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騫手持雙鉞而舞,其上利刃劃破周圍空氣,若蛟龍翻滾騰飛,寒光匯聚,化作一道遮天大幕將先前諸多異象囊括其中,隨着雙鉞的變幻,那些異象也是不斷被分解重組。
嗤!
有一輪明月被切開,化作兩片皎潔輪盤,寒氣四溢,月華如練,切痕也是無比整齊,導致被切開的明月輪盤沒有絲毫斑駁跡象,而是光滑如鏡。
嘭!
有一根銅柱倏然炸開,銅片紛飛如雨,濺射速度之快毫不亞於刀劍交鋒時所急速摩擦出的絲絲火星,但這些銅片卻並未從虛空中墜落,與地面上的細小塵埃匯作一處,就此被風沙掩埋。而是彼此之間爆發出磁石般的強橫吸引力,每幾個細小銅片爲一組,重新凝聚,當然,再度凝聚出的形態已不再是銅柱,而是一排排青銅古燈。
繼這輪明月與這根銅柱之後,虛空中又傳出了諸多爆響聲音。
每一道爆響的轟鳴聲都是意味着一種異象的分解,以及重組。
當越騫先前所引發的種種異象都經歷過一次分解重組之後,虛空中終是迎來了最爲驚人的一幕,猶如無數散沙匯聚,那種種破碎分解後又以另外一種形態存在的異象悉數匯於一處,彼此整合,在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之內竟是做到了真正的無縫銜接。
這是越騫憑藉手中雙鉞所引發的最爲宏大的一次異象,同樣的,他此刻所具備的大勢比起先前還要強大,他的神色又恢復了正常,心中似乎也恢復了原本的自信,從秦蒼先前一劍斷江所造成的震撼之中走出。
雙鉞上所鑲嵌的利刃的確還沾染着他的血跡,那是雙鉞本身的重量和鋒利壓迫皮膚所致。
一個兵器鋒芒最盛的時候不是在它剛剛鑄成亦或者剛剛揮動的時候,而是在它染血之時。
劍如此,刀如此,槍如此,鉞也如此。
而其所染的血也不一定就要是敵人的血。
對於修行魔道的人來說,他們所修煉的功法都會習慣性的被人稱作魔功,同樣的,他們所掌握的兵器也會被人稱作魔兵。
魔兵,魔道之兵,魔道大
兇,所以魔兵自然也是兇器。
兇器自然有兇器的使用方法,那便是血祭。
以血祭器,煞氣沖天,這在所有正道中人來看都是邪魔之事,然而魔道與正道自古都是對立,正道之人看不起魔道作派,魔道之人同樣也瞧不上正道之風。
所以雙方根本就無需顧及對方的想法,只需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便可,尤其是在這種周圍盡是魔道中人的情況下,那更是不必顧忌。
越騫在一開始其實並沒有打算要對手中雙鉞進行血祭,然而因爲秦蒼一劍滅仙,一劍斷江的緣故,讓他感受到了無比強烈的壓迫,他手中的雙鉞同樣也是如此。
故而他手上的皮膚纔會被雙鉞上的利刃劃破。
這看上去似乎是個意外,是個巧合,然而仔細思忖下來便會發覺這其實是註定。
所謂靈器,本身便是具備靈性之器物,天階靈器那更是靈器中最爲頂尖的存在,無論是正道法寶還是魔道法寶,其中都是有着靈性存在,這纔有着器可通靈,器可通心的說法。
當這種通靈通心達到了一定程度,手中靈器其實就已經會在潛移默化下繼承使用者的一部分心思,故而當越騫受到了壓迫,他手中的雙鉞也是顫抖起來,再然後便是自行動用最能夠提升威能的方式,血祭!
人或無心,器卻有意。
所以當越騫自身的血液流入這件兇器之中後,其實就已經開始了血祭,主動還是被動在血祭開始的那一剎那就已經失去了意義,唯一還具備意義的就是勝負。
沒有人會願意看到自己失敗,所以越騫所希望的自然是自己能勝。
想要勝過與自己旗鼓相當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要勝過自己的對手,那自然就不能有絲毫保留。
所以越騫在深吸了一口氣後,便是將自身的魔道氣息悉數融入血液之中,通過手上的傷口釋放出來,沾染到雙鉞之上。
他的血液與魔道氣息融合得很是完美,是那種令人驚異的完美,與當年的琴天闌如出一轍。
他的血自然也不再呈鮮紅色,而是呈幽暗的黑色。
黑色,是這世間最爲神秘的一種顏色,也是最爲強大的一種顏色,因爲它能夠將所有與自己不同的存在吞噬,然後同化。
這樣的神秘顏色理所當然地招來許多人的好奇。
但就如分佈在宇宙各處星系中的黑洞一般,無數人爲之驚動,無數人爲之好奇,但卻沒有人真正的進入過黑洞之中,更加沒有人知道黑洞真正的奧秘。
當越騫的身體內開始流淌着黑色的魔血時,他的肉身就彷彿是另一種層次上的黑洞,散發着神秘的氣息,也散發着令人絕望的恐怖氣場。
他所引動的終極異象也正是這種令人絕望恐懼的黑色,比褚闌珊的絕幽邪典還要徹底的黑色。
唰!
一道洞口開啓,釋放出幽暗光束,將這天地間所有漂浮着的塵埃與空氣聚集在一處,以旋轉波紋的方式流轉,這樣的轉動沒有任何時間與空間的規則烙印其上。
因爲對一個完完全全的黑洞而言,所有的時間與空間在其中都會失去效用和意義。
剩下的只有沉淪,也只該有沉淪。
越騫終於動用了那傳聞中在魔血碑前枯坐三年,不飲不食方纔領悟出的魔血秘法,在他的魔血融入雙鉞後,形成黑洞異象之時,這一秘法便向在場的所有人展現出了它的威力。
如此大的威力,秦蒼自然不會再感到失望,然而在這黑洞出現的那一剎那,他的心中卻突然出現了一絲絕望。
這對於時常在黑暗中行走,時常與黑暗爲伴的他而言,是一件不該發生的事情。
他感覺到了濃濃的意外,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催動了不動印,鎮壓心境中的那一絲不該出現的絕望之感與其他異動。
“陰陽豈無倒亂時?魔血豈無遮天日?”
“吾以雙鉞開九幽,教那鬼神叩我首!”
越騫仰天大喝,聲振寰宇,周身大勢滾滾,若神雷環伺,雙鉞之上魔血狂燃,驀然間天地失色,只有那一道黑洞轉動自如。
“秦一劍,你該敗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