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常王一同出現的皇帝嘴角一抽,對妻子的這位長嫂深深地嫉妒了。
太幸福了些,不僅叫皇后擔心,病了,還叫兩位王爺爭先恐後地要去帶人去探望,這多叫人唏噓呢?
皇帝陛下也沒有這個待遇呢。
想前幾日,皇帝陛下一不小心打了一個噴嚏正需要安慰,然而身邊這幾位該想念胖貓仔兒的想念胖貓仔兒,該背書的背書,一點兒關愛都不給皇帝陛下了。
深深地嫉妒了的結果,就是皇帝命開了自己與皇后的私庫,叫人取了更多的珍貴的靈藥來,並命太醫院副院判帶着三個太醫一起去。
太醫院院判如今在給精神依舊不大爽利的太后看診,自然是不好動的。
“好好兒地看,只要叫人康復,朕,每人都有重賞!”坐在皇后的身邊,皇帝的這番話,叫太醫們都震動了。
至於什麼治不好什麼的,就不必說了,皇帝陛下覺得,太醫們都懂的。
他一臉認真地說完了這個,見皇后看着自己淚水連連感動得直抹眼淚,看着自己的目光越發溫柔,還有一隻沉甸甸的小混蛋主動跳進了自己的懷裡,甩着尾巴熱情地舔皇帝陛下尊貴的龍臉,嘴角就勾起了淡淡的笑容,握着胖貓仔兒的小爪子不叫它往自己的臉上吐口水,這纔在廣寧王殿下不善的目光裡與皇后輕輕地說道,“當年,你嫂子對咱們也是有恩,如今,不管用什麼,朕都不會叫她有事。”
知恩圖報,有仇報仇,都是皇帝陛下優良的品質。
“多謝你。”皇后知皇帝親自下命,省了許多朝中對自己的非議,便忍不住垂淚說道。
“難道我做這些,是叫你傷心的?”皇帝急忙湊過去要給皇后擦臉,然而比皇帝陛下的龍爪更快的,卻是一隻毛茸茸很殷勤的小肥爪,頓時低頭無語地看着吐着舌頭表現自己很辛苦的胖貓仔兒,許久之後,皇帝臉上抽搐地問道,“怎麼哪兒都有你?!”
見皇后噗嗤一聲轉頭笑了,到底沒有用上自己的手,皇帝陛下哀怨了一下,掐着用三白眼鄙夷地看自己的胖貓仔兒威脅道,“再壞朕的好事兒,剁了你的爪兒!”
明明,這時候應該皇后娘娘順着皇帝陛下的手,感動地依偎進皇帝寬廣可靠的懷抱裡的。
“喵噶!”朕好害怕呀!
胖貓仔兒裝模作樣叫了一聲,轉頭對着冷眼看來的廣寧王叫了一聲!
靠山很給力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一雙冰雪般帶着陰鬱氣息的眼睛很不善地往臉都扭曲了的皇帝陛下看去!
“你你你,你身爲弟弟,還知不知道兄友弟恭了?!”見元湛此時起身搶過自己懷裡那隻齜牙咧嘴的胖貓仔兒,抱得緊緊地冷冷看着自己,皇帝陛下頓時不幹了。
“兄友弟恭是什麼?”廣寧王一邊給奸貓得志的胖貓仔兒順毛兒,一邊不客氣地問道。
這個問題很有些不懷好意的感覺,皇帝陛下噎了一下,轉頭就與哭不出來了的皇后攤手嘆息道,“朕一直覺得,帝位,也並不是什麼好處。”
有哪個皇帝如他這樣苦逼呢?後宮之中,彷彿誰都能欺負皇帝陛下一下,簡直無語淚千行,然而見皇后一雙美目盈盈地看着自己,皇帝陛下又覺得這都是值得的,顧不得有弟弟們在了,只忍不住牽着皇后的手柔聲道,“只有你在,我就滿足了。”
“老夫老妻,竟說這些。”皇后臉紅地垂頭說道。
馮將軍都要在一旁被這倆噁心死了,這才明白這年頭兒琴瑟和鳴到底都是有共同語言,換了一個人,誰能跟皇后似的這麼與皇帝膩歪呢?
太沒下限了些,怨不得那胖貓仔兒有樣兒學樣兒呢。
想到當初還爲了這個誤會了常王,馮寧就有些不自在,想了想,覺得自己該爲當初對常王的誤會道個歉,她便走到了常王的下手慢慢地坐下,轉頭輕輕地說道,“從前,是我誤會了你,對不住。”
常王這人其實還是很熱情善良的,不說這如今供着馮將軍的吃喝,就說往外地千里迢迢去看她的嫂子,常王也不辭辛苦地願意跟隨,到底叫馮寧目光溫和了許多,對着驚喜看來的常王點了點頭。
“不管你從前誤會過我什麼,我都不會在意的。”常王眼珠子一轉,拉住了馮寧的手,用寬容的,灑脫的,完全不放在心上的笑容渾水摸魚。
美麗得如同春日裡顫巍巍開放的豔麗花朵的青年,彷彿帶着春天的花香對自己一笑,馮寧竟是一怔,之後,目光落在了常王扣住自己的那隻手上,揚了揚下顎,表示撒開。
不撒開,馮將軍可不管什麼春天夏天的花兒啊朵兒的,都是要往死裡揍的!
常王見馮將軍不吃這一套,顯然對自己無動於衷,保持着絕麗笑容地鬆開了自己的爪子,一轉頭淚流滿面。
他爲什麼要喜歡一個正直得不能再正直的男人?!
什麼時候,才能撲倒……被馮將軍撲倒一下呢?!
胖貓仔兒正拱在自家美人兒的懷裡,偷偷兒地偷吃元湛給自己帶來的香噴噴的點心,吃得半個身子都探進了這青年的衣襟,只有一隻毛茸茸的小屁股還在外頭對着廣寧王沒羞沒臊地扭動,吧唧吧唧吃完了好吃的順便在自家王爺的懷裡把嘴擦乾淨消滅了罪證,胖貓仔兒一臉什麼都沒有發生表情地爬出來,賊眉鼠眼地看了看上頭正與皇后輕聲細語說話的皇帝,打了一個飽嗝兒!
“幹什麼呢?!”皇帝眼角眼見胖貓仔兒的動作,頓時轉頭厲聲問道。
小混蛋又偷吃!
說好的節食呢?!
“困了。”廣寧王殿下淡定地捂住了心虛的胖貓仔兒的血盆大口,擡眼道,“都是皇兄餓的!”
這種被誣賴的感覺好叫人抑鬱,皇帝悲憤地轉頭,見那幾個叫下去收拾行裝的太醫又回來了,手上提着各種的藥箱藥材,這才滿意點頭,安撫過了皇后,這才與跟着起身的馮寧等人溫聲道,“我說這看病的事兒,都是事不宜遲,你們也辛苦些,這就去,乾糧衣裳都在車上……”他頓了頓,又說道,“用宮中的馬車更快更穩當些,等你嫂子好些,就接回京來,咱們再好好兒地看。”
“多謝陛下!”馮寧感激得無以復加,跪下就給皇帝磕了一個頭。
“這可是不容易的事兒。”馮寧素來在宮中都很清高,又是皇后的妹妹,誰會叫她磕頭呢?
皇帝含笑親手將馮寧扶起,見常王正探頭探腦地看過來,目光關切,總覺得哪裡不對,只是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只對着馮寧笑道,“還有你父親,朕看了日子,說這月二十是良辰吉日,很合適遠行,若沒有什麼意外,就叫侯爺那日往蜀中去,也別留在京中徒增尷尬。”見馮寧點頭,他便繼續說道,“至於滎陽侯府……說句親近些的話,也是朕的親族,這段兒時間,你放心。”
不就是一個病倒在牀的老太太和一對兒失了寵的母女麼,宮鬥這樣高水準高質量的鬥爭都經歷過,皇帝表示後院兒這點兒事兒簡直完全不在話下。
“大姐姐,就託給姐夫了。”馮寧突然彷彿忘記了尊卑,輕聲說道。
“你這話,我聽得開心極了。”皇帝果然龍顏大悅,叫御膳房送了許多精緻的點心與菜色往車上,這才目送弟弟妹妹們走了,回頭卻齜牙一笑,溫聲道,“如今,這京中,可是朕說了算了!”
討債鬼們都走了,也該是皇帝陛下橫行京中兇名遠揚的時候了!
第一個得到皇帝陛下眷顧的,自然就是滎陽侯府。
不說滎陽侯捧着叫他離京的聖旨委頓在地,只皇帝陛下親自下旨呵斥滎陽侯夫人不孝致婆母重病,不堪爲府中表率的旨意一出來,京中頓時就對滎陽侯府三姑娘婉婉的感覺不大好了。
聽說這姑娘是母親一手養大,只怕也得是個不孝順的白眼狼。
這時又有滎陽侯夫人嫉妒成性使府中姬妾暴斃等等流言,竟熱鬧得更多了。
胖貓仔兒卻遺憾地沒有圍觀這一出出的大戲,此時趴在元湛的胸前,小爪子扒拉着他的衣襟,捂着嘴偷偷地笑。
這日夜相對的機會,真的不多了,等治好了皇后的嫂子,它就跟廣寧王天天一起睡!
想到了這青年白皙清瘦的胸膛,還有帶着淡淡清冽香氣的懷抱,胖貓仔兒覺得小鼻子發熱,頓時滾進了元湛的懷裡羞澀了。
它,它還是一隻很純潔的貓來的,什麼都不懂!
“我說,你也忒慣着它了!”見胖貓仔兒不是在元湛的懷裡打滾兒,就是撅着臭嘴在元湛的臉上亂拱,還茫茫不知情路如何的常王殿下頓時嫉妒了,只咧嘴笑道,“從前,我可沒見你親近過誰!”
見元湛冷冷地看過來,常王見馮寧閉目不肯搭理自己,心裡嘆了一口氣,這才與元湛笑嘻嘻地問道,“我記得,你有一個……”才說到這裡,就見胖貓仔兒正好奇地抖着耳朵聽着這明顯有什麼的八卦,卻見前頭,突然傳來了氣急敗壞的叫聲,之後,車停了下來。
“你再給本王跑啊,你不是能跑麼?!”這麼邪惡的話,竟然是從一向正直的大皇子元恕的口中咆哮出來的,就叫好奇地從車窗探出一個小腦袋的胖貓仔兒驚呆了。
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呀喵噶,這成王殿下,也學會當街橫搶無辜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