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青中學是泰陽市最好的中學,歷史上涌現出許多日後在學術界,科學界,甚至軍界,商界都異常傑出的人才。
遠近聞名。
最引人注目的,是學校大門前的兩棵千年蒼柏樹,樹幹粗壯,枝繁葉茂,一輪輪大如華蓋的枝葉,覆蓋在大門上空,遠遠望去,彷彿是天神庇護,神將鎮守的天門。
蘇劍沙凝望兩棵蒼柏,許久沒有挪動,心中感慨萬千,從沒想過自己還能回到蒼青中學。
昨日張景龍的圍攻事件,在身高體胖的龐局長火速趕來後,迅速消弭於無形,被蘇劍沙打的暈厥過去,身軀大面積燒傷的曾經警界精英張景龍以多項罪名被立案調查,當場帶走。
龐局長自始至終都是臉色慘白,額頭不住冒出汗珠,不停的擦汗,着實是被嚇的不輕,不過好在嶽嫣然沒事,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在嶽嫣然鞍前馬後,不住的表現,直到得到嶽嫣然不再追究的意思,才長舒一口氣,算是放下心來。
至於發生的警隊圍攻帝尚大樓時間,他如何去處理掩蓋,就不是蘇劍沙所關心的了,相信他不會那麼愚蠢的大肆宣揚,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對於蘇劍沙,龐局長也就開始的時候不鹹不淡的點頭示意,嘴裡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就再不搭理。
蘇劍沙也不以爲意,只要日後沒有人再來找帝尚的麻煩,不再追捕甚至追殺風遊雨等人,管他什麼局長不局長的,還真不放在蘇劍沙的眼裡。
嶽嫣然的表現則得體大方的多,不僅幫助蘇劍沙把各方面的條件都提出來,還要求警隊給予賠償和道歉,以正帝尚的名聲,無可挑剔。
並且她沒有以功臣自居,也沒有要求蘇劍沙做什麼,清新寡淡,不求不欲。
蘇劍沙不置可否,哪怕就算沒有嶽嫣然的幫助,他也可以帶着衆人安然無恙,可畢竟這次要承着嶽嫣然的情。
大不了日後她要真有什麼需要,蘇劍沙出手幫她一次。
蘇劍沙就趕到了蒼青中學,當然不是爲了憶苦思甜,也不是爲了追憶什麼,學校裡好的記憶還真是屈指可數,沒什麼好追憶的。
他此來是要見一見,那位熟悉的陌生老師,褚俱羅。
唰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林蔭小路前方,樣貌普通,方臉虎眉,正是褚俱羅。
“蘇劍沙,你終於來了。”
“褚老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劍沙恭敬的施禮。
褚俱羅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點,頓時一道莫名的真意降臨,隔絕了內外,蘇劍沙感覺外面的校園迅速遠去,在操場上打球的學生,樹林裡拿着書籍的學生,三三兩兩在散步的學生雖近在咫尺,卻像在千里之外一樣遙遠。
“這是小界天術,”褚俱羅指了指林蔭路旁的石桌:“坐下談。”
兩人落座。
“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褚俱羅說道。
蘇劍沙思索片刻,卻是搖頭,說道:“我並無問題要問,倒是褚老師,你有何可教我。”
“嗯?”褚俱羅露出讚賞,說道:“你就不好奇,我所展露出來的力量?不好奇這個世界本來的面目?不好奇日後地球會怎麼樣?不好奇你爲什麼會被我選中?”
蘇劍沙搖頭,說道:“這些問題都不是我能去改變的,問來何用,我倒是想知道一些地球修行界,武道的事情。”
“你還知道修行界?武道?”褚俱羅驚歎,不過旋即也就釋然:“你自身已是二十四重霄的武者,知道這些也不足爲奇。”
“地球的修行界,傳承久遠,曾出現過許許多多壯闊磅礴的事蹟和人物,”褚俱羅說:“不過那些和現在地球面臨的困境,並無幫助,現在地球的修行界可以說是歷史以來,最弱的時候,面對降臨的地球天災,和即將到來的大劫,沒有一個門派有信心能安然度過。”
“大道爭鋒,只爭一線。”
“龍蛇起陸,各展神通。”
“所有的門派,哪怕是歷史最久遠,傳承最厲害的宗字頭大派,無不在耗費巨大代價推演,尋找,挖掘可以在大劫之後重生,延續傳承的辦法。”
“難怪,”蘇劍沙恍然:“才短短的時間,就有那麼多的武道門派現身,在俗世中行走,擇高徒,爭地盤,擴影響,樹威信。光是在我們蘇家就有金剛門,密宗這兩大武學門派入駐。”
“不錯,正是這樣,不過像是金剛門,密宗等武學門派,也還只是過河小卒,真正的大佬是在他們身後的修行仙道門派,甚至那些宗字頭的龐然大物。”褚俱羅說道。
“並且,”他話鋒一轉,露出複雜神情,說道:“瑪雅颶風公司的崛起,虛擬現實技術的飛速發展,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未來並不只是武者,修行者的天下,還有科技,鎧甲,能量支撐的科學文明。”
“覆巢之下,萬蛇爭蠱,百花齊放,千帆爭流。”
蘇劍沙點頭,對於虛擬現實技術,他比褚俱羅更有發言權,曾經深度參與其中,深深知道其中蘊藏的廣闊前景。
“褚老師,你選中我是不是,要我代表截天道,爭取在浩劫之中的生機?”蘇劍沙直到此刻,才問出這一問題。
褚俱羅大笑:“你個小滑頭,夠能忍的。”
“截天道和別的仙道門派不同,而我們這一支飛天台,更是和其它兩支不同,天道循環,時空斬滅,突破極限,飛神成仙,乃是大毅力,大智慧,大逍遙,大自在。”
“我們追求的是超脫,非侷限於某個時空,某個物種,要打破藩籬,成仙成聖,兩種方法,一是肉身成聖,到那時肉身雖仍是肉身,卻已非是肉身,可與天比肩,斬滅這個時空,突破壁壘,降臨仙境。”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唯飛天者,能看破,可神聖。”
蘇劍沙聽的熱血沸騰,彷彿看到一條康莊大道,通向了遙遠的天空,不知名的時空,那裡有聞所未聞的洞天福地,仙真資源,可遨遊無窮,永不墜落。
“可飛昇是那麼容易的嗎?”蘇劍沙不禁疑問。
“是啊,”褚俱羅神情落寞,露出一絲莫可奈何:“若真那麼容易,斬斷孽緣,滅斷痕跡,突破自身藩籬,飛天之道,飛昇之榮耀,早就大行其道,所有文明千千萬萬年,早就突破到宇宙深遠之處,甚至更加神秘莫測的天外天。所以我們飛天台這一支,是截天道里最落魄的了,如今只剩下我褚俱羅一人,只差一點就灰飛煙滅,不復存在了。”
“是不是很失望?”
“不會,”蘇劍沙搖頭:“理應如此。”
“好小子竟然敢當着我的面說這些,有膽量。”褚俱羅意態張揚跋扈,氣勢陡變,吞日滅星,氣吞寰宇。
“大道三千,飛天道就是爭那萬不可能的孤峰險路。”
“可我現在只是二十四重霄的宗師,也做不了什麼啊。”蘇劍沙說道。
“無妨的,我們飛天台這一支,首重修心,功法次之,天賦又次之,只要你能一路修煉,到達七十二重霄,甚至突破到玄煞大境界,就能接到冥冥之中的祖師指引,到達福地,得到進一步的傳承,法寶,靈藥,功法等。”褚俱羅說道。
接着他話鋒一轉:“不過在玄煞之前,你不會得到任何指引,也還不是飛天台的門人,只有跨過宗師大境,而不被天道所滅,才能真正的成爲飛天台的傳人。”
“原來是這樣,”蘇劍沙瞭然,也就是說飛天台的入門門檻極高,只有那些憑藉自身修煉,突破宗師大境界的天縱之才,才能達到入門的標準,得到傳承和指引。
也難怪飛天台這一支如此式微,這麼嚴苛的選徒條件下,哪裡還會有繁花似錦,門庭若市。
“武者修行爲後天,先天,宗師,玄煞,脫胎”
“修行者修行境界爲學徒,弟子,築基,靈臺,元神。”
“宗師之後,弟子之後,都是大境界,每一個大境界包含三個小境界,長路漫漫,極其艱難。”
“武者先天之後,修行者成爲正式弟子之後,纔算是正式踏入了修行界。”
“並且這其中還包括修法,修仙,修神等等。”
“無海無涯,萬不存一。”
蘇劍沙聽的身形劇震,沒有想到修行,武道竟然如此深遠而艱難,大開眼界的同時,也在心裡暗暗決心,決不能被任何艱難險阻動搖了武道之心。
褚俱羅看在眼裡,暗暗點頭,更加盡心盡力,一一爲蘇劍沙解說,他知道蘇劍沙是無門無派,無根無萍,修行知識太過匱乏,事無鉅細,都娓娓道來。
蘇劍沙茅塞頓開,終於知道原來地球修行界是這個樣子。
他們一個講,一個聽,褚俱羅說了許多修行知識,秘聞,見解,傳說,蘇劍沙都一一記在心裡。
太陽在小界天術外七升七落,足足過去七日七夜,蘇劍沙聽的如癡如醉,欲罷不能。
褚俱羅神通廣大,仍是神完氣足,蘇劍沙先天胎息,氣脈悠長,也仍不見倦怠。
這一日,太陽初升時,褚俱羅住口不語,不再說了。
“七天時間已過,不能再說了,道無不盡,道無不禁,宇宙洪荒,尚留一線。”褚俱羅說道。
“可惜,”蘇劍沙舔舔嘴脣:“我仍意猶未盡。”
“道可道,非常道,非是言傳,非是身教,非是意會,非是徹悟。”褚俱羅說不講就不講,竟是一點也不再透露,玄法妙語。
突然
褚俱羅神色一動,說道:“你竟然有此奇遇,體內有兩種真氣?”
說罷褚俱羅探出手掌,五指收縮,虛虛一抓,頓時蘇劍沙感覺體內有兩道細微的真氣被抽離出體外。
一輕靈玄妙,滋養萬物,一熾烈火熱,霸道無雙。
正是長生真氣和赤炎烈陽真氣。
蘇劍沙心中一驚,褚俱羅的手段驚天徹底,竟然能隔空攝出自己的體內真氣,甚至連還未來得及轉化的少量長生真氣都能察覺,實在是駭人聽聞。
褚俱羅看着兩縷真氣,露出沉思:“這兩種真氣都蘊藏着無窮潛力,非同小可,最神妙處竟然是能夠在你體內共存,而不互相影響。要知道武者玄煞之前只能修煉一種真氣,要是隨意修煉異種真氣,輕則體內真氣紊亂,實力大打折扣,重則走火入魔,吐血身亡。”
蘇劍沙藉此機會求教:“我也是誤打誤撞,學會了兩種武學,練成了兩種真氣,火屬性的赤炎烈陽拳威力更大,並且有後續功法,長生真氣則沒有後續功法,我正在猶豫要不要捨棄了長生真氣,轉而全力修煉赤炎烈陽真氣。”
“不可,”褚俱羅搖頭,說道:“你的奇遇真是驚人,能得到兩種曠古絕學,轉而修煉其中更有前途的赤炎烈陽拳未嘗不可,但是我感覺這兩種真氣有相輔相成的妙用。”
唰
褚俱羅伸手一點,一篇絕學映在了蘇劍沙腦海中。
“我傳你小瞞天術,可將體內真氣收縮在體內一點,這樣你就可以交替着修煉這兩門武學,反正收了你作爲傳人,遲早要傳你小瞞天術,遮蔽天機,不被天機所妒,趁着這個機會傳了給你吧。”
蘇劍沙震驚不已,以他的武學修爲,精神一體,如金剛,萬物不侵,褚俱羅竟然隨手一點,就把功法印在了他的腦海裡,手段之高,歎爲觀止。
不過好在腦海中的VR光球,褚俱羅並無所覺,蘇劍沙暗暗舒了一口氣,同時下定決心,一定要加倍修煉,提升修爲。
“好了,”褚俱羅醇厚的聲音響起:“此間事了,你到班級去吧。蒼青中學即將舉行比武大會,借時會有許多武林門派來此擴大影響,收取徒弟,你去見識一下也好。”
“到你突破到玄煞大境時,就是我們再聚之日。”
褚俱羅說完之後,身形變淡,竟是憑空消失,而籠罩在二人頭頂的小界天術,也消失了。
蘇劍沙站在學校內的林蔭路上,金色的陽光灑滿了操場,遠處有腳步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