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載着一百多名年輕科研人員的大巴車和大卡車衝入帝尚大廈停車場的時候,半個泰陽市都被驚動了。
這些年輕人被蘇家血腥壓榨統治的怕了,一有自由的機會,幾乎是豁出命去急速狂奔,一路上風馳電掣,不知硬闖過多少紅綠燈,刮擦了多少車輛,要不是駕駛汽車的科研人員眼疾手快,幾乎就要撞上路邊的電線杆子,車毀人亡。
即便這樣,他們也是險象環生,幾次急轉彎都險些翻車,剛進市區沒多遠,後面就跟了一路的警車。
如此大張旗鼓,泰陽市的各方勢力自然早就知道。
白家
一名老人,鶴髮童顏,穿着寬鬆的白色綢緞衣服,坐在陽光下,手持圍棋,正在和一名少女對弈。
“蘇劍沙這次回來,倒是有幾分讓我刮目相看,先是不聲不響的救了他父親蘇應元,又大張旗鼓的拉攏了一大票年輕科研人員,蘇家可是焦頭爛額了。”老人手中黑子遲遲不能落下,過了片刻,把手中棋子一擲:“你個小丫頭下棋功力又漸長了,居然這麼快就輸了。”
老人對面是一名少女,穿着白色練功服,扎着清清爽爽的馬尾,雙眉修長,眼眸黑亮,膚色勝雪,年紀雖小,卻有着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幹練,雖是樣貌極美,令人過目難忘,但是她展露出的那股巾幗不讓鬚眉,平靜聰慧的氣質,更讓人記憶深刻。
“爺爺你是閒雲野鶴慣了,早沒了勝負之心,否則哪有我逞威風的機會,”白蘇不驕不躁。
白老爺子哈哈大笑,站起身來,說道:“走,陪我散散步。”
白蘇乖巧的站起身來,扶着白老爺子的手臂,一老一少,走在樹木蒼翠,假山峰巒,池塘綠色的甬道上。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白老爺子饒有興致。
“蘇劍沙的事?”白蘇波瀾不驚,說道:“他本是智慧過人,可卻自甘墮落,成爲學校裡的一大笑柄,那就怨不得別人,我也曾經想要幫助他,不管怎麼說,他曾經爲我們白家虛擬現實科研出過力,可他卻拒絕了。”
“所以,”白蘇加重語氣:“蘇劍沙是死是活,是得了什麼助力回到泰陽來和蘇家打的你死我活,都不關我的事。”
“孩子,”白老爺子不置可否,說道:“不要着急這麼快撇清,我也就是隨便問問。”
說罷,白老爺子擡頭,透過樹葉間斑駁灑落的晶亮陽光,不知在看些什麼。
。。。。。。
崔家
留着兩撇鬍須的崔經義坐在名貴的紅木桌子前,手指點着桌面,在他身後是一名身材異常凹凸有致的辦公室裙裝女子,兩人平靜的一站一坐。
。。。。。。
蘇家
拄着龍頭柺杖的蘇老爺子坐在屋子中央,穩如磐石,身後是古代聖手丹青墨寶萬壑爭流圖。
蘇老爺子頭髮花白,眉毛濃黑,風度翩翩,英俊不凡,看着不像是老人,反倒是像精力旺盛,成熟穩重,豁達睿智的中年人。
屋中一側坐着蘇老爺子的兩個兒子蘇昌浩和蘇榮浩,另一側坐着兩人,一名手持木魚的垂耳大和尚,一名身穿黑衣的彪悍僱傭軍兵王。
在座椅的後方,站着蘇風雷等小字輩。
“爹,蘇劍沙這個小孽種,不知得了什麼助力,竟然挾持了蘇風雷,把蘇應元救走了,還拉攏了一百多名年輕科研骨幹,招搖過市,現在整個泰陽市都在看我們的笑話。”蘇榮浩急忙說道,他故意混淆視線,給蘇風雷脫罪。
蘇老爺子眼睛半閉合,手拄柺杖,半點不動,並不說話。
蘇昌浩在旁邊看的暗樂:“蘇家十幾年的心血,被你兒子一夜之間敗光了,老爺子能饒了你?等着承受老爺子的怒火吧。”
蘇榮浩察言觀色,知道今天是不能矇混過關了,一咬牙:“蘇風雷混小子,還不跪下。”
蘇風雷身軀一顫,看看父親,周圍的人都在幸災樂禍,蘇老爺子更是高深莫測的樣子,此時不跪,等一會說不定就是嚴厲的家法加身。
噗通
蘇風雷垂下頭顱,魁梧的身軀似乎縮小一圈,氣勢萎靡,跪在地上。
“我打死你個孽障,害的家族損失慘重,就算是老爺子能饒得了你,我也饒不了你。”蘇榮浩快步上前,掄起手臂,劈頭蓋臉的打了下去,蘇風雷直挺挺的跪着,也不躲避,不片刻就鼻青臉腫,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蘇昌浩看着心頭解氣,瞥了一眼蘇老爺子,發現他仍是雙目低垂,並不表態,此時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他站身來,假意勸解:“大哥,你就別苛責風雷賢侄了,大不了咱們蘇家再回到十年前,那時候咱們不也是從無到有,一步步的發展了虛擬現實科技嗎?”
“就是現如今有礙難,科研隊伍被蘇劍沙拉走,靈魂人物蘇應元更是被他救走,咱們要想再像以前一樣攻克科技難關,難上加難,會被白家,崔家落的越來越遠,到那時。。。到那時。。。”
“你。”蘇榮浩氣的臉皮直哆嗦,卻有苦說不出。
咔
蘇老爺子重重的把手杖頓地,威嚴的喝道:“混賬!”
也不知是說蘇昌浩還是在說蘇榮浩,又或是在說蘇風雷。
蘇榮浩心中一突,沒來由的心中一陣悲愴,又羞又怒,擼起袖子,滿屋子尋找趁手的傢伙,可這屋子是家族議事的重要所在,又哪裡有武器,就連石塊鐵塊都沒有的。
唰
蘇榮浩回身抄起自己剛纔坐着的紅木椅子,這可是老物件,至少有百年的歷史了,用的更是紅木中最爲名貴的檀香紅木,價值連城,平日裡都很少使用,精細保養,光是保養用的材料,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蘇家也只有在老爺子召開家族會議,或者重要集會,招待重要嘉賓時纔會用上一用,此時被蘇榮浩抄到手裡,當成了打人的傢伙,實在是暴殄天物。
周圍的人半是幸災樂禍,半是心疼,蘇昌浩更是叫出來:“大哥不可。”
咔嚓
蘇榮浩雙目盡赤,臉色漲紅,用盡力氣砸了下去,正中蘇風雷的額頭,頓時破開一個大口子,血流如注,旁邊的人趕忙上前攔阻,把椅子奪了下來。
“你個殺千刀的,”屋外傳來一聲婦人悲慘的尖叫,一個穿戴華貴,保養極好的婦人,從屋外搶了進來,撲在蘇風雷的身上,叫喊道:“竟然下這麼狠的手打兒子,自己沒用偏要怪兒子,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拼命。”
“天哪這麼大的口子,快叫大夫來,你們要看着風雷少爺死嗎?二弟的兒子已被蘇劍沙害死,如今蘇家年輕一輩只有風雷文武全才,難道你們想讓蘇家後繼無人嗎?”
“老妖婆你說什麼?”蘇昌浩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黃鼠狼一下子跳起來。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該千殺的蘇榮浩雖然無用,可我給他生的兒子個個是人中龍鳳,要不是我們這一支撐着,蘇家早就大亂了。”婦人牙尖嘴利,可一點也不怕蘇昌浩,指指點點,撒潑一樣開罵。
蘇昌浩哪裡是她的對手,氣的頭冒青煙,就差上前擼袖子扇她個老妖婆的醜臉上大巴掌。
“夠了!”蘇老爺子張開眼睛,喝道:“吵吵鬧鬧成什麼樣子,老二你給我坐下,老大把你媳婦弄走,我還沒死呢,就要壞了規矩?誰允許議事的時候長嘴婦人跑來撒潑打鬧的?”
蘇榮浩急忙把自己媳婦拽出屋去,回到屋內雙膝一軟,和兒子蘇風雷並排跪在地上。
蘇老爺子看着屋外天空,半天沒有言語,許久才說出莫名其妙的話:“你們一個個如潑婦罵街醜態百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蘇應元再如何出身卑微,也是你們的兄弟,早點給他一個名分,讓他認祖歸宗,入了族譜,不是什麼事都沒有?爲了一點蠅頭小利,一點點繼承權又是拿刀子,又是那繩子,一個個尋死覓活,鼠目寸光,愚蠢。”
在屋中的衆人都是心中悽惶,蘇應元尋上門來之後,無論是蘇榮浩,蘇昌浩等同輩人,還是蘇春雷,蘇風雷等小字輩,誰也不願意答應他認祖歸宗,上演了一幕幕的鬧劇。
此時看來,是何等的可笑。
蘇老爺子說道:“我蘇家十年心血被蘇風雷你一朝散盡,不懲治你,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至少要領三十家法,不過如今正是動盪之際,給你暫時寄下,戴罪立功。”
蘇風雷低着頭,緊咬牙關,咬肌高高隆起,一聲不吭,蘇榮浩卻是心中一鬆。
蘇老爺子轉頭對右側手持木魚的高大和尚和一身黑衣的僱傭兵歉然說道:“餘陽澤,潘壽兩位讓你們見笑了,我的這些子孫實在是不爭氣,還要仰仗二位,化解眼前的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