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燕眉頭一挑,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心中卻沒有半點高興。
她擡起頭,看着葉楓等着他說下文,葉楓有點無奈的撓了撓頭:“皇上並沒說放主子回來。”
“陸君廷的嫌疑雖然已經洗脫了,但皇上也已經將玉妃的話聽了進去,所以已經開始忌憚陸君廷了。
哪怕之後不得不將陸君廷放出來,皇上也不會重用他,反而會處處提防他,甚至想要他的命。”
趙飛燕嘆了口氣,她心中事情遲早會走到這一步,好在她早有準備,不然肯定就要被動了。
“實在不行,我們就反了,直接將主子送上位!”
葉楓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很明顯是心中已經恨上皇上了。
“還不是時候,朝中如今還有不少人站在皇上這一邊。
而且以陸君廷如今的實力,還不一定能徹底壓住白丞相那夥人。
若是陸君廷直接推翻了如今的皇上,恐怕皇位還沒坐穩,就要和白丞相以及一羣忠君愛國的老頑固對上。
到時候只怕會當了出頭鳥,爲旁人做嫁衣。”
在陸君廷上次被污衊私練兵馬的時候,趙飛燕就已經盤算到了這些,然而結論就是不行。
時機未到,如今也只能忍耐。
葉楓冷靜下來,看向趙飛燕無奈的說道:“趙姑娘這樣冷靜,難不成已經想出什麼辦法了?”
“這法子是我和陸君廷共同研究出來的,如今雖看似四海昇平,實際上許多地方的百姓並不能吃飽飯。
因此我們曾在莊子之中實驗過一種水稻的製法,產量是如今水稻的三倍左右。”
這件事外人並不知曉,是在上次陸君廷被冤枉私練兵馬之後,趙飛燕提起此事,陸君廷才找了一個莊子,和趙飛燕專門用來研究水稻的製法。
“若果真如此,皇兄就安全了。”
六公主聽後眼前不禁一亮,任誰都知曉,若是天下百姓都因這水稻增產而吃飽飯的話,必然全都記得陸君廷的好。
有這樣的功績,只要陸君廷沒有犯什麼通敵賣國的罪,就絕對不會有事。
葉楓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幾年前他的確跟隨陸君廷去一個莊子裡面,看過那個栽種了許多水稻的莊子。
他當時並沒有覺察出那些水稻和尋常的水稻有什麼區別,如今聽趙飛燕這麼一說,心中不由得有些震驚。
韓侍郎咬緊牙關不肯招供,他清楚招供會帶來什麼後果,趙飛燕沒有耐心等他繼續拖下去。
於是將韓夫人放出來,直接將事情得始末和韓夫人說了一遍。
韓夫人並不是什麼有心計的人,而且明顯是傾向於白家的。
如今聽說自己的相公入了沼獄,白家人全程一點都沒有幫他的意思,這讓她心中多有不滿卻不敢怨懟。
趙飛燕自然添油加醋了說了許多韓侍郎和萃嬌的事,見韓夫人眼睛都紅了,知道見好就收,便沒有再提這些事,而是轉而問起別的。
“如今韓侍郎下了沼獄,是定然出不來了,他若真的被定了罪,你恐怕要和他一同流放邊疆了。”
趙飛燕慢條斯理的喝着茶,目光中透着幾分冷意。
韓夫人原本還沉浸在對韓侍郎的薄情,以及萃嬌的恨意之中,在聽到趙飛燕的話之後猛然驚醒,眼中流露出幾分恐懼的神色。
“流放三千里,五十年都不能回京,大多數人怕是這輩子都回不來的。”
趙飛燕放下茶杯,繼續觀察她的反應,半晌才見韓夫人擡起頭,渾身戰慄的喊道:“你放我走!”
“放你走可以,但你不能出去亂說,不然感受一下!”
趙飛燕說着,用手指輕輕敲擊了幾下桌面,登時發出咚咚的響聲。
伴隨着響聲傳來,韓夫人立刻感覺到腹中一陣抽痛,如同被針扎的一般。
韓夫人面露驚恐,卻不敢衝着趙飛燕大喊,驚恐的問:“這是怎麼回事?”
“蠱聽說過沒有?是西域那邊傳過來的一種巫術,將一羣蟲子放在一個器皿之中埋入地下,讓它們肆意廝殺。
七七四十九日之後打開器皿,裡面就只剩下一隻蟲子,那隻便是蠱。
將蠱蟲放入食物之中,吃進腹中,那人若是在一定期限之內不將其排出來,必然迴腸穿肚爛,死的無比悽慘。”
趙飛燕表情平靜,一字一句緩緩的說道,佩上冰冷的眼神,令趙飛燕覺得自己見到了羅剎鬼一般。
她很想立刻逃離,卻嚇得雙腿發軟,動都不敢動。
“你……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韓夫人被嚇得渾身哆嗦,忙不迭得點頭說道。
“你應當知道怎麼做纔是對自己最有利的,我就不留你了。”
趙飛燕將一份寫好的東西塞給韓夫人,這上面清楚的寫了監守自盜盜取官銀,其家眷要受到多重的懲罰。
韓夫人看的心慌,捏着那一沓東西,就逃命似的離開了。
其實這些事情就算趙飛燕不說,韓夫人也十分清楚,她出身官宦世家,抄家滅族的事她身邊就發生過不少。
盤算了片刻之後,她迅速回韓家收拾了東西,然後火速趕往孃家。
趙飛燕得知暗衛傳回來的消息之後,算是放下了心,她就怕韓夫人回去之後,想辦法救韓侍郎。
一旦韓侍郎得到翻盤的機會,那陸君廷就麻煩了,所以這個黑鍋就只得有韓侍郎來背。
三天之後,韓侍郎在獄中自盡,扛下了所有的罪責,說那二十萬兩銀子全都是他挪用的,戶部庫房的銀子也是他藏起來。
他還給韓夫人寫下了和離書,聽說連韓侍郎和韓夫人的嫡子也過繼到了韓夫人的孃家。
“動作倒是真快,也真是夠狠的。”
趙飛燕不由的感嘆,她之前還有點擔心,韓夫人顧念夫妻之情,會不顧一切的幫助韓侍郎,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再沒有誰能向你這樣爲了皇兄費盡心思的了。”
六公主撇了撇嘴,笑道,像是一點都不驚訝韓夫人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畢竟生活在這世上最複雜的地方,看慣了那些人爲了權力和名利,不顧親情的冷酷樣子,韓夫人能做出這樣的選擇,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