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舉聽了她這番話,連連點頭,“顏小姐,這些事情,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顏小熙便打發田小二去把城裡的幾位長老,和六房所有的人召集到了一起,開了個會,衆人商量了一個章程出來,主要就是戶房的錢和糧食。
糧倉這部分管轄權不歸嶽舉,都歸城主府自行做主,什麼時候收穫的糧食可以裝滿四個糧倉,剩下的那部分糧食,才歸嶽舉自行調配。
此外,還有戶房的錢,顏小熙這座“悅顏縣”裡所有的店鋪都是城主府裡開設的,而收入,顏小熙的城主府只拿走三成,其餘的七成全都存入戶房,用來建設“悅顏縣”。
但是大家心裡都有數,戶房裡所有的錢,其實都是顏小熙的,顏小熙只不過是拿出來七成給大家花用而已。
那麼,這筆錢怎麼花用就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
經過衆人商量,嶽舉可以一次性自由調配五千兩以下的白銀,這筆錢,嶽舉可以不需要任何交代,只要把帳做好了就行。
除此之外,超過五千兩的花銷,嶽舉要和戶房的負責人商量。
戶房的負責人一直都是田小二,也就是說,以後嶽舉有大宗支出的時候,需要田小二的同意。
還有就是,一次性超過一萬兩的花銷,田小二也沒有直接的決定權,需要請示李楚華和顏九爺這兩位城中的長老。
如果有一次性超過五萬兩的花銷,必須打發人送八百里加急的請款書去給顏小熙批閱,在請款書中必須寫明款項的用處。
顏小熙若是不同意花這筆錢,那麼嶽舉就無權動用這筆錢。
嶽舉盤算了一下,倒是沒有太大的意見。
平常一座縣城,一次性花銷超過五千兩白銀的不多,超過一萬兩的更少,超過五萬兩的幾乎是絕無僅有。
故而,顏小熙的條件看似苛刻,但實際上卻給了他很大的操作空間。
衆人商議過後,顏小熙請李楚華把這些約定全都記錄下來,寫入《縣規》之中。
這個規定,等嶽舉離任之後,到了下一任知縣來上任,也是要比照辦理的。
商議好這樁事情,顏小熙便請嶽舉把他對新的“悅顏縣”的打算說了一下,尤其是說了一下雪國公要顏小熙幫忙安置退伍士兵的事情。
在場的人全都表示理解,而且如今的“悅顏縣”重新劃分了轄區,有不少荒地,還是可以安置下一些人的。
人多了,對他們也是有好處的,一來可以增加稅收,二來,當地的百姓多了,盜匪之流就會比較少出沒。
顏小熙鄭重其事地將治理“悅顏縣”的權力交給了嶽舉,並讓六房儘量配合他,纔算是完成了任務。
轉過天來,顏小熙便陪着嶽舉的夫人毛氏出了城。
嶽舉來上任,並沒有把妻子毛氏丟在家裡,而是把毛氏和已經五歲的兒子全都帶了來。
年輕的夫妻不想分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岳家也是人丁興旺的大戶人家,嶽舉生怕自己不在家的時候,老婆孩子被別人欺負。
嶽舉的兒子名叫嶽泉,是個機靈好動的小男孩,來了以後,便和顏小雨、小胖子成了朋友,如今三個人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顏小熙覺得,小孩子膽子小,還是不要去寺院那種莊嚴肅穆的地方,也免得把孩子們嚇着,故而讓李梅英幫着照看這三個小傢伙,自己同毛氏坐了一輛馬車,一行人往“觀音寺”去了。
毛氏以後至少會在這裡住上三年的時間,顏小熙覺得,能幫她在這裡打開局面,也是一樁好事,纔會特地陪着她來拜會“觀音寺”的住持。
因毛氏在她的馬車裡,軒轅逍只好去和宮守擠坐一輛馬車。
當然,馬車是他的!
看着這位大爺繃得緊緊的臉孔,宮守忍不住好笑,灌了一口百果酒後,用胳膊碰了碰他,“哎,我說王爺,看你這張怨婦臉,我就知道,你還沒搞定二妮子吧?”
軒轅逍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實在是搞不懂,自己那天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會和他求助?
如今可好,淪落成了被他嘲笑的對象了。
就聽宮守振振有詞地道:“王爺,我跟你說,這女人啊,她都是個彆扭的性子,有一些事情,就算是她心裡願意,她嘴上也得說不願意。根據我的觀察,這二妮子肯定是心裡有你的,但是她好歹也是個姑娘家,所以這事就得你主動。”
軒轅逍耳根微微泛紅,但還是淡淡地開口道:“我已經很主動了!”
宮守非常有八卦精神地開口問道:“你主動到什麼程度了?根據我閱人無數的經驗,二妮子可還是個大姑娘!”
軒轅逍讓他的無恥給氣笑了,“你這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和二妮子還沒成親呢!”
宮守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指着他,“王爺啊王爺,你說說你,我聽聞昔日戰場之上,你也是一個殺伐決斷的猛帥,怎麼會連把生米煮成熟飯的膽子都沒有?”
軒轅逍沒好氣地道:“你倒是教教我,對於二妮子這樣的姑娘,我怎麼才能把生米煮成熟飯?”
說到這個問題,他也很苦惱,顏小熙對於他的親暱並不排斥,基本上,二人之間,該親的親過了,該摸的也摸過了,只差最後一步。
每一次到了關鍵時刻,顏小熙都會態度堅決地喊停,不給他再進一步的機會。
從武力上來說,顏小熙的武功比他高,硬來是肯定不行的,下藥更不行,那丫頭本身就是個郎中,什麼藥嘗不出來?
“哎呦,我的王爺啊……”宮守粗手粗腳地抱住軒轅逍,把臉埋到他的身上,不過瞬間,他就被軒轅逍給推開。
“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軒轅逍黑着一張邪魅的俊臉衝他咆哮。
宮守揉着被揍得很疼的肚子,哀怨地道:“王爺,你也太狠了,我就是想感慨一下,你這個人,看着兇巴巴的,腦子怎麼就不知道變通一下?”
說着,他低聲給軒轅逍出了個主意。
軒轅逍的眉梢微微一揚,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望着他,半晌,纔開口道:“事情若是成了,我送你兩壇三十年的‘梨花白’。”
“哎呦,那我得謝謝王爺你了!”宮守酒還沒到手呢,便開始流哈喇子了。
卻說另一輛馬車裡,毛氏也在低聲問顏小熙,“顏小姐,你和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和王爺的終身大事到底什麼時候辦?”
“哎呀……我的好姐姐……”顏小熙快哭了。“你怎麼也和那些三姑六婆們學了?”
毛氏一本正經地道:“你可別誤會我,我是得了個信,這幾天也沒得空和你單獨說句話,臨出門的時候,狄府的七少奶奶來找我,託我轉告你,說是‘瀾西國’的皇后娘娘帶了位公主來,是要說給王爺的,你若是再不嫁他,這王妃的寶座可就要送人了。”
顏小熙聞言,不由得高高地揚起了眉梢,“這事京城已經傳開了?”
“還沒有!聽說是狄國公得了消息,囑咐狄七奶奶傳給你的,剛巧我來‘悅顏縣’,狄七奶奶就跟我說了,說是讓我轉告你,有些事啊,咱不能退讓。‘瀾西國’的皇后娘娘不還沒到呢嗎?趁這個機會,你若是能把婚事同王爺辦了是最好。”
毛氏語重心長地道:“到時候,誰還敢來同你搶男人?就算那位越西公主來了,也只能屈居第二!”
顏小熙徐徐地點了點頭,面露感激的神情,握着毛氏的手道:“我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一直都不肯答應同王爺的親事,一來,是因爲我覺得自己年紀還小。”
她如今纔剛滿十六歲,放在前世,最多剛上高一,還是個孩子啊!
她嘆着氣道:“二來,也是因爲我家裡那點破事。我家那點事,旁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如今還在家裡住着,他們尚且三天兩頭的折騰鬧事,我若是出了門子,那還了得?”
“哎,說起來,倒是有一樁事,我忘了同你說。”毛氏突然露出一臉八卦的神情。“說是你大伯,前些日子蓉惠親王的三公子在別院裡開了個賭局,你大伯不知道怎麼收到的風聲,趁着你堂嫂不在家的時候,打了看屋子的丫頭,打你堂嫂的屋子裡搶了二百兩銀子,就去賭錢了。”
“你堂嫂回來以後,聽說了這事,就買了一頭活豬,讓府裡的小廝們幫她趕着豬,她自己拎着一隻殺豬刀就找到蓉惠親王家的別院,在人家家裡給那頭豬開膛破腹。就連蓉惠親王家的家奴都被她給震住了。後來,你大伯出來,跳着腳趕你堂嫂回家,你堂嫂卻說,他要是不回家,就再買一頭豬帶過來殺。”
“人家知道那是你大伯的兒媳婦,就把你大伯給攆出來了,就連他輸掉的賭資,人家都還給你大伯了。”毛氏說到精彩的地方,捂着嘴巴直笑。“我真是服了,這真是橫的怕不要命的。你這位堂嫂,簡直活脫脫就是你這丫頭的翻版!”
顏小熙不由得笑道:“我也是聽說她素來驃悍,才肯幫我堂哥把她娶進門的。對了,那你知不知道,我大伯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