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孟漓禾忽然一聲喊:“等等!”
凌霄眉頭一皺,疑惑的看向孟漓禾。
這女人難道還不想走了不成?
眼見凌霄要誤會自己,孟漓禾趕緊道:“不是,我意思是,我們好像還沒談完啊?”
這個鬼地方,她一分鐘都不想待了好嗎?
但是,綁她的人她還不知道,難保那人還會對她下手。
凌霄瞭然道:“放心,凌霄閣不會再接刺殺你的任務。而那個花錢的人,其實我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可以告訴你的是,應該是個女人。”
孟漓禾眉頭緊蹙,女人……
皇后,大皇子側妃,趙雪瑩,都是女人,她都得罪過。
只不過,皇后和大皇子妃的可能性顯然沒有趙雪瑩大,一是因爲他們與自己的樑子隔了有點時間,而且他倆權勢大,就算想僱人,也不會傻到自己出面,暴露買兇人是個女人。
而趙雪瑩,倒是有可能的多,只是,她明明也在禁足,會是她嗎?
眼見孟漓禾皺着眉不說話,擔心她以爲自己騙她,凌霄再次開口道:“逍遙閣與人接頭並不一定要面對面,很多時候買兇人爲了隱蔽身份,只是隔着屏風,甚者還可能僅用書信交易。這方面,我們絕不會多加探聽,這是規矩。”
孟漓禾其實根本沒有懷疑這些,雖不清楚殺手組織,但現代她所破獲的案中,也有不少人這樣接頭,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忽然想到什麼,孟漓禾問道:“那這個女人花了多少銀兩買我一條命?”
“一千兩。”凌霄如實回答。
既然答應了告訴她買兇之人,如今沒有具體到人,他不會吝嗇再給點線索。
一千兩。
孟漓禾忍不住皺眉,趙雪瑩有這麼多錢嗎?
不過,既然有了眉目,也不怕揪不出這個人。
只是忍不住冷笑道:“沒想到我還挺值錢。”
凌霄挑挑眉,忽然恢復到初見時那不羈的模樣道:“所以你要知道,我這可不僅僅是三個條件而已,這可是活生生的雪花銀,一眨眼就這麼沒了。”
說到最後,還故意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這幅姿態,卻不禁讓孟漓禾想到那些劫他之人,頓時翻了個白眼道:“凌大公子,殺個人可以得這麼多錢,也不見你給屬下們買幾件好衣裳,你這老大當的也有點太小器了吧?”
凌霄一愣,頓時“哈哈”大笑道:“你當那是我小器?那可是我逍遙閣特有的行頭!不然怎麼遍佈街頭巷尾?”
“你說遍佈街頭巷尾?”孟漓禾忽然聽到關鍵詞。
凌霄自覺失言,趕緊搪塞道:“我就那麼一說,你聽聽就好。”
孟漓禾的心思卻轉了幾個來回,不過,她也不急,總歸,他會主動找上自己。
裝作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好了,那就送我回去吧。”
這一次,卻輪到凌霄叫了一下:“喂,我說你這個女人,把你那份談完了就要走了?我這邊的事呢?”
“你這邊?”孟漓禾疑惑看過去,忽然恍然道,“你的失眠症是長年累月下來的病,自然也要很長一段時間治療,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對你負責到底。”
凌霄莫名一怔,聽見一個女人對自己說負責到底……
這心情,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不過,他可不是個掃興的人,當即故意一個壞笑道:“那你說說,要怎麼對我負責?”
說完,還特意眨了兩下眼,試圖拋個媚眼給她。
孟漓禾頓時只覺一陣惡寒襲來,不過也意識到自己所說的確有那麼點……歧義。
不過,被他這麼一攪,就算再歧義的話,也沒半點旖旎,反倒是讓孟漓禾不由失笑。
明明方纔還是劍拔弩張的敵對關係,怎麼就搖身一變,仿若認識了幾百年一樣熟捻,有時候,這人與人的磁場還真是說不清。
不過,若論演戲,有幾個是孟漓禾的對手?
眼下既然有人拋出對白,孟漓禾也不妨接下去,當即蹙着一雙秀眉,狀似苦惱的摸着下巴道:“既然這樣,從今天開始,你就跟着本王妃吧,做我的……”
凌霄依然眼巴巴的看着她,好整以暇的等着她自己臉紅說不出口。
這女人竟還敢接自己的話?
要是別的女人,早就小手帕一丟,小腳一跺,再小腰一扭,隨即拋開了吧。
“做我的侍從。”孟漓禾把後半句補完。
凌霄一個釀蹌幾乎站不穩,侍從?
讓他逍遙閣的閣主做她的侍從?
她倒是真敢想啊!
不過,他倒也很好奇,這個女人平時生活中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和那個覃王……
不知爲何,一想到她已經是個名花有主之人,凌霄便覺得一陣鬱悶。
這麼好玩的女人,嫁給那個滿城聞名的冷男人,可當真是糟蹋了。
“考慮好了嗎?”孟漓禾忽然笑問道,“考慮好了,就送本王妃回去吧?”
凌霄“嘿嘿”一笑,狀似小媳婦般說道:“這件事,還得容我好好想想,終身大事呢!”
孟漓禾“撲哧”一聲笑,她終於找到了演戲的好對手,哈哈哈!
於是,逍遙閣的屬下們便有幸看到了以下畫面。
他們的閣主在前面開着門,還特意向後彎了彎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而身後,那個本是綁着進來的女人,此時卻如同女王般,趾高氣昂的走出。
最主要是,兩個人還有說有笑,簡直像……主僕?
屬下們紛紛揉揉眼再睜開,以確定這並不是幻覺。
誰能告訴他們,這兩個無人打擾的時辰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真是嚇死人。
而倚欄院內,此時陰着一張臉的宇文澈,也是足足可以嚇死人。
已經過了將近一天,臨近日落竟然還沒有人的消息。
目前唯一可以猜測的是,根據打落在地的衣屑片段,初步判定,應該是江湖裡聞名的殺手組織,逍遙閣的人。
那麼就是買兇殺人。
這個逍遙閣一貫行事毒辣,尤其對待朝廷之人,更是幾乎沒有人進去之後出來過。
孟漓禾作爲王妃,更是凶多吉少。
宇文澈幾乎派遍所有手下,甚至要端掉逍遙閣的老窩,卻連老窩的地點都摸不到,一張臉冷若寒冰,毫不懷疑可以將周圍一切凍結。
他更是猜不到,到底是誰會去請逍遙閣的人來殺人。
皇后,大皇子那邊,都是朝廷之人,不會不知道逍遙閣一直與之對立,而且,也無需如此。
那會是誰呢?
書房內,宇文澈幾乎忍耐到極點,敢到他的頭上動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來人,繼續擴大範圍給本王找!”
“報!”忽然,門外侍衛大喊着跑進,因爲跑的太急有些氣喘吁吁道,“王,王爺,王妃她,她……”
宇文澈心裡一沉,手一下子攥緊,心裡立即涌起不好的預感。
難道孟漓禾……
“她,她回來了!”侍衛終於把話說完。
宇文澈雙眼一眯:“在哪?”
“剛,剛進王府……大門!”
話未說完,便覺眼前一陣風,再次看清時,書房內已經沒有了人。
宇文澈來不及多想,直接輕功飛過去。
然而,那原本欣喜的雙眼在看到門口一幕時,卻頓時定住,方纔那一層冰霜再次聚起,卻覺比之前還要深。
孟漓禾此時正和凌霄一路打打鬧鬧演着戲過來,她真是着實佩服這個男人,劫了自己還敢光明正大送上門,任自己怎麼說都無濟於事。
甚至以自己明明收了他做侍衛,卻要始亂終棄爲理由,委實讓她哭笑不得。
不過,想來自己被劫時間不長,現場又沒有血跡,宇文澈應該也才知道沒多久吧?
回頭,和他解釋一番好了。
正鬧着,卻覺從一處刮來一陣冷風。
孟漓禾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朝那邊望去,只見宇文澈靜靜的站在院內,冷冷的望着自己。
那表情……好像要吃人。
暗叫一聲不好,雖然不知道爲何,但打過多次交道的她知道,宇文澈此時怕是在不高興。
不過,看到自己回來,不是應該開心嗎?
孟漓禾莫名有些惴惴不安,吃不准他到底怎麼回事。
而身旁的凌霄卻不閃不避的擡眼瞧去,事實上,他從一進府,便已感覺到這股氣息,霸道,強硬,生冷,不愧有冷王著稱。
只不過孟漓禾沒有感覺到,他便也陪她繼續玩罷了。
他真是很好奇,如此有趣的女人,怎麼看的上這樣冷的一個男人。
而看孟漓禾此時那表情,分明是有些……害怕?
不知爲何,心裡涌起一股十分不滿的情緒。
明明,她在面對被劫時都沒有害怕,卻怕他?
眼裡充滿了不善的挑釁,與宇文澈同樣不善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宇文澈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訝,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逍遙閣閣主。
他們歷來對立,無事之時,雖也算作井水不犯河水,但不代表他不認識這張臉。
心裡冷冷一哼,這個女人,真有本事。
果真是每每都能讓他刮目相看!
他在這邊翻天覆地的找她,她卻拐回了劫她的男人,並且公然帶入王府之中。
當他宇文澈是死的不成?
當即陰沉着一張臉,冷冷道:“孟漓禾,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