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光跟大劉通完話,又撥打曉曉的手機,誰知電話裡傳出:“對不起,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
虹光自語道:“這個曉曉,平常不關機啊,今天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虹光又撥打非典病區護士值班室的電話,也沒人接。
劉海英聽到了電話鈴瘋響,走進去,拿起電話,得知虹光找鄭曉曉,告訴他,鄭曉曉正在查房,讓他過會兒再來電話。
這時,龔宇走進來問:“誰來的電話?”
劉海英說:“電視臺記者虹光找曉曉。”
龔宇一聽就急了,說:“虹光?他又要擾亂軍心。”
劉海英不贊成龔宇的話,反駁說:“什麼擾亂軍心?年輕人談戀愛,打個電話很正常。”
龔宇爭辯說:“那也要分時間、地點。這裡是醫院,不是戀愛酒吧。”
“這裡也不是監獄。醫生也是人,你不能讓她們拒絕個人感情交往。”劉海英跟他爭辯起來。
龔宇氣憤地說:“可是已經影響工作了,昨天……”
劉海英打斷他的話說:“我說呢,我看見鄭曉曉一個人在偷偷掉眼淚。”
“可能我訓得太狠了點兒。”龔宇有些自責。
劉海英說:“你呀,簡單粗暴的脾氣該改改了。”
這時,電話鈴聲又響起來了。
龔宇拿起電話說:“喂,我是龔宇,有話請講。”
虹光對着電話說:“龔主任,您好,我是虹光,您幫我找一下鄭曉曉好嗎?”
龔宇問:“你找她有事嗎?”
虹光說:“這個……我跟她商量結婚的事。”
龔宇訓斥他說:“你也不看看什麼時候?現在談結婚,我看有點荒唐。”
虹光說:“這有什麼荒唐?就不可以火線結婚了?”
“你別跟我來記者炒作那一套,有什麼話過了非典再說吧!”龔宇說着,啪的一聲,掛上了電話。
“你怎麼能這樣處理問題呢?”劉海英對龔宇的態度很不滿,數落起他來。
龔宇不以爲然,說:“怎麼了?”
“管好你的病人就行了,管人家結婚做什麼?”劉海英一邊說,一邊整理着藥品。
“這裡是非典病房,不是婚姻介紹所。”龔宇坐在椅子上,振振有詞。
劉海英說:“我看你心裡除了病人,還缺另外一種東西。”
龔宇問:什麼?
劉海英說:“人情!”
龔宇反駁說:“治好病人是最大的人情!”
劉海英說:“你的態度不是鄭曉曉一個人的問題,這關係到所有醫護人員的情緒。”
“有這麼嚴重?”龔宇認爲妻子言重了。
劉海英動情地說:“這些日子,每個人都在竭盡全力救治病人,她們不顧個人安危,在默默的承受着一切,她們的身心都很疲憊了。在這時候,她們多麼需要親人的關懷和鼓勵?哪怕一點點溫情都是寶貴的。虹光能在這時候提出和鄭曉曉結婚,你不覺得是一種高尚行爲嗎?我們不但不應該阻止,還應該給他們創造條件。要知道,我們面對的不僅是SARS病毒,還有人。我們所做的一切是爲了人健康的生活。你有什麼理由拒絕一對年輕人的愛情生活呢?”
龔宇自知理虧,但仍然不服氣:“我沒有拒絕,但是非常時期顧不上浪漫。”
劉海英說:“我反而認爲,恰恰相反。”
劉海英不愧是龔宇的賢內助,關鍵的時刻幫他撐起了這片快要塌下來的情感的天空,使他終於明白了,非常時期,更需要情感的紐帶把人們維繫在一起,多一分關愛,就多一分勇氣和力量。
龔宇掛了虹光的電話後,虹光不滿地看着電話話筒說:“你有什麼權利不讓我結婚?豈有此理!”
正在沮喪着,一位護士走進來,告訴他說:“虹光,有人看你來了。”
虹光問:“在哪兒?”
護士說:“在黃線外。”
虹光走出值班室,向樓道盡頭的隔離黃線走去。
護士追過去,提醒他說:“你可不能越過黃線啊!”
虹光邊走邊說:“放心吧!,我知道,不就是一條黃線嗎?離死還遠着呢。”
在隔離區樓道,一條黃線隔斷了與外界的聯繫。
虹光來到黃線前,鄭曉華和大劉站在2米外的黃線外,和他相對而立。
大劉關心地問:“怎麼樣?見到鄭曉曉了?”
虹光沮喪地說:“沒有,剛接上火,又讓大風吹散了。”
大劉不解地問:“啥意思?”
鄭曉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說:“這你還不明白?就是好事多磨唄!”
大劉沒理會鄭曉華的話,半開玩笑地對虹光說:“虹光,我懷疑你故意製造受傷事件,打進非典病房,爲了和未婚妻相會吧?”
虹光不置可否,咧嘴一笑,說:“對,我的腦袋是自己拿酒瓶子開的!”
“其實,這還真是打着燈籠都找不着的好機會。你一定要抓緊時機,和曉曉快點兒把婚事定下來,我還等着吃你們的喜糖呢。”鄭曉華說,她雖然心裡酸溜溜的,但還是真心希望他們兩個快點結婚,以解自己的心頭之痛。
虹光雙手一攤,訴苦說:“問題是聯繫不上曉曉啊!她把手機都關了。”
鄭曉華儘管心裡有一陣讓她覺察不到的快意,還是給虹光出主意說:“你,往辦公室打電話。”
虹光說:“打了,龔主任不支持,把我訓了一頓。”
大劉說:“你管他支持不支持呢?”
虹光說:“我也這麼想,可找不着人,急死誰!”
“咱們怎麼把正事忘了?”鄭曉華不想再討論這件讓人心煩的事了,忽然轉移了話題。
虹光問:“什麼事?”
鄭曉華說:“報道你的英雄壯舉啊!”
虹光擺擺手,說:“算了吧,我這算什麼?別現眼了!大劉,回臺裡跟領導打個招呼,給我拿臺攝像機來。”
大劉問:“做什麼?”
虹光說:“人在新聞在。我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拍拍這裡的一切。”
護士走過來說:“虹光,你的電話。”
“可能是曉曉電話,曉華,別忘了結婚證書的事兒!”虹光說着,跑去接電話了。把鄭曉華和大劉曬在了一邊兒。
大劉憤憤地說:“哼,重色輕友!”
“就是,不過你們男人都一樣,誰也別說誰。”鄭曉華心裡酸酸的,隨聲附和說。
大劉尷尬地笑了,想起了自己和方燕的那些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