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天空中烏雲滾滾,幾乎看不到任何星辰。
一看,便不是什麼賞月的好天氣。
然而,卻一定是個秘密行動的好時機。
宇文澈帶着一路人馬潛伏在路邊,薩婭亦穿着夜行衣,靜靜的等着。
按照他們的估計,這條路是那夥人等會與親王交易之後所必須經過的一條路。
只要親王順利交易後離開,安全無憂之後,也正是宇文澈帶着人馬圍堵宇文疇那夥人之時!
因此,現在只能耐心等待。
畢竟,那些人亦是狡猾的很,若是距離他們太近,一定會被察覺。
月上中天,距離交易的時辰已經過去有些時候,然而,卻還是沒聽到有人馬過來的動靜。
宇文澈亦不由蹙起眉。
親王所帶的人並不少,那夥人也並不是很多,總不會出什麼事吧?
而薩婭更是坐立難安,心跳都十分不規律。
甚至,想要衝上前去查看。
然而,還沒等宇文澈顧得上阻攔她,就聽一聲巨響,“嘭”的一聲在遠處響起,接着就是火光沖天,無數聲響不斷襲來。
薩婭臉色一變:“是火雷!爹爹有危險。”
說着,便急速朝那邊飛去。
宇文澈的面容也是瞬間凝重起來,大喊一聲:“走!”
便帶着隊伍,亦朝那邊而去。
那邊到底距離他們的所在地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儘管一行人用了極快的速度,還是用了不短的時間才趕到。
只是,本以爲會是一場惡戰,但到那之後才發現,打鬥已經結束,地上七七八八散落着許多的屍體。
而不管是金子做成的首飾,還是親王帶來的銀兩,竟然全部消失不見。
一看,就知道是宇文疇那邊下的毒手。
“該死!”宇文澈狠狠的咒罵一句,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宇文疇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對方好歹是一國親王,竟然完全不留後路?
薩婭如今像瘋了一樣,在屍體中翻找着她父親的屍體。
一句話也不說,整個人身上如同覆上一層寒冰,幾乎只要靠近就能將人凍傷。
宇文澈眉頭一皺:“速速查找親王下落。”
命令一下,所有人都立即行動起來。
只是,全部屍體翻看完畢,也沒有找到親王。
宇文澈倒是鬆了一口氣,既然沒有親王的屍體,那應該是被劫走了,那還好,至少是暫時性命無憂。
只是,劫走親王是要做什麼呢?
銀子到了手,難不成還想綁架人要贖金?
那絕對不可能,就算宇文疇瘋了,也斷然做不出與他國皇帝要酬金的事。
因爲,那就不是銀子的事,而是直接導致兩國戰爭。
他絕對不會這麼傻。
那……
“是那夥反賊!”忽然,一旁還在翻看屍體的薩婭開了口。
宇文澈不由皺眉:“爲何這麼說?”
“同父親來的人都是親王府的屬下,我都認識。這幾個明顯不是。”薩婭用腳踢着地上的屍體道。
宇文澈低頭望去,只見那身體已經被砍的血肉模糊的人,從長相來看,的確像是藩外之人。
而仔細看的話,雖然同樣穿的都是黑色的衣裝,但親王府手下是統一的樣式,這個人的確不是。
只不過,若是薩婭不說,這一點倒是很容易忽略掉。
宇文澈緊緊的皺着眉,竟然是藩外的反賊?
那怎麼會和宇文疇攪在一起?
還是說,那次之後,這夥人就投靠了宇文疇呢?
但是,若是親王落到宇文疇手裡還好說,落到反賊手裡,卻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查!所有人即刻追查親王下落!”想到此,宇文澈立刻吩咐道,“沿着每條路去追,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黑夜無邊,早已看不到那夥人的行蹤。
但,還是要盡一切努力追擊。
“我也去!”薩婭丟下一句話就要走。
宇文澈眉頭一皺:“你不能單獨行動。”
“那你陪我!”薩婭直接一句話接道。
宇文澈面露猶豫,因爲,府中孟漓禾大概還在等他。
雖說自己讓她先睡,但自己在外行動,她又怎麼可能安心?
時辰已過,如若一直不回,她勢必會擔心。
但是,如今親王下落不明,的確獨自回去有些不妥。
皺了皺眉,還是喊道:“夜。”
夜很快現身:“太子請吩咐。”
“回府告訴太子妃……”
“太子,太子妃出事了!”然而,宇文澈的話音未落,卻聽到身邊,胥那急切的聲音響起。
宇文澈頓時臉色一變:“太子妃出了什麼事?”
能讓胥這樣急切趕來,一定不會是小事。
“太子,具體情況屬下也不知,是蘇先生命屬下前來,說是太子妃受了蠱惑,自行催眠。”胥仔細回憶着蘇子宸的話,敘述道。
“催眠?”
“催眠?”
不料,話音一落,卻傳來宇文澈和薩婭兩個人的聲音。
宇文澈奇怪的看了一眼薩婭,明顯不明白她爲何會如此激動。
然而,薩婭卻臉色難看無比,甚至走到胥面前道:“你說太子妃會催眠?她給自己催了眠?”
胥對這個女人並沒有好感,但對這個問題還是僵硬的點了點頭。
薩婭頓時臉色發沉,身子都有些發抖。
這幅樣子,宇文澈再看不出問題來,一定是個傻子。
而且,催眠兩個字如果放在以前沒什麼,但是放在現在,在知道孟漓禾說不定可以通過催眠離開這裡之後,這兩個字便直接挑戰了他的神經。
所以,此刻對着薩婭立即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薩婭咬緊嘴脣,她斷沒有想到孟漓禾竟然會催眠。
當初,聽師傅說過,曾經一人在受到蠱惑之後,爲了擺脫,便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
但是,卻因爲兩相交加,最後成了瘋子。
那孟漓禾……
“到底怎麼了?”宇文澈心急萬分,根本沒有時間看她在這裡沉默。
薩婭雙手握緊,深呼一口氣,還是道:“是我對她進行了蠱惑術。”
“你說什麼?”宇文澈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薩婭那纖細的脖子,雙眼兇狠如修羅,彷彿只要稍微一用力便能將這脖子捏斷。
他斷沒有想到,一個青梅對孟漓禾下毒還不夠。
這個女人,竟然對她施了邪術!
“我……我不知……道……咳咳……能不能補救,我們……先回去……看看。”薩婭被宇文澈捏的有些喘不過氣,結結巴巴的說着。
宇文澈面色冷如冰,膽敢傷害孟漓禾的人,他真的無法做到手下留情。
若不是聽到補救二字,他真的恨不得就此捏下去,管她是郡主還是誰!
沒有了孟漓禾,他眼中便再無人!
放下手,不再與她多說半個字,轉身急速朝府中飛去。
薩婭慘淡無比,父親下落不明,她很想親自去找。
但是,太子妃被她害成這樣,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若是她早就知道孟漓禾會催眠,她無論如何也不會這樣做。
但是,說什麼都晚了,只求這些人儘快找到父親吧,而她則要去面對自己做下的孽。
用盡了全力,甚至連夜和胥拼了命都沒有追上的宇文澈一進倚欄院,便直接衝入屋子。
然而,屋內,卻安靜如斯。
只有靜靜躺在牀上宛如沉睡的孟漓禾,以及在身旁愁眉不展的蘇子宸。
看到這個樣子,宇文澈的心狠狠的沉了下去。
他還沒見過一向寡淡如水的蘇子宸,有過這樣的愁容。
因爲,他從來都是溫潤如水,唯一的一次慍怒還是在孟漓禾練秘籍時分神傷了自己時。
那這一次,一定是更加棘手。
而牀上的孟漓禾,雖然很像是睡着,但那幅樣子,卻如同永遠都不會醒一樣。
因爲,他多次見過沉睡中的孟漓禾,根本不會這樣不仔細聽都彷彿聽不到呼吸。
而是,呼吸炙熱,時不時有些小動作。
大部分時間都要抱着他睡,而即使自己不在身邊,也會抱着被子。
可像這樣直挺挺的躺在牀上的樣子,他還沒有見過。
心不止是沉下去,還帶着許多的顫抖。
“表哥,小雨她……她到底如何了?”
蘇子宸擡眸,眸光冰冷如刀,直直的看向宇文澈:“她受了蠱惑之術,如今自我催眠睡了過去,但是,我卻喚不醒她。”
宇文澈身子一震,腦袋一片空白,不由想到自己得出的那個結論。
催眠會讓她的靈魂再回去。
所以,如果真的回去,那自然是無法喚醒。
“能不能再試試?”帶着一絲希望,宇文澈還是說道。
然而,蘇子宸卻搖了搖頭:“在你沒來的期間,我用盡了一切我所會的手段,都無濟於事,我也不知道爲何她無法被喚醒,按理來說,自我催眠都是自己喚醒,也可以他人輔助,這並不難。所以,我不確定是否因蠱惑之術存在而出了什麼問題。”
宇文澈的心狠狠一顫。
出了什麼問題呢?
恐怕,同他所想一致吧。
眼見宇文澈面如死灰,蘇子宸蹙了蹙眉又說道:“所以我纔將你找來,你二人心意相通,說不定可以將她喚醒。”
“真的?”宇文澈眼前一亮,心裡又重新燃起希望。
“我只知道,值得一試。”蘇子宸面色冷然,眸光中帶着絲絲對他的不滿,亦有自責。
宇文澈眸光微閃,不錯,就算她回去了,他也要試試。
他不相信,孟漓禾對他沒有一絲留戀。
想着,宇文澈立即看向牀上,一把拉住孟漓禾的手,溫柔的在她耳邊道:“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