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澈和孟漓禾的腳步,隨着她的叫喊停下。
蘇晴咬了咬牙,接着,帶着丫鬟,直接繞過兩人走到他們前面。
“王爺,方纔蘇晴,忘記和王爺道謝了。”
“道謝?”宇文澈疑惑的眯起眼。
“王爺忘了嗎?”蘇晴忽然換上一副嬌羞的面龐,低下頭說,“今日蘇晴穿的這件衣裙,不正是王爺借皇上的賞賜,轉送給我的嗎?我還沒有來得及和王爺當面道謝呢。”
衣裙?
孟漓禾皺皺眉,不由看向眼前的蘇晴。
這才注意到今日的她,穿着一條色彩斑斕的衣裙。
這衣裙質地看起來飄逸又垂落,當真不像是凡品。
這是宇文澈轉送?
幾個意思?
孟漓禾不由轉頭看向宇文澈。
宇文澈也是恍惚了一下才想到。
這一次賑災其實朝廷官員都有捐贈。
所以當他回來,皇帝要對他行賞時,他便把那些賞賜之物按照捐贈數額分給了大臣們。
而除這些以外,只有兩件東西是女子用品。
一件是他方纔爲孟漓禾所帶上的珠釵,而另一件便是這條紗裙。
原本他是看也沒有看這件衣服,只知似乎比較名貴。
而丞相卻在下朝之後攔住他,以女兒一向喜歡這個布料爲由,向他索要這件衣裙?
他本就對這件衫裙不以爲意,而且覺得孟漓禾一國公主,她的衣裙他也見過不少,記得陪嫁過來時,可是滿滿的幾大箱。
所以也沒做過多猶豫便應了下來。
總不好,因爲一件衣裙,駁了丞相大人的面。
所以也就順着送了。
卻沒想到,今日竟遇到這種情況。
擔心孟漓禾多想,宇文澈趕緊冷着臉撇清關係道:“只是一件衣裙而已,並沒有多珍貴,你不必放在心上。”
孟漓禾挑挑眉?
怎麼?還真的是宇文澈送的?
心裡不由一陣惱火,真的是反了天了!
敢情自己陪他一路受苦受難回來,皇帝賞賜一件衣裙,還送給了別的女人?
宇文澈你真是好樣的。
看出孟漓禾在一旁明顯冷下的面容,蘇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故意說道:“怎麼只是一件衣裙呢,這可是彩蠶吐出的蠶絲,聽說數量極少,十年都制不成一件呢!平日我連目睹都難,別說是親自穿上了。聽說這蠶絲冬暖夏涼,遇水不侵,遇火不燃,因爲是自然而成,所以也不像其他衣裳那般輕易會脫色,除了冰似乎沒有其他禁忌,可謂是國寶級別呢。”
宇文澈這下頭大不已,他對這些女子布料完全不瞭解,所以,雖然聽父皇說比較珍貴,特意賞賜給覃王妃時,也沒有過多在意,卻沒想到會如此的珍稀。
如果當真是這麼神的東西,他當初管他是丞相還是誰的面子,他都不會顧及了!
只是眼下這要怎麼解釋纔好呢?
眼見宇文澈不再說話,孟漓禾心裡的氣越來越大。
她還真的以爲是自己融化了宇文澈心裡那道冰川。
所以才讓他對自己溫柔不已。
敢情融化是融化了,結果卻是對所有女人溫柔至極了?
現在還學會處處留情了?
幸好她和宇文澈還沒走到最後一步,不然她眼睜睜的看着宇文澈寵幸別人,真的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而且……”蘇晴又開口,彷彿是猶豫的看了一眼孟漓禾,又十分不自然的說道,“聽說這件衣裙是皇上賞賜給覃王妃的,蘇晴真的是受寵若驚,從來不知道原來王爺對我……”
宇文澈心裡咯噔一聲,這個女人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明顯是故意的!
只是,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身旁,孟漓禾陰陽怪氣的說:“哦?原來如此啊!王爺。”
宇文澈眉頭緊皺:“小雨,你聽我說,這件衣裙的確是皇上賞賜給你的,但是……”
“不。”孟漓禾深吸一口氣,打斷道,“皇上賞賜的是覃王妃,並不是孟漓禾,這個位置也不一定只有孟漓禾可以坐。既然如此,你們聊吧,我就不打擾了。”
孟漓禾第一次沒風度的主動離開。
以往遇到其他的女人挑釁,她尚能淡定自若的回擊。
但是此時,當她真正與宇文澈有了關係之後,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冷靜不下來!
什麼回擊不回擊的!
男人要是真想有小三兒,她這個正室去和小三兒扯,那不是太掉價了!
而且,連宇文澈都承認原本賜給覃王妃的東西,到了別的女人手裡。
還有什麼好說的?
大不了她走人就是了!
孟漓禾說完就轉身離去,今天她也管不了什麼大度不大度面子不面子了!
她現在就是不想看見這兩個人。
“小雨!”宇文澈一個緊張,連忙伸手去拉。
然而,吃醋中的女人往往是有爆發力的。
所以這會兒,任憑宇文澈的速度再快,竟然真的是沒有抓到孟漓禾。
他趕緊要上前去,胳膊卻忽然被一隻手死死抓住。
“王爺,我還有話沒說完。可以等一下嗎?”
蘇晴焦急的說,一臉的期待。
然而宇文澈卻絲毫不留情面,直接一把推開她的手,冷言道:“本王和你沒有什麼好講的。”
接着,便朝孟漓禾的方向追去。
然而,街上人羣本就熙熙攘攘,四處都是人。
儘管只有這麼一瞬間的功夫,宇文澈便發覺,已經尋不到孟漓禾的身影了。
心裡不由越發焦急了起來。
方纔他和孟漓禾從玉醇樓走出時,因爲想到兩人接下來的二人之行,所以乾脆連胥和夜都打發了回去。
所以現在孟漓禾根本就是一個人,完全沒有人保護。
一想到她每次出來都遭遇劫匪的經歷,宇文澈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再也不管其他,推開人羣,一個一個找去。
忽然想到孟漓禾所說,如果有別的女人想進門兒,她便會把自己痛扁一頓,不由有些深刻的領悟起來,這個女人現在的樣子,說不定待會兒找到她,便先被她痛扁一頓。
根本不用等什麼進門兒不進門兒的事。
所以,早上還因爲孟漓禾爲自己爭風吃醋而開心的宇文澈,這會兒終於有些害怕起來。
因爲這女人吃醋起來,當真是好可怕!
他甚至邊找人邊無奈的想,以後他這個冷王,會不會又成爲滿朝聞名的被家暴之王。
可是爲什麼儘管這樣,還是覺得有些甜蜜呢?
宇文澈腦子裡的小劇場終於被孟漓禾帶的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隨着時間的流逝,宇文澈忽然覺得這些擔心,根本不算什麼。
因爲孟漓禾根本沒有找到。
宇文澈頭上以顯而易見的速度開始淌着汗,不知是跑了太久,還是焦急所致。
分開的時間越長,宇文澈的心裡越沒底了起來。
甚至有一個他最不敢想的念頭在腦海裡升起。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宇文澈繼續找下去,沿着城牆邊沿着護城河,一個腳步一個腳步,一個人一個人地看去。
然而,還是沒有她的影子。
宇文澈的心忽然感到一陣發疼,那個他努力壓下去的念頭,再一次不可遏制地浮上來。
難道,孟漓禾走了嗎?
難道,孟漓禾永遠的離他而去了嗎?
莫名的恐懼,纏繞着他,可這個念頭卻越來越清晰。
這個女人從來到他的府上到現在,說離開王府已經有數次。
他也一開始便知道,除了王府孟漓禾並不是沒有棲身之地。
所以他也一直擔心着。
他甚至相信,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敢迎別的女人進門,那也絕對不會像孟漓禾所說,只是扁他一頓而已,恐怕她也不會再在王府裡待下去了。
只是,這件事情他都還沒有來得及解釋啊!
孟漓禾就這樣離他而去嗎?
他不信!
他不信!
宇文澈發了瘋似的繼續尋找,臉上陰冷的可怕,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
在這濃情蜜意的夜晚,顯得十分突兀。
加上如今是晚上,雖然有燈光,但並不足以看清他的面容,所以一時間,街上竟流傳着來了一個惡霸的傳言,衆人們甚至都有些膽怯,甚至於乾脆去報了官。
而宇文澈環繞了整個城牆一週,再次回到原地,都沒有看到孟漓禾的身影。
腦子忽然一片空白,頹廢的在河邊坐下。
忽然,一道亮光隨着燈籠的照射而反射到他的眼中。
宇文澈下意識望過去。
目光卻驟然一縮!
三兩步朝前走去,將地上那枚刺了他眼的東西拿起。
這不正是方纔送給孟漓禾的珠釵嗎?
怎麼會在這裡?
到底是孟漓禾不小心掉落的,還是她放在原地還給自己的?
宇文澈只覺自己快要瘋了!
再也顧不及其他,直接在河邊,掏出袖子裡的暗筒,朝着天空發射了一枚信號。
而這枚信號,正是他自從制定之後,便從來沒有發起過的,唯一代表着所有暗衛集合的信號。
宇文澈手裡緊緊地攥着珠釵,眼神卻愈發堅定的望着河邊。
不管孟漓禾今日是被劫也好,還是她主動離開也好,他宇文澈掘地三尺,翻過整個皇城也要把她找出來。
因爲,自從他下定決心和這個女人在一起時,他便沒有要放開她的打算!
自然也不會給這個女人離開他的機會。
宇文澈的氣場太冷冽,加之人們又陸續聽說有壞人在此,所以周圍人羣以他爲圓心,都在慢慢後移。
只有身後一個嬌小的影子,朝着他慢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