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齊露寒冷眸瞥着他。“你若是不想去的話,也沒關係!”
“不不不……”府丞大人想着自己剛剛見到的那個魚符透露出來的信息,瞬間便做了決定。“下官去!下官願意隨公子前往!”
齊露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便大步從堂上走了下來。
府丞大人趕緊過來,點頭哈腰地道:“下官給公子領路,
顏小熙一看,趕緊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
李貴派了兩個侍衛看守江檜,領着其他的幾名侍衛跟在了齊露寒的身後。
一行人沒騎馬,也沒坐車,浩浩蕩蕩地出了知府衙門的後門,這知府衙門的後門一出去,就是江檜的府邸。
此時,江檜的夫人莊氏已經得到消息,知道自己的男人受了傷,還被人帶去了知府衙門,她剛好領着人打府中出來,同齊露寒這一行人打了個對臉。
她愣了一下,隨即在人羣中看到府丞大人,便飛奔了過來,“申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家老爺呢?我怎麼聽說他的手叫人給剁了?”
府丞大人聞言,冷冷一笑,隨後一揮手,“來人啊,把莊氏和她身邊的人全都給本官拿下!一個也別讓她們走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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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身邊的捕快聽到命令,便如狼似虎地衝了過來,拿出繩子,結結實實地將莊氏和她身邊的丫鬟婆子全都捆了起來。
莊氏不由得愣住了,用力掙扎着道:“申大人,你這是何意?”
“哼!”府丞大人冷笑了一聲,開口道。“江大人貪贓枉法,已經被關進大牢,爾等婦人,休得多言!來人啊,把她們全都給本官押入大牢!”
莊氏傻眼了,愣怔了片刻,好像瘋了似的嚷道:“冤枉,冤枉啊……你們要抄家,可有聖旨?”
府丞大人哪有聖旨?一下子就被她給問住了。
齊露寒卻在一旁囂張地開口道:“沒有聖旨,我一樣抄你的家!”
莊氏不認識齊露寒,忍不住問道:“你……你是什麼人?”
齊露寒眼神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你還不配問我的姓名!”
說着,他便大步走進了江府。
江檜的家中此時全都亂套了,聽說這幫人是來抄家的,府中的下人紛紛拿了細軟就要逃跑。
腿腳麻利的也就打後門跑了,但是腿腳不夠麻利的,和得到消息比較晚的也就被抓住了。
齊露寒二話不說,讓府丞大人把這些人全都押進大牢,而他則指揮着手底下的侍衛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進行查抄。
漸漸地,便有一些箱籠被擡了出來。
與此同時,這些捕快身上也漸漸地鼓了起來,顏小熙知道,這些捕快們慣會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的,不過這會子,他們這邊人手不足,也只有忍受這些捕快的小動作了。
就在這時,顏小熙的眉梢突然輕輕一揚,她走到齊露寒的身邊,擡起小手,扯了扯齊露寒的袖子。
齊露寒低頭看向她,“怎麼了?”
顏小熙揚着小臉蛋看着他,表情有些糾結地道:“你聽到哭聲沒?”
齊露寒微微皺起眉頭,“那些女人不是一直都在哭?”
“不是她們……”顏小熙說着,咬住了下脣,歪着頭仔細地聽了聽,她用手扯着齊露寒的袖子道。“你跟我來!”
齊露寒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跟她往後院走去。
這裡的後院是個花園子,門口丟着一個被砸壞的門鎖,顯然是之前上了鎖,但是被捕快們給砸壞了。
直到這時,齊露寒的神情才變得凝重了起來,因爲他也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打園子裡似乎是有哭聲傳了出來。
花園中,林木掩映之間,一條碎石小徑綿延進去,二人走進園子裡,順着碎石小徑走到頭,就看見一間屋子佇立在前方。
屋門大敞着,可以看到迎面的牆邊擺着一排書架子。
架子上的書全都被搬了下來,四處散落在地上。
顏小熙只在門口瞄了一眼,並沒有進屋去,反而是走到了屋子後邊,她蹲下身子,找尋着什麼。
果然,被她在牆根底下的雜草叢中發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窟窿眼,這窟窿眼中還有一個鐵箅子。
因爲有雜草擋着,不用心找,根本就發現不了這個窟窿眼。
那隱約的哭聲便是打這個窟窿裡傳出來的,這會子離得近了,哭聲越發清晰起來。
顏小熙大聲道:“是誰在哭?”
窟窿眼中傳出來的哭泣聲頓時就戛然而止,半晌之後,有女子的聲音打裡邊傳了出來,“外邊是誰?”
顏小熙猛地扭過頭,同齊露寒對視了一眼。
齊露寒蹲下身子,沉聲問道:“你是誰?”
那個聲音驚慌失措地道:“我是被搶來的,我叫雪司琪,我爹是‘陳州府’的振威將軍,勞煩你給我爹送個信,就說我被人關在這裡,我爹必有重謝的。”
齊露寒聞言,眸子一陣緊縮,他靜靜地思索了片刻,開口道:“二妮子,看看能不能找到機關!”
顏小熙愣了一下,低聲問道:“不先給她家裡人送個信嗎?”
“不能送信!”齊露寒淡淡地說着,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眸中閃爍着一種顏小熙看不懂的情緒。
顏小熙只是認真地想了想,便明白了齊露寒的意思。
這件事情看似簡單,但深想下去,卻十分複雜。
首先,他們不知道,這雪司琪被關在這裡曾經遭遇過什麼,如果只是被抓來做人質還好說,但是如果不是單純的做人質,那問題可就大了。
一個官家小姐,被關在這個地方,傳出去可是絕對的醜聞。
別說是一個將軍,便是尋常的小戶人家,也丟不起這臉。
不然的話,當初的宋月娘也不會被休,又被自家爹孃除族的。
他們如今事發突然,被逼得只能使出這種手段,扣押知府,強行佔領了知府衙門,但是他們畢竟手中沒有皇上的聖旨,這樣一來便是師出無名,。
江檜再貪贓枉法,也得遵循制度,由大臣們上摺子參他,再由皇上下旨,派出官員來清查他的罪行。
他們這樣直接把人扣押,實際上是一種大不敬的罪過。
沒人較真也就算了,真有人較真,擅動朝廷大員的罪名就得扣到腦袋上。
在這個時候,如果雪司琪的爹感激他們救了自己的女兒也就罷了,他們還能多個盟友,但是如果不能,那他們就給自己多攬了一個敵人。
振威將軍和江檜可不一樣,江檜再牛,不過是個知府,手底下能有一百多個捕快就不錯了。
但是振威將軍不一樣,一個府城的振威將軍,手中至少得有三千護城軍。
蟻多咬死象,他們這羣人就算是武功再高,也架不住這麼些人找他們的麻煩。
在想通了這些事情之後,顏小熙站起身,走進了那間書房。
這間書房佈置得同普通的書房沒什麼兩樣,一排書架,一張書桌,幾把椅子。
唯一不同的是,一般人家的書房中,最多也就是擺張羅漢牀罷了,但是這裡卻擺了一張千工拔步牀。
已經有捕快進來搜查過了,書架上的書扔了一地,書房中亂七八糟的。
有了之前在“太平寨”的尋寶經歷,顏小熙很容易就發現了機關。
說是機關,其實也算不上機關,奧妙就是那張拔步牀,在拔步牀的裡邊,有一塊牀板是活動的,掀開後,就會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洞口一開,便是一片哭聲傳了出來。
顏小熙和齊露寒的表情全都變得很是凝重,顏小熙開口道:“你在這裡等着,我下去看看,萬一有機關的話,我有法子的,你若是跟我一起下去,反而束手束腳。”
齊露寒的眼中劃過一抹濃濃地關切,不過卻沒有堅持跟着她下去,開口道:“你小心些!”
顏小熙點點頭,在桌子上拿起一個燭臺,用燭臺旁邊的火鐮和火石點燃,然後舉在手中,下了樓梯。
等她下到地下空間,才發現,這裡就是一間地牢。
手臂粗的木頭柵欄裡邊,竟然關着七、八個姑娘。
這些姑娘全都沒有穿衣裳,也沒有梳妝,全都披頭散髮的,一人一牀棉被,圍坐在一張火炕上,地上有張木頭桌子,桌子上擺着一個食盒,地上還擺了個炭火盆,盆裡燒着炭火。
看到顏小熙,這些姑娘全都裹着棉被打炕上跳了下來,光着腳來到顏小熙的面前,隔着欄杆衝顏小熙哭喊着救命。
顏小熙想了想,開口問道:“你們都是什麼人?”
一個清秀的姑娘開口道:“我是雪司琪,我爹是‘陳州府’的振威將軍,剛纔說話的就是我。”
又一個姑娘道:“我叫李莫兒,我家住在茉莉村,我是被人抓來的……”
第三個姑娘哭喊道:“我叫周慧,我家住在鯉魚溝,我也是被人抓來的,姑娘,你救救我們吧……”
顏小熙聽着她們七嘴八舌地哭訴,這才沉下臉孔,開口道:“你們暫且不要吵鬧,聽我說幾句話。”這些姑娘們安靜了下來。
顏小熙開口道:“是這麼回事,我可以救你們出去,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出去之後,你們是否還有活路?你們遭遇過什麼,我大概也猜得出來,如今你們名節受損,便是被救出去了,你們可知你們面臨的會是什麼?你們的父母很可能會不認你們,你們的鄰居會嘲笑你們,你們的村人會視你們爲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