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事情。”魯妙子身形一閃,到了議事廳門口。
天空烏雲壓頂,雷電閃爍,霹靂陣陣,周圍一片昏暗,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從萬里晴空,變得即將暴風驟雨。
“大人,”柳宗道身披護心鎧甲,鏗鏘有聲,到了魯妙子身旁,附耳低語。
“什麼?”魯妙子震驚,接着狂喜:“你是說蘇先生回來了?快,快帶我去。”
蘇劍沙臨走之時,把脣齒相依的竟陵城,飛馬牧場,全權交給魯妙子打理,即便是魯妙子的學究天人,也是如履薄冰,生怕出了差池。
魯妙子平生自負才學,還從沒有真心的拜服什麼人,哪怕是魔門戰力第一的邪王石之軒,道家第一人寧道奇,都不能讓他真心實意的佩服,甘願驅使。
只有蘇劍沙,有鬼神莫測之玄機,手段通天,魯妙子深深拜服。
竟陵城和飛馬牧場在魯妙子的整治之下,蒸蒸日上,軍備,糧草,戰備,城御無不上了大臺階,進步極大。
但是魯妙子心中仍然忐忑,不知道在蘇先生的眼中,這些成績入不入的眼,做的對不對。
魯妙子懷着急切又不安的心情,隨着柳宗道,到了城主宅院後面小樓。
宅院內亭臺樓榭,迴廊石階,芳草青青,樹木掩映,曲徑通幽,堪稱是設計精美,能工巧匠,如軍營中的一顆靚麗珍珠。
魯妙子到了門前,整理衣冠,輕輕叩門,裡面傳出久違的聲音:“魯先生嗎?不必拘禮,快進來。”
魯妙子推門而入,看到一名少年,身穿長衫,面容稚嫩,眼神如邃,正含笑看着他。
“不知蘇先生大駕回城,魯妙子有失遠迎,萬望恕罪。”魯妙子執禮甚恭,行了君臣之禮。
“你又何必這麼客氣。”蘇劍沙衣袖一拂,一股大力涌出,硬是扶住了魯妙子。
“蘇先生恩同再造,魯妙子將死之人,重獲新生,又被先生委以重任,敢不以死效命,萬望蘇先生不要推辭了。”魯妙子情真意切。
蘇劍沙微微一嘆,撤回了鐵臂流雲真氣,坐在椅子上,受了魯妙子君臣之禮。
“蘇先生回來的正好,”魯妙子坐下後,喝了蘇劍沙遞過來的茶,精神矍鑠,眼神明亮,說道:“最近一段時日,襄陽,江都都多次派兵來攻打,戰事凜冽,在下無能,無力反攻,只能堅守,所幸戰士用命,竟陵和飛馬牧場都未有失,斬獲了一些輜重,兵甲,士兵。稍後還請蘇先生巡視。”
只寥寥數言,蘇劍沙就能想見,在這一段時間內,戰事的慘烈。
飛馬牧場和竟陵城先後遭受了四大寇,杜伏威的江淮軍攻打,雖險勝卻已元氣大傷,錢獨關和宇文化及哪有不趁機下死手來撿便宜的道理。
也就是有魯妙子在,不但頂住了攻擊,守住根本,還反擊出去,追殺數十里,斬殺數千,俘獲無數。
這份運籌帷幄,膽識,決斷,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了。
蘇劍沙擡手止住魯妙子的話頭,說:“不必向我彙報了,我大限將至,命在頃刻,這些你留着給寇仲說吧。”
“什麼?”魯妙子震驚當場,剛剛端起的茶杯掉落在地摔的粉碎,滾燙的茶水撒滿了他的衣襟。
天空劃過一道極強的閃電,照的室內幾如白晝。
轟隆隆
雷聲炸響,震人心神。
“蘇先生何出此言?”魯妙子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死亡離你應該很遠吧?”
魯妙子體內天魔之氣盡數除去,武功恢復,鬢角返黑,劍眉如墨,臉上深深的皺紋也不見,變得英俊硬朗,執掌竟陵城和飛馬牧場半年,算無遺策,言出必中,又有治世手段,軍民無不仰視,把他視爲嶽武穆在世,從沒有人想過,他會有害怕,手足無措的時候。
現在他雖盡力保持冷靜,可上身搖晃,激動情緒,幾難自持,任誰都看出,這是震驚到極點的表現。
“蘇先生要是去了,我該怎麼辦?竟陵城,飛馬牧場的數十萬軍民怎麼辦?”
“不會的,一定是蘇先生戲言。”
蘇劍沙伸手一指:“你看。”
順着他手的方向,點燃着一炷檀香,香氣淡淡,溫和雋永,已燃了四分之一。
“這一炷香燃盡,天空就會落下雷劫,我如果應對不過去,就會被打的灰飛煙滅。”
魯妙子看了看香,又看了看蘇劍沙:“你是說,雷會打你?”
難怪魯妙子會不信,好端端的,天上怎麼會落下雷來打人呢?說出這種話的人,不是傻子瘋子,就是自大成性,另有目的。
此話若不是出自蘇劍沙之口,魯妙子絕不會相信,甚至會命人亂棒打出,判個妖言惑衆之罪。
“不錯,”蘇劍沙點頭。
“若我身死,竟陵城和飛馬牧場就要奉寇仲爲主,匡助他奪得天下。”
魯妙子仰天長笑,拍案而起:“蘇先生你不必多言,若你身死,我必定遵守你的遺願,奉那兩個小鬼爲主,不過若你僥倖不死,以後就不要說此等戲言。”
說罷,魯妙子轉身拂袖而去。
不怪他會有如此反應,實在是雷打人的事情,太過荒誕不驚。
“撤去方圓三裡內的一切人等!”蘇劍沙的聲音從小樓內傳出。
魯妙子面有怒容,不明白一向神機妙算,手段不凡的蘇劍沙,爲什麼會說出這等戲言,難道是不滿意自己的治理成績?
魯妙子也槓上了,等着看蘇劍沙的笑話:“到時候看你怎麼下的來臺?”
他依言撤走了城主府內的一切軍民,衛隊,僕從,雜役,丫鬟,又讓柳宗道帶隊,清空了周圍三條街的人。
一炷香的時間快要到了,天空中的烏雲翻卷,雷聲陣陣,可並沒有雷電降落下來。
高樓上,魯妙子,柳宗道,商秀珣,馮歌等一衆高級將領,遙看城主府。
“魯先生,”柳宗道說道:“你說蘇先生這是何意?”
“還能有什麼意思?”商秀珣秀眉一揚,刀削斧裁的嬌俏肩膀微微扭動:“他是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讓人知道他一字神算蘇先生,不是浪得虛名,是能招來天上雷霆的神仙中人,實在是可笑。”
“如果他不給個交代,我拼着魚死網破,也不會歸附於他。裝神弄鬼是用兵大忌,前方將士用命,他在後方聽信讒言,開壇做法,偏聽偏信,那不是自掘墳墓嗎?”
魯妙子臉色不愉,顯然也是被蘇劍沙的行爲刺激的夠嗆。
只有老將馮歌,幽幽的說:“蘇先生天人一般,一言一行必有深意。”
“什麼深意?他也就能欺負欺負我這樣的弱流女子,有本事他去打李密,打竇建德,打王世充啊。”商秀珣撇了撇嘴。
“一炷香時間已經到了,”樣貌英俊,卻如酒色過度的吳兆汝突然喊道,他眼裡閃着興奮的光,一字神算?我呸,今天就讓你衆叛親離。
他可沒有忘記,蘇劍沙翻手爲雲,把飛馬牧場掌控於手中時,一度想撤掉吳兆汝的執事之位。
“快看,那是什麼?”柳宗道突然指着天空。
衆人擡頭,頓時呆愣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