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最後照着棋行的意思前去御花園賞花。
去御花園能做什麼?無衣摸不着頭腦,不過在繞過兩道幽靜,聽到一陣飄渺的琴音後,無衣大約明白了一點點。
這個琴聲他不巧聽過,是青平彈奏的陳國樂曲。
所以,棋行是藉機出來見青平?聯想到上次在觀星臺看到他們躺在地上的情景,無衣看向棋行的目光就有點奇怪了。
棋行抖了抖:“你看我做什麼?”這目光有點滲人啊。
無衣十分直接:“你喜歡男人?”
棋行猛地咳了一下,笑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無衣笑:“就是確認一下。”
“我不喜歡男人。”棋行頓了頓,不正經道,“不過對方若是無衣大人,我很願意。”
一張嘴沒有一點實話。無衣哼了一聲:“若是想見青平就直接說,犯不着跟我兜圈子。”
“……”棋行,“他只是朋友。”
無衣:“我有多說什麼嗎?”老子當然不會瞎確定,這個人界還沒這麼瘋狂,不會遍地都是喜歡男人的男人。
棋行低笑,笑了一陣道:“無衣啊,我若是有幸還能回陳國,定然會邀請你去我家做客,也讓他們看看,這世上還有無衣這樣有趣的人。”
無衣嫌棄道:“那隻能說你這輩子見的人少了。”
棋行又是一陣笑。
“……”無衣趁機問道,“你家裡都有些什麼人啊?”
棋行:“都是些老頑固,還有幾個不親的兄弟姐妹。”
“看起來還不是一個小家庭。”無衣疑惑,“你怎麼被送來當男寵的?”
“家裡有那麼點家業,老不死遲早是要死的,幾個兄弟爭家業,我爹不疼娘不愛的,在家裡最沒地位。”棋行笑,“正巧宮裡要選什麼美男,我那幾個兄弟就把我推出來了。”
老不死?無衣嘴角抽了抽:“那你還未怕連累他們甘願留在這裡?想以德報怨?”
“誰想管他們了。”棋行冷笑一陣後又感嘆道,“不過再破再髒,那也是我的家,總不能討厭就放棄他吧。”
無衣這次倒沒說什麼。
棋行笑:“哎,看我這麼可憐的份上,你可要對我好點啊。”
無衣:“……”正經不到一會,那找他來當男寵的人真是瞎了眼。
尋着琴聲往前走,琴聲越來越清楚,轉過一處假山屏障,視野開闊起來,入眼便是一處湖面,以及湖面對面的水榭,以及水榭前的人!
無衣停住腳步,轉頭看向棋行:“怎麼回事?”
棋行無辜地不能再無辜了:“我真不知道。”
無衣冷笑。
棋行老實道:“我只知道青平會經常來御花園練琴,我來就是碰運氣的,並不知道皇上今天也會在。”
無衣:“當真?”
棋行:“我發誓。”
無衣正想說那我們當沒看見去別的地方時對方的琴聲停了,隨即風伴狩運着輕功踏水而來。
無衣:“……”眼睛要不要這麼好,這麼快就發現了!是不是商量好了!
風伴狩來到了無衣面前,也不行禮,直接道:“國師,陛下有請。”說完轉身就走,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了。
無衣:“……”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怎麼得罪這傢伙了!
棋行道:“無衣,你是不是得罪風大人了?”
無衣:“連你也看出來了麼?”
“這麼明顯。”棋行搖頭道,“竟然對你如此無禮,皇上難道不會懲罰他?”
無衣:“要你多什麼嘴!”想起這事無衣就不高興,什麼懲罰,皇上明明更偏向他!紅袖竟然還說什麼皇上是真的喜歡他,我看他更喜歡風伴狩!
棋行:“你這是惱羞成怒。”
“等會你最好管好你這張嘴,闖了禍就有你哭的!”無衣警告道。
棋行:“沒事,我是國師的人,你會護着我的。”
無衣翻了個白眼。你想多了,我纔不會護着你這個來歷不明,動機不明的傢伙!
他們當然不能和風伴狩一樣直接掠過湖面到對面去,他們只能繞着湖邊的護欄繞道對面去,這就是修爲被封的壞處!
在他們繞路期間,優美的琴聲再次響起。
棋行邊走邊問道:“青平是不是彈得很好?”
無衣:“一般。”
棋行:“語氣酸溜溜的。”
“……”無衣,“你覺得很好聽?”
棋行:“的確很好聽。”
無衣冷笑:“你這是愛屋及烏。”
“……”棋行,“都說了我和青——”
無衣呵呵兩聲:“閉嘴,誰讓你多話了。”
棋行:“……”難怪沒人說你好相處!
無衣不再說話,嘴角掛上一絲沒有什麼任何意義的微笑往前走。
棋行見了,也收斂了笑容跟着往前走。
水榭前,琴聲悠悠,載歌載舞。無衣走近了,便更清楚地看見彈琴的人。彈琴的人的確是青平。
水藍色的寬袍,隨意挽起的長髮,眉目微垂,指尖撥動着琴絃,神情淡漠間帶着幾分專注。無衣一眼看去,莫名覺得有幾分熟悉感。
嘖,這樣子真的有那麼點眼熟啊……無衣皺了皺眉,本能地覺得這不是件好事。
棋行在耳邊低聲問道:“國師會彈琴嗎?如果國師會彈琴肯定比青平養眼。”
啊,是了,他知道哪裡有些不對勁了。棋行的話恍若醍醐灌頂,無衣想起來像誰了。
有點像有衣啊,有衣那傢伙彈琴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無衣看向就坐在青平身邊的皇上,眉頭皺得更緊了。
無衣幾步走過去,正要出聲行禮,豈料皇帝陛下擡頭看來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無衣:“……”
正在彈琴的青平擡眼,微微向無衣點了點頭後繼續彈琴。
無衣什麼話也不說,拉着棋行站到了一邊。
方龍秀一邊看着青平的彈琴指法,一邊用餘光偷看無衣。嘖,先生倒還真等着了。
一會後,一曲結束,方龍秀擡手勾起青平的一縷髮絲嗅了嗅,笑道:“琴彈得好,人也香,朕十分歡心。”
青平淡淡一笑:“皇上喜歡就好。”
“朕當然喜歡了。”方龍秀笑了笑,看向無衣,“先生,你覺得呢?”
無衣淡淡道:“人一般。”
“……”方龍秀笑,“朕問的是琴聲?”
“哦……”無衣頓了頓道,“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