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婉玉瞧着跟前這人,穿着打扮都是不俗,舉止也頗有大家風範,相貌堂堂皆是上乘,言談也十分得體,不由之間已然心花怒放,打了這麼久,總算能碰着個順眼的。
擡眼,苗落香也滿意地衝她點點頭,粉衣一擺,她拱手道:“公子賜教!”
藍衫公子將手中摺扇一收,衝花婉玉一笑,踏地連走,翩然襲向她。花婉玉退步入階,背後九尾狐爪牙尖利,玉臂一伸,架住他的雙腕,扣手一擰,向左推去,藍衫公子借力一讓,退開兩步,又反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有機會退開。
花婉玉抽手不得,嬌嗔擡眸,卻發現對方正對她眨眼,她粉頰一紅,正腳一踢,藍衫公子切過,反勾住她腳踝,往上一提。花婉玉驚慌之餘向後倒去,卻在半空中被人扣住了細腰,一雙大手貼在她腰上,彷彿帶了溫度,燒得她滿臉通紅。
這哪是比武,分明是!
花驚瀾吐了一顆葡萄籽出來,淡淡道:“花殷,幫幫他們。”
正在場中比武的花殷聽見她的話,當即一腳將面前的對手踢飛出去,不偏不倚地朝着花婉玉與那藍衫公子飛去,好巧不巧的就撞在了藍衫公子身上,兩人抱作團滾下來擂臺,花婉玉“哎喲”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連忙翻身起來,纔有些氣急地看着擂臺的人,比武規定,凡落下擂臺者皆失去資格!
她猛地回頭,狠狠看着花驚瀾,一口濁氣衝了上來:她是故意的!
花驚瀾又抿了一顆葡萄,勾脣一笑,“賞!”
這賞的人自然是花殷,他走至臺前,向花婉玉拱了拱手道:“拳腳無眼。”
“婉玉!”花婉玉差點就壓不住脾氣,旁邊崔秀林沉了一聲,“專心比武!”
接下來,但凡是花婉玉看得上眼的,都會被莫名其妙地打下擂臺,每每她看到稍微中意的人,都要提防花驚瀾那邊出陰招,可是千防萬防還是沒防得完,眼見着打擂臺的人越來越少,她怎麼能不急!
“爹!”她羞憤欲泣,跺跺腳衝花百相喊道。
花百相扶住椅子的手一動,一拍而起,身如輕燕掠向花驚瀾的方向,不說二話,舉掌便劈!
他動作時,花蜚聲與花鵲起也同時跟了過去,這圍在兩邊看擂臺的人不明白怎麼這兩處打着打到一塊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聲吆喝,就跟着花家人去了花樓擂臺處。
花百相是直接衝進了簾子裡,花驚瀾擡手將茶杯扔出,擋了一下之後抓住錦兒的手臂扔給一旁的大武,雙足一點,整個人旋身飛起,避過了花百相的硬掌,但那椅子卻沒能倖免,應聲便四分五裂了。
花驚瀾躍到擂臺之上,廣袖一掃背到身後,微微一笑,“花百相,坐不住了?”
花百相面容冷峻,雙足落地,與她相對,精光赤目,眼中不定的光芒似乎在審視着花驚瀾。
“我曾說過,等我回來的時候,燁城將再無花家容身之地,”花驚瀾眉目中並無幾分波瀾,平靜地彷彿在敘述着一件於己無關的事,但那口氣中不屑卻教人聽得分明,“你猜,我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擂臺之下頓時人聲竊語,揣測着這兩人之間有什麼恩怨,可還是有眼尖的人認出來了,指着臺上的白影道:“那不是被花家廢了武功趕出燁城的花驚瀾嗎?!”
一石驚起千層浪,人頭攢動,推着擠着想看清楚花驚瀾的面目,半年之前花驚瀾震驚武林的場面想必看過的人都不會忘,而花家的那點破事兒,也是街知巷聞,這麼一個武學奇才被廢,多少驗證了花驚瀾在花家沒有地位一說,偏偏那花婉玉又是個刁蠻任性的主兒,不少人便抱了看戲的心態看着這出禍起蕭牆,花驚瀾很明顯是回來報仇的,可她武功被廢,這仇,要怎麼個報法?
花鵲起見花驚瀾身邊尉遲珏與尉遲玥都不在,便明瞭今日這場仗花驚瀾必輸無疑,他連忙上前一步,“花驚瀾,今日花府有喜事,不想與人動手,你且現行離開吧!”
花驚瀾抿脣一笑,道:“我也不想與花家動手,可先出手的,不是花百相嗎?”
花蜚聲冷睨着她,“你武功早已被廢,九霄山莊的幫手又不在,選在今日來挑釁花家,並不是明智之舉。”
“呵!”花驚瀾一笑,猖狂道:“我花驚瀾何需幫手,只要有我在,花家上下永無安寧!”
最後一句,並非威脅,而是警告。
“好!”花百相定身入階,額頭青筋暴漲,沉怒看着她道:“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個孽子如何讓我花家永無寧日!”
花驚瀾冷眼看着他背後升起的青色鳳凰,暗暗將全身之力壓向丹田,右腿擡步後移,比開力拔山河之勢。
花百相雙目一睜,難掩心中震驚,花驚瀾竟在入階!
“她怎麼可能……?!”花鵲起瞠目結舌,他親眼所見她武功被廢,怎麼可能入階?!
一旁的花蜚聲同樣的眉頭緊鎖,花驚瀾,太出乎他的意料,她背後,一定有高人指點!
正在衆人以爲雙方要開打之時,一個白髮白鬍子的老頭突然跳上了擂臺,一把握住了花驚瀾的手腕。
花驚瀾一頓,散去周身氣流,蹙眉看着他,“你怎麼來了?”
第五道吹鬍子瞪眼,指着她的鼻子道:“你這丫頭真是不孝,竟然甩了我偷偷下山!”
花驚瀾涼涼抱臂,挑眉睨着他,“我不是留了字嗎?”
第五道跳腳,“‘我走了’叫留字嗎?!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