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老夫人與尉遲珏縱然有萬分不捨,也不肯輕易放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遂讓人將玄冰棺裝在馬車上便送花驚瀾與淳于燕下了山。
沿着山路而下,就連平日裡話最多的錦兒今天也不吭聲了,耷拉着腦袋窩在馬車一角。
行到中午,停下來餵馬之際,花驚瀾回神便掃到了薇言的衣角,便擡起頭來問她:“薇言,尉遲玥會死嗎?”
薇言轉過頭來看着她,分明是想從她神色裡看出些什麼,但終無所得。
嘆息片刻,她才道:“如果我說他沒救了你會放棄嗎?”
衆人紛紛停住動作,看向薇言的眼神中滿是責備,這樣的話,能當着花驚瀾的面兒說嗎?!
花驚瀾卻毫不在意,莫名笑了笑,“不會。”
她盡全力,如此還是挽留不住尉遲玥,她也只能接受。
薇言將水遞給她,“喝點水吧!”
“丫頭!”遠處傳來一聲長喊,花驚瀾激動地站起身來,連水灑了一裙邊都沒察覺。
她於地靜走而去,迎上第五道時,對方明顯訝異了一下,“你竟也升至佛蓮了?!”
“什麼佛蓮?”花驚瀾轉口道:“先別說這些了,看看尉遲玥!”
第五道點點頭,雙手背在身後,不着痕跡地打量着她,頻頻點頭,不錯,快而不生風,穿梭於萬物間卻不驚擾萬物,是佛蓮沒錯!
花驚瀾撩開簾子鑽了進去,看着冰棺裡的人道:“要怎麼才能救他?”
第五道仔細看了尉遲玥的臉色,又探過他的脈象,捋了捋白鬍子道:“內力暴漲震碎了五臟六腑,只剩一絲心脈。”
他擡頭看向花驚瀾,“即使救回來也只能是活死人,一生只能躺在冰棺之中,丫頭,這樣也要救?”
“要救!”花驚瀾篤定地說道。
第五道思索一陣後道:“欠缺三味草藥,需要半月才能找到。”
花驚瀾眉心一擰,“但是冰棺只能保尉遲玥十日心脈!”
“別急別急!”第五道拍拍她的頭,道:“我話還沒說完。”
“看到你的信號彈我便連夜趕來,你是用什麼辦法進入了佛蓮之境?”
“你是說如何升階?”花驚瀾道:“我吸走了六個梵天高手的功力,也許是運氣太好,功力暴漲竟也讓我活了下來,還將內力全數消化。”
“哈哈!”第五道朗聲大笑,“丫頭,這可不是你運氣好,你可還記得羅剎雙子,那可是幾百年的功力,你以爲自己消化完了嗎?六個梵天之力只不過是將你體內羅剎雙子的功力誘發出來而已。但果真如我所料,羅剎雙子能助你升入佛蓮之境。”
“佛蓮之境與救尉遲玥又有什麼關係?”花驚瀾蹙眉問道。
“莫急莫急,你既然升至佛蓮,便可爲尉遲玥續命。”第五道笑眯眯地說道。
“教我方法!”花驚瀾忙不迭說道。
第五道嘆息着搖搖頭,“別打斷我,讓我一次把話說完。”
花驚瀾點點頭,緊抿着脣聽他說。
“以我周遊五國之見,佛蓮便是武功的最高境界,我是第一個,而你是第二個。佛蓮之境是爲萬物之境,天梵十六階,梵天之境,佛蓮之境,武功越高便越是貼近自然萬物,從低到高,先放力再收力,神階力道龐大,是爲震懾萬物,梵天將所有勁道縮於一身,便是貼近萬物,而佛蓮之境,放力時猶如佛之坐蓮,能放華光,收力時便猶如與自然融爲一體,不動而動,看似不動,實則瞬息萬變,這是自然之理,也是佛蓮之理,人獸不必說,鳥鳴蟲嘶,樹葉翕動,風雲流變都能察覺一二。你可發現自己耳力與之前有何不同?”
原來其中還大有緣由,花驚瀾定了定心神道:“能聽遠,且清晰無比。”
第五道頷首,“這便是了,徒兒,這世上可找不出第二個有你這般驚天稟賦的人!”
“入佛蓮之境,內勁運行走勢便不同了,用你之法讓真氣逆行,便能再延尉遲玥十日性命。”
“這樣一來,便半月有餘!”花驚瀾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你慢慢聽我講內力運行之道……”第五道徐徐便說起起來。
淳于燕聽到馬車內的聲音不由深深舒了口氣,只要尉遲玥還有救,花驚瀾就不必爲此太過自責。
第五道傳授完內息之法便去尋那三位草藥了,臨走還吩咐花驚瀾儘快趕去百花谷,因爲藥引便在百花谷。
花驚瀾按照他教的方法在尉遲玥身上運行一週,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感覺尉遲玥要好些了。
輕輕一笑,她再看了看棺裡的人才將棺蓋合上。
下了馬車便見淳于燕等在一側,見她出來便道:“瀾兒,我不能陪你去百花谷了。”
“朝中有事?”花驚瀾問。
淳于燕指尖點到她眉心,安慰她道:“別皺眉,只是一些小事,皇子不能久離帝都,只是該回去了而已。”
花驚瀾握緊他的手,“萬事小心。”
淳于燕卻忍不住擁住了她,在她耳邊道:“別太苛責自己。”
花驚瀾環住他的腰,“我明白,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去。”
花驚瀾扶着她的肩膀拉開兩人距離,將所有的愛意都注入目光中,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才鬆開手轉身離開。
眼皮沒由來地一跳,花驚瀾不禁追出一步,“淳于!”
淳于燕回過頭來,“怎麼了?”
搖搖頭,她壓下自己的心慌意亂,再次道:“萬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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