、欠稅不還的士紳。”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冷酷,彷彿已經看到了那些士紳們的下場。

“這樣一來,士紳們就會乖乖地歸順朝廷了。”林小風胸有成竹地說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勝利的光芒。他知道,自己的計劃一定會成功的。

李邦華聽得連連點頭,他心裡對陛下的佩服又多了幾分。他知道,林小風總是能想出一些出奇制勝的策略來解決問題。

“具體怎麼操作,你和內閣的大臣們商量着辦吧。”林小風把任務交給了李邦華,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信任。他知道,李邦華一定會把這個任務完成得很好的。

李邦華正準備告退,林小風又叫住了他:“朕累了,你退下吧。”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疲憊,彷彿已經爲這個問題耗費了太多的精力。

李邦華走出幹清宮的時候,心裡五味雜陳。他知道,陛下這招借刀殺人,可真是夠毒的!不過他也明白,這也是爲了大局着想。他知道,自己必須全力以赴地去執行這個計劃,爲了大明的未來而奮鬥。

他坐上轎子,前往內閣。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如何實施陛下的計劃。他知道,這將會是一場艱難的鬥爭,但他也相信,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夠成功。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決心,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成大人,陛下對那些故意拖欠稅款的士紳打算怎麼處置呢?”成慶華小心翼翼地扶着李邦華坐下,遞上一杯熱騰騰的茶,眼中滿是關切與期待。

李邦華接過茶杯,輕輕吹了口氣,目光深沉如潭。“殺……”他簡短而有力地說了一個字,聲音雖輕,卻似千斤重錘,讓人心頭一震。

“啊?”慶華一聽,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驚訝得差點叫出聲來。他連忙收斂情緒,輕咳一聲,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雖然他們確實拖欠了稅款,但也不至於……要人命吧?”

李邦華放下茶杯,輕輕拍了拍慶華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夢章啊,遇到事情要冷靜,等我把話說完你再想對策。咱們這些閣臣,得穩重!你都快六十了,別跟年輕人似的那麼急躁。”

慶華聞言,心頭一凜,連忙點頭稱是。“閣老的教誨,我時刻銘記在心!”他邊說邊又遞上茶杯,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

李邦華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緩緩說道:“對那些害民的士紳,咱們要嚴懲不貸;對那些造福百姓的,咱們要安撫;對那些抗拒朝廷的,咱們要壓制。關鍵是要讓士紳們自相矛盾,陷入內鬥,這樣朝廷才能坐收漁翁之利。”

慶華聽後,長長地舒了口氣,心裡暗自慶幸。他想到自己的外甥也是一位士紳,雖然平時有些頑劣,但終究沒有做過什麼大惡之事。如今聽李邦華這麼一說,或許有救了。

“士紳們確實難以馴服,”李邦華繼續說道,“我和陛下商量過了,打算先搶佔輿論的高地,讓老百姓知道我們是爲民除害!”

“輿論?您說的是邸報嗎?”慶華好奇地問,眼中閃爍着求知的光芒。

“邸報遠遠不夠,”李邦華搖了搖頭,“我們需要藉助那些德高望重、學識淵博的人來增加我們的聲勢!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士紳們無處遁形,讓老百姓看到我們的決心和力量。”

慶華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人:“孫奇逢!”他脫口而出,彷彿找到了解決問題的關鍵。

“孫奇逢?”李邦華也聽說過他的大名,但眉頭微皺,顯得有些憂慮,“我聽說他已經六十多歲了,而且無心仕途。”

“儒者嘛,總是清高些。”慶華笑了笑,信心滿滿地說,“但如果陛下親自去請,他一定會來的。畢竟,陛下乃是真龍天子,有誰不願意爲朝廷效力呢?”

“那我現在就進宮,請陛下下旨!”李邦華說着就要起身,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閣老,夜已經深了,何不等到明天早上再去呢?”慶華勸道,他擔心李邦華的身體吃不消。

“這事拖不得,”李邦華堅持道,“旨意晚一天到,那些惡紳就多活一天,我心裡不安啊!”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焦急和決絕。

“那我扶您去吧!”慶華說着,就攙扶着李邦華往外走。夜色中,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留下了一串堅定的腳印。

……

林小風十八年,三月初六,鳳陽府的宿州城沉浸在一片寧靜之中。然而,在這座古城的某個角落,卻有一場關於天下大勢的密談正在進行。

李自成看着湖廣的戰報,眉頭緊鎖,眼中閃爍着憂慮的光芒。“湖廣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他沉聲說道,“簡明孝竟然如此勇猛!張獻忠還沒進四川,就被華瑞奇打敗了,現在逃到了湖廣南部。”

程鳴和搖着扇子,嘆息道:“李巖的戰報也這麼說,張獻忠被簡明孝趕出了四川。現在的局勢,對我們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簡明孝手上有十二萬大軍,”李自成繼續說道,“新招募的白桿兵也有一萬多,還有近兩萬溪峒兵,騎兵、步兵、水師,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難以對付啊!我本來打算放棄河南,集中兵力攻打南京,但現在看來,這個計劃恐怕要調整了。”

“不行!”程鳴和打斷了李自成的話,“箭已經上弦了,不得不發。我們不能因爲眼前的困難就改變原定的計劃。”

“但我還是擔心。”程鳴和憂慮地說,“我們原本的計劃是放棄河南,集中兵力攻打南京。但現在情況變了,上游有華瑞奇,更上游還有簡明孝。如果南京久攻不下,他們兩人順流而下,前後夾擊,我們可就危險了!恐怕……會全軍覆沒啊!”

李自成和南宮尚樸聽了程鳴和的分析,反而笑了。他們的笑容中充滿了自信和從容,彷彿已經看穿了戰局的迷霧。

程鳴和急了,怒視南宮尚樸:“牛左輔你笑什麼?難道我的分析有誤嗎?”

“不,你的分析很準確!”南宮尚樸笑着回答,“但是,你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因素——我們的皇上。他已經有了妙計,足以應對眼前的局勢。”

“那你笑什麼?”程鳴和更加不悅了。

南宮尚樸走到程鳴和麪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皇上已經有妙計了。如果簡明孝有所行動,我們就轉戰湖廣,奪取四川;如果他不動,我們就直接攻打南京,活捉朱慈烺!華瑞奇的目標是張獻忠,不是我們。等我們到了南京,如果形勢不利,我們就退守淮河南岸。高傑、劉良佐他們又能奈我何?”

程鳴和聽了南宮尚樸的話,愣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皇上真是英明!”他的臉上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哈哈,宋軍師覺得此計如何?”李自成笑着問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豪情和自信,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皇上妙計,臣佩服得五體投地!”程鳴和躬身行禮,語氣中充滿了誠摯和敬意。

“傳令下去,召集各位將領到帳中議事!”李自成一聲令下,帳外鼓聲大作,震天動地。他知道,這場戰鬥將決定他們的命運和天下的歸屬。

門簾一挑,將領們一個接一個地走了進來。景常浩打頭陣,後面跟着桑東序、閻添祿、高一功、谷可成、李來亨、賀蘭、郝搖旗、劉體純等人。他們個個英姿勃發,氣勢如虹,彷彿已經做好了衝鋒陷陣的準備。

不在場的將領們,都是因爲各自有重要的任務:田見秀在西安防守,黨守素留在蘭州,寧偉澤戍守潼關,而駱文彬則暫時被雪藏了。但他們的心都與李自成緊緊相連,共同爲這場戰鬥而努力。

衆將到齊後,李自成意氣風發,豪情萬丈。他回想起當年從陝西起兵攻打北京時的雄兵二十萬,再看看現在集結的八萬精銳之師,心中涌起了無限的豪情和決心。他知道,雖然兵力減少了,但士氣更盛,更加團結一致。他們誓要攻下南京,實現心中的夢想。

“各位將領!”李自成高聲呼喊,聲音如雷貫耳。

“末將在!”衆將齊聲迴應,聲音響徹雲霄。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執着,彷彿已經做好了爲戰鬥而獻身的準備。

“北京之憾,我始終難以釋懷。”李自成沉聲說道,“今天,我們再次集結兵力攻打南京,誓要達成所願!”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決心和力量,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攻下南京,活捉朱慈烺!”衆將齊聲高呼,聲音震天動地。他們的心中充滿了豪情和鬥志,彷彿已經做好了衝鋒陷陣、爲國捐軀的準備。在這一刻,他們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勝利!

中軍大帳內,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彷彿連那厚重的簾幕都被這股澎湃的氣勢震得微微顫抖。李自成,這位新晉的皇帝,猛地站起身,身形挺拔,雙手背在身後,緩緩地在帳內踱步。他的眼神深邃,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待衆人漸漸安靜下來,他語氣沉穩而有力地說道:“好!這一仗,如果我們贏了,明朝江南的富饒之地就都是我們大順的了;萬一輸了,我們就退回陝西,跟明朝勢均力敵,繼續對抗。”

帳內的將領們,個個神情肅穆,目光中閃爍着對勝利的渴望。他們緊緊盯着李自成,等待着他接下來的命令。

“衆位將領聽令!”李自成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驚雷一般,震撼着每個人的心靈。

“請皇上下旨!”景常浩,這位身形魁梧、面容堅毅的將領,第一個站出來,聲音洪亮如鍾,充滿了對李自成的忠誠和敬意。

“請皇上下旨!”其他人也不甘落後,齊聲應和,聲音響徹雲霄。

“景常浩!”李自成目光如炬,緊緊地盯着這位忠誠的將領。

“臣在。”景常浩身形一震,恭敬地迴應道。

“你率領右翼精銳部隊兩萬人,三天後攻打靈璧,隨後奪取泗州。佔領泗州後,立刻徵集洪澤湖畔的漁船,訓練水軍,假裝攻打揚州,迷惑敵人。”李自成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鎮守淮安的朱國弼、劉肇基聽到消息肯定會來救援,你要想辦法打敗他們。”他的眼神中閃爍着對景常浩的信任和期待。

“臣遵旨!”景常浩身形一挺,恭敬地領命。

“閻添祿,我交給你一萬大軍。當宗敏攻打靈璧、泗州時,明朝很可能會派宿遷的僕從善南下救援。宗敏負責圍攻,你就負責打援!”李自成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智謀。

“臣遵旨。”閻添祿身形魁梧,面容堅毅,他恭敬地領命,眼中閃爍着對勝利的渴望。

“谷可成,你領兵一萬去攻打鳳陽,引誘馬士英出城。”李自成的目光轉向了另一位將領。

“桑東序,你也領兵一萬,埋伏在谷可成後面,等馬士英輕敵冒進時,就兩面夾擊他!”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戰意。

“郝搖旗、劉體純,我給你們一萬軍隊,去攻打蒙城縣,攻下後原地休整,以防西面的敵人。”李自成的目光掃過最後兩位將領,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西面?”景常浩有些疑惑,他皺了皺眉頭,不解地問道,“襄陽、承天府都已經在我們手裡了,爲什麼還要重兵防守?大軍行動,繞路不易。就算明朝的小股部隊能繞過去,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景常浩的話,確實在理。行軍打仗,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天時難測,所以地利尤爲重要。地形開闊,行軍就方便。比如說,一萬人每天行軍四十里,需要八個小時,平均每小時走五里左右。但如果在狹窄的道路上,只能四人一排,前後間隔一丈,一萬人通過就需要一個小時。如果改成八人一排,就只需要半個小時;十六人一排,就只需要一刻鐘了。這只是行軍速度上的考慮。兩軍交戰時,如果一方陣型已成,另一方還在路上,那勝負就顯而易見了。同樣地,快速通過地形,敵人的探子就來不及反應,我們奇襲的機會就大大增加!地利的重要性,由此可見一斑。

李自成輕輕搖了搖頭,他的目光深邃,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智慧。“李先生和紅娘子並沒有固守承天府和襄陽,他們會適時撤離,以圖更大的戰略目標。”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更大的戰略目標?”景常浩用眼神示意其他人,但大家都沒有追問。既然李自成都已經是皇帝了,那他肯定有深遠的考慮。

見大家沒有異議,李自成繼續說道:“其他將領都跟我一起前往鳳陽!”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遵旨!”將領們領命後紛紛離開,各自回營準備。只有景常浩留了下來,他快步走到簾幕後,低聲對李自成說:“皇上,宿州的百姓不願意歸順我們,這次我們是不是還要掠奪他們的糧食來徵兵?”

景常浩的意思很明顯,大順軍缺兵,想用糧食來逼迫百姓參軍。李自成沉思了一會兒,他的目光深邃,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智謀。“前幾天睢州的匪首程肖宇帶着兩千人歸附了我們,你秘密命令他掠奪百姓,逼他們加入我們。掠奪完後,就以劫掠的罪名處斬程肖宇和他的親信,這樣既能安撫民心又能收編他的部衆。”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個計策既能吞併他們的兵力又能贏得民心還能讓百姓歸順真是一舉三得。”景常浩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敬佩地說道,“臣遵旨。”

“事不宜遲,快去安排吧。”李自成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緊迫性。

“臣這就去。”景常浩行禮後匆匆離去,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漸漸消失。

大順軍的舉動驚動了鳳陽的馬士英。他連忙派遣細作頻繁探聽消息,並將消息不斷傳回南京。一時間,南京城內人心惶惶,人們都在議論着大順軍的南下和即將到來的戰爭。

……

在南京皇城的春和殿內,大明太子朱慈烺正端坐在書桌前,認真閱讀着書籍。他的面容清秀,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智慧和堅定的意志。

“要想成就大事,必須破除三個心賊。”他低聲誦讀着書中的文字,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感悟,“內心平靜才能破除焦慮之賊;懂得捨棄才能獲得,破除慾望之賊;在實踐中鍛鍊才能破除猶豫之賊。這三個心賊一旦破除,萬事皆可成。”

“破除山中的賊容易,但破除心中的賊難啊。”他感嘆道,目光中閃爍着一種對自我修行的深刻認識。

倪元璐聽到後,問道:“殿下認爲破除這三個心賊的關鍵是什麼?”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對朱慈烺的關心和期待。

慈烺想了想,說:“我認爲關鍵在於意志要堅定,情緒要穩定。”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自信和堅定。

“殿下的意志堅定嗎?”倪元璐追問道。

“堅定!”慈烺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情緒穩定嗎?”倪元璐再次問道。

“穩定!”慈烺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很好。”倪元璐點了點頭,表示滿意。他轉身對門外焦急等待的太監丘致中說,“我這就進去稟報。”

丘致中早已等得不耐煩了,聽到命令後立即衝進殿內,低聲急報:“殿下,馬總督的密信到了,李賊已經南下了!”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緊迫和焦慮。

“南下……什麼?”慈烺聞言如同遭受雷擊一般,呆坐在那裡,說不出話來。他深知南下的含義,無論是鳳陽還是南京都危在旦夕。南京自不必說,鳳陽則是皇陵所在地,太祖高皇帝的陵墓若再遭焚燬,他顏面何存?更何況他現在監國,失守鳳陽就是對不起祖宗,辜負了父皇的託付。

看到慈烺失魂落魄的樣子,倪元璐安慰他說:“內心平靜才能破除焦慮之賊。遇到大事不能慌亂,只有保持冷靜,才能生出智慧。智慧生出,覺悟帶來自在。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成爲百姓的依靠。”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深沉的關懷和期待,希望慈烺能夠振作起來,面對即將到來的危機。

“哎呀……”朱慈烺猛地一下從雕龍刻鳳的紫檀木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手緊握成拳,急切地說:“我這心裡頭亂糟糟的,靜不下來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慮與不安,彷彿被無形的重壓所困。

倪元璐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他緩緩地說道:“殿下,您得時刻記得自己的尊貴身份,保持鎮定。您是這大明江山的未來,萬民所繫,一舉一動皆需沉穩。”

“您既不是文臣也不是武將,無需親自謀劃戰局,更不用親自帶兵打仗。您的任務是穩坐宮中,如同北辰,指引方向,合理分配權力,治理國家。”倪元璐的話語如同春風拂面,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

“等賊寇被平定之後,您再收回權力,這就是帝王之道啊。”倪元璐的眼神中充滿了智慧與堅定,彷彿在無聲地鼓勵着朱慈烺。

聽了倪元璐的話,朱慈烺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雖然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但比剛纔好多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將心中的慌亂壓制下去,然後緩緩問道:“那……先生,我應該怎麼做呢?是不是得召集百官來商議國事?”

“殿下不必着急,他們很快就來了。”倪元璐話音剛落,就聽見殿外宦官高聲通報,聲音穿透了厚重的殿門:“太子殿下,兵部尚書史可法帶着文武百官,在殿外求見。”

朱慈烺站起身,再一次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吩咐道:“讓他們進來吧。”他的聲音雖然還有些許顫抖,但已明顯多了幾分堅定。

“遵命。”宦官應聲而退,隨後,百官們如同潮水般涌入,原本寬敞的春和殿瞬間顯得擁擠起來。

史可法身着朝服,神色凝重,率先站出來稟報:“殿下,鳳陽傳來緊急軍情,李闖王率領數萬大軍,正揮師南下。他們出了宿州後,分兵三路,一路攻打靈璧,一路攻打鳳陽,還有一路攻打蒙城。我估摸着,他們最終的目標肯定是南京!”

這話一出,整個大殿頓時鴉雀無聲,只聽得見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聲,與殿內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大家不禁回想起去年三月,李自成攻打京師的那場戰役,當時崇禎皇帝親自率軍抵禦,卻還是失敗了。如今又是三月,李自成竟然又打到了南京,這可如何是好?

朱慈烺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父皇崇禎皇帝的身影,那是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他再次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各位愛卿,可有什麼好的對策?”

史可法沒等其他人開口,就拱手而出,信心滿滿地說:“殿下請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李闖王雖然勢大,但我們南直隸的兵力也不弱。只要部署得當,他們絕對佔不到便宜。”

聽了史可法的話,朱慈烺的心裡稍微踏實了一些。他凝視着史可法,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史尚書,南直隸都有哪些可用的兵力呢?”

史可法從袖中掏出一本記事本,打開來,一字一句地念道:“撫寧侯朱國弼提督漕運,鎮守淮安,手下有五千精兵。南京大教場提督劉肇基也領兵千餘,駐紮在淮安附近。都督同知僕從善領兵五千,駐守宿遷。鳳陽總督馬士英麾下有四萬五千大軍,分別守衛鳳陽、淮南、阜陽。還有南京右府提督操江兼巡江防的誠意伯劉孔昭,他率領的兩萬水師駐紮在南京城外。此外,河南總兵李際遇、副總兵王之綱以及援剿總兵許定國,他們三人合兵三萬,分別駐紮在亳州、商丘、徐州。最後,南京京營還有三萬精兵可以隨時調用!”

朱慈烺在心裡默默一算,這些兵力加起來有十萬七千多人,應該足以抵擋李闖王的大軍了。但轉念一想,他又問史可法:“那李闖王手下有多少兵馬呢?”

“八萬!”史可法回答得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朱慈烺一聽,心裡不由得一緊。除了劉孔昭的水師之外,雙方的兵力竟然不相上下。他眉頭緊鎖,擔憂地問道:“史尚書,這些兵力足夠了嗎?”

“殿下,臣恐怕還不足夠。”史可法搖了搖頭,神色凝重,“我已經派人北上求援了,請求高傑、劉良佐兩位將軍速速南下護衛南京。高傑有兵二萬七千,劉良佐有一萬。同時,我也命令華瑞奇、簡明孝兩位將軍沿江而下,馳援南京。”

聽了史可法的安排,朱慈烺這才放下心來。他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既然如此,那就命令各部嚴陣以待,務必在鳳陽和南京之外將李闖王的大軍阻截住!”

然而,衆人面面相覷,卻都沒有說話。因爲大家都知道一個問題:沒錢!出兵打仗沒有軍餉和糧草怎麼行?可南京的國庫已經空虛得要命了,既沒錢也沒糧。

再說到後勤補給的問題:是自己籌集呢?還是讓朝廷來負責?自己籌集就得徵調民夫、就地籌糧,一不小心就會引起民變;讓朝廷來負責呢?又回到了原點:沒錢!

“殿下啊,”南京戶部尚書高弘圖低聲說道,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無奈和憂慮,“南京戶部已經空虛得不行了,北京那邊的銀子最快也得月底才能到。沒有軍餉和糧草,就算士兵們願意打仗也贏不了啊。”

聽了高弘圖的話,朱慈烺的臉色變得黯淡起來。他彷彿看到了父皇當年面臨的困境一般,那種無力感再次涌上心頭。父皇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呢?募捐!想到這裡,朱慈烺擡起頭,看着衆人,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自古江南富饒之地衆多,富商士紳衆多,我們是否可以向他們借貸銀兩?等到北京的銀子一到再行償還。”

衆人聽後都沉默了。這借錢容易還錢難啊!而且還得有人願意去借才行啊!以誰的名義去借呢?借了錢之後萬一還不上怎麼辦?那些債主肯定會找經手人麻煩的!經手人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又不是自己用了那些錢,所以誰都不願意去幹這個差事。

看到朱慈烺孤立無援的樣子,史可法心裡暗暗嘆了口氣。他深知,此刻的朱慈烺需要有人站出來支持他。於是,史可法站了出來,說道:“殿下,臣願意去試一試。但是能借到多少,臣也沒有把握。”

朱慈烺聽到這話,眼眶不禁有些溼潤。他感激地看着史可法,聲音中帶着幾分哽咽:“史尚書乃是國家棟梁,此事唯有您能勝任了。”

“臣遵命。”史可法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他的背影顯得有些孤獨,但卻異常堅定。

這時,南京京營總督劉文炳站出來,拱手說道:“殿下,流賊尚未逼近南京,當務之急乃是守衛鳳陽。臣聽說馬士英總督麾下有四萬五千大軍,分別駐紮在鳳陽、淮南、阜陽等地。雖然分兵看似穩妥,但對付李自成這樣的敵人卻不然。他擅長圍點打援,分兵反而容易中計。請殿下速速下旨,令馬士英合兵一處,據守鳳陽,以待援軍。只要堅守半個月到二十天的時間,華瑞奇、簡明孝兩位將軍的援軍必定能夠趕到。華瑞奇將軍在湖廣屯田自給自足,糧草充足;簡明孝將軍則借得蜀王五百萬兩銀子,軍餉和糧草都從四川運來,無需朝廷操心。”

朱慈烺聽到這裡,眼睛一亮,彷彿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華瑞奇……簡明孝!對!新樂侯言之有理!速速傳令馬士英,合兵守鳳陽,以待援軍!”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堅定和決心,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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