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在家
“哎喲,各位大人大駕光臨我玉華樓,令我玉華樓蓬蓽生輝,媽媽我今晚高興的都要睡不着覺了。”老鴇一見這高朋滿座的景象笑得都合不攏嘴了,不管今天碧蓮是被誰人給買走了,今天這酒水錢是怎麼都跑不掉了。
“媽媽睡不着覺怕是想男人了吧,要不要我哥兒幾個晚上陪陪媽媽你呀!”有好事者馬上接話道。
“喲,這樓裡那麼多年輕姑娘爺你不選,選我這個老婆子,媽媽我就算是陪你到天亮我也不成問題啊!”老鴇也跟那客人開起了玩笑。“不過今兒個咱們的主角是碧蓮姑娘,與其惦記着我這人老珠黃的老婆子,倒不如惦記惦記我們的花魁娘子這水一般的人兒。”
“今兒個我玉華樓拍賣碧蓮姑娘,只有一個規矩,那就是價高者得,誰付的銀子多,碧蓮這水嫩的丫頭就歸誰了,大家可瞧好了,碧蓮細皮嫩肉的,要是買回去,哎喲……”老鴇說着拿手帕掩嘴,整個人誇張地笑着,身子都跟着顫動着。
“媽媽我呢也不多說了,我這年老色衰的老婆子就不在這耽誤各位大人看我們玉華樓的花魁娘子碧蓮!”老鴇笑呵呵地走下了,將高臺留給了將要出場的碧蓮。
老鴇這纔剛走下高臺,一陣美妙的琵琶之聲忽地就響了起來,人們都翹首而望,想要找到這琵琶之聲是從何處發出來的。
起初,音樂聲如山間清泉,如清晨的飛鳥鳴叫,琴聲帶着羞怯,人們彷彿看到了一個躲在深閨的少女探頭探腦。
轉而音樂聲漸漸高揚起來,卻依舊是那麼的柔軟,就好像是在聽者的心窩子裡撓似的,撓的人心癢難耐。
高臺上出現了漫天飛舞的花瓣,淡淡的粉紅色,洋洋灑灑地落下。
花瓣飄揚之中中,一個身着大紅色紗制長裙的女子手抱琵琶邁着盈盈的步伐走上了高臺,她嬌弱的模樣,柔弱中帶着嬌羞,是那種很能喚起男子保護欲的模樣。
她正是今天要被拍賣的花魁娘子,碧蓮,在她的身後,兩個小丫頭擡着一把古琴,想來,琵琶只是一個開場,接下來是要用古琴爲衆人彈奏一曲了。
她的琴聲洛銘悠聽過,很美,技藝很高超,獨獨缺了靈魂,沒有震撼力,但是用來捕獲在場尋歡的男子的心該是搓搓有餘的。
一曲終了,在場不少男子都蠢蠢欲動了。
洛銘悠特意留心了一下滄夜的反應,她發現在碧蓮彈曲的時候,滄夜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也就是說,看不出他對這個碧蓮是何種感覺了。
似乎怕碧蓮的一曲古琴不夠吸引衆人的目光,不足以讓衆人甘心花大價錢買下碧蓮,老鴇又安排了碧蓮在爲衆人獻上一支舞。
音樂起,碧蓮纖纖玉臂緩緩而動,每一個舞步,每一個姿態,盡態極妍,那纖弱的身子彷彿天生就爲舞蹈而生似的。
轉身間,衣袂飄飄;點足時,足生蓮花;起起落落,如孔雀開屏,如仙鶴漫步,如鳳凰展翅。
洛銘悠側目看了一眼身旁的封天漠的反應。
誰知封天漠正在看她,所以她原本偷偷探尋的目光被逮了個正着。
“花魁娘子獻上如此動人的舞蹈,你爲何不看,反而盯着我做什麼,我臉上可沒有美人在起舞!”洛銘悠那語氣,酸酸的。
封天漠笑了,“娘子可是吃醋了?”
“怎麼可能!”洛銘悠彆扭了一下,男人不都應該喜歡像碧蓮那樣嬌弱卻豐滿的女子嘛!
洛銘悠不由自主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胸部,哎,經歷了兩年,當年的小包子總算是有些成長了,只是比起那些個“高原”,自己的“丘陵”,好像有點不夠看了。
封天漠看見洛銘悠盯着自己的胸口瞧,一時想笑又不敢笑出來,“娘子放心,爲夫對娘子的那個位置很滿意,爲夫每次都能沉醉其中,那裡總讓爲夫欲罷不能地輾轉流連。”
洛銘悠聽完封天漠的這一番言辭後,沒有羞紅了臉,也沒有撲上去嚷幾聲夫君好壞,而是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番封天漠。
然後洛銘悠的目光停留下封天漠下身,她的眼神直溜溜的,彷彿能夠透過封天漠穿的墨色長衫看見裡面的景象一般。
接着,洛銘悠說道:“爲妻也對夫君的那個位置十分滿意,每次總能屹立不倒,堅持攻城略地,讓爲妻我苦不堪言。”
於是,洛銘悠的臉沒有紅,封天漠的臉倒是紅了一大片。
“悠悠打算怎麼救下碧蓮。”封天漠略顯尷尬地轉移話題,憑藉他對他的悠悠的瞭解,她絕對不會是要將碧蓮買下來這麼簡單。
“我雖然不在乎買下碧蓮會花掉的銀子,但是我在乎那些銀子進了這玉華樓的口袋,讓他們再去殘害更多無助的少女,既然我難得想做一回好人,倒不如將好人做到底好了,這什麼玉華樓,今天我就讓他成爲歷史。”洛銘悠看着此刻繁華熱鬧的玉華樓,彷彿是在看一堆廢墟。
這時,碧蓮的舞蹈也告一段落了,再看看那些男子,一個個活像是餓狼看見了肉,口水眼看着就要滴下來了。
“現在還請各位公子出價,碧蓮的賣身價起價是一千兩銀子。”老鴇的聲音響起,宣佈了競拍的開始。
一千兩銀子,這就是一個青樓女子的價格,買了她的身,買了她一輩子的自由。
“我出一千五百兩。”
“我出一千八百兩。”
“我出兩千兩。”
“……”
“一萬兩。”出聲的居然是滄夜,他蒼白的臉,虛弱無力的樣子,喊出來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
衆人都朝着滄夜望去,發現出聲的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病怏怏的男子,不由地譏笑。
“我說這位公子,這美人兒買回去也要有命效用纔好啊!”突然有人出聲,瞬間引起周圍人的鬨笑。
看滄夜那虛弱無力的樣子,的確不像是經得起“操勞”的人。
“或許,這位公子自知命不久矣,選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又有人拿滄夜來說笑。
繼而又一陣鬨笑聲響起。
滄夜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洛銘悠略帶欣賞地看了滄夜一眼,換做是封天寧的話,表面上可能也是淡定的,但是他的內定會是波濤洶涌的,而滄夜此刻的淡然看起來卻不像是假的。
不管其他人怎麼嘲笑滄夜,他開的價格卻是擺在了那裡。
一萬兩,對這個小鎮上的人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了,很多人都卻步了,碧蓮在臺上靜立着,心裡十分焦急,她的目光看着高臺對面那間包廂,正是洛銘悠和封天漠所在包廂。
還有一個同樣着急的人就在混在衆人之中的展志文了,那兩個人該不會是食言了吧,他真不應該就這麼輕信了他們,如今他眼看着碧蓮要被人買走了,卻無能爲力。
他惱,既惱封天漠和洛銘悠也惱他自己。
“漠,你可以做到將這樣東西打到高臺的正上方的房樑上而神不知鬼不覺嗎?”洛銘悠從懷裡拿出一顆珠子,體積還不小,看起來與普通夜明珠一般大小,烏黑的一團,也不知道是什麼。
這麼大的一顆珠子,若想要在衆人的頭頂飛過而不被發現的話,難度可想而知。
“可以。”封天漠估量了一下洛銘悠手中之物道。
他既然說“可以”,那必然是可以的。
洛銘悠將手中的珠子交到了封天漠的手中。
“這位公子出價一萬兩,還有人要加價的嗎?”老鴇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一萬兩,夠她回頭再買好幾個丫頭的了,到時候再調教成接客的姑娘,缺不了花魁娘子的。
衆人沉默了,這碧蓮的容貌是上佳的,這玲瓏的體態的確是誘人的,但是花上一萬兩銀子卻是不值得的。
“既然如此,那麼我玉華樓的花魁娘子碧蓮姑娘就歸這位公子所有了。”老鴇纔不管滄夜是不是坐在輪椅上,纔不管他是不是一隻腳踏進棺材了,她只認錢,不認人。
碧蓮眼中那點希望之光瞬間熄滅了,她幾乎絕望地透過封天漠和洛銘悠所在的房間的包廂的窗戶看着裡面依舊沒有任何動作,根本就不打算要救下她的封天漠和洛銘悠。
展志文已經坐不住了,正要站起,誰知他的縣令爹爹早有準備,派了人跟在他的身邊,他一起身,就被身邊的一個人給按了回去。
突然,“砰——”地一聲,高臺上方有什麼東西炸了開來,濃濃的白煙自上而下蔓延開來,僅僅用了幾秒鐘的時間就將高臺遮蔽住了。
哪裡還看得到臺上碧蓮姑娘的身影!
緊接着,又是一聲“砰——”的聲音,還是剛纔發出聲音的位置,濃濃白煙中竟然冒出了火紅的光芒來,是火花?還是紅煙?
紅光越來越旺盛,隱約看得不是很清晰,看起來更像是越燒越旺的火苗。
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第三聲爆炸聲又響了起來,這回既不是白煙也不是紅光了,而是引起了房樑的震動。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衆人大驚,第三聲顯然要比之前的兩聲來的響亮多了,而造成的後果居然是房樑的晃動?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人們意識到危險紛紛逃竄,原本擁擠的玉華樓頓時亂作了一團。
如果還有第四聲,那是不是整個玉華樓都要毀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哄——”
伴隨着第四聲爆炸聲的響起,玉華樓房頂的橫樑和瓦片開始紛紛墜落,砸下樓內尚未來得及逃生的人們。
逃!
慌亂中的人們腦海裡只剩下這一個詞了。
滄夜的眼睛眯起朝着封天漠和洛銘悠所在的包廂望了一眼,他看到了,引起這一場混亂的“元兇”是一顆珠子,一顆被處在那個房間裡的人用內力打到高臺頂上的房樑上的珠子。
珠子很大,而將它送上去的人卻可以做到如此之快的速度,以至於這麼大一顆珠子在人們的頭頂上飛過大多數卻沒有察覺到。
但是他看到了。
他不但看到了,他也知道現在坐在那個包廂裡面的易了容的兩個人就是安逸王爺和安逸王妃。
他驚訝的不是將這個珠子打出來的封天漠的內力,這一點他早就有所耳聞,安逸王爺武藝高超從來不是什麼秘密。
他驚訝的是那顆主子,即使是他,也不知道這個珠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一聲聲的巨響是怎麼回事,從白煙到紅光再到接連兩次的震動,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還想知道,這樣奇特的珠子,安逸王爺封天漠又是從何得來的!
包廂內,封天漠寵溺地颳了一下洛銘悠的鼻翼,“又頑皮了。”看看外面這樣譁然的場面,有誰會想到,造成這一切的是他可愛的小王妃呢?
“還沒完呢!”洛銘悠嬌笑着,就這樣的效果,怎麼對得起天下人送給她“鬼手”這個稱號呢。
“還有?”封天漠也有些驚訝,一顆小小的珠子能造成那麼大的影響?
“不是那顆珠子,我是說我還有後招呢!”洛銘悠說完又開始往自己的身上掏“法寶”了。
那顆珠子洛銘悠一共做了四層,第一層受到衝擊後引發爆炸,後面幾層也會接連爆炸,每一層分別是白色煙霧,這個容易,能夠產生白色煙霧的化學反應多了去了;
第二次是火花,這也簡單,放些火藥和易燃成分就能製造出火焰來;
第三層和第四層都屬於爆炸,但是成分有些不同,第三層是普通的黑火藥,也就是一硝二磺三木炭,原料很好找,威力卻是一般,至少和其他的配方相比是比較弱的,這一層的爆炸可以產生大量的熱,爲第四層的爆炸做好準備。
第四層,洛銘悠用的是三硝基甲苯,俗稱TNT,爲製作這樣東西洛銘悠費了不少力氣,因爲製作起來不但每一樣反應所需的成分都需要她從最遠的材料開始做起,最麻煩的莫過於要從石油中提取苯了。
洛銘悠在西陲雖然無意中發現了石油這種黑色的液體,那時候,她能用的也只有蒸餾這個最爲簡單的操作,再加上她本就無心將熱兵器引入,所以也就沒有太過重視。只是試驗性地或許了一些些,做成了她今天用的這顆珠子。
玉華樓的房樑塌了,而最有危險的原先處於高臺之中的碧蓮早在混亂開始的時候被封天漠用繩子拖進了他們所在的包廂裡,可此與封天漠和洛銘悠一起安然無恙地看着外面的場景。
昨日來的時候洛銘悠已經算計好了,大堂的房樑倒塌對於周邊的包廂造成的傷害不會很大,就算是危及了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他們逃跑也只要從另一面的窗戶跳出去就好。
至於那些被掉下來的東西砸傷的嫖客們,也只能說他們自作自受了,逛青樓,就該爲自己的風流韻事付出些許代價。
至於砸到了無辜的青樓姑娘,洛銘悠只能說,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橫豎砸死的概率不高,真的砸死了,那隻能怪他們運氣太糟了,她們受的那點傷就當是她們爲獲得自己的自由身付出的一點代價了。
“炸了他們的房樑,再蓋一個樑子不會太難,我要將整座玉華樓毀得一乾二淨。”洛銘悠居然還有心情喝茶,一邊喝一邊說。
“莫不是想用這個方法毀了整個玉華樓?”按照那顆珠子的威力,多用幾顆毀了玉華樓是完全可以的。
“這珠子我一共就製造了兩顆,剩下的一顆還不足以讓整座玉華樓化爲廢墟。”洛銘悠遺憾地說道。
碧蓮從剛纔開始就一直處於震驚的狀態,現在聽着兩人的對方,方纔明白過來兩人的意圖,“你們想要毀了整座玉華樓?”
碧蓮驚呼,難以置信地看着兩個談笑風生的人,他們居然在談笑間,計劃着將一座樓夷爲平地,那般輕描淡寫,那般風輕雲淡。
偏偏,眼前她所看到的景象告訴她,他們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是又如何?”洛銘悠輕哼,“害人的地方少一個不好嗎?再說了,小爺我高興,今天我就想拆樓!”
碧蓮一時沒了反應,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麼人!
洛銘悠再次拿出來的“法寶”是兩個瓷瓶。
封天漠狐疑地看着洛銘悠拿出來的東西,“我記得你是‘鬼手’,做兵器的。”爲什麼你最近老用一些奇奇怪怪的“藥物”呢?
“誰告訴你武器一定要是刀槍劍棍,斧鉞鉤叉的?”洛銘悠嚴肅地糾正這個錯誤的觀點,刀槍劍棍,斧鉞鉤叉那都是冷兵器,她又不會武功,做出來的冷兵器當然是用來賺錢的啦,還是熱兵器比較適合她。
“刀槍劍棍,斧鉞鉤叉的確是習武之人不可缺少之物,但是還有一類武器,它不需要你會武功,它只需要你懂得如何使用它就好,但是這樣的武器的危害卻要遠遠地大過於那些冷冰冰的武器,所以,我不會將它製作出來擺在神兵閣內出售,甚至,我以前也沒有想過要用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