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驚,下意識做出防備動作。
然而,令他們驚訝的是,這道影子接着卻忽然落於地上,也朝着那邊走去。
而隨着它的腳步,之前那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
兩人定睛望去,皆是一愣,竟然……是一匹狼!
難怪聽那聲音,並不像人的腳步聲。
只是,夜間有狼出現並不奇怪,但是,爲什麼這裡會出現狼?
而且,還朝着那亂石走去。
莫非,那裡面當真有蹊蹺?
“我去看看。”薩婭忍耐不住,小聲的對宇文澈說道。
不過這種情況,縱然薩婭武功不錯,但他是男人,也沒有讓一個女人獨自犯險的道理。
“我和你一起去。”宇文澈說着,率先走在前面,讓薩婭跟在身後。
很普通的動作,然而,卻讓薩婭溫暖不已。
時隔將近兩年,也是在這個地方,在她面臨被殺的命運之時,這個男人用身體保護了她,將她帶出這個她以爲再也出不去的陰冷山洞,將她從一片爆炸聲與火海中帶出。
也是在這裡,當她看到手臂被炸傷的宇文澈,眉頭都未皺一下,只是吩咐人將她送去醫治後,一眼便愛上了他。
如今,再次回到這個地方,觸景生情,她本就十分感慨。
加上,又被他這樣保護起來,忽然情緒便有些控制不住。
都說,人在夜晚之時最脆弱最敏感,心裡的情緒會無限放大。
或許,真的是這樣吧?
明明知道他現在心裡愛着別人,但是卻還是很渴望他。
看着他的背影,多想伸出手,將他抱住,對他訴說,自己真的很愛很愛他。
多想,讓這個男人也那樣愛自己。
但是,明明這麼近的距離,明明伸出手就可以觸碰到,她卻沒有任何的理由,也沒有任何的勇氣。
只因爲,這個男人,不愛自己。
心中,真的好不甘。
這種不甘在這一刻幾乎達到了極致,意識恍惚間竟然問出了聲:“宇文澈。”
宇文澈方纔正在認真的跟着那匹狼,想看它到底想做什麼,因爲,已經離的非常近了。
若不是他二人掩蓋了氣息,那狼肯定早已發現了他們。
這會聽到身後薩婭的問話,腳步一頓,以爲薩婭發現了什麼,轉回頭看向她:“怎麼了?”
薩婭目光灼灼,看着宇文澈因爲自己的話而緊張,難得這般專注的看着自己,不由一陣恍惚。
“宇文澈,如果當初你娶的是我,會愛上我嗎?”
宇文澈眉頭緊蹙,他斷然沒有想到,這種時候薩婭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這個女人,不是挺識大體的麼?
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
心裡微微有些怒意,不由冷冷提醒道:“郡主,我希望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薩婭頓時恍然,方纔眼中腦子只有這個男人,還真的將這周圍的事都忽略了。
心中慚愧不已,但是,難得問出口,也不知道之後是否會有這樣的機會,薩婭看了一眼仍在前面不遠處四處嗅着什麼的狼。
想來倒也耽誤不了什麼,所以,還是咬了咬牙說道:“對不起,但是你可以回答我嗎?”
宇文澈臉色冰冷,他此時此刻當真是一點與她說這些事情的心情都沒有。
不過,看這個樣子,不說的話,想來她也不會死心,所以沉默了一瞬,還是張開了口。
然而,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就聽一個奇怪的聲音從狼所在之處傳來,彷彿踩到了什麼東西。
所以,下意識轉回身要去查看,然而,因爲他此時已經轉過身面對薩婭,要轉回身自然比薩婭直接看來的要慢一拍。
因此,還沒等他來的及看清,便聽薩婭忽然一聲喊:“小心!”
而隨之而來的,也有身上突如其來被撲倒的重量和一陣巨大的聲響和漫天的火光。
待宇文澈回過神之時,他已經被薩婭已經整個人撲在地上。
而那刺鼻的氣味提醒着它方纔發生了什麼。
是那狼踩到了火雷。
而薩婭,則是提前預料到了這一幕,所以爲了救他,將他護在了身下。
“太子!”夜同其他暗衛們很快出現,“太子,有沒有事?”
方纔他們也看到了這一幕,但是距離太遠,想救已經來不及。
宇文澈搖搖頭,他身上半點傷都沒有,這麼近的距離,想來那火雷的威力,都被薩婭盡數擋去。
不由眉頭緊皺,因爲不知道身上的薩婭是否受傷,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輕輕的推了推她:“郡主,你怎麼樣?”
“我沒事。”薩婭輕聲說着,臉色蒼白,但是並沒有昏迷。
宇文澈鬆了一口氣,有意識便好。
因此,微微將她側移了一下,慢慢起身。
然而,這時才發現,她的身上竟有大量的鮮血。
眼睛緊緊的眯起來,不行,要立即帶她回去!
“夜,清理一下。”宇文澈將薩婭抱起,又看了一眼那明顯被炸死的狼道,“不要碰那匹狼。”
說完,便抱着薩婭用最快的速度向太子府奔去。
“天哪,郡主,你這是怎麼了?”因爲惦記着郡主出門的安危,所以青梅並沒有睡,只是在院中等着。
一下看到自家郡主被宇文澈抱在懷裡,渾身血淋淋的,直接被嚇了個半死。
宇文澈這會哪裡有空和她解釋,抱着薩婭便朝屋內走。
將她放到屋中的牀上,看着她雖然臉色蒼白幾近透明,彷彿在忍耐着極大的痛苦,但是意識還算清醒,鬆了口氣,安撫道:“我方纔已經吩咐人去請神醫和太子妃了,你很快會沒事的。”
薩婭點點頭,對他微微一笑。
她知道自己應該沒有什麼大事,方纔他們距離火雷爆炸的地方尚有一些距離,且火雷看起來只埋了一顆,威力並不算很大。
整個身體只有後背十分的疼痛,想來,只是受了皮外傷。
只是,相比於這些疼痛,她的心卻出奇的舒服許多。
因爲,這個男人在爲她緊張,雖然,很大的可能是因爲自己救了他,但是,能夠看他如此緊張自己一次,也值了吧。
她也知道自己好傻,但……沒有辦法。
愛情就是這樣啊!
想到很快,太子妃就會到來,那個回答她如果現在不聽,就沒機會了吧?
薩婭顫抖着嘴脣,還是艱難的說出:“宇文澈,你之前的那個回答,是什麼?”
宇文澈眉頭擰起,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這種時候,她還在想這個問題。
到底爲何這般執着?
“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他們來了沒有。”宇文澈避而不答,就算他再鐵石心腸,也實在不想在她身上都是傷時,再讓她的心多道傷。
所以,說着便要離開。
然而,薩婭卻忽然用盡全身力氣伸出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直接說吧,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錯過了最佳機會,自己是不是本該可以通過爭取,也得到他的心的。
她也知道一切都沒有意義,但她就是想知道。
宇文澈拳頭微蜷,眉頭擰了擰道:“我只能說,這世間本就沒那麼多的如果。”
這話不算傷,也的確是宇文澈所想。
世事無常,讓他說什麼呢?
他原本,也沒預料到會愛上孟漓禾的。
然而,卻讓薩婭更加神傷,是啊,沒有那麼多如果,可是,當初明明有機會讓這個假設實現,只要當初再堅持一下,或許,父親就會同意的。
他的內心這般冰冷,也是那個太子妃一點一點捂熱的吧?
如果她有這個機會,也可以。
“澈,我來了,郡主如何……”門口,伴隨着孟漓禾的腳步聲,一個呼喊聲傳來,但是卻在看到面前的景象時戛然而止。
薩婭很快放開了手,事實上,她也已經疼的沒有力氣。
費力拉住他之時,由此牽扯到身上的傷口,那股劇痛讓她差一點抓不住。
孟漓禾假裝沒有看見,拎着裝着醫藥的小箱子,繞過宇文澈繼續走到薩婭的牀前。
將心頭方纔那一絲不適壓下,作爲一名醫生的使命升起,孟漓禾溫和的問道:“哪裡疼?知道自己傷到哪裡了嗎?”
“後背。”薩婭輕輕開口,竟有些不敢直視她的雙眼。
“那你可以動嗎?”孟漓禾皺了皺眉,傷了後背怎麼還躺着,這個宇文澈怎麼這麼粗心,看到她疑惑的面色又解釋道,“我需要檢查你的傷口,你可以翻過去嗎?”
薩婭試着動了動,額頭卻瞬間牽扯出細密的汗珠。
孟漓禾看得皺眉,回頭道:“澈,你幫忙抱……”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沒想到,薩婭卻忽然打斷孟漓禾的話,一個咬牙竟是自己翻了過去,只不過,疼痛讓她深呼吸好幾口。
孟漓禾愣了愣,沒有說什麼。
門外,腳步聲又響起,想來是師傅在她之後到來了。
因爲宇文澈外出,她也擔心,所以連衣服都沒脫,方纔聽到消息立即趕來,自是比正在睡覺的師傅快一些。
孟漓禾轉過身道:“澈,這個位置有些不方便,我先看吧,你請師傅先在外面等一下,如果有問題我再找他。”
宇文澈點點頭,握了握她的手,還是在她耳邊道:“辛苦了,別多想。”
孟漓禾垂眸,同他一道走到門口,準備將屋門從裡面插上,準備專心爲薩婭治傷。
然而,門剛合了一半,便見青梅一把抵住房門,死死的盯着她道:“不行!你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