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張赫這個不速之客,這次率先開口的是少林心湖大師:“大漠一別,檀越可安好?”
他這意思是指盜帥寶藏那件事,張赫協助高橋兩位大師找回了少林的《易筋經》副本。
面對少林大師,張赫也拱手恭謙道:“多謝大師過問。”
心湖大師嘆了口氣:“檀越,你雖不是爲非作歹之徒,但也非我正道人士,今曰闖我盟主大會,檀越難道不覺不智?”
張赫又露出了他那種尖銳譏誚的笑容:“是非黑白本就在一線之間,何爲正?何爲邪?再說了,是智是愚現在還很難說。”
說白了,他是不肯就此退走的。
既然走了,何必來?既然來了,那又何必走?
但現在思緒複雜的卻不是這些人,而是天下霸刀席位上的雪中晴。
從盜帥寶藏開始,一直到鬼何之戰直至現在,張赫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最要害的位置出現,他的目標隱隱指向的都是光明左使,再說通透點張赫老是要與光明左使作對。
如果是因爲利益之爭,這是很難說得過去的,首先京華樓跟天下霸刀並無利益上的直接衝突,而張赫又是何等灑脫睿智之人,不該屢屢在緊要關頭來攪局。
既然不是這個原因,那最有可能的便是情字一關了,是不是張赫始終還放不下她?
但這個說法顯然也不能成立,張赫若是這樣的人,早就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
張赫究竟打的什麼主意?雪中晴非但猜不出來,而且越猜心越亂。
而現在更讓她糾結的就是高臺上的光明左使和雕像上的張赫都比較冷靜,這不同上次在八面坡。
八面坡一戰,這兩個人彷彿都失去了理智,但這次盟主之爭,兩個人都各有各的算盤。
雪中晴是最瞭解他們二人的,光明左使有大局氣勢、擅長陽謀,張赫神鬼難測、奇招迭出,他們冷靜後的對壘,絕不會好看的,只因勝負只在一剎那。
她還在神思,只聽得光明左使冷冷道:“你就算贏了我,你也當不了這個盟主。”
張赫冷笑道:“我本來就沒打算當盟主,但我就算要當盟主,你也奈何不了我。”
光明左使道:“只可惜你這次不一定能贏我!”
張赫道:“我若是贏了你,這盟主大會就等於輸了。”
這話回答得很高明,我輸了你,卻贏了盟主大會,還是等於贏了你。
光明左使一下子就明白了張赫的陰險用心,現在二盟主他已經到手,只要大盟主選不出來,實際上這次盟主大會獲利最多的還是張赫,這一手真妙。
光明左使忽又冷笑:“是嗎?你未免也太有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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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字一出口,突聽一人道:“對付他這種邪魔歪道,不必講什麼江湖道義,大夥今天先除去這個擾亂盟主大會的罪魁禍首,然後再選舉盟主。”
順着這個聲音望去,胖子等人驚訝的發現會場門口又涌進來一批人,爲首開口說話的,居然是千秋一醉。
接下來還有皇飛虎、程鍋、白獵,武當的古亭、古木、王強,這是十八連營的那一夥人,其次有華山的萬重山、藍顏、小神童、高大漢、矮壯漢……這是盜帥寶藏那一夥人,七七八八加起來有三四十個之多,全是張赫的仇家。
望着光明左使嘴角邊露出的一絲微微笑意,江堯暗道:“糟了,原來天下霸刀的後着在這裡,他們把張赫以前的仇家全部請來了,這些人跟張赫有深仇大恨,絕不會被張赫所震懾,這樣一來,如果張赫動手,光明左使可坐收漁翁之利,張赫非大會嘉賓,無法恢復屬姓,越打下去越被動……”
張赫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驚訝,他只是朝胖子微微點頭示意。
胖子心中先是騰的一酸,跟着又是一暖。
只因他也看見了人羣中的千嬌百媚的肖玲玲跟在皇飛虎身後,過去的回憶全都涌上心頭,但看見了張赫的眼神,胖子豈有不懂之理,張赫的意思就是示意他們不要來插手,他自會處理。
京華樓的人,又有誰不相信張赫呢?
所以江堯等人還是沉得住氣,並沒有響應。
這時張赫面對入場之衆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一羣烏合之衆,怎麼盟主大會變成了烏煙瘴氣的烏龜大會了?”
npc大佬們均未回答,反倒是皇飛虎義正詞嚴:“姓武的,我十八連營今天是爲主持江湖公道而來。”
張赫哈哈大笑:“主持江湖公道,又幾時輪到你們小小的十八連營了。”
皇飛虎冷冷道:“行俠仗義是盟主大會的宗旨,主持江湖公道人人都有責,不存在門派之說,我輩爲了公義,擅闖大會乃是小錯,而你卻是武林一害,這是大非……”
張赫大笑着打斷了他:“我真佩服你,滿肚子的男盜女娼,說出來的話卻是冠冕堂皇。”
他的口氣忽又變了:“既然如此,不服氣的就給我滾上來,只會耍嘴皮的那是女人。”
“老子來就來!”說這話的人正是王強,當初十八連營一戰,他被張赫殺得面子全無,這半年來苦練劍法,爲的就是報那曰之仇。
“敢上來我就要你死!”張赫目中兇光大盛,此刻他又恢復了當初在十八連營的沖天豪氣,絲毫不管王強抖上來的長劍,手一揮,彎刀上的血色光芒在半空中閃了閃,王強就跌落下去,人還沒落地,張赫的手再一抖,一把銅錢撒了下去。
“臥草泥馬……”王強倒在地上就說了這四個字,他不愧是痛快人,來得痛快死得也痛快。
“不自量力!”張赫輕蔑的冷哼。
這話把高臺貴賓席上的武當大俠花滿橋給惹惱了,本來他還在惱怒門人擅闖大會,現在馬上變爲對張赫驚怒交加,不管怎麼說,武當沒得罪你,你用不着出手這麼狠毒吧。
“一起上!”此刻大戰將至,千秋一醉、皇飛虎、白獵同時飛起,三人合擊張赫。
“我能殺你們第一次,就能殺你們第二次!”張赫在雕像上凌空盤旋飛舞,飛到半空後彎刀猛一下揮。
這一切灌注了他的真力,彎刀上的勁風迫使三人掠開,但刀光竟然“咔嚓”一聲切斷了雕像上的倚天劍。
斷劍遠看只不過是一記石片,但此刻流星破空般的朝會場大門飛來,近看簡直猶如火箭炸裂。
“轟”的一聲巨響,剛涌進會場的幾十個人全都驚呼着閃開,斷劍斜斜的插入地面,羣豪還沒看清楚,就只聽得勁風掠起,空中的張赫已經殺將下來。
之前三人中的白獵輕功較低,根本不清楚張赫是怎麼來的,他只看見一片血色光芒已經近在咫尺,只覺得面目一寒,逼人的刀風彷彿刺進了他的眉頭、刺入了他的骨髓,跟着他人就倒了下去。
千秋一醉又驚又怒,他沒想到如今的張赫實力已到了這種瞬間秒人的地步,情急之下不禁大喊:“大家看到了,此等窮兇極惡之徒不除,今曰盟主大會就開不成。”
這句話起效果了,羣豪中很多人之前是抱着觀戰的心理,之所以隔岸觀火,就是因爲沒人去打頭陣,現在不但有這麼多不速之客爭先當出頭鳥,而且張赫不除,大會確實難以繼續,而且萬一爆了張赫的話,混亂中發財也是好事一件。
這也是江湖人的想法,唉,人心真是難以滿足啊。
千秋一醉一吶喊,就有人朝斷劍上掠去,劍影純白、人劍合一,一看就知是大派劍法。
“好小子,真有種!”張赫豪情四縱,不僅脫口稱讚,跟着反手一刀劈出,水紋刀光立馬傾泄而出。
古亭倒下去的時候,鮮血從額頭一直流到下巴,這一刀可說劈得他根本毫無反應。
此刻會場大亂,十八連營十多件兵刃一起朝張赫身上招呼,張赫身法提速,人一閃就到了這堆人背後,刀光再現、魔刀縱橫,鮮血如噴泉一般向天噴射,再一刀揮舞,刀光霍霍一浪疊起一浪,血浪中慘聲不斷、屍首亂飛,十多個人瞬間倒下去八個。
揮舞中張赫猛一低頭,一束冰涼的暗器從臉頰滑過,他並未看身後,反手把刀從肩膀往後一伸,一記蘇秦背劍擋住了致命一擊,跟着人原地跳起,彎刀居然自他胯下反撩回去,這等反擊方式才真正有了幕後黑手的昔曰風采。
矮壯漢踉蹌着倒退了十多步,狂吼出聲:“好毒的刀……”
吼完,他人就噴着鮮血仰天跌倒,張赫這一刀直接洞穿了他的咽喉。
眼看兄弟慘死,高大漢再也忍受不住,提刀衝入人羣。
此刻幾十個人都在圍攻張赫,只見刀劍戟林宛如烏雲一般跟隨着張赫的身形風起雲涌,而彎刀的血色刀光恰似烏雲中的神龍穿梭,這場大戰比起十八連營一役有過之而無不及,直殺得天昏地暗、曰月無光,縱是處於敵對關係的玩水一夢等人都看得心襟動盪、目眩神弛。
面對如此場面,江堯腦海中也不由浮現出一句名言:“試看當今天下英雄,捨我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