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罰天戰器
在平三木死後,那青銅色的戰斧,緩緩地轉過斧刃,神識猛地再次散開,向着八方轟然擴散。
其散開的範圍之廣,瞬息瀰漫到了整個蠻荒異地;瞬息瀰漫到了地南和滄洲國兩國的邊境內外,幾乎每一個角落。
在這一刻,蠻荒異地的大地上,幾乎所有的修行者,無論什麼修爲,都是心神膽顫;即便是那些閉關修煉,常年不問世事之人,也同樣如此。
元嬰境修士之強,又有何用,此時此刻,在戰斧降臨時,竟不敢顯露出絲毫的氣息。
那一雙雙驚恐緊張的眼光,足以見證若干年前,留下這戰斧之人的強大之處,足以見證,地南和滄洲兩國的大地上,曾在發生慘烈的戰爭之後,爲何元嬰境之人,無法隨心所欲地顯露氣息……
戰斧在天空緩緩地前行,於神識都散開後,從其斧刃上突然的傳出了一聲嗡鳴。
這嗡鳴之聲,瞬息穿越了距離,迴盪在整個蠻荒的天空,那聲音,如在挑釁。
似乎在警告,此刻隱藏在蠻荒之地的所有修士,看看哪一個元嬰境修士,膽敢散發氣息來!
“如此強大……”
那座肉眼看不到,神識卻能感知的烏木山外,一片平原上,站着四個老者,一個個面色蒼白,擡頭看着天空,露出了一陣陣地恐懼。
他們在之前察覺到了天空的異常後,便立刻動身;但在來到此地的天空時,卻是不得不下沉,不敢繼續飛行。
“這就是罰天戰器……可怕而神秘的罰天之力!”
“難怪山主對境界之事,如此的擔憂,且千叮萬囑讓我等不得釋放太多的元嬰氣息,若真要釋放,必須要有血煞體質的女子,在一旁遮蓋罰天之力……”
“這是我第三次看到它的出現,你們是後來才突破境界的,我曾經見過的兩次,每一次都是有不信此事的神秘道友,展開修爲,從而引下了死亡的浩劫……”
“大劫將至,即刻按照山主大人的命令,烏木山內所有人,全部撤離……”
就算遠在數萬裡之遙,那處大湖之下的地宮中,美婦李嵐也是神色緊張,面無血色,趕緊壓制住自己的修爲氣息,目中露出了駭然與驚恐。
因爲那戰斧的出現,她所在的這座地宮,發生了一絲震動。
“如此強大之器的一擊之力,竟堪比化神境修士的一擊,怕是連武道友你,也難以逃過此器之殺吧!這……這……這法寶簡直逆天之極啊!”
她說着,還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座雕像。
那雕像,是一名武將,手持着一柄長柄戰斧!
“哼……沒有比試過,如何能知……”
一旁的武姓男子,卻是滿臉的不屑……
而在地南國境內,靠近一處黃江州府版圖以南的一片羣山峻嶺間,有一巍峨的龐大山峰。
此時,正有四人站立於雲霧繚繞的山頂,一同望着蠻荒異地的方向。
“那是什麼?僅僅一個器物,竟蘊含如此逆天的罰天之力!地南修士弱小,滄洲修士更是不足爲道,但爲什麼在如今的修真界內,竟會出現如此戰器!”
“難道這就是四派的宗主與長老們,對蠻荒異地極爲重視的原因所在?那裡實在太恐怖,我無法想象修爲低弱的修士,怎麼可能會擁有這種,根本不該存在的東西!而且此物分明有了靈識,它……它是誰留下的,它……屬於誰?”
“莫非是那個……罰天戰將!那段屈辱的歷史,那個奴役我等修行者,使得兩國的元嬰境之上的修士,死亡了七成……那段悠久的歲月中,修真界內的強者們,若要開宗立派,都需去向其跪拜,被認可後方能開宗的……一代罰天戰將!”
說話之人,是一名腰間掛滿布袋中年男子。
此人,正是地南四派中,馴獸園的主事掌門,姓孫名平方,人稱道號:獸靈老祖。
孫平方看起來,年紀不大,但修爲高深,此刻眉宇之間,約帶擔憂之色。
他向身旁的一名絕色女子,問了一句:“朧月道友,你修行的時日最久,既然蠻荒異地出現了此物,那麼是不是說明其他的地方,也有此等戰器存在?”
被其稱爲朧月道友的絕美女子,正是一己之力,開創朧月閣的宗主朧月真君。
許久之後,朧月真君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其他的地方,也有這樣的所謂罰天戰器存在,但與它們比較,真正恐怖的,則是在失傳千年的……恨天刀,此物能被稱之爲戰器之首,你們可以想象,它會有多麼的強大……”
其他二人,一直沉默不語,他們皆是四派中,另外兩派的主事之人。
一個是一身黃衣的老道人,道號清塵道上,乃是黃褂門的門主;一位則是一襲火紅長袍的婦人,人稱素夫人,是火花谷的谷主。
他們二人,在聽到朧月真君的話,本來就陰沉沉的臉上,就越發地難看了幾分……
除了地南四派的宗主們,齊首相聚,共討論事外,在其他的地方,所存在的高階修士,此刻也都在那戰斧挑釁的嗡鳴聲中,一一地沉默下來,不敢散出絲毫的靈力波動。
面對着足以將他們一擊必殺的罰天戰器,幾乎所有的高階修行者,都升起了恐懼之心。
如此強大的器物,即便是在他們的見識中,也都是極爲罕見之物,想要將其收服,難度之大,幾乎不太可想像。
此刻的天空裡,嗡鳴之聲,激盪迴旋,整個蠻荒異地的大地上,所有的高階修士們,全都鴉雀無聲。
除此之外,只有一位中年男子,從西方而來,站在在了黑土谷的上空。
那中年男子,穿着帝袍,帶着帝冠,面無表情。
在他的身上,似乎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也沒有靈智,有的只是本能。
因其沒有靈智,故而面對那挑釁的嗡鳴聲也好;面對這天空此刻的天罰威壓也罷,他都是不在意!
因其只有本能,故而此刻行走間,靈力的波動並不明顯,且他的身上不知存在了什麼?
那戰斧的神識,與其身邊掃過後,竟如之前張歡身上,所存在的壁障一般,對此人視若無睹……
它在天空上,緩緩飄出了一段距離後,不再傳出嗡鳴的挑釁,其身回到了那天空的裂縫外,慢慢地消失在了裂縫中。
隨之,那道裂縫癒合,威壓消散,天地恢復瞭如常。
可即便是這樣,那些存在於蠻荒異地內的高階修士們,也都一個個膽顫心驚,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內,行事大都極爲地謹慎起來。
王寶山擡着頭,始終在看着那戰斧,直至其消失,他的雙眼之中,還有着奇異的光芒在閃動。
最終,光芒消散,化作了一聲嘆息與遺憾!
“可惜……此物不是我可以收服的,否則的話……”
王寶山搖了搖頭,轉身之時,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張歡身上。
這女子至始至終,都沒有露出太多的修爲氣息,施展那遮蓋罰天之力的秘術,大都是依靠自身的精血。
故而戰斧儘管出現,儘管殺了那平三木老者,但卻對她無視。
如今,她也看向着王寶山,嬌'軀在半空中,瑟瑟發抖。
與王寶山對望了一眼後,她趕緊避開了目光。
王寶山神色冷漠,向着張歡一步步走來,這讓此女面色蒼白,退後了幾步。
但僅過了數息,張歡的內心裡,似乎有了決斷,並停止了後退,倔強地擡起頭,看着王寶山。
王寶山走到她的身前,目光在其身上一掃後,右手食指擡起,指甲點在她的眉心。
許久後,他才擡起手指。
“本該殺你,但你勉強符合本座的要求,饒你不死!”
王寶山緩緩地開口,大袖一甩,立刻一股黑風憑空出現,卷着張歡連同自身,直奔天邊而去,轉眼消失不見。
在那座肉眼看不到,神識可察的烏木山,約莫有數裡的範圍外,有一處極爲出名的花海。
此花海,之所以的出名,是因其美麗。
那是一片粉紅的花海,粉紅色的花蕾,有其特殊的生命週期,不管什麼季節,全部都是粉紅的一片,彷彿夢幻般的場景。
遠遠看去,那滿山的粉紅花蕾,在風中搖曳,如粉色的濃霧在大地上涌動。
此刻有風,掃過山中的粉紅花蕾,發出嗚嗚的聲響,帶着一股股微涼,更有一些花瓣,在風中打着卷兒,隨風舞動而起。
地面上,同樣存在凋謝的花瓣,大都還是粉紅色,唯有不多的一些,出現了枯顏,覆蓋在地面上,使得人走在上面時,如同踏在了粉霧之中。
王寶山帶着張歡,在一個時辰前,來到了這花海的中心處。
忽然,一陣山風拂過,將無數的花瓣揚起,紛紛揚揚,隨風飄飛。
四周裡異香撲鼻,灑落的花瓣,如同粉紅色的霧氣,迴旋而來,漸漸地組成一個巨大的花球,將他們二人包裹了起來……
直至天邊的夕陽落下,黃昏的光芒,使得這裡的粉紅染上了淡金色,看起來好似充滿了一股不一樣的美麗時,那花海里的花球,緩緩的散了開來。
隨着其散開,隨着花瓣的灑落,王寶山的身影從其內,一步步走出。
他的頭髮與此地的花海,好似融在了一起,即便是有花瓣落在他的頭上,乍一看之下,都很難分辨地清。
他的衣衫在此刻,卻變成了赤紅之色,面色不再是蒼白,而是有了血色,已經完全的恢復成了正常的色澤。
唯獨沒變的,卻是他的眉心,那凸現的烏黑珠子,比之前越加的鮮明瞭不少。
在王寶山的身後,那堆散落的花瓣裡,盤膝坐着一個女子。
這女子長髮披肩,此刻睜着眼,看着王寶山的遠去,她眼中的複雜之意更濃。
她的衣衫完整,唯獨面色,蒼白了不少。
“我不確定……你是他,還是他的一部分……因爲你還沒有覺醒……”
她輕聲喃喃,她的神情恍惚,眼前好似出現在百年前,她還只是一個膽子很小,來自一個小家族內,僅具備修行資質的弱小女子。
在宗內之人的帶領下,她與那一百多個同門,一起去了一個叫作桃花谷的地方。
在那裡,她看到了一個人……
就在張歡的恍惚中,王寶山越走越遠,漸漸地走出了這片粉紅的花海;走向了黃昏中的天空。
他的身後,有風相送,那風中帶着幾片花瓣,很美,很美……
無論是程倩,還是張歡,王寶山都沒有真正碰觸她們的身體,雙修之術,所需的只是陰氣。
甚至這一路走來,他殺的人都很少,對這一點,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太正常……
既然那烏煞行者,癲狂跋扈,生性好殺,可爲何王寶山繼承其意識後,他卻沒有嗜殺成性呢?
若是那位一直潛伏在地南國境內,屬於是滄洲修士的美豔女子,來到此地後,她一定會從王寶山的身上,看出一些讓她恐怖的端倪。
甚至,她會因這一發現,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想辦法通知她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