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了待爲芩妃催眠之時,宇文澈也要參與,孟漓禾便也不能馬上行動,只是去和蘇子宸簡單說了一下此事,得到蘇子宸的同意後,便獨自離開。
雖然,琴譜中大部分曲子她都還不會,但是她此時手還沒恢復好,也只能先停下來。
而且,今日聽宇文澈說起府中,才察覺自己這個女主人,說是從趙雪瑩手裡拿到了王府的執掌大權,卻到現在也沒做什麼實事。
芩妃的病已經有很多年,而且同歐陽振的走火入魔不同,她這可是實實在在的精神疾病,因此治好她的病,一定是個長久之戰,那麼既然一時半會離不開,她也不好再對王府事務不聞不問。
於是,乾脆請了管家過來,從頭開始學起打理府中之事。
因宇文澈喜好清淨,且府內在她來之前,只有宇文澈和趙雪瑩兩個主子,趙雪瑩離開之後,管家想來也是體諒王妃的心思,也隨即將趙雪瑩的心腹或者伺候過她的人,都從王府清除了出去,所以如今,剩下的倒是頗受信賴的。
孟漓禾簡單瞭解過後,便覺欣慰很多,畢竟,她實在不喜歡再拎出幾個下人出來開刀立威。
畢竟,她要的是衷心的人,而非在恫嚇下不得不衷心的人,那絕對是不一樣的。
而王府內的賬目,倒真的是頗要費一番功夫。
不仔細看不知道,宇文澈名下當真有不少的產業,至少明面上這些着實讓她大吃一驚。
因此,一個下午過去,孟漓禾看的是頭昏腦脹,只有管家在那邊不停說王妃已經很厲害,假以時日定能做好王府主母云云。
而孟漓禾只覺主母能不能做好不知道,她只想好好睡一覺,安撫她那累極的腦子。
然而,宇文澈大概最近是真的有些忙。
因爲直到孟漓禾已經在倚欄院睡着,宇文澈還沒有回來,而且等到孟漓禾第二日早上醒來,宇文澈已經走了。
所以兩個人雖說共處一室,孟漓禾卻連他的面都沒有見到。
而更沒想到的是,眼下竟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奴才這就告退了。”
孟漓禾看着眼前的人朝着自己行禮,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將人目送出府,才又低頭看向手中的帖子。
此人,正是當日她第一次進宮時,揚言要對她搜身的宦官。
而這帖子,竟是皇后要爲辰風公主鳳輕語接風洗塵,而請她務必前去。
帖子上的地點極爲詭異,不是在皇宮,卻是在鳳輕語現在所住的宅子裡。
皇后到底打了什麼算盤不得而知,但是顯而易見的是,這一定是一場鴻門宴。
但皇后的帖子,卻又不得不去。
“王妃,依老奴看,不如等王爺回來陪您一起過去。”
帖子管家也有目睹,思前想後,他還是決定多句嘴,畢竟皇后與覃王對立已久。
孟漓禾卻搖了搖頭:“方纔那公公說的很清楚,此次均爲女眷參加,王爺不方便參加。”
管家有些焦急起來,看了看府門,又勸道:“那不如等王爺從宮裡回來,再做定奪。”
孟漓禾點點頭,看了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她心裡卻也清楚的很,如果皇后鐵了心要爲難她,宇文澈那邊怕是早就沒那麼順利回來。
果然,一直臨近中午的宴會開始,王府內也沒見到宇文澈的半個影子。
管家急得團團轉,可偏偏宇文澈去的是皇宮,見的是皇上,就算托裡面的內應捎口信,也不一定那麼及時。
孟漓禾看了看時辰,終於咬了咬牙:“備車。”
管家徹底急了,趕忙上前道:“王妃,您不如再等等,說不定……”
“來不及了。”孟漓禾邊說邊朝府門走去,“若是等下晚到,皇后那邊更有理由發難了。”
“可是……”管家仍舊不放心。
“無妨,宴會並非請了我一個,我會小心一些,等王爺回來,你再稟報吧。”孟漓禾安撫道。
如今,她沒有別的選擇。
覃王妃的身份擺在這,所有女眷都去,她不可能拒絕。
管家見孟漓禾主意已定,也的確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得多派了許多侍衛跟着。
隨後,便又再派人想辦法儘快與宮裡的宇文澈聯絡上。
然而,這多的幾個侍衛,卻在剛剛到達鳳輕語的宅門,便被直接盯上。
“覃王妃大駕光臨,輕語有失遠迎了。”鳳輕語站在門前,看着面前的孟漓禾說着客氣的話,臉上和動作卻沒有半點恭敬之意。
孟漓禾笑笑:“鳳公主不必客氣。”
鳳輕語挑了挑眉,看向她身後,接着說道:“怎麼覃王妃來參加宴會,還帶了這麼多侍衛,難道,還怕本公主綁了你不成?”
孟漓禾眯了眯眼,這個鳳輕語說話還真是囂張的厲害,乾脆點了點頭:“不錯。”
“你!”鳳輕語火氣上頭,“你把本公主當成什麼人了?”
孟漓禾這才笑道:“本王妃倒是不懂了,這綁人是你提出來的,這小人之心也是你提醒我有的,怎麼又怪到我頭上了?”
“你說什麼?”鳳輕語簡直被孟漓禾繞暈了,“我那只是隨口一說,你……”
“那就好,既然鳳公主只是隨口一說,那便不存在侍衛不妥的事,我們進去吧。”孟漓禾淡定的拍了拍鳳輕語的肩,隨後帶着人直接進入。
身後,鳳輕語氣的直跺腳。
身邊,一個聲音涼涼開口:“早就說過,你不是她的對手。”
鳳輕語被這句話立即激的怒意四起,剛想看看是哪個侍從這麼不長眼的敢開口,一扭頭,卻頓時臉上僵住,半句話不敢多說。
而那人卻只是靜靜的看着孟漓禾離去的背影,眼裡卻帶着三分笑意。
鳳輕語忍不住心驚。
卻聽這次,那人明顯換回她熟悉的聲音低聲道:“去跟上看看。”
鳳輕語不敢怠慢,轉身朝孟漓禾所去的方向而去。
而在她的身後,只有一名面容普通,身材卻無比高大挺拔的侍衛跟隨。
孟漓禾走入宴會廳時,已有朝中不少女人到達,一如上次她去皇宮參加祭天儀式時。
只是這一次,經過了皇宮御花園內一事,衆人看她已從那時的揣測和不屑,全部轉變爲畏懼。
畢竟,敢在皇上面前指點江山,甚至能讓皇上許諾的人,絕對不是她們能惹得起的。
因此,衆人均紛紛行禮,甚至停下交談,讓出一條路,供她走向上座。
既然是皇后設宴,那麼想必皇后會出現,因此,孟漓禾便坐在了下首的第一個位置,倒不是她在意這地位,而是,她絕不能比那個鳳輕語低。
而鳳輕語遠遠的看到衆人擁戴孟漓禾的樣子,以及她那甚至可以堪比皇后的架勢,更是氣的恨不得把手裡的巾帕都撕爛。
只有她身旁那侍衛,看着孟漓禾的身姿,眼眸逐漸變得幽深。
果然,待所有人都已到齊片刻,皇后才姍姍而來。
並沒有看孟漓禾一眼,彷彿,根本就沒有特意請人去送帖子一樣。
之後,便開始招呼大家,一陣套路話之後,宴會便正式開始。
孟漓禾不在意的看着這一切,只覺樂得自在。
如果這宴會不是針對她,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整場宴會的確沒有發生任何事,幾乎是平平靜靜,順順利利的結束。
孟漓禾甚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所以,請她過來,就真的只是吃個飯?
這飯不會下毒了吧?
不對啊,她特意很小心的用袖珍銀針試過了呀。
就像要解釋她的疑惑般,皇后終於在宴會結束後,開口道:“各位可以先行回去了,覃王妃留下,本宮還有些體己的話要說。”
所有女眷一聽此話,立即謝恩告辭。
孟漓禾的心卻沉了下去。
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
不過,體己,真是體你的大頭鬼啊!
然而皇后在衆人散去之後,卻又稟退了左右。
孟漓禾看着自己的侍衛盡數離去,皺了皺眉。
卻聽皇后再次開口:“覃王妃,請你將暗衛也稟退。”
孟漓禾眉頭更緊,心裡都不由咯噔一下,這個皇后竟然能感覺到她帶了暗衛?
而且,連暗衛都要支開,是要做什麼?
難道,想對她動手不成?
許是猜出她所想,皇后繼續道:“皇家之人,幾乎都有暗衛保護,但本宮接下來要說的事事關重大,爲確保萬一,不能冒這個險。”
孟漓禾不由看向鳳清語身邊那名熟悉的侍衛,開口道:“母后,那鳳公主的侍衛……”
皇后卻神色未變道:“本宮要說的事便是鳳公主之事,她的侍衛早已知曉,不必迴避。”
孟漓禾心裡冷哼,果然今天她沒那麼容易脫身了。
但是如今這個情況,已經是騎虎難下,不過,她也要看看,這個皇后到底要做什麼!
孟漓禾側頭對着窗外道:“詩韻,你先退下。”
很快,窗外便傳來詩韻帶着焦急的聲音:“王妃……”
“聽令,退下!”孟漓禾態度堅決。
詩韻也沒辦法再開口,只好聽命。
只是,王妃說的是退下,那她便先暫時退出這個宅子,就這樣回到王府,她實在不放心。
很快,裡裡外外,都安靜了下來。
一旁的公公朝着皇后點了點頭,皇后才終於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