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灝站在李錦悠身後,很清楚的聽到了姜西越那句“來日方長”的話。
想起姜西越兩次相救,想起他看李錦悠時不同尋常的目光,他眼底神色不由暗沉了許多。
見李錦悠看着姜西越離開的方向有些愣神,季君灝突然開口問道:“虛無,夫人身體當真無礙?”
李錦悠聽到季君灝提起蘇眉,心中那點關於姜西越的猜測瞬間拋在腦後,她連忙扭頭看着藥虛無,而蘇穆也是沉聲道:“藥少谷主,眉兒她當真無礙了?”
藥虛無聞言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季君灝,他和季君灝認識也有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季君灝這般在乎一個女子的目光看誰。
他忍不住輕笑起來,那雙好看的眸子帶着幾絲興味,嘴角微微上揚着說道:“國公爺放心吧,夫人已經沒事了,那貘蠱已經引出,夫人體內沒有了隱患,毒素又已經全數祛除,只需好好修養兩日便能甦醒過來,只是貘蠱畢竟在夫人腦內存留了一段時日,等到夫人甦醒過來之後,極有可能記憶有損。”
蘇穆聞言狠狠鬆了口氣,隨之卻是咬牙道:“忘了也好,那些畜生東西,眉兒最好把他們忘的一乾二淨!”
對於李家所有的人,蘇穆都恨不得一刀斬了他們。
如今李修然、馮氏入獄,李景鑠半死不活,他恨不得讓蘇眉將有關李家和相府所有的一切都忘記才最好!
蘇穆幾人又跟藥虛無聊了一會兒蘇眉的病情之後,藥虛無表示他會暫時留在京城住在慶國公府中,一直到蘇眉甦醒之後徹底康復爲止,慶國公府衆人對他感激不已。
蘇穆連忙讓周氏吩咐下人去替藥虛無準備住處和一應需用,他們留在蘇氏房中陪伴着蘇眉,而藥虛無則是送季君灝到了慶國公府門前。
藥虛無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君灝嘖嘖道:“我就說你這麼眼巴巴的讓我快馬加鞭的趕來京城是爲了什麼,原來是爲了救未來岳母,真是想不到,咱們一向冷心冷清不近女色的景王爺居然也會有栽在女人手裡的時
候?”
季君灝淡淡掃了藥虛無一眼,“總好過你三十幾歲了還是個雛。”
藥虛無頓時一噎,忍不住瞪眼。
藥王谷少谷主年少風姿,容顏俊朗,世人都以爲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翩翩美少年,可是卻極少有人知道,在藥虛無這張看似不過十七八歲,甚至還帶着幾分稚嫩的如玉容顏之下,實則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年過三十的老男人。
藥家之人體質特殊,天生容顏衰老極慢,再加上藥王谷獨家駐顏之術,就連已經年過六十的老谷主看起來也不過才四十出頭。
藥虛沒好氣的瞪着季君灝說道:“沒良心的,我可是爲了幫你討你家媳婦歡心,足足跑死了兩匹馬趕來京城,你就這麼對我?”
季君灝懶得理會藥虛無,直接揚聲道:“墨珏。”
“主子?”
“去查查姜西越進京之後都做了些什麼,事無鉅細全部給本王查清楚。”
墨珏聞言微微一怔:“主子是懷疑姜西越留在晉國別有所圖?”
一旁的藥虛無聞言臉上的戲謔淡去了一些,有些皺眉道:“說起來,我也覺得那個姜西越有些奇怪。他對李錦悠和慶國公府的事情未免太熱情了些。”
“黑巫族的是什麼人,恐怕無論是誰得了黑巫族的人都會藏的嚴嚴實實,畢竟黑巫族的手段太過離奇,如今南楚那個十二皇子還在京中,如果被他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姜西越手中握有黑巫族人的消息必定瞞不過楚皇,到時候楚皇絕對會對他心生懷疑。可是他卻主動帶着人入府替蘇眉診治。據我所知,南楚沐王可不是個愛多管閒事的人。”
“還有那個叫晏師的黑巫族人……”
藥虛無皺眉說道:“他替蘇眉診治的時候看似輕鬆,可是我卻能感覺到他分明是在消耗自身氣血,他將那蠱蟲從蘇眉腦中引出之後,他自己至少虛弱了三成有餘。而且之前在房中之時,他就算是虛弱至極渾身大汗之時,也不曾掀開過黑袍半點,我總覺得那個人有些奇怪,他好
像是在故意遮掩自己,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
季君灝聽到藥虛無的話後,就想起剛纔在慶國公府中見到那個“晏師”時 的情景。
那個人渾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袍之中,看不清楚容貌,唯一能知道和他有關的就是那刺耳沙啞的聲音,還有那佝僂的身形。
明明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人,甚至連背影都談不上熟悉,可是季君灝卻莫名覺得那個“晏師”絕對是他見過的人,那佝僂的背影也隱隱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
藥虛無卻沒注意到季君灝的異常,只是繼續說道:“對了,那個晏師武功不錯,一身的香火味,身上還有股子天竺葵的味道……”
季君灝聽到“香火味”時,神情猛的一怔,他突然想起前幾日姜西越突然出現在慈恩寺的事情,腦中彷彿劃過什麼似得突然擡頭沉聲道:“命人去一趟慈恩寺。”
--------
另一邊,姜西越帶着黑袍人離開慶國公府之後,馬車就緩緩載着兩人朝着城門處而去。
那黑袍人低垂着頭突然沉聲說道:“沐王,你和那李錦悠到底是什麼關係?”他聲音中早沒了剛纔在慶國公府時的那種刺耳暗啞,反而多了幾絲暗沉,“你可知道,貿然讓我出手,會冒着多大風險?”
姜西越聞言沉默不語。
那人聲音更沉了幾分道:“這些年我已經儘量將自己遠離塵囂,不過問皇權世事,更不參與你們之間的紛爭,隱居慈恩寺爲當年所做之事恕罪,可是你爲何要利用我師弟騙我入京?你可知道慶國公府的都是些什麼人?”
“當年的事情我們費盡心力纔將那些隱秘掩去,甚至於抹去所有的痕跡,如今你居然將我送到景王身前,你可知道那個男人有多敏銳,一旦讓他察覺半點,我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將毀於一旦,晉楚之間……”
“夠了!”
姜西越聽到那人的話後,臉上滿是陰鷙道:“悟塵,你既已皈依佛門,晉楚如何,關你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