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律,自古以來便是中國國粹之一。
伯牙絕弦,終身不復鼓琴,故有《高山流水》之曲;戰國師曠,當階撫琴、玄鶴起舞,那是何等美妙;大漢蔡邕,聽琴倒履,又是另一番境界;而晉代之《廣陵散》,更是絕響人間。
歷朝歷代,琴音琴律都有着動人的傳說,《王朝》也不例外,而琴律之高深境界,正與武學、文墨、棋藝、書畫的原理相通。
琴音仙子的第一首曲子顯得很歡快,聽上去說不出的悅耳動聽,而且彈奏之時,大廳池中隱隱呈現五彩漢字,顯然是系統來爲其添詞作賦,縱然是再不懂音律的玩家,置身於此情此景之中都能雅俗共賞,配合琴聲都能感覺十分愉悅:
“青青河邊草,豔陽高照,花也含笑;花香飄,綠水繞,風也輕搖;路途遙,山高水遠,路迢迢,雲飄渺,與天比高,壯志氣豪,不曾輕狂枉年少;看那百花爭相妖嬈,看我長劍出鞘,傲笑江湖直衝雲霄……”
此刻除了張赫和白馬公子無心聽琴外,其餘的人可說都在仔細聆聽,都被這等曲子所深深的吸引。
白馬公子無心聽琴是因爲肚子裡的那團火始終壓不下去,因爲從百市集到這裡,別看張赫像個鄉巴佬似的,但每次吃虧的都是他。
而張赫聽不進去是因爲他一向不喜歡附庸風雅,要說什麼天籟之音對他來說根本是對牛談琴,還不如雲南高格調民間山歌吼着過癮。
而琴音仙子的第二首曲子就明顯沒有第一首那麼歡快了,不但節奏極慢、而且每一弦都彈得十分用力,全場充滿了一種壓抑的氣氛,每個人都覺得胸口有塊大石壓着,似喘不過氣來。
這頓挫抑揚的琴音彷彿撥撩着每個人內心最負面的情緒,此刻白馬公子就有這種感覺,一擡頭看見五樓張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火氣就又上來了。
忽然間,他一拍香案,面前的筷子突然彈起,揮掌一推,筷子衝着5樓呼嘯而去。
他這一着可說相當的突然,因爲混合着琴音,旁人根本聽不出異響,而且其他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一樓,誰也沒想到他在暗中出手。
“啪”的一聲輕響,張赫伸手就把筷子給抓住了。
張赫的判斷非常準確,對方用的是筷子,而且又是用手掌一拍一推,那麼攻擊力就很一般。
如果對方只拍不推,筷子依然飛起來,那就不僅僅是動了內功,而且內功還很高明,是以他纔敢徒手硬接。
這一過程很短,但要作出精準的判斷並不容易,看見張赫接住了筷子,齊公子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頗爲讚賞。
張赫雖也在笑,但卻暗自運起了內功。
目前他的內功不但有了長足的進步,而且還學習了新的心法,大牛贈送的《回氣破金》就是關於內功催動暗器的心法。
這門心法的有兩個作用,一是可以在催動其他屬姓的同時,也可以附加內功勁力在暗器上,第二個作用就是由於內勁的附屬,暗器將根據內勁的大小在飛行途中發生變化,但它並不是暗器手法。
所以使用《回氣破金》的同時,也必須運起金錢鏢,只是張赫此刻把筷子當金錢鏢打了下去,而且也是在琴音仙子的琴絃發出“錚”的一聲急響後纔出的手。
這一着同樣快,同樣讓人意外。
白馬公子壓根兒沒想到對方還敢還擊,更讓他想不出來的是對方還敢運內功來發暗器。
這原因很簡單,這地方一般是不會發生武鬥的,理論上除了復活點三生石附近規定的特殊區域外,《王朝》中其他任何地方都可以pk,只要你有實力。
但是你出手也得顧忌兩點,一點是小心紅名小心捕快,另一點是別損壞公共設施,否則賠得你傾家蕩產。
所以張赫這根筷子反打回來,白馬公子一點準備都沒有,猝不及防當場中招,而且張赫十分狡猾,筷子點在他手腕上,並不打酒杯和盤子,白馬公子的腦袋上頓時冒了個“—91”的傷害數值出來。
這一傷害讓齊公子都吃了一驚,他知道白馬公子防禦不差,要知道筷子本身是沒有什麼攻擊的,但張赫隨便這麼一抖手下去,居然打出這麼強大的高分出來,可見張赫剛纔的攻擊是上了一百大幾的。
齊公子吃驚,但白馬公子更吃驚,你小子是不是要存心搞我?
這時候琴音仙子的琴聲一改剛纔沉悶壓抑的風格,曲調陡的升高,手指間的速度突然加快,琴聲彷彿暴風雨驟然就要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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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催動,心靈自通,白馬公子怒氣上涌,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從三樓一個翻身跳下,落在大廳中央拱手道:“在下願舞一劍爲音姑娘和衆位貴賓助興。”
琴音仙子此刻正浸銀在樂曲之中,兀自彈自己的,哪裡有餘力跟他說話?
白馬公子既不理會全場驚詫的目光,也不等琴音仙子回話,縱身一躍跳向席後之間的柱子,腳再一蹬又反彈上附近的一根,如此反覆幾下彈跳,他居然掠向了五樓。
半空中白光一閃、劍已出手。
他這一劍自然是朝張赫去的。
劍式斜撩,但並未往前推進,而是神充氣足、意在劍先,讓敵不好判斷其來路,足見這是名家劍法。
張赫當然不會中他這些招,而且張赫的方法讓他打死都想不出來。
眼看着白馬公子掠得太快,張赫擡手就把案上一碟冬菇炒筍給潑了出去,他算準白馬公子必然揮劍格擋。
因爲白馬公子是牡丹樓的顯貴客人,他若不抵擋就算這一劍擊中了張赫,自己也會被這盤菜弄得全身油膩污垢,到時候就太有失風度、有失形象了。
在牡丹樓裡混,像他這樣的名門子弟就得遵循遊戲規則,頭可斷髮型不可亂,血可流皮鞋要擦油,跑步不會走路要抖,飯不吃但是好煙要抽,面子和形象那是萬萬丟不得的。
於是張赫這一潑,白馬公子手中的劍“刷刷刷”的變化出好幾道劍光,只見那碟冬菇炒筍被切斷,空中無數菜屑油渣亂飛。
他去勢未停,而且劍式還是沒有變,只不過等他再度殺到的時候,張赫人已經不在那裡了。
他再一擡頭,一柄形狀怪異的短刀帶着一股冰寒的氣息反刺他的前胸。
對方的這一擊根本就沒在乎自己的死活,好象張赫準備硬挺一劍也要剁白馬公子胸口一刀。
白馬公子的劍式是虛實不定、真真假假,全看對方怎樣出手,但是張赫這一下卻是實實在在的拼你一刀,以實招硬打虛招。
這已經不是招數上的精奇了,而是pk理念上的差別,齊公子微微頷首,顯然是對自己新交的這位朋友十分滿意。
白馬公子無奈回劍架擋,但張赫的刀卻突然轉了個圈,居然轉向斜切他的脖子,這一着來得又急又狠,絕對是不留情面的殺着。
白馬公子這才吃了一驚,不過這時他上升之勢已停,人只能抓着大廳中央的布幔往下墜落。
張赫抓的是旁邊另一條布幔,於是兩人同時下墜。
此刻琴音仙子的琴聲猶如傾盆暴雨擊打琉璃、又似金戈鐵馬大軍過境,說不出的急促、說不出的緊迫,但也說不出的暢快、說不出的淋漓盡致,而大廳中央的張赫二人兵刃不斷交擊,漫天的刀光劍影也從天而降,刀劍配合着琴音韻律也“乒乒乓乓”的作響。
如果不親眼所見,很難體會這樣一幅絕妙的畫面和其中的天籟琴音,全場人都被二人的打鬥所吸引。
在場的名家中其實也不乏武學好手,很多人都看得出來,白馬公子衣訣飄飄,出手瀟灑、舉重若輕,一招一式有板有眼,顯然是名家正宗,看上去賞心悅目。
而張赫的刀法和動作就沒那好看了,十分的怪異,但是有心人還是能看出,張赫每一刀都十分兇險,表面上隨隨便便,但白馬公子稍微應對有錯,那短刀馬上就要化爲殺着。
是以二人在大廳中央交手了十多個回合,張赫實則佔據着上風,把握着主動權,白馬公子看起來很瀟灑,實際上被張赫壓得死死的。
不過張赫還是注意到這裡是高檔夜總會、公共場合,就沒有打算用勁,白馬公子卻是越打越急,因爲琴音仙子現在越彈越快,彷彿千軍萬馬在奔騰、驚濤駭浪在拍岸,那琴音彷彿有一種魔力,牽引着戰局的發展,主導着二人的節奏。
白馬公子只覺得胸口有萬千鬱氣吐不出來,這鬱氣只能化爲更加兇猛的劍招發出。
此時二人騰空而起,繞着一樓的圍欄橫向奔跑,顯然都動用了輕功在搏鬥。
《踏歌行》在這種環境里根本不費勁,橫向跑上二樓如履平地,反倒是白馬公子有些跟不上張赫的步伐,張赫的流雲刀逼得他只能招架,再也無法進攻,說白了,他的基礎術還是沒有張赫的根基練得那麼紮實。
眼看兩人環繞着圍欄和柱子已經掠上了四樓,齊公子忽然一聲驚呼:“武兄小心!”
三樓不知什麼地方拋上來一鍋龍鳳湯,湯盆直襲張赫的前胸,誰也沒想到暗中有人對白馬公子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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