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一別,兩人雖同住在府上,之後隔了七八日卻未再見上一面。
這段時間,夜衡早出晚歸,閒暇時便留在書房,偶爾會情不自禁的往蘇芊芊所在的院子走,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
這扭扭捏捏的樣子,被管家看在眼裡。
這天,管家實在看不下自家王爺形單影隻的模樣,只好撞着膽子試探道:“王爺,您今天是睡書房,還是您自己的房間,還是王妃……”
雖然嘴上這麼問着,可老管家看着夜衡的眼神分明冒着精光的。
他可聽說了,前段時間他家王爺主動去見了王妃,還聽說兩個人在房間裡折騰的挺兇的,牀都塌了兩次!
他可是看着王爺長大的,他家王爺在經歷了八任王妃撒手人寰的經歷後,終於能過上正常男人娶妻生子的生活,老管家在私下好幾次因爲激動而老淚縱橫。
夜衡掃了眼老管家,就看穿了他的那點心思,不過看他那開心興奮的樣子,他也懶得解釋。
“回自己的房間。”夜衡說完,還不忘補充了句:“以後都在我自己的房間。”
老管家一聽,剛剛浮起來驚喜之色立馬就又暗淡了下去。
管家走後,夜衡叫了長翼進來,將從蘇芊芊處取的白色小瓷瓶放到了桌子上:“去查下,這東西是從哪來的。”
長翼拿起小瓷瓶,下意識的就要打開。
“不要打開。”
可長翼動作快,這時候已經打開了瓶子,並聞到了裡面的氣味,隨後一臉迷茫地看着夜衡。
“……!”見長翼已經聞到了,夜衡雖然嘴上什麼都沒說,卻給了他一個“你好自爲之”的眼神。
長翼起初愈加困惑,無非就是聞了一下,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很快,他就覺得自己臉頰緋紅,心跳加速,最要命的是,他現在看着他家王爺,越看越覺得丰神俊朗,風姿卓絕!
“噗通——噗通——”
心臟開始毫無規則的亂跳了。
長翼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抑制着體內的衝動,可是看向夜衡的眼神卻不自覺的炙熱起來。
看到長翼的表現,夜衡頭疼的用手擰了擰眉心,不耐煩的對長翼揮了揮手,淡漠道:“下去吧。”
“是!”
長翼如同大赦一般,不做任何停留,不問任何廢話,轉身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書房。
長翼昨晚是怎麼解決的夜衡不知道,但是看他第二天精神氣爽的出現在他面前,夜衡就覺察到這個長翼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了。
“王爺!”長翼雙手抱拳,整個人閃閃發亮,彷彿被一羣小星星包圍着。
“查的如何?”夜衡被他心滿意足的光芒給刺的眼睛痛,閉了閉眼,移開視線詢問。
“回王爺,屬下已經查明瞭。”長翼中氣十足的說道,眼睛亮的宛如撒滿了星辰,“那瓷瓶裡的藥,是王妃院子裡那羣丫鬟們,找了個江湖郎中買的。”
“我打聽過了,那羣丫鬟之所以會買這個,就是希望王爺和王妃能順順利利的洞房,然後生下小王爺。”長翼報告完畢後,整個人仿似沐浴在星光中,以至於他看起來一閃一閃的。
夜衡很想回避長翼身上的光,可是那光簡直耀眼的彷彿讓人迴避不了。
“看來,那藥效,確實了得。”夜衡有深意的看了眼長翼。
長翼立馬明白過來夜衡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隨後,他突然想到什麼,立刻挺直了身軀說道:“王爺,錦華殿下來了,正在廳內喝茶。”
聞言,夜衡神色稍鬆,淡聲問道:“可說了是何事?”
“說是因爲生病,連您的大婚都沒有參加,前頭的幾位王妃都無緣一見,今日想來拜會一下新王妃。”
“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夜衡話音剛落,便聽到一道溫潤的聲音自門口傳來:“聽聞六皇嬸是東陵第一美人,六皇叔不讓我一睹真顏,也太小氣了罷。”
擡眼看去,便將一名翩翩少年郎走進來,笑臉盈盈,他看起來極瘦,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卻依然掩蓋不住精緻的五官,此刻想是因爲走得快了些,微微有些喘息。
長翼一見,連忙過去請他入座:“不是我們王爺小氣,而是我們家王妃她不光‘黴夫’,她還黴男人,只要接近她的男人,都沒什麼好下場。不信你看看我,這一身的傷,就是拜她所賜。”
說着,他掀起衣袖,以身說法,分別以各個角度向夜錦華展示了他的傷,並強調這些傷全部都是新王妃的“豐功偉績”。
“她是怎麼做到的?”夜錦華半信半疑。
“還用做?”長翼身上的那些閃閃發亮的小星星們終於因爲他心情變得沮喪而消失了,“她只要看你一眼,就足夠了!”
“讓你們這麼一說,我更是好奇了呢。”夜錦華一副不怕死的模樣,“我來的時候,一路上可是聽到那些下人們議論了,說前幾天六皇叔發威,和新王妃弄壞了兩張牀,六皇叔的生猛可是已經傳遍了整個衡王府了。”
說着,便雙眼含笑的看着夜衡,卻見他家六皇叔的臉色也跟着微微一沉,片刻之後眼底卻浮現一絲柔色。看得夜錦華嘖嘖驚歎,打趣道:“剛剛還把六皇嬸說的像個瘟疫似的,現在又柔情蜜意了起來。這初嘗人事的男人懷起春來啊,就是不一樣。”
夜衡並未接話,只瞥了他一眼道:“你過來,是得了什麼消息?”
談到了正事,夜錦華收起了剛剛玩笑的臉,認真嚴肅地看着夜衡:“關於東陵奸細之事,皇叔想來已經知曉。”
夜衡略略點頭:“正在打探對方的身份。”
夜錦華繼續道:“前兩日,父皇對太子大發雷霆,似乎是賑災之事,被太子搞砸了。”
夜衡並未出聲,修長的手指劃過茶杯,等着下文。
“聽宮女太監說,父皇當時甚至警告太子,西岐皇位能者居之,太子身爲太子,必須要做出樣子才能服衆。”夜錦華說着,身體微微前傾,靠近夜衡,“這偌大的東陵皇室,能爲父皇稱爲能者的,便只有皇叔您,太子心胸狹窄,猜忌心重,只怕是要對皇叔你心生不滿。”
夜衡淡淡應道:“我不過是閒散王爺,太子怕是多慮。”
夜錦華提醒道:“我知道六皇叔是想避開這些不必要的紛爭,但有些時候,並不是你想避開,麻煩就不會主動找你。”
“那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夜衡不以爲意,說罷,又道,“倒是你,素日與我親近,反要小心。”
“我這副病秧子身體,能活到幾時還不一定呢,太子纔不會花特別的心思用在我身上。再說了,有這閒心,還不如多找幾隻蛐蛐兒來玩玩更有意思。”
夜錦華說着,伸手摸着自己腰上的竹筒,露出了一抹爽朗又釋然的笑容,就好像他完全不在意他身體的問題。
二人又說了一番話,夜錦華便起身去院子散心,他前腳剛剛離開,秦月便拿着一張紙求見:“王爺,昨日我在王妃的牀下發現了這個……”
秦月說着,便拿出了一張紙放在了夜衡手邊的桌子上,然後恭敬的向後退了三步。
夜衡一頓,半晌才隨意的拿起了那張紙,又頓了頓才展開,那張桃花眼頓時微眯起來。
只見那張紙上寫着:時間不多,儘快摸清情況。
沒有落款,只有一個形狀奇怪的黑色印章。
夜衡一眼便認出,那屬於東陵密探組織特有的標誌。
一側的長翼見狀,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難道,王妃她是……”
話猶未了,便見夜衡那深不見底的眸光,冷冷瞥了自己一眼,他連忙噤聲,連呼吸也變得極爲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