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楚,就當我剛纔什麼話都沒有說。”寧折顏眨巴着自己那小鹿般無辜的眼神。
“你若是不喜歡,我明日可以找人給你說親,這樣你便可以隨意的使喚人了。”蒼楚脣角掛着一絲冰冷。
寧折顏自然是一再的擺手:“別生氣,別生氣,我這不是在宮中住習慣了,我自己來,一切我都自己來,不牢您大駕。”
他這些日子因爲身體的原因,確實是蒼楚一個人忙前忙後的,他指揮着倒也習慣了。
如今他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還這樣理直氣壯的指揮着蒼楚,蒼楚自然是生氣了。
蒼楚聽了這話便也沒在說什麼,拿了桌上的弓箭,便出去了。
想來還是打獵去了。
又或者是去找牙婆打算將他給賣掉。
皇宮
“蒼楚,你給我站住。”御花園中蒼楚正在教導着瑜兒和逸兒兩人學習點穴,看到穿着一身粉紅色櫻花霓裳的蘇兒氣勢洶洶的朝這邊走來。
蒼楚便立刻轉身就要走。
“你們先在這練着,師父馬上就過來。”蒼楚有些無奈,然後便朝着一臉怒氣的蘇兒走過去。
“你要躲我到什麼時候?”這一個月蘇兒很快就適應了宮中的生活,南嶽國的百姓們也知道皇上收了一位義女,至於這義女的身份,來歷,卻是沒有一個人知道。
皇上不說,當然也沒有哪個臣子敢到皇上面前去問。
“公主,你不是跟着皇后娘娘去溫泉山泡溫泉的嗎?”蒼楚低垂着眼眸,不去看蘇兒,話語中透着淡淡的疏離。
“當初我們說好的,你說過要留下來陪我的,可是你這些天一直都躲着我,逼着我,甚至還不想跟我扯上關係,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剛開始蘇兒也是被宮廷內的生活給吸引到了,對於蒼楚的躲避,她並沒有在意,但是如今一個月過去了,冬天即將過去,樹枝上也開始抽出了綠色的嫩芽。
蘇兒這才意識到蒼楚對自己的有意躲避。
“公主,當初我答應你的是留下來陪你一起找你如意的夫婿,你我之間自然要回避,不然對公主,對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聲譽不好。”蒼楚說的可謂十分的有道理,竟是讓人無法反駁。
蘇兒緊咬着雙脣,她當初那麼說,不就是想要蒼楚留下來嘛?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再去找其他人啊。
可是蒼楚卻是認了這個理,他留下來的目的只是看蘇兒如何幸福而已。
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和蘇兒在一起。
“你……”蘇兒氣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明明不是那個意思,可是他偏偏……
“皇上現在已經開始給公主物色合適的人選,所以爲了公主的聲譽以及皇家的威嚴,我們還是少見面爲好。”蒼楚一本正經的說着,臉上滿是嚴肅之色。
越說,蒼楚便將蘇兒推得遠遠的。
“如果公主沒事的話,我便去教大皇子和二皇子武功了。”蒼楚對着蘇兒微微福了福身,態度恭謹,只是這一個微小的動作,卻是已經將兩人原本甜蜜的關係變得生疏起來。
就好像那破碎了的鏡子一般,哪怕是重新拼好了,卻還是留下了一條裂縫。
蘇兒咬着脣,冷着眼看着蒼楚從自己面前離開,那轉身的姿勢竟帶着一種毅然決然的決絕。
蘇兒在那西風凋月橋上站了許久,可是蒼楚卻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在看她一眼,就仿若當她不存在一般。
她不懂,當初她和師父兩人相依爲命,他師父對她那麼好,雖然嚴厲可是卻也溫柔,她以爲她一輩子都不會和師父分開,可是誰曾想他的師父竟然在她十四歲那年,只留下一封書信,之後就再也沒有了音信。
那天她捏着師父留給她的書信,一張小臉上寫滿了倔強,開始她以爲是玩笑,可是後來她找遍了那座山,去過師父曾經去過的地方,又在那山裡等了師父三個月。
她一直都不明白,師父好端端的爲什麼要走?即便是走,爲什麼都不願當面跟她告別,而且走的連一個理由都沒有。
整整一年,她心裡都存在着期翼,以爲師父會回來,可是一年又一年過去,她心中的期翼卻來越小,最後無情的被冬日來的那場雪澆滅。
她當時天真的以爲,她師父只是爲了鍛鍊她,然後躲在暗處偷偷的看着。
於是她一個人來到那冰天雪地的山裡,故意走在那又滑又冷又隨時都有可能冰裂的湖上。
她在結了冰的湖面上走了兩圈,整個人凍得渾身僵硬,手腳發麻,失去知覺。
可是她的師父還是沒有出現,她想一定是因爲自己不夠狠,於是她便在那湖面上蹦着跳着,在她跳到第三下的時候,冰裂了,她整個人便掉入了冰冷入骨的湖水中,猶如墜入冰窖一般。
冰冷的寒意迅速的包裹她全身,讓她全身禁不住的顫抖,緊接着便是掙扎,她溼漉漉的趴在冰面上,看了眼四周,依舊是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
從頭髮滴落下來的水,如冰錐一般紮在自己的臉上,生疼生疼的。
她沒等來師父的解救,卻等來了一場飄零的小雪,那一天她差點兒就凍死在湖水中。
湖面上的冰很滑,她努力爬了很久,很久都沒有爬上來,最後爬的精疲力盡,僅有的一點兒力氣只讓她用雙手死死的扒住面前的冰塊兒,不讓自己徹底的墜入湖水之中。
後來的再後來,她一個人扒着冰冷的湖面,意識漸漸的渙散,整個身體都快要與冰塊融爲一體的時候,終於有過路的人發現了她,然後將她救了下來。
在後來,她終於明白自己的師父是真的走了,要一直等到她十八歲那年纔會回來,於是她就成爲了京城中的一個小乞丐,她每天都在街上閒逛,希望能夠在她十八歲那年再次遇到她的師父。
如果遇到了,她一定要將當年的事情說給師父聽,然後對他狠狠的發一通脾氣。
可是在十八年後,她終於遇到了一個師父相似的人,可是他並不是她的師父,而她也終於知道,她的師父永遠都不會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