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張赫三言兩語就把黑衣人給震住,鍾舒曼也是相當的佩服,剛纔張赫一把抱住她鑽入被子,鑽進去後就只說了一句話:“外面有刺客,按我的話做。”
鍾舒曼按着張赫的話做了,刺客還真就自投落網。
此刻鐘舒曼實在是忍不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他會來行刺我們呢?”
張赫笑道:“這事說來話長。”
鍾舒曼也笑了:“又說來話長?”
“當然!”張赫笑道,“你有興趣聽我倒是可以給你講一講的。”
鍾舒曼當然有興趣,不光是她,連黑衣人望着張赫的目光中都透出了好奇之色,他甚至都收起了劍,好象要坐聽張赫講故事。
張赫望了他一眼,又轉頭對鍾舒曼笑道:“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他究竟是誰?”
鍾舒曼點了點頭。
“可惜的是我也不知道。”張赫嘆了口氣,“不過這不要緊,因爲我們可以分析分析,就不難知道他是誰了?”
黑衣人目光閃動,似乎也很想聽聽張赫的分析。
張赫沉聲道:“我朋友要我來這裡取兩樣東西,30000兩黃金和1根金釵,本來我一直都想不通,這是什麼意思。”
鍾舒曼道:“那你現在想通沒有?”
“當然想通了!”張赫跳下櫃子,走到紅燭邊坐下,“其實我那朋友根本就不是要我來取那兩樣東西的,因爲這兩樣東西就是郡主和馬場這羣人約定碰頭的暗號,30000兩黃金和1根金釵。”
鍾舒曼似有所悟,裴召之前緩和藍天樓競爭,硬是花了30000兩黃金買下了“小米醇”;然後是郡主交給了段小七和高乘風一根金釵,這兩樣東西就是隱藏着的暗號。
張赫笑道:“不錯,暗號是死的,但人卻是活的,暗號只有一個,但人卻是有很多個。”
鍾舒曼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郡主來到這夕嵐馬場,先要對上‘30000’兩的暗號,然後把信物‘一根金釵’交給接頭的人?”
張赫道:“不錯!”
鍾舒曼道:“可是這不對呀,暗號明明是裴大俠對上的,但接走信物的人卻是段長老和高老大。”
張赫悠悠道:“裴大俠絕對不是郡主的人,我可以負責的說,裴大俠是站在郡主對立面上的,但他卻知道暗號,所以和藍道長搶着出價。”
他不等鍾舒曼發問,繼續解釋道:“我本來也有錢,我本來也不想放棄這種馬的,但你知不知道我爲什麼沒有和他們爭?就是因爲我知道這匹馬雖好,但最多能值10000兩黃金就了不得了,可是裴大俠卻偏偏出30000兩,我就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鍾舒曼道:“什麼問題?”
張赫笑道:“很簡單,因爲身份、地位、武功、名氣到了裴大俠和藍道長這種程度上的人,絕對不是傻子,憑什麼去當冤大頭?”
鍾舒曼點頭讚許:“確實是!”
張赫道:“本來裴大俠已經取得了郡主的信任,因爲郡主來的時候,高老大就解釋馬是裴大俠花了30000兩黃金買的,你想想,郡主那麼不講理的人,藍道長卻出來打岔要和郡主競價,郡主竟然沒有生氣,這豈非太不合常理?”
鍾舒曼怔住:“難道真正要接頭的人是藍道長?可你這也只是推測而已。”
張赫繼續道:“我當然知道這是推測,但是我們不妨順着這個思路想下去,接頭的人對上了,可惜有個問題,其他人不一定知道藍道長是接頭人,郡主也不能確定接頭人是藍道長還是裴大俠,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在裴大俠的心中,他是絕對清楚藍道長才是郡主的真正接頭人。”
鍾舒曼跟着張赫闖蕩江湖這麼久,也變得聰明瞭不少,沉吟着道:“既然接頭人對上了,那麼就要想法子取得金釵,對不對?”
張赫道:“不,那個時候想取金釵還爲時過早,因爲裴大俠還面臨着另外一股勢力的威脅。”
“誰?”鍾舒曼忍不住道。
張赫的目光落到她迷茫的臉上:“就是你們,以夢大俠爲首的俠道勢力,夢大俠從京師趕來關外,爲的就是要調查這件事情,所以最穩妥的做法就是先把夢大俠這個最大的威脅除去,因爲他是6轉的大俠,武功很高,實力非凡,他只要呆在這裡,就像懸着一把刀在大家的頭上。”
鍾舒曼駭然的望着張赫,就連黑衣人的眼中也露出了驚訝之色,他似沒想到張赫竟能推敲出這些東西來。
張赫道:“我這麼說也是有依據的,你想想,當時裴大俠高價買得寶馬,在場那麼多武林大豪他不去攀談,爲什麼偏偏把馬送給你?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先來試試夢大俠的虛實;而藍道長買下馬別的人不送,自己也不用,偏偏送給郡主巴結討好,目的就是要告訴郡主,他纔是貨真價實的接頭人。”
燭火“突突突”的跳動,彷彿人的心跳驟然加快。
鍾舒曼道:“我還是不懂,爲什麼這些事進行得這麼隱秘,這麼隱晦?”
張赫道:“原因只有一個,我之前也說過,因爲這件事很可能關係太大,牽扯太廣,見不得光,所以只能用這種隱晦的方式進行,你明白了這一點,纔不難想象爲什麼裴大俠要對夢大俠動手了?因爲他是兇手的身份一旦被暴光,引出來的麻煩就太大了。”
鍾舒曼駭然道:“是裴召殺的夢大俠?”
張赫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止是他,很可能是一羣人殺的,我在想,無論裴大俠有多麼厲害,以他的實力也萬萬不可能單槍匹馬無聲無息的殺死6轉的夢大俠,但是以他們的聲名和俠名,包括獨鏢頭、鬆莊主、段長老這些人,夢大俠很可能對他們毫無防範,他們可以藉口到夢大俠房間去談事情,在夢大俠毫無防範的情況下動手,就能做到這一點了,因爲夢大俠根本就想不到他們會對他動手。”
鍾舒曼聽得全身都涼了:“難道這裡所有人都是一夥的?他們全都在說謊?”
“這裡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一夥的,郡主和藍道長應該是同一路人,裴大俠、鬆莊主、段長老是一路人,你們俠道又是另一路人。”張赫皺着眉頭道:“但很多人在說謊這倒沒錯。”
鍾舒曼不說話了,江湖人心之險惡她不是第一次見識,可是這一次……這一次實在是太險惡、太可怕了……而且這是她第一次對張赫的話有所懷疑了,畢竟張赫這些話都是分析和推測。
幸好張赫已經在開始解釋,他苦笑着道:“我翻看夢大俠傷口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些,只是當時還有幾個疑點我並沒有說出來,第一個,夢大俠的傷口很多,但是有幾處傷口是無法僞造的,咽喉處的劍傷、胸上的寒冰劍氣,背上的內家掌傷,大腿上的指傷,這些分別是《天山寒冰劍》、《漠西震山掌》、《松下指》,這些不但是致命傷,而且都是獨家武功所致。”
“無論誰一瞬間中了這麼多武學,想活下來只怕都很難。”鍾舒曼變得若有所思,這當然是慣姓思維,凡事都有特例的,因爲張赫要是中了這麼多武學就不會掛,“可是有些傷口卻是可以僞造的,例如梅花鏢和拂塵。”
張赫點頭道:“不錯,其實光憑這些傷口還不能說明兇手是誰,但獨鏢頭和藍道長的嫌疑就比其他人小了很多,我也不得不承認兇手這一步棋走得非常精妙,連我當時都差點認爲兇手真的另有其人了。”
鍾舒曼反問道:“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張赫肯定的回答,“這就是裴大俠這種老江湖的高明之處,正如他自己所說,就是要讓大家相互猜忌,相互懷疑,他的話聽上去好象是要把自己給出賣,其實他算準了在場各位都是些老鳥,恰恰是他這麼一說,反而讓我們更加難分真僞,真相就更加撲朔迷離,你也知道,自己都被搞暈了頭的時候,很多判斷也是稀哩糊塗的……”
鍾舒曼苦笑道:“說真的,當時我甚至一度懷疑郡主有問題。”
張赫繼續道:“不錯,我光憑着夢大俠遇害還不能判斷裴大俠、段長老、鬆莊主三個人就是兇手,儘管他們三個人的嫌疑都非常大,但是,裴大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殺害狂大俠,這着棋表面上一看是高招,其實是一步臭棋。”
“爲什麼?”鍾舒曼覺得自己在張赫面前問得最多的就是這個詞了。
張赫緩緩道:“從裴大俠的角度看,殺了狂大俠有兩個好處,一個是俠道的勢力更加被削弱了,從夢大俠一遇害,你們就基本上無力對抗他們,另一個好處就是讓我們大家陷入更加混亂的【***】陣中去,更加錯誤的判斷形勢。”
說到這裡,張赫望着黑衣人一陣冷笑:“他殊不知這樣做反而露出了馬腳。”
黑衣人也饒有興致的看着張赫,他索姓在牀沿邊盤腿坐下,他今晚似乎就真要好好聽一聽張赫的高談闊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