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花仔細想了想,隨即說道:“有一些,娘娘,提花覺得,皇后剛剛從死牢中出來,心中對您一定充滿怨恨,雖然這段時間,她沒有什麼動靜,但若聽聞您這邊有什麼風吹草動,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那我…要不要主動出擊?”花容容鄭重問道。
縱然計劃已然在她心中定型,但她還無法如此坦然的去對付皇后,她需要一個人的支持,哪怕這個人,只是沒有多少主見的提花而已。
聽到這話,提花變得謹慎小心起來,前後看了看,確認沒有什麼古怪之後,這才放下心來,但還是湊到了花容容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若您真的做了打算,就必須要做的細緻甚微,否則,皇后娘娘心思歹毒縝密,肯定能夠猜出,這裡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
“嗯,你說的沒錯。”花容容仔細斟酌了一陣,也覺得提花說的這些話有道理,便開口道,“這幾日裡,皇上也逐漸閒暇下來,他沒少來我這兒,我覺得,可以利用這一點,讓皇后知道一下我們的厲害,最起碼,得讓她心中明白,我也不是隨意受她欺負凌辱的!”
“提花明白,娘娘,您需要我怎樣幫您?”提花發覺到,花容容的語氣異常篤定堅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她附耳過去,兩個人說了很久很久。
“既然如此,那咱們便去御花園走走,也好給彭媛媛的那些眼線做個樣子,戲演得逼真了,她想抓住我的把柄,也沒得抓!”
花容容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扶住提花的手臂,慢慢走了出去。
夏日的上午,有一絲徐徐熱風,吹在臉上柔柔暖暖,說不出的愜意,花容容走在御花園的小徑上,那零碎的髮絲,也隨着微風,在輕柔飄動,說不出的柔媚好看。
一路上,不少過往的宮女,都緊緊的看着花容容,被這美麗折服。
自從體內的毒蟲被祛除之後,她的清麗容顏,顯然要更勝於往日,看上去,有一抹說不出的聖潔在眉間流淌,給人的感覺,也如同這天氣一般,甚是溫暖。
正走着,忽有一個容顏俏麗的宮女湊了過來,認真的行個大禮,恭敬說道:“拜見容妃娘娘。”
“你叫什麼?”花容容有些好奇,其餘的宮女也都對自己彬彬有禮,但眼前這個宮女,卻讓自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奴婢叫做傲雪。”
聽到這個名字,花容容皺了皺眉,在這後宮之中,哪裡聽一個宮女叫這麼大氣的名字?
“你是哪裡的宮女?”提花也面色不悅,開口問道。
傲雪認真回答:“奴婢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女。”
“怪不得。”提花哼了一聲,聲音輕蔑,“除了皇后娘娘,還真沒一個主子,敢給奴才起這樣的名字。”
花容容一聽,並沒說什麼,只是微微點頭:“知道了,我還要遊園,你且忙自己的吧。”
“是,娘娘。”
傲雪挺直了脊背,與花容容擦肩而過,看到她這個樣子,提花下意識的就要怒氣發作,卻被花容容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這人太傲慢了,主子再厲害,她也不過一個奴才,有什麼好驕傲的?”提花憤恨的說道。
“別生氣,忘了我們的計劃嗎?”花容容使個眼色,旋即對着一旁做出嘔吐狀,瞧那樣子,非常的難受。
傲雪不由的回過頭,一臉愕然的看着花容容。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別嚇奴婢!”提花一臉的緊張,趕忙將花容容攙扶起來,對着旁邊被嚇呆了的幾個宮女喊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御醫,娘娘,我們快回寢宮吧?”
“嗯。”花容容面色蒼白的說了句,旋即朝着寢宮的方向走去,有意無意之間,她還看了一眼傲雪,發現後者正一臉好奇的瞧着自己,在與自己的目光交撞的剎那,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擡頭看。
看來這一齣戲,演的還不錯。
等回了寢宮後,還沒坐上片刻,太醫院的孫太醫便匆匆趕到,只是,在看到花容容的時候,孫太醫的眸色,有了瞬間的改變。
“娘娘,微臣來遲,求娘娘萬分恕罪。”但孫太醫還是做足了表面功夫。
“不必自責,你來的正好。”
花容容輕聲笑道,對提花比對一個眼色,後者立即關上了房門,隨着砰地一聲,孫太醫似乎也聽見了自己心口中的一個聲音。
他隱隱覺得,今天的娘娘與往日不太一樣。
“娘娘,容微臣爲您把把脈。”
孫太醫正襟危坐在花容容的面前,將自己行醫的行頭都拿了出來,謹小慎微的說了這麼一句。
看到他這個樣子,花容容心中微訝,沒想到這小小一個太醫,也有這種洞察力。
“娘娘…您有何種不適?”
爲花容容一陣悉心把脈之後,孫太醫連連皺眉,實在是想不出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便開口問道。
花容容的目光如同天光雲影一般的明淨,她很少這樣的去注視一個人,那一瞬間,孫太醫就覺得自己似乎是來錯了,然後他聽見花容容說:“孫太醫,我們也是老相識了,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娘娘但說無妨。”孫太醫雖猜不出是什麼,但也能猜到,這所謂的幫忙,定是與容妃皇后間的爭寵內鬥有關係,他本不願牽扯到這些後宮爭鬥之中,但他既然進了這道門,估計想輕鬆的走出去,也沒那麼容易。
孫太醫的表情變化,花容容都看在眼裡,她目光灼灼,緊緊盯着孫太醫的面色:“我明白你不願引火上身,但你得明白,我在這後宮內崛起奪勢,也終究是面子上的問題,這給我爭來面子的裡子到底是誰,有人知道嗎?”
她在試探孫太醫。
孫太醫斟酌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飄忽不定的目光中,多了許多的篤定:“娘娘,您說吧,要微臣做些什麼?”
“我希望你能爲我診斷出,懷孕。”
孫太醫面色一僵。
“怎麼,有問題?”花容容輕聲問。
“不,沒有問題,但這…終不能瞞下去的,前三個月還好,等時日長了,總會有人能看的出來。”在孫太醫的心中,還以爲花容容是想要用懷孕這個方法,來爭取到皇上更多的寵愛。
但花容容只給了他一個神詭莫測的笑容,神秘道:“孫太醫,作爲裡子,若是知道的太多了,總歸是不好的,你說呢?”
孫太醫冷不丁打了個冷戰。
他忽然發現,現在的花容容,再不比以前的單純聖潔,相反,給人一種心驚膽戰的可怕!
他覺得,循着花容容的命令去做事情,是最安全的事情。
“提花,皇上什麼時候能到?”花容容擡起頭來,面色沉靜的問道。
提花將門打開一條細縫,回過頭來,躬身道:“娘娘,還有一陣吧,還沒有皇上要來的痕跡。”
“打開門吧,這門關的久了,總會被皇后抓住話角的。”花容容皺眉道,不知爲何,自從提花說在昨夜看見有人影在自己寢宮之外出現,她就時常有被人監視的錯覺。
孫太醫連忙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候在一旁,神色淡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孫太醫,你在想什麼呢?”花容容撇過頭來,好奇的問了句。
“回娘娘,微臣只是在想,既然皇上如此寵愛您,爲何不讓這種寵愛繼續下去,您現在做這些事…很可能是引火燒身,說不定哪個關口出了岔子,就被皇后娘娘…”
“孫太醫,您的膽子未免也太小了些。”提花剛想把門打開,忽然就聽見身後傳來這麼一句,便消了開門的念頭,回頭說道。
“提花姑娘,不是我膽子小,只是我覺得,娘娘現在集皇上的萬千寵愛於一身,且皇后之前做了那等錯事,想必不會再對娘娘動什麼心思,若娘娘這番計劃,會不會南轅北轍,讓皇上的寵愛,復又失去?”
花容容皺住眉頭。
在她心中,也一直有這些顧慮,若真中途失敗,或許,自己在皇上的眼裡,就慢慢失去了該有的位置,反倒是便宜了彭媛媛。
只不過,她一想到彭媛媛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就心覺後怕,甚至連正常的飲食起居,都難以自得,這種惶恐,已經滲入了她的生活,再加上彭媛媛的父親彭將軍,大權在握,彭媛媛即便是安穩一陣,也不會有太長時間,屆時,自己肯定又防不勝防!
她知道自己在賭,但不得不賭。
“我心中又何曾不明白,加之彭將軍手握軍權,皇后的勢力根基有多麼穩固,我又怎會看不出來,但我還能怎麼做?若錯了,假以時日,皇后肯定捲土重來,到時我還有沒有那個氣運活下來,都不知道,若做了,我還有一絲希望,能夠削弱皇后的根基,或許就真能看見荊棘中的花,你說呢?孫太醫?”
微嘆了口氣,花容容開口說道。
孫太醫認真的看着她,深深的吸了口氣,一字一字無比清晰的說道:“娘娘心思細膩,又有膽量,定能勝到最後,微臣能與娘娘共進同退,是微臣的福分!”
“行了,別說這些個客套話了,我會讓你這個裡子,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哪怕皇后真的發現我在騙皇上,也不會牽扯到你的身上。”
孫太醫心中明白,這是花容容在爲自己服安心藥。
他沒有再說什麼,唯有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忠心。
“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