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十五,羅芊芊要隨着羅書公入宮參加大儺。盆滿鉢滿一早起來給羅芊芊梳洗打扮。
大儺御花園後的錦園舉行,露天,所有大臣連同皇上皇后,均爲站立觀看。
場地中間用鼎燃起大火,鼎不遠處擺有香案,貢品。圍繞着鼎的四面,東南西北方各有一面鼓,鼓邊各站着一名鼓手,均漏半個肩膀,包紅色頭巾。璃鈺看了蘇公公一眼,蘇瑞年會意,喊一聲“儀式起~~”站在鼓邊的鼓手開始擊鼓,鼓聲鏗鏘有力,震耳欲聾。
這時依次上來十二個人,每個人戴一種生肖的面具,穿着奇異的服裝,但是跟面具配成一套,相得益彰。頭上戴着各式的帽子和插着花枝。帽子的式樣毫不重複,除了斗笠、巾和冠之外,有的是戴着粗角的獸頭,有的是農家場院器具鬥、籮、箕之屬。他們的手中或身上攜拿着鼓、鈴、檀板等樂器,或爲扇、簍、帚等用具,或爲花枝、瓜之屬。所有人的面部都化了妝,有些擬人化,十二個人團團圍住大火,赤腳,手舞足蹈。
直到大火燃盡,蘇瑞年喊到“禮畢~~”然後璃鈺上前舉起香,對上天說道“蒼天在上,璃鈺在下,爲蒼生祈五福,除餘穢,望上蒼護佑我黎民安居,樂業,風調雨順。”然後璃鈺把香插上,三拜,衆人下跪。
而後璃鈺又說道,“璃國和迦葉國結雲國結盟多年,年後推崇墨痕上位,然後三國同統一,璃國,雲國,願意俯首稱臣,改乘璃王,雲王。”
“皇上英明。”大臣呼喚道。因爲墨痕幾乎是呼之欲出,他和子慕其中之一,定是要統一了天下的,何況這兩人,能力都強,且心懷天下。
羅芊芊對這事也不驚訝,她是早就知道墨痕最後統一了天下,子慕最後不知道怎麼的,歸隱山林了,現在看來,應該是要了美人,棄了江山,帶着沈清漪走了。這幾國的君王,都是明君,起碼他們肯低頭服賢明,這是所有朝代裡不常見的。
大儺完畢後衆人移居大殿,大殿內兩旁也擺了鼓,大臣依次坐下後,有絲竹管絃之聲響起,只見段倚情着一身紅裝,被衆舞姬緩緩簇擁而進,只見她細腰廣袖,裙炬偏偏,步搖搖晃,眼波流轉,忽而靜如處子,忽然旋轉似飛天,一曲舞畢,衆人都看的愣了,一時間都沒有回過神,段倚情心裡暗自得意。
羅芊芊心裡想道,怎麼這女人到哪裡都愛出風頭,上次虛空去段王府門口大鬧,段王府幾乎是用武力鎮壓議論者,才使謠言沒傳開。不然這段倚情,還想嫁給太子???
“跳的好,倚情舞藝越發的精進了,賞!”璃鈺讚歎。
“臣女謝皇上賞賜!”段倚情下跪謝恩道。
這時段王爺朝禮部侍郎使了個眼色,禮部侍郎忙上前道“啓稟皇上,段小姐不僅舞跳的好,而且樂善好施,賢良淑德,爲善女,其在護國寺佈施,親自去爲乞丐盛粥,安排大夫給窮人病,這乃是我大璃不可多得的女子,”
“哦?倚情,還有此事?想要個什麼賞賜?”璃鈺問道,,看來這段王爺要開始逼婚了。
“倚情不敢要賞賜,倚情現在只想跟清漪郡主道個歉,那日在落煙坊,得罪郡主,倚情只希望郡主能原諒。”段倚情說着看向沈清漪,聲音柔弱,一臉真誠,衆人更是讚歎段倚情勇氣,有錯就改。
羅芊芊和沈清漪坐在一起,羅芊芊一眼就看破段倚情的伎倆,在這麼多人面前跟沈清漪道歉,明顯是想讓她在衆人面前留下斤斤計較的印象。於是羅芊芊在沈清漪耳邊耳語了幾句,沈清漪一笑,然後說道”段姐姐說的哪裡話,雲想衣裳花想容,美人喜歡好看的布,也在情理之中,拿去就拿去了,何況段姐姐以後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段姐姐喜歡上的東西,哪有不給之理,段姐姐莫要道歉,壞了規距。”
沈清漪話一說完,段倚情臉色白了白,說的是啊,以後要當太子妃,好東西不就是該着她先挑了,挑完還跟人道歉,至王室威嚴何在?
段倚情犯難時,禮部侍郎走上前道,“清漪郡主真是伶牙俐齒,不知除了能說會道之外,清漪郡主可有什麼別的才藝,我等還沒有見識過。”禮部侍郎的話裡有話,暗諷沈清漪刁鑽狡辯,沒有真材實料。
段倚情聽後,心裡會意,但是嘴上卻說“禮部侍郎,你怎可如此說清漪郡主,你都沒有看過清漪郡主展示才藝,就說郡主沒有才藝?”
這段倚情還真是假惺惺啊,惺惺作態,這就是所說的不作不死的那種。
“那請郡主也展示一下給我等看看?”禮部侍郎輕蔑道,他是跟隨段王爺的,不喜沈丞相,所以處處針對沈清漪。
沈清漪有點犯難,這時羅芊芊說道“你說讓郡主展示,郡主就展示,那至皇上於何地啊?”
禮部侍郎好忙對着璃鈺下跪道“皇上,微臣逾越了,請皇上恕罪。”
璃鈺一直沒有說話,這時他看向沈清漪,說道“清漪郡主可準備才藝,若是沒有準備,就不必勉強。”
“啓稟皇上,臣女想爲這次大儺獻一次琴藝,不知邊陽王的鳳尾琴,可否借清漪一用?”
沈清漪此話一出,大臣議論紛紛,因爲這鳳尾琴,普天之下,除了邊陽王子君,還無人能彈響,段倚情輕哼一聲,心裡暗諷沈清漪是個不自量力的。
“來人,去取本王的鳳尾琴。”邊陽王發話,他好久都沒有過這種期待了,眼眸散發着濃濃的光彩。
鳳尾琴取來,沈清漪坐在大殿中央,輕輕撫了撫琴,鳳尾琴一頭流線型,一頭尖尖,呈鳳凰託着尾巴的樣子,故得名鳳尾琴,沈清漪試了一把音,“叮!”的一聲,衆人屏住呼吸,大殿裡能聽見迴響。
接着沈清漪彈奏了一曲《陽春白雪》,琴聲時而高亢有力,氣勢磅礴,人們彷彿看到巍峨青山,白雪皚皚,與蒼天同高,與白雲同色,琴聲又時而叮咚悅耳,如流水清脆,令人彷彿置身陽春三月。
絕雲霓,負蒼天,翱翔乎杳冥之上;夫蕃籬之鷃,豈能與之料天地之高哉?鯤魚朝發崑崙之墟,暴鰭於碣石,暮宿於孟諸;夫尺澤之鯢,豈能與之量江海之大哉?故非獨鳥有鳳而魚有鯤也,士亦有之。
當人們沉浸在琴聲中不能自拔時,只見沈清漪忽然站起,對着鳳尾琴一掃,琴就安安穩穩的落到了子君桌子上,子君驚訝,只見沈清漪凌空一躍,左手袖子對着鼓揮出,只聽“砰!”的一聲,鼓聲有力,右手衣袖對着右邊的鼓同樣一揮,發出有力的擊鼓聲,子君心裡喜悅至極,開始撫琴,沈清漪舞動,不同於段倚情的柔弱,沈清漪身着紫色衣裳,跳了一曲剛纔大儺時十二面具的舞,其舞姿力量感強大,而又是被女子演繹出,伴隨着鼓聲和琴聲,別有韻味,人們從來沒有看過女子跳這樣的舞,紛紛都看的呆了。
隨着子君最後的琴音落下,沈清漪收回衣袖,亭亭站於大殿之中,人們還都無法反應回來。羅芊芊自顧自的吃着,反正有女神在的地方,她一搬就是打醬油,充當人肉背景,因爲女神的人生,註定要被萬衆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