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然會不會爲她做這些事情,她暫且不想去證實。
但她鬧事這一說,她可就不滿意了。
她想回宮看看蘇南星怎麼了?
蘇南星可是她認定的哥哥!
再說,他又不是喜歡她,他要是喜歡她,她還能爲他這想法做法尋一個吃味的理由,可他不喜歡她啊……
連吃味這個理由都是虛假的。
那她憑什麼不能回去?
他哪來的理由留下她?!
又哪裡來的理由,說她招他惹他了?
兩婢女相視了一眼,低着腦袋不敢再說些什麼了。
百里連兒再問了幾次,那兩個婢女卻是什麼都不肯再說,她也就懶得再問。
揮了揮手讓她們下去。
後來,她就嚴重懷疑,這兩個婢女是李初然派來的說客。
時不時的說兩句李初然的好話。
只是再也沒有說過她的不對,就只是說李初然爲她做過什麼做過什麼。
說的跟真的一樣。
百里連兒翹了翹脣角,眸底深處有掩不住的喜色與愉悅。
好罷,她就當是真的了。
誰讓……
她就是這麼的喜歡李初然呢。
……
男人細長的眼睫低垂着。
他站在百里連兒的身側,垂眸凝視着她,俊美的臉上一片淡漠之色。
見坐在梅花木椅上的小女人,遲遲沒有擡頭看他的趨勢,他抿了抿脣角,慢慢的坐了下來。
就坐在百里連兒的身旁。
一顆心狂跳着,從男人進來的那一刻開始,心臟就跟瘋了一般,癲狂的跳動着,這屋子又那麼的安靜,她將自己的心跳聲,清清楚楚的收納在耳朵裡,也不知道身旁的男人,聽見了沒有。
她的面色一片俏紅,微微咬着脣不知在想些什麼事情。
男人的眼眸湛黑如墨,默了良久,他終於慢慢的開了口,說出了見到她的第一句話。
“你的心跳聲好吵。”
被男人這樣毫不掩飾的直指出來,百里連兒的面色一僵,有些憤憤的轉過了腦袋來,“我吵就吵了,你……”
無聲的話,倏地在喉間停住。
眼前盛開的優美而芳香的君子蘭,直直的落入眼底,足以教她心底一顫。
百里連兒呆呆的看着,尚未反應,男人清冷而又低沉聲音,卻是不緊不慢的傳入耳中。
“我路過集市的時候看見了,所以買回來的。”
百里連兒的目光,慢慢的從君子蘭上邊,移到男人俊美異常的面容之上。
直勾勾的盯着看,她的詢問,依舊無聲,但從她說話斷斷續續的來看,情緒應該是受到了不小的波動。
“你路過集市……也不止一次了,怎麼這一次……就買回了它?”
她昨天才說,想要看花的,雖然是爲了轉移那兩個婢女的注意力,隨便扯出來的,但……
今日就看見了君子蘭,還是由男人親手捧着,遞到她跟前的,這教她如何猜想?
是……討好……麼?
“有人說,想看花,既然我剛好看見,那就順手買回來了。”男人的臉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無情無慾的像個遁入空門的禪師一般,“你要是不想看,那我就拿出去扔掉。”
說着,他真的就不留一絲情面的要收回來。
百里連兒臉色一變,立即伸出手攔下他,也不管自己的手傷着不傷着。
“別,你不許扔!”
她心急着,竟然喊出了聲音來,不過她的聲音似乎已經恢復,沒有什麼難聽的沙啞之聲,加上兩人現在的情形,也便沒有感覺什麼異常。
見她當真敢伸出手,男人的面色也跟着一變,涼薄的脣角猛地沉下,手上的弧度也跟着加大,不讓她碰着了手。
“坐着,我不扔。”
聽到他的保證,百里連兒這纔沒有再繼續亂動。
她睜着一雙清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他手裡的君子蘭,男人將手中的花置在了桌子上,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真有這麼喜歡?”
當然喜歡啊。百里連兒勾着脣彎着眉眼,笑眯眯的看着桌面上的君子蘭,“我就是這麼喜歡。”
心潮澎湃的回眸凝向李初然,她靜靜的看着他,忽然一個傾身,在男人面如冠玉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男人面色一怔,便聽到百里連兒笑嘻嘻的說,“我忽然覺得,她們兩個的話,有點可信度了。”
男人白皙如玉的手指,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收緊起來,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他深邃的黑眸倪了她一眼,聲音有說不出的冷情,“你感謝其他人的時候,也都這麼做的?”
百里連兒看了看盛開的君子蘭,盛開中的花,花香味應該是極其濃烈的,但這盆君子蘭卻依舊清新淡雅,不卑不亢獨立於天地之間。
一如男人平素的做派與風格。
她瀲灩的脣角彎彎的,聽言便是挑了挑眉。
她轉眸看向男人。
她的聲音嬌嬌軟軟的,讓人聽了都忍不住酥了骨頭,然說出來的話,卻還是有她自己獨特的風格,清甜而不失嬌媚。
“你以爲呢?”
男人默着不語,百里連兒慢慢的傾身向前,湊到他的眼前。
“李初然,我喜歡你,所以才這麼感謝你。我可以用情不自禁來形蘇,雖然你不一定是用這花來討我歡心的,但我依舊很開心。”
她牢牢的鎖視着男人的眉眼,“罷了,以往的事情一筆勾銷,我決定了,我還是要繼續喜歡你,我覺得,你這個木頭不是無心,只是反應遲鈍一點,等你看到了我的真心,也許你就會慢慢的喜歡上我了。”
男人的眉眼寡淡的很,似乎不爲之所動。
“你不是喜歡你的南星哥哥麼,怎麼現在又喜歡上我了?”
他不知第一次聽到這句話。
在她沒有出事之前,他就已經聽到過一次了。
那時候,她說蘇南星只是她哥哥,不是喜歡的人。
她的說辭總是在變,他已然分不清她說的,究竟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也便沒有往心裡去。
現在她又說了這句話,明亮的眼眸滿滿的都是認真,教人看着,真的很動心。
談及蘇南星的事情,百里連兒有點頭疼的皺了皺眉頭。
說出喜歡蘇南星的事情,要涉及到幾年前,她不是很想,讓他覺得,在幾年前她就是心計深沉的女人。
用李初然的話說,她就是個妖女,不僅是勾三搭四,也還擅長陰謀詭計。
她只覺得冤枉,當初潑那位官員酒水的事情,已經給了他不好的印象,現在他們的關係和緩這麼多,難道,她要再給自己的名聲,重重的一擊麼?
她擰着眉頭,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男人的眼眸閃了閃,沒有強求她迴應這個問題,或許是不想聽見,他不想聽見的,又或許,是他不想聽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爲現在的藉口找着藉口。
淡掃了一眼她的臉色之後,李初然緩緩的開口問,“聲音剛好,我喊人給你做一份吃湯水,嗯?”
男人能主動避開這個話題,自然是好,那她也不會這麼爲難,說出一些不好的真相來。
百里連兒擡起眼眸,笑盈盈的看着他,點着頭道,“好啊好啊。”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聲,他慢慢的站起身,轉身要走,百里連兒也跟着站起身來,她喚了他一聲。
“李初然……”
男人欣長的身影頓住,百里連兒咬了咬脣,有些緊張的看着背對着她的男人,“那你……那你會有可能……喜歡我麼?”
男人靜默了片刻,百里連兒以爲他會回答,但到了最後,卻還是沒有任何的迴應,邁着步子就離開了這個房間。
百里連兒的眼睫顫了顫,眸底溢着失落的神色黯然的垂落下來。
愛情中,是不是每個人都會有痛苦與快樂的模樣。
甜起來的時候,感覺全世界都是美好的,但痛起來的時候,卻是痛到窒息,感覺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是生是死,已然沒有多重要。
百里連兒不清楚,自己究竟喜歡到李初然哪個地步。
只是他以前對她所說的,所做的一些不好的事情,皆被一盆君子蘭,統統收走不見。
似乎,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有了可以原諒的理由。
帝京的天氣很冷,白雪皚皚一片都是白色的世界。
屋內生着炭火,百里連兒終日坐在炭火的旁邊,伸出手來烤着。
時間過去了一大半,她手上的傷勢也差不多好了大半,當初被刑具夾傷的手指,如今差不多都可以拆下紗布了。
只是李初然詢問了御醫的意見,問百里連兒現在能不能拆掉紗布了,御醫沉思片刻便應道。
“郡主的傷勢已經見好,若能再多上藥幾日,想必可以恢復的更快。”
李初然應好,然後百里連兒只能繼續包着手。
其實,她也不太想早一點拆下紗布。
她的手受過傷,傷勢雖說好了,但手上卻還留有難看的疤痕。
膏藥便是再好,也不是什麼神仙藥。
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也是得需要點時間的。
她現在有紗布包着,好歹李初然看不見那些傷疤,她也就不用遮掩着。
與李初然又相安無事的處了幾日,五王蘇安突然闖進了李府,不與李初然說一聲便強行帶走了百里連兒。
百里連兒一臉驚色,顯然也是被五王蘇安這做法嚇得不輕。
問起緣由的時候,五王蘇安只是說,“皇上他瘋了,他已經連續九天九夜不曾閤眼,皇后不在,若連你也不在的話,本王怕他撐不到本王的大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