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徹的馬車消失在了夜色中,夜色更加深了幾分,盛王府內蘭苑左邊的芭蕉林內緩緩走出來一個身着玄色錦袍的男子。
墨色的長髮束在了腦後,整個人散發着一陣陣陰冷殘虐的氣息,臉上戴着無相面具露出面具的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揚起。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血腥氣息便更加濃厚了幾分,有點兒甜膩膩的壓抑感。
他站定在芭蕉林的陰影中,看着不遠處掩映在樹叢中的蘭苑,整個盛王府修建最精緻的院子。
到了落鑰的時辰,院內一個小丫頭打着哈欠緩緩走出了院子剛要將門反鎖卻是整個人驚呆了去,大張着嘴巴看着面前地上躺着的幾具屍體。
這些人都是王爺派來保護蘭苑的暗衛,從來不現身的,結果現在現身了卻是以這樣一種殘忍的方式。
她嗓子裡的尖叫剛要喊出來,突然嗓子微微一緊,一股子甜膩膩的血腥味道襲來,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是一句話兒也說不出來。
她眼睜睜的看着一個身材高大戴着面具的男子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擡起了蒼白修長的手指壓在了她微微顫抖的脣上,一股子血腥味道瞬間襲來。
小丫頭脣角漸漸發青緩緩倒了下來,此時晚風微微拂過院落,花香裡多了幾分平時不常見的甜膩,院落內外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長悅這一夜都在做着噩夢,陡然間一股子薄荷清涼的味道襲來,她猛地驚醒了去,卻是嗓子啞的說不出話來,就像是回到了之前被人毒啞了嗓子有口難言的驚懼。
突然屏風後面緩緩走進來了一個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那人就那樣堪堪站定在她的面前,長悅忙坐了起來臉色瞬間煞白。
“你……”她動了動脣後面的話卻是一點兒說出來,每個字兒都被封閉了去。
“長悅姑娘是嗎?”獨孤雲天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磁性和一點點的魅惑。
長悅頓時警惕了起來,此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闖進了盛王府還能躲過外面宇文徹派過來的護衛,走進了她的暖閣絕非善類。
獨孤雲天淡淡笑了笑:“長悅姑娘,我與容將軍是舊相識了,想必他中毒快要死了的事情你也聽說了?”
長悅頓時瞪大了眼眸,猛地擡手一把抓住了獨孤雲天滑涼的衣袖,死死盯視着他手中拿出來的一封信。
獨孤雲天眼底含着一抹嘲諷將信封展開了送到了她面前,居然是容蘭的親筆信。
長悅與容蘭廝守了那麼長的時間焉能不認識容蘭的筆跡,當下扯過來獨孤雲天手中的信封,神情焦灼的看了起來。
整篇信上都沒有說什麼,但是看起來更像是遺言,吩咐長悅好好生活下去,不要想念他之類的話。
長悅頓時心頭痛到了極致,將信緊緊攥着扣進了胸口的位置,整個人卻是抖個不停,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了下來,洇溼了她身上的內裙。
獨孤雲天看着長悅絕望的樣子,脣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嘲諷。
他獨孤雲天在這世上最厲害的一項技能便是模仿別人寫字兒,筆跡和原主所寫幾乎分毫不差。此番獨孤雲天淡淡笑道:“之前我得了容蘭將軍的恩惠幫他走這一遭送信,你看了便燒了吧,剛纔不能讓長悅姑娘說話是擔心長悅姑娘驚醒了其他人,如今在下被容蘭將軍所託已經完成了他的託付,在下告
辭!”
“你等一下,”長悅曉得容蘭在信中越是這樣說越是到了最危急的時刻,她本來就負了他,如今哪裡能在這繁華的帝都坐等着他死亡的消息。
她長悅從來不怕吃苦,哪怕是跟着容蘭吃糠咽菜也甘之如飴,此時早已經亂了心神,只想早早見到他,哪怕送他最後一程。
“你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他?”長悅緊緊拽着獨孤雲天的衣袖。
獨孤雲天轉身看向了長悅,眸色微微一閃淡淡道:“你當真願意跟着我去見容將軍最後一面?畢竟你如今的身份可是盛王妃,也算是他人婦!你若是真的邁出這間暖閣,你想過你的後果嗎?“
長悅神情微微一頓,腦海中卻是第一次對宇文徹有幾分愧疚,只是這愧疚敵不過她現在的哀傷入骨。
“我只想見見他,”長悅淡色的脣抖個不停,“我只想見見他的,他如今怕是不行了,我此生對不起他,對不起他……”
“哎,罷了,都是癡情人而已!”獨孤雲天緩緩擡手扶着長悅的手,這一扶之下,在她身上拂過了一層淡藍色的粉末卻又是毫無徵兆的沒入了長悅的肌膚消失不見。
“不過,長悅姑娘,在下需與你說清楚,這一路上你得聽在下的吩咐,畢竟盛王爺可不是什麼善茬兒,若是讓他發現了你的蹤跡,怕是你連帝都都出不去的。”
長悅點了點頭,她現在整個人都懵了,腦子一片空白,只想的容蘭的那封信,那些絕望的話語。
“好吧,長悅姑娘先去收拾一下衣物,路上帶着一些隨身用的物件兒,在下在門口等你!”
不多時長悅嬌俏的身影踉踉蹌蹌跟着獨孤雲天離開了暖閣,沒入了夜色中。
蕭瑤是在半夜被宇文徹吵醒了的,她這幾天睡眠質量不太好,好不容易昨天將那些東西給小清送出去後,心頭稍稍安寧了幾分,卻不想剛睡熟了便被外面的打鬥聲吵醒了去。
外面傳來了宇文徹近乎瘋癲的喊聲,他好不容易帶着人衝進了盛王府西偏院卻不想西偏院內居然還有暗衛,宇文清對蕭瑤的保護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偏偏宇文徹帶來的護衛根本不是這些防護西偏院人的對手,想必三哥將最能打的都留下來了吧?
“住手!宇文徹你是不是又哪根筋別住了,你過來消遣我?”蕭瑤披着一件錦紅外衫緩緩走了過來。
宇文徹此番一把推開身邊的那些護衛疾步走到了蕭瑤的面前,神經緊張到了極點,還探過蕭瑤朝着蕭瑤住着的暖閣看去。
“長悅呢?你把長悅藏哪兒了?”宇文徹急促道。蕭瑤現在睡得都有點兒懵逼,起牀氣簡直不要太爆,冷冷看着宇文徹冷笑道:“長悅?你又把你家媳婦兒丟了?我說宇文徹我又不是你孃親,你丟了媳婦兒找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