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情況如何?”一看到夜淵的身影,靜真就忙迎了上去擔憂地問道。
夜淵身上全然找不出剛纔在皇宮裡的戾氣,他眉頭緊鎖,定定地看着衆人:“這事,是皇帝所爲。”
“果然!”玉姬聞言,咬牙切齒。沒想到皇帝真的如此狠心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帝位對他來說真的比骨肉還重要嗎?玉姬忽然就不明白,爲什麼帝王家的人,註定是兄弟相殘,骨肉相鬥的局面呢?
“在起火的時候,容容他們都被下了藥所以根本無法逃脫。”夜淵繼續說道,那擔憂的模樣,根本無法讓人將他與殘暴的魔神聯想到一起。
“虎毒不食子,皇帝爲什麼連禽獸都不如?”靜真氣憤地道。
夜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着他們說道:“但是,我覺得容容他們不會這麼容易死去的。畢竟,容容曾經還是神族的公主。所以,我們還是先分頭尋找一番,不要這麼輕易下了定論。”
玉姬頓了頓,點頭同意了夜淵的辦法。
新三王府的失火,在京都引起了前所未有的動盪。人人皆惶恐不安,京都的戒備空前森嚴。守城的將士大批出動,來回巡邏不停。但凡外來的人,都不準進城。
但是京都的百姓都發現,京都多了好多怪異的人士。只要是從他們身邊經過都會有種忍不住的顫抖的感覺,那是種來自地獄般的陰冷。他們毫無生氣,走在街上就像遊蕩的孤魂野鬼一樣。不與人交談,也從不曾停下腳步。有大膽的人士嘗試着跟他們交流,換來的卻是他們空洞卻令人不寒而慄的眼神。自此,再也沒人敢再跟他們說話。
那種令人窒息的氛圍越來越迫人,不少人試圖出城,卻都被守城的將士攔下。稍有反抗的人,都死在亂箭之下。於是,再也沒有人敢出城,而人心更加動盪。
生物的本能讓他們嗅到這其中的不尋常之處,潛在的危險感那麼清晰。隱隱中,他們也察覺到,這次不是要宮變,而是要變天了。曾經,他們還有個皇帝或是上官晨刻意指望。但皇帝的轉變,以及上官晨喪身火海的消息,只是令百姓由失望變成絕望。
丞相府。
即便是丞相大人的府邸,關於變天的流言也是隻多不少。雖然蘇丞相嚴令府中之人談論這些事,依然無法堵住悠悠之口。
“大人,府中的流言越來越多,只怕這樣下去丞相府也會亂起來。”丞相府的總管一臉擔憂地道。
此刻的蘇丞相也正思索着應付着流言的對策,聽聞總管這麼一說他當即轉身厲色道:“不管是誰,全部抓起來。如今局勢已經極其動盪,要知道謠言是最容易造成動亂的根源。在這節骨眼上,絕對不能出紕漏。否則內亂一起,衛國跟予國定會見機發兵。到時候紫月國腹背受敵,只能成爲待宰羔羊。”
“是,大人。”總管欠了欠身,緊接着說道:“大人,還有一件事。據府上的人稟告,說是京都忽然多了很多怪異的人。他們毫無生氣,帶着令人徹骨的寒意在街上游蕩。他們不與人交流,也從來不開口。大人,您看這事……”
“毫無生氣?”蘇丞相喃喃地念着這個詞,他回想起那日前國師夜淵在御書房的話語,心中陡然一驚:夜淵要動手了,魔神要重現人世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好好調查一下這些人的來歷。記住,千萬要小心。”蘇丞相鄭重叮囑。
若是他猜得沒錯,這些都是魔神的暗靈死士。但魔神爲什麼不動手呢?這點蘇丞相想不明白。
待丞相府的總管下去之後,蘇丞相沉吟片刻,重新坐回書桌前。右手支着額頭,眉心微蹙,緩緩閉上眸子,似乎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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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蒼茫的白霧,蘇丞相一臉疑惑。他明明是在自己書房,怎麼忽然間就到了這裡呢?
他邁步往前走,可是怎麼走他都發現自己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久經世事的蘇丞相也茫然了。
“蘇丞相。”正當他還困惑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了縹緲的女聲。這個聲音對蘇丞相來說,十分熟悉,分明就是花容容的。
“三王妃?是你嗎?”蘇丞相愣了愣,很快恢復原狀低聲試探。
“是我。”蘇丞相面前的白霧忽然消散,花容容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他眼前,而站在花容容身邊的,竟然是上官晨。
“三王爺,三王妃。”蘇丞相震驚不已,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被魔神暗算了,相信你也知道魔神的真正身份。”花容容神色有數不盡的懊惱與悔恨,上官晨一而再提醒她提防夜淵,她卻始終沒有。即使到了最後時刻她警覺了,但卻太晚了。若不是……只怕現在的他們,真的就是灰飛煙滅了。原來,即使再過一千年,她仍舊還不是魔神的對手。
“王爺,王妃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上官晨上前,神色冷然:“我們,只是一縷幽魂。夜淵暗算了我們,在起火的時候我們已經無法逃脫了。父皇大概早就料到這些,他不動聲色地將僅剩的帝王之威傳給了我。這樣我們才得以保存了靈魂,否則現在你已經無法看到我們了。這裡是破碎虛空,我們只能在你的夢境找你。夜淵的爪牙無處不在,唯一無法防備的大概只有你的夢境了。蘇丞相,如果你要投靠魔神,此時此刻你可以出賣我們。”
“不,王爺,即使老臣死無葬身之地,也不會選擇站在魔神那邊。王爺,您有什麼吩咐你直說,老臣誓死站在王爺這邊。”蘇丞相當即跪下來,一臉堅定。
上官晨向來冷峻的容顏掠過一絲欣慰的笑意,“蘇丞相,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可知道,魔神其實不敢殺父皇的,因爲父皇是人族的帝皇,即使他身上的帝王之威已經十分薄弱,依舊是魔神忌憚的。”上官晨頓了頓,臉色驟然陰寒下來,“否則,他也不會用神仙膏控制父皇。蘇丞相你聽着,若是不制止魔神的行動,不但是紫月國,就連予國衛國都將成爲魔族的傀儡。世道大亂,這是一場浩劫。”
“老臣明白,王爺您有什麼吩咐?”蘇丞相望着上官晨。
“蘇丞相,很簡單,你手上有多少你絕對效忠你的力量?”花容容望着蘇丞相,“我們需要藉助你的力量。記住,每天午時三刻,我們會準時來找你。”
蘇丞相想了想,報了個數目上來。
上官晨點點頭,“蘇丞相,你着手去準備將這些人調往京都附近,剩下的明天再與你商議。”
說罷,兩人同時在蘇丞相眼前消失了。彷彿剛纔的那一幕,只是蘇丞相的幻覺罷了。
猛地一驚,蘇丞相倏然睜開眼,發現自己依然還在自己的書房。似乎只是打了個盹而已,但上官晨與花容容的聲音那麼真切。蘇丞相迷惑了,難道三王爺與王妃真的在夢境找他了?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是總管的聲音:“大人,宮裡來人請大人進宮。”
蘇丞相忽然就明白了,上官晨與花容容那麼匆忙消失,想必是察覺到有人靠近這裡吧。雖然不願意懷疑跟隨了自己幾十年的總管是無盡暗淵的人,但如今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不去戒備了。
“知道,我會馬上進宮的。”蘇丞相將總管打發下去,暗暗道,難道是宮中發生了什麼大事?這麼急切地召他進宮。
蘇丞相也不敢耽擱太多時間,匆匆忙忙換上朝服往宮中趕去。
他是直接被帶到皇帝的寢宮,躺在牀上的皇帝臉色蒼白得可怕,氣若游絲的模樣彷彿隨時會斷氣。太醫院的御醫個個垂着腦袋站在一旁,無人言語,氣氛十分的沉默壓抑。
一看,蘇丞相就知道發生什麼事。大概是皇帝已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
而此時在皇帝身邊的,除了那些御醫以及宮殿裡的宮女奴僕,一個妃子也沒有。只有他這個朝中元老站在命不久矣的皇帝牀邊。
似乎是感應到了蘇丞相的到來,皇帝微微睜開渾濁的眸子。半晌纔有氣無力地道:“你們,都給朕下去,朕有話要跟丞相說。”
宮女太醫如臨大赦,舒了一口氣後紛紛魚貫而出。轉眼間,空曠的寢宮空無一人,寂靜得連針掉下來都聽得到。
“皇上。”蘇丞相上前行禮。
“愛卿不必多禮,朕找你前來,想必你也知道是爲了什麼。”皇帝頓了頓,好似每一句話都用盡了他全身力氣,昔日凌厲睿智的眸子變得無神,“朕這一生的污點,抹在了晚年。倘若朕不曾觸碰神仙膏,朕還是那個英明神武人人敬仰的皇帝,可惜……”
“皇上……如今養好您的身子纔是最緊要的,其餘的不要想太多了。”蘇丞相輕聲安慰。
皇帝沒有理會他的話,徑自說道:“當年,愛卿還是朕的帝師。當朕還是皇子的時候,大概是這一生最無憂的日子。可惜,一去不復返。朕此生,最對不起的就是晨兒。屬於他的父愛,朕從來就吝嗇得一分不給。到最後,還是朕親自下令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