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她又一心撲在了女兒身上。
小狸喝藥時還迷迷糊糊的,這會兒稍微清醒了些。
楚雲傑爲了向趙飛燕示好,又開了個方子,並給小狸鍼灸了一會兒。
全程小狸未發一語,她心中害怕,只是默不作聲的打量着替自己鍼灸的大夫。
趙飛燕意識到了女兒細微的心緒,安慰道:“小狸,這位大夫是好人,不要害怕。”
將女兒攬在懷中後,趙飛燕朝楚雲傑歉意的笑笑。
“無妨,我小時候也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的。”楚雲傑出言寬慰道,隨後又把話題扯回了藥方上:“楚某有件事想和姑娘商量,我知道這樣有些冒昧,可……”
“別叫姑娘了,這是對未出閣女子的稱呼。”趙飛燕忽然打斷了他,道:“你要是不介意,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這……好吧。”楚雲傑望着眼前容顏姣好的女子,耳根突然有點紅,不好意思的開口:“這藥方,我想和你商量,能否把它賣給醫館?”
“賣給你?”趙飛燕挑眉問道。
“這方子用的藥材價格低廉,要是能給沒有銀子抓藥的窮苦人家用,我想至少能讓他們過得好一些。”楚雲傑解釋完了,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若是要付諸實際,就要借姑娘……不,借飛燕的花去獻佛了。”
“儘管拿去就是了,你又不是做惡事,何必還要和我知會一聲?”
趙飛燕說着,掏了口袋,摸着那零零碎碎的銀子,臉色變得差了些。
楚雲傑這人,不僅相貌出衆,爲人也是極好的。
他一眼就看出了趙飛燕的窘迫,於是主動提議:“抓藥的銀子就免了吧,你也不必和我客氣。向北,去櫃檯取五十兩銀子來。”
“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你的好意心領了。”趙飛燕出言打斷,把頸間的墜子取了下來,遞給了那位喚作名北的夥計:“就用這墜子作抵押吧,等我有了銀子,就來贖。”
“不用。”楚雲傑有些着急,思緒一動:“要不這樣,墜子你留着,銀子從買藥方的……”
“先前我就說了,這方子有用,你儘管拿去用就是。”扔下這句話,趙飛燕抱起了一旁仍舊有些迷糊的小狸,又帶了向北包好的草藥,快步離了醫館。
她這番行徑,倒是讓楚雲傑十分驚詫,心中又對她生了不少好感。
五十兩銀子,於窮苦人家來說,得是近乎半年的開銷了。
她竟然選擇了不要,還把方子白白送了出來。
楚雲傑不禁勾脣輕笑一聲:“向北,你說這是何等傲氣的女子?”
走出一段路程後,趙飛燕忽然停下腳步,柔聲朝着懷中的女兒問道:
“小狸,累不累,想不想坐馬車?”
“馬車?”小狸下意識反問,隨後在她的懷裡猛力擺手:“不坐,小狸不坐馬車!”
“不喜歡坐嗎?”趙飛燕心下詫異,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沒成想小狸卻一瞬間紅了眼眶,軟糯的聲音帶了絲哭腔:“銀子留着給哥哥和孃親買吃的,小狸不花。”
趙飛燕鼻子一酸,沒想到小狸這麼小的年紀,就這麼懂事了。
“沒關係,孃親會讓小狸和星星過上好日子的。這馬車小狸得坐,不僅不浪費銀子,還能賺錢呢。”
聞言,小女孩兒疑惑的眨眨眼睛,質疑道:“孃親不會是騙我的吧?”
“怎麼會,孃親騙誰也不會騙小狸和星星的。”趙飛燕笑笑,朝着驛站快步走了過去。
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她談好了一輛不小的馬車。
這地方的馬車分了三種。
第一種是拉貨用的,說是馬車,其實更似拴了馬匹的板車。
第二種則是載人的,中規中矩,勝在一切齊全,也看得過去。
最後一種則是商賈人家或是官宦人家才用得起的,趙飛燕自是沒能夠看見。
她好說歹說,才讓車伕給她先付了定金,餘下的銀子等到地方了再補上。
小狸被安排在了車廂裡坐着,趙飛燕找了個人多的集市街口,便大聲嚷道:“回鳳溪村、杏花村的馬車,五十文一人!”
此言一出,路人好奇的目光掃了過來,卻沒人前來詢問。
趙飛燕毫不氣餒,又是喊了好幾聲,終於來了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
這老婆婆神情警惕,小心翼翼的確認道:“真是馬車?五十文一人?”
“是,您大可以放心,我不會誆騙。”說着,她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馬車,又喊了句:“小狸!”
小女孩兒聽到了孃親喊她,急急忙忙掀開了馬車簾子,往趙飛燕在的地方看了過去。
“你好生在車廂裡坐着,孃親一會兒帶你回家。”叮囑了女兒幾句以後,趙飛燕轉頭看向眼前的老婆婆:“老人家,這回您可安下心了?”
老婆婆點了點頭,又折回去招呼了一會兒,五六個人就跟了過來。
好在她們都是女子,就算膀大腰圓,也佔不下多少位置。
“別急,一個個坐進去就是了。”
第一次載客就滿員,趙飛燕心情不錯。
按照每人五十文來算,這麼一來,就已經到手了三百五十文!
付完餘下的一百文租車費,去掉先前作爲定金的一百二十文,那也淨賺了一百三十文!
在心中打完了算盤,趙飛燕心情更加好了,忍不住輕輕揚起了嘴角。
小狸見狀,也是開心不已,一向靦腆的她,主動抱住了孃親,輕輕吻了她的臉頰。
動作有些突然,趙飛燕愣怔了片刻,伸手摟住女兒:“小狸你看,孃親不會騙你吧?”
“嗯!”小狸紅着臉低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