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邪腳下的力道一下加重,幾乎是用腳尖在寧止的胸口不停的蹂躪,讓寧止更爲的痛苦。
“王爺,你……放了他……”衛鳶尾看到寧止被雲邪這樣折磨着,身體上的痛加上心理的痛,更是讓衛鳶尾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寧止聽到衛鳶尾說出這樣的話,便知道衛鳶尾是完全沒有將他說的話聽進去,這個世界是她構建的,而她就這樣的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無論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將他拉回到現實中來。
之前的他也是,一切的一切都真的太真實了,他差一點兒就以爲自己所看到的,經歷的事情是真的,可是直到……她的出現,他才醒悟過來,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構建的,而且這個幻境是根據他內心最爲脆弱,最不敢面對,最害怕的事情構建出來的。
“衛鳶尾,你忘記了你現在在本王眼裡你是什麼樣的身份了嗎?你竟然讓我放了他?”雲邪聽到衛鳶尾這句話,只覺得好笑,也更爲殘忍的折磨着寧止。
他發覺折磨衛鳶尾在乎的人,比直接折磨衛鳶尾讓他更爲的痛苦。
“雲邪,只要你放了他,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衛鳶尾看着淡雅不染纖塵的寧止肆意的被雲邪折磨着,心就像是被上萬只螞蟻啃噬一般,她不願意這樣欠一個人這麼多,更不願意有一個人爲她經受這麼多。
“鳶尾,別求他,他不是雲邪……”雲邪滿目赤紅,即便很痛,但是那雙眸光依舊那麼的高雅,衛鳶尾在他面前從未如此的卑微過,而現在衛鳶尾卻爲了他去懇求她原本最信任,最珍惜的人。
然而他既是寧止,卻也是雲邪!
寧止的心口漫過一絲悲涼,他本想將所有的事情都讓他一個人承擔,可是在不經意間他做出的選擇和言語,卻將衛鳶尾一步一步的推遠,到最後他在衛鳶尾心目中的形象竟然是這般的冷血無情!
寧止捂在胸口的手突然一下抓住雲邪的腿,將雲邪狠狠的推開,顧不上胸口處傳來的劇痛,一下跪爬到衛鳶尾的身旁,將衛鳶尾的身體摟在懷裡:“鳶尾,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構建出來的,都是根據你自己內心最脆弱的事情構建出來的,他不是真的雲邪,我纔是雲邪,我纔是……”
寧止的聲音低喃且沉重,好似有萬千的思緒和話語都被壓縮在這幾句話中,想說,可是卻又說不出來。
衛鳶尾看着寧止,看着這張近在咫尺而又出塵絕豔的面容,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部位似乎都是上天精心雕刻出來的一般,完全找不到一絲瑕疵的地方,如一塊兒上千年的碧玉般,潔瑜無暇,清風霽月!
忽然衛鳶尾笑了,那本該緊咬着雙脣強忍着痛意的脣卻虛弱的扯出一抹笑:“你不要騙我了,我在很小的時候見過雲邪,也在畫上看過,他長得丰神俊逸,但是卻絕對不會有你這般完美無瑕,堪稱世間罕有!”
衛鳶尾說的話很慢,直到衛鳶尾將話全部說話,那雙沉重的眼皮便重重的磕上了。
寧止一直沉靜隱忍的眸光中瞬間便露出了一抹驚恐:“鳶尾……”
當衛鳶尾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再偏殿了,而是在滿是溼冷和黑暗的地牢中。
幾隻髒兮兮的老鼠有恃無恐的從衛鳶尾的眼前爬過,發出“吱吱”的聲音,而與之相比更爲驚恐的則是在黑暗的盡頭斷斷續續的傳來受刑人的喊叫聲和嘶吼聲,以及皮鞭抽到人皮膚上時發出的清脆聲響。
這裡的環境除了讓你感到恐懼外那便是恐懼,心裡脆弱的人在還沒有被人提審,受刑的時候幾乎都招了。
儘管這個地牢是衛鳶尾第一次來,但是衛鳶尾心中卻沒有半分恐懼,她很清楚雲邪不會殺了她。
也不會折磨她,只是將她關在這裡看着!
“看來妹妹的氣色還不錯啊?”一道宛如天籟之聲冷不丁的從衛鳶尾的身後傳來。
衛鳶儘管不回頭,也知道那聲音的主人是誰。
“多謝姐姐關心了!”衛鳶尾回過頭看着站在牢門外的衛官姝衣着華麗,頭上的首飾更是璀璨不已,原本的一身縞素如今已換成了側妃的行頭,即便是腳底下的那一雙繡花鞋也是用雲錦製作的。
衛鳶尾的話語很平靜,真的是從來沒有過的平靜!
似乎她那顆心早已經麻木了,對任何人,任何事她的心都不會再跳動一下了。
“不知道妹妹在這裡住的可還習慣?如果不習慣的話那也沒有辦法,畢竟往後妹妹都是要住在這裡的!”衛官姝對着衛鳶尾溫和的笑着,可是那眼眸中的毒意卻是要比毒蠍的尾巴還要毒。
“妹妹自然是知道的,也不知姐姐搬到偏殿住時,可還習慣?”無論衛官姝用何種表情,何種話語跟她說話,衛鳶尾的臉色始終都是這麼的平靜,不笑也不哭,看似麻木卻又不麻木。
衛官姝聽到衛鳶尾這句話,臉上的笑意一下收斂,恨意逼人,可是僅僅一秒,衛官姝便用手中的手絹請捂自己描繪的嫣紅雙脣:“姐姐自然是住不慣的,所以王爺已經命人將偏殿推了重新休憩了,對了,王爺還特意爲此重新設計了偏殿的建築,正好我拿給妹妹瞧瞧如何?”
身後的柳兒便得意的從袖口處拿出一張描繪滿滿的圖紙,攤在衛鳶尾的眼前,那張圖紙雖小,但是裡面的建築卻是應有盡有,設計的也十分的巧妙,若是在春日,定是猶如生活在墨畫中一般,美不自勝。
衛鳶尾僅僅是擡了擡眸,看了一眼,便聲線平穩的道:“不錯!”
“王爺如此愛姐姐,怎麼捨得讓姐姐來此污穢之地呢?”這一次衛鳶尾的眼神沒有直接與衛官姝對視,口語淡淡的。
在在她最得雲邪盛寵的時候,她都沒有如此淡然過,對衛官姝說的每一句話不管是明面還是暗面都是帶了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