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反應過來,只是還沒等她反抗,男人就已經稍稍的退離開來。
他深深的凝視着林雪茶的臉。
“你腦子裡不許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等用過晚膳之後,我再讓人,給你看看眼睛。”
林雪茶麪無表情的拍掉他的手。
也不管他還在不在看她,擡起手袖就往自己的嘴上擦。
狠狠的擦。
男人也不惱,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音色又再度柔和起來,好像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他看着她,“乖一點,小傻瓜。”
……
看不見的時候,吃東西真的是一件技術活。
就算是擺放在你的面前,是一桌滿漢全席,然而你看不見,便什麼都吃不了。
男人盛了一碗湯,用調羹盛起,遞到她的脣邊。
“你很久沒吃過東西了,先喝點湯水,暖暖胃。”
林雪茶微微皺起了眉頭。
她沒有喝,只是不解的問。
“你對我那麼好,目的到底是爲了什麼?”
都說,看一個人,得從細節看起。
雖然她醒過來的時間,連半個時辰都沒有,但和男人這般交談,她卻多次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善意。
想不明白,他爲何要待她那麼好?
她不太信,他所說的喜歡。
她一個破鞋,兩人交集又不深,她也沒對他做過什麼天大的好事,哪裡值得他喜歡。
那到底是爲了什麼。
因爲蘇南星麼?
因爲他和蘇南星有仇,所以要將她留在身邊,而他日夜說着蘇南星的壞話,讓她潛移默化,好讓她對他下手?
開什麼玩笑。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
想也不可能會是這樣。
“想和你有個我們自己的孩子。你寵他,我寵你。”
他沒有多做猶豫的給了答案。
林雪茶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是不是有失憶症?”
她好像前不久才和他說過,她的情蠱已經解開,他碰她她就會死,誰還有那個命,去給他生個孩子。
“我沒有失憶症。”
男人的聲音淡淡的,漠然之中,卻又隱隱帶着點,他特有的強勢與霸道。
“但我有強迫症。所以傻瓜,你不要輕易挑戰我的底線。”
林雪茶,“……”
他再次把湯勺遞到她的脣邊,“我餵你喝。”
林雪茶把臉撇向一邊。
“你不是說,找了個女人來照顧我,讓她餵我就可以了。”
他眯起了眼,再次重複。
“我餵你喝。”
林雪茶的眉頭越皺越緊,“不要你喂。”
男人似乎毫不在意,再次重複的道:“我餵你喝湯。”
“我說了,我不要你喂。”
“那就接吻吧。”他看着她,低淡的語氣裡隱着不容置疑,“你以爲我不敢?”
“……”
瘋子。
林雪茶在心底狠狠的咒罵了一聲。
溫熱的勺子碰到她的脣,林雪茶僵持了幾秒,還是微微張了口。
男人的脣角稍稍揚起,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閃爍着極深的笑意。
整個過程中,兩人近乎沒有任何的交談。
男人喂她吃什麼,她就乖乖吃什麼,不說眼瞎她可以做什麼抵抗的事情,就是眼不瞎,她也打不過白眼狼。
那還說什麼?
乖乖服從就是了。
男人給她吃的不多,“你說過,晚膳不宜吃太多,那我們就不吃了。”
林雪茶微微眯了眼,“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晚膳不宜吃太多?”
她和白眼狼的交集,實在是少之又少,每次見面,不是針鋒相對,就是她無心理會的時候。
怎麼可能,會跟他說過晚膳不能吃太多的事情?!
男人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結實有力的長臂環住了她的腰身,沒有抱她,純屬摟着。
“我偷聽的,你沒有和我說。”
林雪茶,“……”
她的表情很奇怪,有種說不出來的扭曲,緊接着,她問了一個問題。
“偷聽?難道你一直在我的身邊,一直跟蹤我?”
男人沉吟了片刻,答非所問。
“我知道你的所有。”
雖說男人迴應的答案,和她所問的問題,近乎沒有什麼關係,但林雪茶還是聽出了弦外之音。
他知道她的所有,也便包括了,她平素所說的話,所作的事情。
林雪茶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僵硬下去。
纖細的手指緊攥着袖口,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在逆流,渾身涼的連指尖都發冷。
她想到了一個的結果,用現代的話說,白眼狼就是個偷窺狂。
但是現在……
他是不是升級了?
林雪茶的身子緊繃着,嬌俏的臉上,剋制着不動聲色。
“你打算拿我怎麼樣,我和蘇南星……璟然殿下的關係那麼好,又那麼恩愛,你若傷了我,或者對我怎麼樣了,他不會放過你的。”
男人的笑聲顯然很愉悅,雖然林雪茶不知他愉悅的點在哪。
“我知道。所以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林雪茶的手指緊了又緊,剛想說些什麼,便聽男人問了一句。
“所以,你要回九王府麼?”
林雪茶差點張口迴應一個要字,但話到脣邊,卻又立即打住,咽回了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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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不行。
她看不見,根本不知道,白眼狼的臉上,是個什麼樣的神情。
之前她要他,送她回安平侯府,他就說不給,要她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哪也不許去。
現在卻是問,她要不要回九王府。
他想做什麼?
還是說,他不願送她回安平侯府,卻願意送她回九王府?
他有那麼好心?
林雪茶性子本就多疑,對於未知的,且帶有一定風險性的,她會很小心謹慎處理。
如今這麼一想,她就更加的謹慎細微起來了。
她沉着嘴角不說話,男人也沒有繼續問她,見她實在是沒有想要回答的趨勢,他才抱起她的腰身,把她的身子往牀榻裡側挪了挪。
林雪茶已經將白眼狼列爲了危險人物,他這麼個動作,她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掙扎。
好在男人的動作很快,把她放進牀榻裡側去了之後,立即就鬆開了手。
林雪茶死死的揪着棉被,一雙無神的眼睛,呆呆的‘望’向男人可能站着的方向。
“不管我回不回去,你都最好不要碰我。既然你知道我的所有,就應該知道,我是個會用毒的女人,你若那般做了,小心,會死在我的手上。”
他們兩個人,應該靠的很近。
男人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林雪茶能夠感受的到,他低沉的嗓音輕笑着。
“好,我不碰你。”
林雪茶的戒備還沒有消停下去,脣上驀然一熱,男人蜻蜓點水般在她的脣上親了一下,沒有多做停留。
林雪茶,“……”
男人笑着看她,“這個不算碰,沒有深入都不算碰。畢竟是我的莊子,還是要按我的規矩辦事,你說,對不對?”
林雪茶,“……”
“你可真像個強盜。”
和當初蘇南星的行爲作風,簡直一模一樣。
一樣的不容置疑,一樣的不容拒絕,一樣的強勢霸道。
只是白眼狼的強勢,多了些溫柔,與當初的蘇南星相較之,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男人輕輕的笑了幾聲,“你若喜歡這麼叫我,就這麼叫我。比白眼狼好聽就行。”
“……”
她算是知道了一點,白眼狼似乎,真的很介意她給他的,別緻的稱號。
……
男人讓下人收拾好房裡的東西之後,便一直坐在書案前,翻閱着文案。
偶爾批改,手持着硃筆,不知道在文案寫寫畫畫着什麼。
林雪茶睡的太久,因爲好幾天都沒有吃過東西喝過水,現在用過晚膳之後,頓時就有了如廁的趨勢。
她的面色變了變。
挺直了腰板,纖細的小手死死的攥着手裡的被單,嘴巴張了又張,秀氣的眉頭,已經皺的可以夾死一隻蚊子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男人的聲音,適實的傳來,“不舒服?”
林雪茶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手指緊了又緊。
見她不說話,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硃筆,站起身子,邁着大長腿便朝她走了過來。
林雪茶的臉持續紅成番茄,等腳步聲停下,而她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才吶吶的出聲。
“我想如廁,你能不能,找個人帶我去?”
她微微低着腦袋,臉上的兩片紅暈未退,他知道,她雖然沒有高傲的性子,但多多少少的驕傲,還是有的。
方纔她對他的態度不怎麼樣,轉眼又來求他……
想來也知道,她定是忍不住了,才放下了身段和他說話。
男人遲遲不說話,林雪茶咬了咬脣,手指鬆開棉被,摸索着牀沿,打算從牀上下來。
“不能喊也沒關係,你能不能告訴我,房門在哪裡,我自己去找就……”
話未說完,她已經被人抱住了腰身,停住了動作。
林雪茶微怔,男人低着聲音道,“我帶你去解手,你給我一個吻。”
林雪茶的眉頭皺得更緊,“你一定要這樣?不能友好點?”
看得出來,她並不情願,男人抱起了她的腰身,也沒有強迫她迴應,只是抱着她,疾速的走到了茅房,讓她解手。
爲她淨手之後,男人動作溫柔的,把她重新抱回了房裡。
一路上,氣氛都詭異的沉默。
林雪茶不說話,男人也沒有說話。
等男人把她放到了牀上,他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幫她掖好了背角,轉身,從牀榻這邊走開了。
林雪茶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緩和了點。
她以爲男人要繼續處理文案,因爲她聽見了翻閱的聲音。
誰料,她卻也聽到了層層疊疊書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