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沉浸在巨大痛苦之中的孟朵朵根本就聽不進去他的任何話語,只是靠在他的胸前肆意地哭着,嘴裡斷斷續續地念叨着:“全部都弄錯了,太子,我是個傻瓜,我現在才知道我好傻好傻。可是,我們已經回不去了……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啊?我好難受……我覺得我快死了。”
軒轅默聽不懂她話裡說的是什麼意思,只能不斷用手輕輕拍撫着女孩的肩膀,滿目憐惜地安慰着她。
孟朵朵的身體似乎越來越發燙了起來,明顯不太對勁。軒轅默微微蹙了蹙眉頭,擡手一摸她的額角,果然燙得要命。
“你真的生病了,趕緊進去,你需要吃點藥好好休息一下。”他的心中一沉,不由分說將還在瘋狂哭泣又倔強着不願進屋的女孩抱進了屋子。
而在永和殿外不遠的一處地方,有兩個站立了一會兒的人影,正好都看到了他們倆依偎在一起,然後軒轅默又抱着孟朵朵走進屋裡的這一幕。
一個,是剛剛從哥哥的婚禮上看完熱鬧回來的慕小米,一個卻是進了洞房就推說要出來走走的慕西辰。
對於慕西辰來說,這個喜慶隆重的日子,同樣也是備受煎熬的一天。
他努力剋制着自己不去想到孟朵朵,然而當他踏進洞房,面對着嬌豔如花而又含情脈脈的蘭心公主時,他實在沒有辦法,把朵朵的身影從自己的心間趕走。
所以,慕西辰沒有顧及這是他和蘭心公主的新婚之夜,同公主隨意打了聲招呼,就丟下了一腔柔情等待着他的新婚嬌妻,下意識地走到了永和殿這邊。
他遇到了慕小米,兄妹兩人站在殿邊的角落輕言細語地聊了幾句。
其實慕西辰的心內,正在暗自期許着在這兒也許能看到孟朵朵。果然,他真的看到了她,可是此刻呈現在他眼前的這一幕場景,卻讓他更加痛苦和煎熬。
他寧願,什麼都看不到……
一時間,兄妹兩人都感到了難以言說的失落。
慕小米的心,早就悄無聲
息地向軒轅默靠攏了。
雖然她還沒有徹底理清自己的感情,然而這一刻,當她看到軒轅默抱住了孟朵朵,她的心頭,竟然泛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酸溜溜的難受感。
這滋味,一定就是吃醋吧。
慕西辰的心情,更爲難過。
雖然他早已接受了朵朵是軒轅默的妻子這個事實,但是當他親眼看到自己魂牽夢縈的女孩躺在別的男人懷中,依然覺得是那麼無可忍受。
不知不覺,他的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指節處清晰泛白。
那憤怒又不甘心的噬人火焰,頃刻之間侵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幾乎要把他的整個人都灼燒起來了。
注意到自己的哥哥表情奇異,似乎格外陰鬱難測,慕小米有點詫異,柔聲說道:“三哥,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你還是早點回去,不要讓公主等得心急了。”
“在我的世界裡,早已經沒有喜和樂了。”聲音冰冷地丟下一句話,慕西辰沒有理會妹妹詢問的目光,轉身大步離開。
目送着哥哥的背影決然走遠,慕小米輕輕嘆息一聲,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那天夜裡,孟朵朵發起了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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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停地做着噩夢,在夢裡,她彷彿陷入了一個無以解脫的黑暗深淵,她越掙扎,就沉陷得越深。
而她昏昏沉沉中連連喊出的名字,不僅有媽媽,還有……三哥。
慕西辰帶着滿心的疲憊和傷痛,步履沉重地回到了馨和殿。他發現蘭心公主還坐在紅紅的喜燭之下,耐心地等待着他。
火紅的燭光映照着蘭心公主嬌羞明豔的容顏,使她顯得比往日更爲嬌豔和動人。然而她此時的美麗,在慕西辰的眼裡,顯然沒有任何意義。
他甚至沒有仔細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你怎麼還沒睡?”
“我在等你。”蘭心公主說着,羞澀地垂下了眼簾。
“早點睡吧,我想你也累了。”慕西辰完全心不在焉,走到牀邊,略微
猶豫了一下,準備就這樣湊合着睡一晚。
“西辰,我們的合巹酒都還沒有喝呢。”蘭心公主急忙喊道。
慕西辰回過頭去,果然看到,在那鋪着喜慶桌布的雕花圓桌上,擺着兩盞精緻的碧玉酒杯。
“今日已經喝得夠多了,我很累,想休息了。”他直言拒絕,沒有顧及蘭心公主滿含失望的眼神,就倒頭睡下了。
呆呆地看着這個漠然丟下了自己,獨自睡去的男人,蘭心公主的心中一片茫然,充滿了沉甸甸的失落和困惑。
她絕沒有想到,自己憧憬已久的新婚之夜,竟然會是這個樣子。她的新婚夫君,好像一點都不開心,反而滿身倦怠,甚至有些不耐煩。
他,究竟是怎麼了呢?
默默地思忖了一會兒,蘭心公主最終理解了慕西辰,想着他可能是真的太累了。
於是她不再糾結,吹滅紅燭輕手輕腳地上了牀,溫柔地抱緊了她所傾心愛慕的男人。
但是慕西辰卻冷然側過了身體,沒有給她任何迴應。
“西辰。”蘭心公主輕輕地喚了一聲。
慕西辰依然紋絲未動,毫無反應,似乎已經睡熟了。
其實,他根本一星半點的睡意都沒有,腦子裡亂糟糟的,全部都是孟朵朵跳動的身影。
朵朵含笑的臉,朵朵哭泣的臉,朵朵撒嬌的模樣,朵朵生氣的表情,朵朵稚嫩的親吻,朵朵絕情的離開,輪番在慕西辰的眼前閃現而過,使得他的心臟狂跳不止,幾乎要吶喊出來了。
這一夜,註定是幾個人的不眠之夜……
接連的幾天,慕西辰和蘭心公主都是這樣在淡漠無瀾中度過,既冷淡又疏離。
儘管蘭心公主望着慕西辰的眼神越來越幽怨,幾度欲言又止。然而慕西辰卻視若無睹,始終無動於衷,他只能裝着看不見這一切。
這時他才知道,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別人是一種痛苦,而整日面對着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同樣也是一種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