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蘭如今除了額頭是好的,剩下的臉就沒有一點好的地方了。都是高低不平紫紅色的疤痕,看着可怖的很。想來是當初落地的時候,那觸地位置的整塊皮肉都沒有了。所以現在就算好了,但是卻落下了永遠的疤痕。
秦九兒不會治什麼疤痕,只是人皮捲上第六位藥叫做蝴蝶花火散。能生肉白骨,讓受損的肌膚恢復如初。只是,她沒有試過。
雅蘭在秦九兒瞪大的眼眸中又慢慢帶上面具:“嚇着九兒了吧。五年了,我現在有時候自己看見,還會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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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姐,我有一個辦法能治你的臉,但是過程很疼,而且,我不知道結果會不會比現在好。”秦九兒拿不定主意,“所以,七姐,你要試一試麼?”
雅蘭笑了:“九兒,你覺得我們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還會怕疼麼?還有,結果再壞,還會比現在更壞麼?”
“好,那晚上我來找七姐,現在我去準備一下。”秦九兒說完,迫不及待的就出去了。雅蘭轉頭看着秦九兒的背影,方纔想起,她什麼時候學會醫術了?
秦九兒離開翠屏苑就問金巧:“金巧,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大鬍子人在哪兒?”
“回姑娘,那個人被管家安排到下人院住去了。”金巧回道。
“好,那你讓那個人來我的院子找我,就說我有事找他。”秦九兒吩咐道。
秦九兒回到房間剛喝了一杯茶,影子就來了。
“秦姑娘找我有事?”影子進來恭敬的問着。
秦九兒點頭,交給影子一張紙:“我想要這上面的東西,你能給我找來麼?”
影子接過紙張看一眼:“天黑之前,給姑娘拿來。”
秦九兒暗暗鬆一口氣,影子的本事真的是好大,這上面有兩味藥紫龍骨和金蟾皮她都沒有聽過,可是影子卻眉頭都不皺的就說天黑就能拿來。
天漸漸黑了,秦九兒正等着影子將藥帶來,北冥瑞卻來找秦九兒去前廳吃飯。
“瑞哥哥,我有些疲累,晚上就想在房間吃,不想去前廳了。”秦九兒裝着有氣無力的趴在桌上不愛動。
北冥瑞不由分說的伸手摸摸秦九兒的額頭:“不是不舒服吧?”
“沒,就是這幾天都在馬車上,很累,今天想在房間吃了飯早點休息。”秦九兒沒躲開北冥爵的碰觸,繼續懨懨的說道。
北冥瑞點頭:“那好,我讓下人將飯菜端進來,我陪你一起吃。”
“……好吧。”秦九兒也不好一而再的拒絕,只好答應了北冥瑞的要求,想着這飯快點吃完,快點打發走北冥瑞。
飯菜上來,擺了了滿滿一桌子。北冥瑞親自給秦九兒佈菜,秦九兒本來還挺有胃口的,現在見北冥瑞這樣,她也什麼都吃不下了。雅蘭喜歡北冥瑞,救他性命,輔佐治理南郡,卻因爲比他大一歲,又毀了臉而自卑的不敢表白。可是北冥瑞卻對雅蘭只是以禮相待,對自己如此熱情。如果他能這樣對待雅蘭,雅蘭是不是會幸福的像花兒一樣?
“瑞哥哥,今日無事,我冒昧的去找軍師下
棋了,沒想到軍師有經緯之才,卻平易近人。我們一見如故,都結拜姐妹了。”秦九兒笑嘻嘻的跟北冥瑞提到了雅蘭。
北冥瑞清淺的笑笑:“的確,雅蘭是我見過的最蕙質蘭心的女子。救我於危險,這些年又在我身邊出謀劃策,卻從沒有半分持寵而嬌,還低調的要求去王府最僻靜的翠屏苑居住。與世無爭的性子,我很欣賞。”
“是啊,我也很喜歡姐姐恬淡靜美的性子,就是不知道這樣的奇女子,會有什麼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秦九兒故意說一句。
“我也很好奇她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如果有一天軍師想要嫁人了,我必定十里紅妝,風光相送。”北冥瑞大方的說道。
真是呆子。
秦九兒不想說話了,開始埋頭吃飯。
有的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有的人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就是不知道北冥瑞現在的糊塗是裝的還是真的。
勉強吃了一碗飯,秦九兒推了碗說吃飽了。
北冥瑞也就不好再在這兒,讓下人撤了桌子,囑咐秦九兒好好休息,就走了。
北冥瑞前腳剛走,影子後腳就進來了。手裡提着一個包袱往桌子上一放,“秦姑娘,你要的東西。”
秦九兒沒看包袱而是說一句:“你的傷口還在流血?我怎麼聞到血腥味。”
影子一愣,接着說道:“崩開一點,沒有大礙。剛剛已經在醫館上了藥。”
影子說完,就出去了。
秦九兒知道影子不喜歡和自己有太多的接觸,可能是怕北冥爵不高興。所以,她也沒有堅持查看影子的傷,而是打開了包袱。
每一樣藥材都包一個小包,尤其是紫龍骨這株紫色的藥材還是新鮮,好似剛剛摘掉的。而另紙包裡的金蟾皮更是軟軟的薄薄的,甚至還熱乎的,好像剛從金蟾的身上剝下來一樣。
秦九兒想到影子極其嫺熟的剝皮技術,沒來由的就打一個哆嗦。
不過藥材既然已經齊了,就要抓緊時候煉藥,雅蘭還等着自己呢。忙活到三更天,終於弄出來了蝴蝶花火。小心翼翼的包好,閃身出了房間,偷偷摸摸的往記憶裡偏僻的翠屏軒走去。只是剛走出去不遠,就見面前的小路上堵着一黑影。秦九兒一咯噔,急忙貓着腰的身子就大搖大擺的站起來。
既然被人發現,那就索性夜逛園子,不行麼?
“秦姑娘,你在散步?”影子轉過身,單身負於背後,腰身挺直。
秦九兒一見是影子,拍着胸口長長輸出一口氣:“嚇死我了,我以爲你是北冥瑞呢。”
影子狐疑:“那你深更半夜躲着北冥瑞要做什麼?”
“我要……”秦九兒張嘴說了兩字又狐疑,影子平時可是都少言寡語,你問什麼他才說,你不問什麼,他就冷酷到底的人。現在怎麼主動問自己問題了?難道是北冥爵來信讓看着自己的?
秦九兒想到此釋然了,抿嘴一笑,故作神秘:“我躲着他自有用意,你來正好,跟我走,幫我看着周圍,不要有任何人風吹草動。”
秦
九兒說完就繼續貓着腰鬼鬼祟祟的往前走。走了兩步,似乎覺得現在身邊有影子,自己要注意點形象的。於是慢慢直起腰,輕咳一聲,大搖大擺的走起來。
影子在身後瞧着秦九兒這鬼精的樣,忍不住勾了勾脣角。
翠屏軒的小橋這一端,秦九兒前後左右看一圈,沒有發現敵情,然後跟影子說道:“我進去裡面,你給我在外面望風。若是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給我攔着,不準任何人進來知道不?”
影子提醒一句:“那裡面住的可是瑞王府的軍師。”
“不是軍師的住處我還不稀得進去呢,好了,我進去了。”秦九兒撂下句話,也不解釋,一閃身過了河。影子想跟過去,想了想又忍住沒動。
秦九兒翻牆進了院子裡,見窗棱上有暈黃燭火,忙去敲門。門從裡面打開,雅蘭側身讓秦九兒進來。
“七姐,你等急了吧?”秦九兒放下小包袱說道。
“沒,我知道九兒說的話算數,說來,就一定會來。”雅蘭清淺的笑着。
秦九兒抿了抿嘴問:“七姐,我沒有把握治好你的臉,但是這個辦法絕對是最好的方子,我就是第一次弄,你信我麼?”
雅蘭伸手揉揉秦九兒的腦袋:“傻丫頭,這個世界上,我唯有你了,不信你信誰?”
雅蘭的話給了秦九兒信心,也給了壓力。她暗暗告訴自己,只准成功,不許失敗。拿出迷魂散給雅蘭:“我沒有麻醉藥,你就聞這迷藥睡一覺吧。睡醒了,一切就好了。”
雅蘭接過迷魂散不做猶豫就生生吸了一口,然後去牀上躺好。短短時間,她已經昏睡過去,什麼都不知道。
秦九兒這纔拿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匕首,在蠟燭上燒了,然後揭開雅蘭臉上的面具,對着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伸出……
一個時辰後,秦九兒出來翠屏軒。拍拍手到了橋頭沒見着影子,不僅小聲喊一句:“影子……影子……”
驀地,肩頭上多了一隻手。
秦九兒嚇得一哆嗦,回頭,見是影子在拍她,不僅斜睨了眼睛:“影子,不是讓你在這兒查看敵情麼?你怎麼從後面過來?該不會是去偷看我做什麼了吧?”
影子眸中驀地微縮。
秦九兒立刻笑了:“好了,我知道了。影子可是光明磊落的人,自然不會做偷看那麼低級的事。你剛纔不在,一定是人有三急,去竹林方便了吧?我懂。”
……
影子暗暗磨牙,這還不如去偷看呢。
秦九兒轉身就走,眉頭卻偷偷皺起,影子剛纔不會真的去偷看呢吧?影子的真正主人是北冥爵,這一路說是保鏢,但是也不排除順路監視自己的成分。反正他不還順路殺了東方槐麼?
大意。
都怪這一路和影子朝夕相處,以爲他的人品有保證,對他絕對值得信任。然而卻忘了,他是北冥爵的影子,不是自己的影子。
幸好今晚和雅蘭的對話只有寥寥幾句,並沒有說別的什麼。但是這關係也夠編個圓複雜的故事和北冥爵解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