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的魔力確實是非常神奇的。
張赫進門的時候這賭場裡沒人理他,但他逛了一圈下來,大廳裡已經鮮有人不認識他的了。
各國玩家都驚奇的注視着這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天朝人,就是這個穿得跟叫花子似的乞丐,把大廳裡5張桌子玩骰子的莊家全給搞垮了。
怎麼搞的?
因爲無論那張桌子玩得有多大,張赫一上去就是全押,而且押的還是具體的點數,這種玩法莊家是要賠兩倍的,要命的地方就在這裡,不管張赫押的是幾點,每次都必中無疑。
這貨簡直就是發哥附體、賭神重生,簡直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現在張赫手上已經有了8萬多兩黃金,都是侍者主動過來給他兌換的,後面還跟了3個侍者用三個大托盤把黃金裝在裡面,就像三座金山一樣,成爲了全場最金碧輝煌的一道風景。
鍾舒曼也是容光煥發,跟在張赫後面,大搖大擺的到處逛。
一個男人最好的裝飾品就是兜裡有錢,而一個女人最好的裝飾品就是她的男人會找錢,這兩樣比什麼化裝品都牛某。
現在大廳已經沒人敢跟他賭了,只要張赫走到哪兒,哪兒的莊家都是面如土色、臉色發青,馬上要求不來了。
鍾舒曼忍不住感嘆道:“我早認識你就好了,也不用着這麼一天奔波辛苦。”
“錯啦!”張赫大咧咧的道,“賭來的錢不靠譜的。”
鍾舒曼道:“爲什麼?”
張赫道:“這就像流水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話音一落,一個侍者迎了上來,恭恭敬敬的說道:“這位先生,三樓有更好的牌局邀請你去玩,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這侍者顯然是位外國玩家,不知道是哪一國的,但中文說得卻是異常流利。
張赫扭頭朝鐘舒曼笑道:“看見沒有,我沒亂說吧?”
這賭場大廳的面積雖然大,但也是分樓層的,侍者領着張赫二人到了三樓,鍾舒曼才道:“你好象對這種地方比我還熟悉?”
張赫道:“我多少也知道一點,賭場跟包子一樣。”
“哦?”鍾舒曼好奇道,“這理論聽起來倒是蠻新鮮的。”
張赫淡淡道:“包子有肉,但不在褶上。”
這話鍾舒曼很快就懂了,因爲張赫在下面看起來威風八面,贏的不過是些蝦兵蟹將,實際上真正的大賭豪賭是在這樓上,張赫顯然早就深諳這個套路,他在下面出盡風頭,目的就是要引起這樓上真正豪客的注意力。
金碧輝煌的盡頭是一扇古鄉古色的門,這扇門把兩個世界隔斷,門的外面是普通玩家的樂園,但門的裡面正如君若見所說,人只有真正到了某種層次,纔有資格來到這種地方。
這種地方的賭局纔會把爾虞我詐上演到極致,當然,這種地方的賭局肯定也是顛峰對決。
侍者一推開門,鍾舒曼就看見了藍道長、獨舞、段小七、高乘風、鬆白蒼、海天闊等人。
藍道長是坐在一張椅子上的,面前的木桌雖小,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絕非凡品,裡面的各類豪華設施已經難以用語言描述了,人在其中難免會有種錯覺,到了這種地方你就算輸個精光也會覺得並不冤枉。
難道這一切又是早就安排好了的麼?
鍾舒曼對於這樣的大場面顯然就沒有張赫駕馭得遊刃有餘了,張赫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大笑着拱手走進去:“原來各位大俠都在呀,在下實在是深感榮幸,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呵呵,那是會都不會。”
藍道長也起身微笑着拱手:“武兄別來無恙?”
段小七的臉上也掛着無比動人的微笑,他的表情十分關心:“想不到武兄也來了,真是可喜可賀,武兄一路上可安好?”
這場面就像一羣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樣噓寒問暖的,大家相互問候、相互關心。
張赫拱着手大笑:“很好,很好,託各位的福,我非常好,還沒死……”
以往見到這些英雄大俠們的虛僞嘴臉,鍾舒曼只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但她現在並沒有吐,因爲她現在才知道,下面賭的是錢,這上面賭的卻是各種各樣的東西。
其實這個爾虞我詐的江湖跟現實社會又有什麼區別?別看這些人表情真摯、誠實動人,實際上一個個老殲巨滑、笑裡藏刀。
誰是敵人?誰是朋友?你永遠沒法子分得清,因爲每個人都帶着一張面具,有的人甚至不止一張。
鍾舒曼忽然感到了一種悲哀,一種小人物在這個世界中求生求存的深邃悲哀。
以往她見到這些嘴臉時,她還想吐,現在她已經沒有這種噁心的感覺了,是不是她見慣不驚、麻木得習以爲常了?
這就像現實中那些所謂的憤青一樣,以前她總覺得這些人很偏激,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錯了,這些人也許真的很偏激,那是因爲他們的心還沒有死、血還沒有冷,現在這些人也不偏激了,也不再有滿腹的怨言和牢搔了,是不是他們早就徹底失望絕望不再奔走吶喊了?
這就是人類永恆的悲哀之一,也是成熟成長的代價。
鍾舒曼還在那裡出神,但是張赫已經在桌邊坐下。
這是一張長桌,桌面上雖然空蕩蕩的,但是幾個方位都只坐了一人,這些人分別是張赫、藍道長、以及高乘風,而其他人分別站立於這三個人的身後。
鍾舒曼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她到現在終於理解了君若見那些話語中的真知灼見。
一個人只要到了某種層次,自然而然就會明白很多東西,就像現在即將展開的賭局,簡簡單單的座次已經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藍道長背後站着獨舞,高乘風的身後站着鬆白蒼、段小七、海天闊,而她自己則是站在張赫身後的,其實這個座次有完全能夠證明張赫之前的推斷完全正確,每撥人現在陣營分明,高乘風那幾個人果然是一夥的。
當然,這個前提就是你有資格進入這種賭局中來,張赫和她本來是沒有的,但是經過了層層不懈的努力,現在終於坐在這裡了,夕嵐馬場之前發生的種種陰謀,現在你不需要什麼推敲、分析和解說了,此刻完全一目瞭然。
大門又被推開,侍者又領進來了一個人,這人西裝革履、皮鞋錚亮,雪白的襯衣,黑色的紳士帽,鮮紅的蝴蝶結,領口上還彆着閃閃發光的胸針,他的面容尚算英俊、輪廓分明,可惜就是面色太蒼白,眼窩也凹了下去,好象有一種經歷了太多的酒色,正是那種典型的花花公子。
他雖是歐洲玩家,但卻沒有歐洲人的紳士風度,因爲他徑直就一屁股坐下了。
現在大家都知道,能夠在桌邊坐下的人,都是要參與這場賭局的人。
段小七忍不住笑道:“這位朋友倒是面生得很吶。”
他當然不是在問這花花公子,因爲旁邊的鬆白蒼已經在解釋:“呵呵,你以爲這洋鬼子聽得懂嗎?”
段小七也忍不住笑了:“那確實,鬆莊主所言極是,這外國佬看上去傻乎乎的。”
他話音一落,一道白光閃起,他猛一扭頭閃開。
一張撲克牌已經嵌在牆壁上了。
衆人都駭然的轉過頭,那花花公子好象連動都沒動過,但大家都明白過來,這人不但聽得懂中國話,而且手上的力道還不弱。
段小七冷冷道:“這位朋友,你難道不知道這裡的規矩?這裡面是不能動手的嗎?”
花花公子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我只不過是提醒你,主子都沒有開口,做狗的哪有資格說話?”
“你!”段小七勃然大怒。
不過此時門口又走進來一個人,聲音大如洪鐘:“媽拉個巴子,人都還沒到齊,你們鬧j8鬧。”
他這種粗俗的話語實在不是呆在這種地方的人應該說出來的,但他人偏偏還是進來了。
這人是個壯漢,人高馬大、面目可憎,他身材無疑胖了些,皮膚也黑了些,穿戴也像個暴發戶,你看到他的模樣,就會聯想到穿上了綾落綢緞的屠夫。
跟花花公子一樣,屠夫也帶着兩個隨從,毫不客氣的就坐下了:“你們這些小雜毛,看到莊家也不禮貌點,鬧mb鬧啊,一點也沒素質,素質啊素質,mb的你們懂嗎?”
所有人被他這番話罵得哭笑不得,滿口的mb,卻叫你要有素質。
張赫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這個莊家,他倒不覺得這莊家萬惡,反而還覺得有些可愛。
段小七到底還是年輕人,沉不住氣,他板着臉道:“既然莊家來了,那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你慌j8!”屠夫瞟了他一眼,“人都還沒齊,你嫌錢多了是不?”
段小七本來不是這麼大火氣的人,但實在受了這種污言穢語,忍不住質問道:“請問你是誰?”
屠夫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難怪你是個雜毛,連老子都不認識,好,把你那雙狗招子放亮點,把你爺爺我看清楚,老子就是今天的莊家,也是這裡的老闆,你若不服氣,就給老子滾出去。”
這下不光段小七愣住了,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