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些獅子在她面前撕咬她身邊的人,更是無法忘記那種恐懼。
或許,她應該慶幸,當時周圍很黑,她沒有看到獅子將人皮肉撕咬下來的場景,但是那痛苦和悽慘的叫聲,還有獅子那發出來的低吼聲。
真的讓她很怕,很怕,怕到整個身體的血液都凝固起來了。
“慕瑾,你見過這種恐怖的場景嗎?見過獅子吃人嗎?”衛鳶尾不禁顫聲的問道。
她接受過正規的醫學教育,血和屍體她其實並不怕,她只是接受不了,一個活生生的人被一個野獸吃掉而已。
慕瑾輕輕的揉了揉衛鳶尾的頭髮:“見過,戰場上比這更加慘烈、血腥的事情太多了,鳶尾,你現在還沒有從驚嚇中走出來,等你走出來,就沒有這麼害怕、恐懼了!”
衛鳶尾靠在慕瑾的懷中,但是隻要一閉上眼睛,耳邊,眼前就會充斥着在密室中的場景。
隨後衛鳶尾只得再一次睜開眼眸,估計,這些日子她都沒辦法從這陰影中走出來。
“慕瑾,你把蠟燭點上吧!”衛鳶尾輕聲的說道。
慕瑾摸着衛鳶尾頭髮的手停頓了一下,繼而說道:“怎麼了?有我在呢,別怕,你好好休息!”
“不,我睡不着,你把蠟燭點上吧,這裡沒有一點兒亮光,這讓我感覺我還在那個密室中!”衛鳶尾堅決的搖着頭。
“好,我去點!”慕瑾說着,鬆開了衛鳶尾的手,起身將桌旁的蠟燭點亮。
慕瑾修長的身影便一下便燭光映射在牆上,銀色的面具,月白色的長裳,以及……黑色的長髮。
衛鳶尾擡起眸看着燭光下的慕瑾時,渙散的眸光變得極爲的驚訝:“慕瑾,你的頭髮什麼時候變成黑色的了?”
風吟的身影微微的愣了一下,面具下的脣角輕扯了一下,他和慕瑾長得一模一樣,只要他穿上慕瑾的衣服,戴上銀色的面具,那他就是慕瑾!
但是他唯一不能做到的就是頭髮的顏色!
慕瑾的頭髮是銀色的,而他的是黑色的!
他試過很多辦法,但是都沒用!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頭髮突然變成黑色了!”風吟語氣很是平靜,沒有任何的波瀾,就像他的頭髮真的突然變成黑色一樣:“你離開的時候,我頭髮一下就變成了銀色,這一次或許是因爲你又回到我身邊的緣故吧?”
微弱的燭光下,衛鳶尾的眸光如暈染在水中的墨汁一般,濃稠漆黑,讓人看不清她眸中的神色。
空氣彷彿凝視了幾秒,衛鳶尾輕眨了下睫羽,看了看四周:“這裡不是江南院嗎?”
“這裡是桃園,清茗水榭的另一個行莊,我見你昏了過去,擔心你有事,所以這才就近來到這兒。”風吟的眸光一直都落在衛鳶尾的臉上。
柔色的燭光在衛鳶尾秀美絕倫又透露着絲絲嫵媚的臉盤上,她微微蹙起的煙籠眉,還遺留着她的無措和恐慌!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蘇兒一整天都沒有見到我了!”衛鳶尾的眉頭再一次的皺起,這一次的擔心更甚。
“恩,你放心,我已經吩咐下去了,要不了多久,馬車就會到,這樣,你也可以在馬車上好好休息!”風吟面具下璀璨幽深的眸底,泛着柔和的光芒,語氣更是情深無比。
衛鳶尾聽着風吟的語氣,在看着他的眼神,慢慢的低垂下眼眸,身體有些無力的靠在牀沿處,眼睛像是放空了一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休息一會兒吧,等馬車來了,我抱你上車!”風吟走到衛鳶尾身旁,纖塵不染的白衣上用牙白色的線繡成一朵朵祥雲的形狀,若有似無,縹緲若仙。
衛鳶尾卻是搖搖頭,嘴中喃喃的說道:“慕瑾,我現在很累很累,可是我卻又不敢停下來休息,你說爲什麼?爲什麼上天總是要一次又一次的考驗我們,給我們製造那麼多的麻煩,就不能讓我們好好的在一起嗎?”
風吟低下頭,用手輕輕的捏着衛鳶尾柔軟的手,指腹溫熱的溫度透過肌膚傳達到衛鳶尾的手上:“不管老天想怎樣考驗我們,要給我們製造多少的麻煩,我想這一切都會過去的,你什麼都不要想了,所有的困難和麻煩,我一個人去面對,而你只負責好好的呆在我身邊就好,我最怕的就是失去你!”
衛鳶尾薄如蟬翼的睫毛輕輕的低垂着,隨後又滿是顧慮和擔憂的擡起眸來看着風吟:“可是蘇兒……玉妙說蘇兒不是陰魅,那他們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控制蘇兒意識的?我現在真的很後悔,當時在隱世家族的時候爲什麼不多關注一下關於陰魅的事情,這樣我也不至於被玉妙和玉翹兩人耍得團團轉!”
衛鳶尾邊說着邊用力的攥緊拳頭,神情有些激動。
風吟握緊了衛鳶尾的拳頭,眸色之中也染上幾分擔心:“只要蘇兒不是陰魅就好,其他所有的事情我們都可以解決。”
“解決不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幕後的人是誰,之前一直都懷疑是蒼楚,但是玉妙和玉翹出現的時候,我就覺得不是他了!”衛鳶尾的神色真的焦躁不安,好似瀕臨絕望一般,很無助。
風吟看着衛鳶尾的手從自己的手中抽離,然後揉着自己的頭髮,一副焦躁不安而又無助的樣子。
衛鳶尾一向是冷靜的,從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既然幕後的人和玉妙、玉翹兩人勾結,應該是隱世家族的人才對,你在仔細想想!”風吟低沉着嗓音,循誘的說道.
衛鳶尾埋着頭,抓着自己的頭髮,想了一會兒,最後眉頭是越皺越深,仍然一籌莫展的樣子:“慕瑾,我真的想不出來,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想不出來,那就不要想了,反正該面對的總會面對,不管那個人隱藏的有多深,最後他總會出現的!”風吟伸出手臂,輕輕的將衛鳶尾摟入懷中。
衛鳶尾擔憂、無措的眸光在瞬間便變得格外陰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