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蘭兒忍着笑道:“這李姑娘下手也有些沒輕沒重的,我們玉傑就老是捱揍,後來,這孩子就惱了,就要跟李姑娘退親,我們哪能做這種沒信義的事,結果玉傑這孩子氣性大,居然離家出走了。”
顏小熙的眼皮子跳了跳,她可還是記得,宋玉傑最開始跟她說什麼來着?他可是說過,他是爲了進山採人蔘,纔會遇到她的。
爲此,他還坑了她一支千年人蔘來着,錢到現在都沒給呢。
這麼說,當初,他說的是謊話了?
想到這裡,顏小熙心裡不禁冒火,便生了壞念頭出來,開口道:“姻緣事,原本就是兩廂情願的,若是一廂情願,日後難免會造就一對怨偶,所以我想,這事主要還在李姑娘身上。我覺得,首先,還是得讓宋哥哥喜歡上李姑娘才行。宋夫人,不如,你把這位李姑娘接到京城來。俗話說,日久生情,這宋哥哥和李姑娘相處久了,說不定就會同意成親了。”
劉蘭兒聞言,不禁大喜,“這倒是個好主意,那我就這麼辦了。”
她也是個急性子,有了主意,趕緊站起身,往外便走,“我先回去給李夫人寫信,把李姑娘接來再說。”
李梅英和顏小熙將她送出門去。
顏小熙這纔回到書房,也沒提劉蘭兒來過的事,只拿了紙筆,同宋玉傑商量蓋鋪子的事。
她很是放心地把事情全都交給了宋玉傑。
這些年來,要不是有宋玉傑在,打死她也掙不來那麼多錢。
敲定了鋪子的事,送走了宋玉傑,她打發人把李若偉請了過來。
除了宋玉傑之外,她最信任的就是李若偉了。
“小表舅,我打算開幾個鋪子……”將開鋪子的打算同宋玉傑說了之後,顏小熙道。“除了醫館之外,其它的幾間鋪子,我打算全都交給你來管。”
李若偉聞言,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這幾年他在涼皮鋪子裡管事,儼然已經歷練出來了,性子十分沉穩,“好,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吩咐就是。”
顏小熙道:“我先給你拿一千兩銀子,你先領着咱們打家裡帶來的五十個夥計幫着宋玉傑忙活蓋鋪子的事情。鋪子怎麼蓋,我已經有了規劃,你聽宋玉傑的就行。”
李若偉想了想,開口問道:“那……工錢要怎麼算?這些夥計可要按月發工錢?”
顏小熙開口道:“咱們初來乍到的,京城是什麼行市咱們也不清楚,不如這樣,你去外邊的鋪子裡打聽打聽吧,一般的鋪子裡,掌櫃的拿多少錢?夥計拿多少錢?竈上的拿多少錢?賬房拿多少錢?”
“好!”李若偉聞言點點頭。“那我明天就出去逛逛。”
他頓了一下,開口道:“二妮子,我還有個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你儘管說吧!”
李若偉抿了抿脣,這纔開口道:“二妮子,我想……搬出去住。”
顏小熙訝異地問:“爲什麼?”
李若偉苦笑道:“二妮子,我總歸姓李,不好一直住在你這裡,讓人知道,你和你孃的名聲不好聽。”
顏小熙冷聲道:“小表舅,你該知道,我從來都不在乎這些。”
“人言可畏呀!”李若偉語重心長道。“唾沫星子淹死人,時日短了無所謂,若是時日長了,整個李氏家族都會被人嘲笑的。”
顏小熙聞言,不禁將脣抿成了一條線,她知道,李若偉說的是真的。
出嫁的女兒靠孃家幫補還好一些,但若是孃家人都靠着姑爺養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好吧,那這樣好了,我回頭看看,城裡有沒有合適的宅子,買一間來送給你,你到時候再搬出去住。”顏小熙做了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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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李若偉趕忙婉拒道。“二妮子,這些年,我存了不少錢,買間房子的錢還是有的。”
顏小熙笑道:“我就這一個要求,你要是不答應,就別想搬出去。”
李若偉無奈,只好苦笑着答應下來,“那……我就謝謝你了!”
顏小熙便將一箱子早就準備好的銀錠子交給他,然後找來兩個小廝,打發人把銀子給擡到他院子裡去。
這廂,事情安排好了,她便往後院走去,卻在迎面撞上顏北武。
“哎呦,這不是二妮子嗎?”顏北武熱絡地湊了過來。“二妮子,三叔正想找你說點事呢。”
顏小熙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問:“什麼事?”
“是這麼回事,你看啊,你三叔來到京城,也不好天天吃閒飯不是,所以,我合計做點小生意,可是你三叔窮啊,不像你財大氣粗的,你手指縫裡漏出來的銀錢,都能把你三叔埋起來了。”
顏北武恬不知恥地道:“不如,你借給三叔三、五百兩銀子,讓三叔也出去做點生意什麼的。以後三叔要是發了財,肯定忘不了你!”
顏小熙哂然一笑,抱起肩膀道:“三叔想做生意啊?”
“是啊是啊!”顏北武點着頭笑道。“二妮子,三叔以前呢,是做了些對不住你和你孃的事,可那也不怨三叔啊,都是你奶和你大姑在背後指使的,三叔心裡可是最疼你的……”
顏小熙勾着嘴角,嘲諷地問道:“不知道三叔想做什麼生意?”
“這個……”顏北武搓着手心道。“我想開間酒樓!”
“開酒樓啊……”顏小熙冷笑了一聲,上下打量着顏北武,這話說出去,別說她了,就連他親兒子恐怕都不會相信他的。
“對啊,到時候,三叔開一間京城最大最豪華的酒樓,你要是去光顧,三叔都不要錢。”顏北武口沫橫飛道。
顏小熙看着他這副嘴臉,只覺得好笑,同時替宋婉月惋惜,怎麼就找了這麼個男人?
她冷笑了一聲,晶亮的瞳眸中閃過一抹寒意,“三叔啊,你敢告訴我,你昨天晚上在哪兒睡的嗎?”
“呃……”顏北武不敢說,只是勉強笑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又是個姑娘家,打聽這個做什麼?”
顏小熙斂起臉上的笑意,冷聲道:“三叔,要不是爲了我三嬸,你以爲你能進的來這個大門?飲水思源,我勸你最好知道些好歹!有句話說得好,這世上有兩種債不能欠,一是賭債,二是嫖債。我只告訴你,可千萬別讓人堵着將軍府的大門要債來。不然的話,你欠賭債,我剁你雙手,你欠嫖債,我就閹了你!”
她這一番話說得聲色俱厲,顏北武被她突然間的變臉給嚇的一哆嗦,半天沒敢吭聲。
顏小熙不再搭理他,徑自進了主院。
顏北武咬牙切齒地衝她的背影啐了口唾沫,小聲道:“不就有倆糟錢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顏小熙突然打院門裡走出來,笑吟吟地道:“有錢,就是了不起!”
顏北武被她的突然出現給嚇壞了,往後退了兩步,剛好地上有顆小石子被他踩到,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竟然崴了腳。
顏小熙勾着嘴角道:“三叔,我還有句話忘了告訴你了,千萬別在背後說人壞話!來人,送三老爺回他自己的院子去,給他請個郎中瞧瞧。”
她會醫術,這種程度的小傷,對她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她可沒興趣爲這種人渣治病。
……
京城南大街的“國子學”門前的圍牆底下,停了長長的一排馬車。
一羣車伕和小廝三三兩兩地蹲在圍牆根底下聊天打屁,等候着自家主子放學出來。
遠處又駛來一輛馬車,拉車的馬匹異常矯健,系在馬脖子底下的銅鈴叮叮噹噹的響着。
這些車伕和小廝們紛紛住了聲,擡起頭來,賊眉鼠眼地打量着這輛眼生的馬車。
馬車停下來,顏小熙打車上下來。
葉穎川如今在“國子學”讀書,李梅英的意思是,讓她把人接回家去,凡事也好有個照應。
顏小熙也準備找他打聽打聽關於顏小雨上學的事情。
還沒進京呢,顏小熙就在研究弟弟的學業問題。
小雨這孩子自小聰慧早熟,她希望能給弟弟一個前程。
顏北斗的官職是用命來拼的,而小雨這孩子的性格比較隨李梅英,素來只喜歡看書,不喜歡練武,所以小雨日後肯定無法上戰場去掙功名,那就只能在科舉上來出人頭地。
顧名思義,“國子學”便是國家辦的學校,論規矩,其嚴格程度比現代的高校錄取還要嚴格。
對於普通人來說,能進入“國子學”唸書的,必須得是各地鄉試的前三名。
舉個例子來說,“國子學”就是清華、北大這種名校,錄取分數極高,而且清華、北大這種學校基本上是學生分數足夠就能上,而“國子學”還必須得有士族鄉紳聯名舉薦才行,缺一不可。
若是一個出身寒門的舉子剛好很是不幸地得罪了當地權貴,那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進“國子學”讀書的機會。
說穿了,“國子學”就是朝廷的官員儲備基地,這些學生日後,必定是要入朝爲官的。
只要能在裡邊混上幾年,日後早晚能撈個官噹噹。
日後各部的主管,也必然會是從“國子學”中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