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姐姐好高啊!皮膚也好好看喔!”
易小安歪着腦袋,雙手抱着個大饃饃,一邊啃着,一邊含糊不清打着招呼。
曲煙妃忍不住一笑,道:“多大了小妹妹?”
易小安當場愣住,表情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她看了一眼四周,最終掏出一個手帕,包住了饃饃,小心翼翼放在一旁。
然後十個手指頭就掰了起來,口中喃喃念着,算了好久。
最終擡起頭,露出智慧的眼神,道:“大哥,我多大了來着?”
曲煙妃也有些懵,駭然看向易寒。
易寒無奈按住了額頭,道:“去吃東西吧,客廳裡放了不少。”
“啊!真的嗎!”
易小安眼睛頓時發亮,連忙跑進屋內,又很快跑了出來,把放在一旁的饃饃撿起,揣進懷裡。
曲煙妃眯着眼道:“看命輪,她今年是十四歲,照理說不該是這個樣子。”
易寒點頭道:“我爹以前是玄捕,性格剛正,得罪了不少人,結了很多仇。”
“十三年前,我娘被仇家殺害,我捱了一掌,受了重傷,小安的腦袋被拍了一下,所以...”
說到這裡,易寒無奈一笑,道:“所以一直這樣了。”
曲煙妃若有所思,然後淡淡道:“你爹人呢?”
易寒攤手道:“誰知道?或許出去喝酒了吧,估計得天黑纔回來。”
“行吧。”
曲煙妃笑道:“等他回來,好好跟他們告個別,然後跟着我去神羅帝都,見一見賀蘭都鐸。”
易寒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臺階上,道:“見賀蘭都鐸?血王?他不直接殺我?”
曲煙妃道:“我想他也很好奇,一個武道第二境的小角色,憑什麼能殺他兒子,憑什麼能破他的神羅帝氣。”
易寒陷入了沉思。
雖然曲煙妃的態度很好,但他沒有絲毫樂觀。
癲狂的對手並不可怕,殺意凜冽的對手同樣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曲煙妃這種冷靜的,從容自若的。
她有弱點嗎?
目前爲止根本看不到。
結合她的身世,恐怕只能找到她兩個缺點。
第一,她飽經磨難,父母爲她付出了一切,加之她爲了漁村與神羅帝庭和解,這說明她畢竟重視感情。
第二,由於她和神羅帝庭曾經的間隙,可以得出結論,她對神羅帝庭並沒有那麼忠誠。
只有從這兩個方面入手,纔能有機會活命。
而時間,只有半天。
“別想了,沒有什麼意義。”
曲煙妃似乎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思,輕輕笑道:“我來了,就一定會帶你走,沒有人能救你的,哪怕是靈武王立刻趕到青州,跪在這裡求我都不行。”
尼瑪,能不能別打擊老子?
易寒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曲煙妃笑道:“說說吧,爲什麼殺他,怎麼殺的他?”
隨之,她也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這下和易寒一樣高了。
這說明,高出來的半個頭,全是在腿上。
這女人身材比例簡直要命啊!
易寒也不掖着藏着,直接道:“我體內有《神羅帝經》的靈氣,被他察覺到了,所以把我逼到小巷子裡,問我從哪裡學的。”
“我說是神羅帝庭的人教我的,他說不信,便要殺我。”
“這個蠢貨,我分明不想殺他,他非得找死。”
曲煙妃道:“這麼說,再殺他之前,你就知道他的身份咯。”’
易寒點頭道:“知道啊,他對我動了殺心,我沒有退路,只能殺他。”
曲煙妃道:“賀蘭耀祖的確很囂張跋扈,曾經還想找我麻煩,被我打斷了雙腿,之後就老實了。”
“不過你殺他,沒想過後果?”
易寒冷笑了一聲,道:“不殺他我就得死,什麼後果比當時就死更難以接受?況且那時候我不知道神羅帝庭的國師是陣道欺天,以爲他們算不出我的具體身份信息。”
曲煙妃笑道:“後來你知道了?”
易寒道:“知道了又怎麼樣?還沒來得及準備,你就到了,誰知道你到那麼快!”
曲煙妃道:“本來沒那麼快,至少需要三天的,但我帶了血王的戰戟過來,直接開闢了空間,跨越了虛空。”
這尼瑪,天要亡我?
曲煙妃突然皺起了眉頭,又道:“不對啊,我親自來了,你能怎麼準備?就算給你兩天時間,你恐怕也來不及吧?”
易寒道:“來得及,通過陣道手段強行改變命輪時間,把自己的年齡提高到二十歲。”
“陣道還有這種手段?”
曲煙妃疑惑無比,隨即道:“不過有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你怎麼做到的?這和你殺賀蘭耀祖有關?”
易寒站了起來,道:“涼亭裡坐着,邊吃邊說,我這裡有青州當地的特色菜,給你嚐嚐。”
他來到涼亭,擺了一桌子菜,曲煙妃才緩緩跟了過來。
易寒給她倒了一杯,嘆聲道:“算是最後一餐吧!”
曲煙妃瞟了他一眼,道:“這是你的最後一餐,又不是我的,爲什麼在菜裡下毒呢?”
“這六盤菜,其中有兩盤含有少量的毒藥,對修者無害,但配合這酒裡的迷藥,就成了人間劇毒了。”
易寒深深吸了口氣。
這些是他常備的害人手段,專門用在緊要關頭,就這麼被看出來了?
他無奈道:“我服氣了好嗎?”
隨手收起桌上的菜,全部換了一輪,才道:“現在沒有了,吃吧。”
曲煙妃看着他手中的戒指,眯眼道:“有點意思,日月聖宮光明神官最珍視的儲物戒,在你的手中,你到底幹嘛的?跟她怎麼扯上關係了?”
易寒瞪眼道:“你認識這個戒指?”
曲煙妃道:“這個戒指可不簡單,是永恆白金打造的,這種金屬只出現在虛空裂縫誕生那一剎那的永久時空裡。”
“要得到一塊,比登天還難。”
易寒看着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五味雜陳。
兆曦對自己,是有期待的,可惜好像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大的本事。
“而且這個戒指,好像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吧,比她命還重要,怎麼會給你?”
曲煙妃眯眼道:“你也不簡單啊,少年。”
“我叫易寒。”
易寒撫摸着手裡的戒指,道:“或許是我救了她的命吧,你知道的,前段時間她很艱難。”
曲煙妃道:“當然艱難,畢竟陰煞玄衣親自追殺呢,你能救她,說明你的確是有手段的,所以...賀蘭耀祖怎麼死的?”
易寒道:“毒,無視任何靈氣的劇毒,瞬間侵蝕了他的軀體。”
曲煙妃眯眼道:“你懂毒?”
易寒道:“我懂毒,懂陣法,懂武道,也懂馭道。”
說到這裡,他給曲煙妃倒了一杯酒,道:“說吧,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曲煙妃道:“誰說要害你了?我的任務只是帶你去見賀蘭都鐸,殺不殺你我可管不着。”
易寒道:“我的意思是,什麼條件能打動你,讓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找到我。”
曲煙妃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覺得我這種人缺什麼嗎?金錢、名譽、修爲、權力?你什麼都給不了我。”
易寒沉默了。
他很清楚曲煙妃除了修爲之外,恐怕只在意小漁村那些父老鄉親了。
“不用想了。”
曲煙妃道:“你倒不如想想到了神羅帝都怎麼表現自己的能力,展現自己的價值,讓賀蘭都鐸不殺你。”
易寒冷笑道:“我殺了他兒子,他能不殺我?”
曲煙妃攤手道:“他有七十多個兒子,賀蘭都鐸是最不爭氣的之一,如果你能足夠打動他的利益,他完全可以不在意嘛。”
“我瞭解他,他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只要有利益,可以拋棄尊嚴、親情等一切東西。”
易寒道:“那他最需要什麼?”
曲煙妃看着他,眯眼道:“我當然知道啊,可我就是不說。”
易寒閉上了眼。
他算是明白了,這次遇到對手了,跟自己一樣不要臉,想白嫖老子。
關鍵是,沒得選。
易寒道:“說吧,你想知道什麼,或者說想要什麼?”
曲煙妃笑道:“你能給什麼?”
易寒道:“你所能想到的,我都能給。”
“真的?”
曲煙妃笑道:“我想還個坐騎,送我一條真正的太古神龍吧!深淵邪龍哪裡比得上太古神龍。”
易寒想撐起來揍她一頓,但是不敢。
他苦笑道:“我說曲姑娘,你就別開玩笑了,我是能辦到一些事情,懂一些東西,多少是能打動你的。”
“比如,馭之一道,自古有之,但活祖...可是斷絕數千年了。”
“我可以告訴你馭道活祖的一些法門。”
曲煙妃表情不變,只是輕笑道:“你懂得還真挺多啊,甚至知道馭道修煉體系的活祖之境。”
馭道修煉體系,大道宗師境爲命騎士。
命騎士往上,則是活祖。
易寒道:“天地萬物有其命數,有其運轉規則,繁衍生息之道,傳承之文明。”
“馭之一道之初,就會選擇駕馭的物種,簽訂靈魂契約,開始瞭解當前坐騎的生命形式。”
“由一種生命形式,瞭解到整體生命的運行規則,也就成了命騎士。”
“而命騎士之上爲活祖的意思,是成爲一類生命或多類物種的起源之祖。”
“甚至...活祖之上,傳說還有一個境界,一個以創造物種爲標誌的偉大境界。”
聽到最後一句話,曲煙妃眉頭皺了起來。
她看着易寒,眯眼道:“別開玩笑,目前世界無論是誰,都清楚最高境界乃神境,即爲大道宗師的下一個境界。”
“武道宗師爲殺伐之宗,神境爲先天。”
“象道宗師爲大地之隱,神境爲造化。”
“馭道宗師爲命騎士,神境爲活祖。”
“文道宗師爲天下師表,神境爲聖賢。”
“丹道宗師爲物藏師,神境爲活死人。”
“陣道宗師爲規則師,神境爲欺天。”
“器道宗師爲塑念師,神境爲神工。”
說到這裡,曲煙妃輕輕笑道:“除了最後一道靈道之外,我其他都知道,你騙不了我。”
易寒面色鄭重,沉聲道:“靈道即死道,死道宗師爲陰陽使徒,神境爲地藏。”
曲煙妃瞳孔不斷緊縮,隨即笑了出聲,端起酒杯,輕輕道:“保持這種讓人愉快的節奏,你或許能打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