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聰原本以爲自己的鼻子只是內傷,養幾日就應該沒事了,可幾日後待疼痛的鼻子紅腫消失後,他才發現自己鼻子已經被打歪了,可以說微微有點破相了。
他本不以爲然,想着也不是很明顯,不礙事,豈知他親孃見他鼻子變塌了,很是心疼。
他見娘爲此事難過傷心,所以深感愧疚,覺得自己讓娘擔心了,實屬不該,同時也憤怒了,心想這算是周計安欠自己的,哪日惹着他了,非新賬舊賬一起算不可。
鼻傷好了後,他揀了個晴好的日子,帶了些貴重的禮品來綏禎苑看望秦絲絲。
秦絲絲這日在家正獨自翻看着一本時下流行的手抄本言情小說打發時間,聽小廝說唐世聰來了,慌張得把書頁都揉破了,手足無措得三魂出竅,卻又無處可躲。
她還驚魂未定時,唐世聰笑盈盈的提着禮物進來了,只見他把禮物放在桌子上,彬彬有禮的笑着說道:“在下見過王妃,不請自來,希望沒有清擾到王妃纔好。”
她見他客客氣氣的樣子,猶疑一笑,道:“唐兄,請坐……不知道唐兄今日來有何貴幹?”
唐世聰嫣然一笑,不緩不急的講道:“我來看看王妃,上次太匆忙沒有說上話,所以這次來就順道帶了些東西來,再和王妃敘敘舊,也沒有別的事兒。”他見秦絲絲的丫鬟萍兒站在一旁,說話也就滴水不漏。
“多謝唐兄還記掛着我,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還帶禮物來,這怎麼好意思。”秦絲絲巧笑倩兮,心裡卻七上八下。
“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和璟王府裡的比不了,也知道王妃不缺什麼,只是在下的一點小心意,還請王妃哂納爲感。”
唐世聰的言行沒有一絲無禮,秦絲絲越發糊塗了,她本以爲他是來掀自己老底的,沒想到是來攀關係了?這無事不登三寶殿,難道有求於自己?可自己何德何能被他求呢?她的心絃緊繃着。
她正揣度時,唐世聰給她遞了個眼神又看了看萍兒,意思是說把你這個丫鬟打發走。
“既然唐兄這麼說,我就收下了,還真不好意思。”她說着就叫萍兒把禮物帶回房間裡去,並說自己和唐世聰有些私話要聊,要萍兒自由活動。
見萍兒走了,唐世聰將嘴湊近了秦絲絲耳根邊,悄悄講道:“其實今日來,我是有事想請王妃幫忙,不知道王妃願意合作否?”
“合作?我這人沒什麼本事,能幫你什麼呢?”她聽他說“合作”這個詞,就猛地膽戰心驚了。
唐世聰擡了擡眉,笑講:“能,而且這忙還只有王妃能幫了,所以王妃千萬不要拒絕才好。”他說着輕佻一笑,然後對她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原來唐世聰來是爲了給自己謀個好前途,他想找王爺買個大官做,至少也得三品才行,對此王爺當然是拒絕了,說你太年輕了,要是讓你三品了,叫那些朝中胡子花花的大人們作何感想?又說狀元最開始都只能是
四品,你屁都不懂爲何要三品,非要做官那就得從八品芝麻官做起,最多一年或者兩年給你加一品。
唐世聰聽了自然不幹了,就算一年加一品,這混到三品也要五年,即便是三品也滿足不了他的慾望,再說了從三品到一品簡直是比登天還難,沒有建樹,恐怕一輩子都是隻能三品了。
他就想着當了三品的官兒,然後做出點成績,平步青雲得到一品也不難了。他可不想像他爹一樣,都白髮蕭蕭皺紋蒼蒼了才混到一品。
他想若是做不了三品的官,不如不做,所以他想花點錢一開始就從三品做起。
再說了朝廷上又不是沒有花錢就買個三品大官做的,也是王爺經手的,所以唐世聰也想走這樣的捷徑。
可惜運氣不好,他拿着二十萬銀兩找璟王爺說買官一事時,王爺說自己並不缺銀子,缺的是人才,要他勤奮讀書來考取功名,若是狀元直接四品。
讀書?狀元?唐世聰雖然也飽讀詩書,不過並沒有什麼真材實學,去考場只能是給自己丟臉,若是花錢僱傭槍手,或是買通考官,麻煩重重還不如直接買通王爺來得直接,但王爺並不給他這個面子啊。
王爺也不是沒有給他面子,王爺說看你是兄弟的份上,就給你個八品的官先做着吧,這銀子呢,你也全部拿回去我不要。
唐世聰見王爺不要銀子,三品的官也沒希望,當然是苦悶不堪,就打着歪主意能有別的什麼途徑可走,這不竟然意外見到了林文慧,於是就找上門來了。
秦絲絲聽他說完來意之後,連連搖頭,爲難的說道:“這恐怕不成,這忙我可要如何幫你……王爺又哪裡會聽我的呢?”
“你還沒有跟王爺說呢,他怎麼會不答應呢,要知道他最寵的就是你了,這世上唯一一個能降住他的人也只有你了。王妃難道自己不知道嗎?只要你一撒嬌又哄哄他,我這銀子再一使,王爺肯定就答應了。”
“唐兄誇張了,我哪裡有那麼大能耐?你和王爺稱兄道弟這麼好的關係他都不幫你,我又如何幫得了你?”秦絲絲爲難不已,覺得此事毫無希望,更何況她也覺得唐世聰的野心太大,一下子就要做三品,這不是要逆天了嗎?
而且他只出二十萬兩銀子,這點銀子在王爺眼裡算啥啊?牛毛!繡花針!毛毛雨!
“你就試試看吧,說不定就成了,要是成了,我日後定重重酬謝王妃,小的一輩子都會報答您的恩情。”唐世聰執着的說道,他就是一心想做官。
他想自己的爹是一品,自己怎麼可以是八品呢,至少得三品臉上纔有光。而且時下社會,官越大越有面子,那才叫一個活得人模人樣。那些商賈富翁算啥?不過有點銀子,要說社會地位還真沒有。只有做官才能被人敬仰和尊重,他渴望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唉,不行,對不起,唐兄,原諒我不能幫你。”秦絲絲眉頭緊鎖,苦着臉。
“怎麼不
行了?若是你都幫不了我,那還有誰能幫我?王爺只聽你的,你要相信我,只要你稍稍說幾句王爺就答應了。你不要把我拒之門外啊,至少也要看在我們從前的情誼上,幫我一回,好不,當我求你了。”唐世聰脅肩低眉的央求。
“不能,真的。這事兒我不想參與進來,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好乾涉這種賣官鬻爵之事?真的原諒我不能幫你。”秦絲絲耿直的說道,她想自己還真的是幫不了,也不想幫,她從來就沒有求過王爺什麼,更不想爲了唐世聰去求王爺,再說了從前唐世聰和孔志修也並不是真的有多麼要好。
“真的不幫?”唐世聰剛纔還嬉笑的臉立刻冷峻了起來,他凜冽的說道,“難道說王妃忘記自己是誰了嗎?”
秦絲絲聽了面容一滯,心驚不已,這不是在威脅她嗎,他的意思不就是說,我知道你是林文慧,你難道要我告訴王爺你是誰嗎?
她倉皇的望着他,問;“你想怎樣?”
“我並不想爲難王妃,我只是想請王妃幫個忙而已,若是王妃願意合作,我將一輩子替你保守這個秘密,可好?”他自信而得意的擡了擡眉,心想她必定是要答應的了。
秦絲絲蹙眉凝思,沉思良久後,無奈的說道:“好吧,那我盡力。”其實一開始她就知道即便自己拒絕,他也會威脅她,逼她答應。
他見她終於答應了,揚眉一笑,道:“這就對了嘛,咱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幫我也就是幫你自己。”
秦絲絲噤聲無語的低着頭,暗想他比她想的要狡詐多了,心裡無可奈何的重重嘆息。
唐世聰擡頭看了看屋子,說:“這房間的裝飾還真奢華,王爺對你還真好,什麼好的都給你了,想必是覺得虧欠你了,而補償你吧。”
“怎麼說?”
“難道你不知道王爺是殺你父母的兇手麼?他可是你的仇人,你不會不知道吧?長安城的人都知道。”
“知道又怎樣?過去的事情我不想記得了。”她輕描淡寫的說道。
“不過你還真的挺厲害,我也以爲你真的死了,沒想到竟然還能見到你,只是你的父母倒是真的死了,太可惜了啊。你打算報仇嗎?”
“報仇?沒想過。而且我也不能確定是不是王爺殺的,有什麼證據?”秦絲絲故作糊塗。
“證據?證據就只能你自己親自去問王爺啦。你不想報仇?你愛上他了?”唐世聰哂笑這問。
“如果沒事的話,請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說這些。”她的心因爲驚恐又是一片凌亂了。
“好吧,既然王妃不願意聽,我也就不說了。我的事還勞煩王妃能放在心上,唐某這就告辭。”唐世聰說完得意的輕晃着腦袋,慢慢悠悠的離去。
秦絲絲憤怒的望着唐世聰離去的背影,手指用力摳着桌面,咬着嘴角,輕嘲道:“硬的我可不吃,恕我不能幫你了,等着來參加王爺的葬禮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