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路邊上停在那裡休息的正是子琪一行人,江欣怡此時不在擔心被他們看見了。相反的,在馬車即將路過他們身邊時,江欣怡還特意的把頭伸出窗外對着子琪微微一笑,心裡說,可憐的娃啊,你們慢慢滴找吧。
“公子,把簾子放下來吧,起風了。”趕車的劉伯不想招惹當兵的,加上啓程的時候看見的那樹上死人,他覺得要更加的小心些,省得有血光之災。
現在的劉伯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他的心願就是把這好心的公子平安的送到京城。也算是對她的一種報答了。
“大人,那車上的公子個不會是斷袖吧,怎麼看你的眼神如此的曖昧?”一個士兵開玩笑是的問子琪。
“去,別瞎說,不怕大風把你的舌頭吹歪了。”子琪嘴上是這樣說,可是說實在的,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馬車上那張俊美的臉爲嘛會對自己那樣笑?
夜幕快降臨的時候,江欣怡他們的馬車沒能到達該到的村子,見路旁有個古廟,她就提議在此過夜。劉伯看看天色,也就沒有反對,卸了車,在車廂後面的麻袋裡捧出一些草料餵了馬兒。
然後才找些樹枝什麼的生起了火,江欣怡拿了些水和乾糧,在火上烘烤一下,與劉伯一起將就着填飽了肚子。她還在火堆裡放了兩個雞蛋,等它們熱得殼都爆裂開了,才用木棍撥了出來,她給劉伯吃,劉伯卻推說自己吃飽了,怎麼都不肯要。
江欣怡也只吃了一個,就吃不下了,只好把那個蛋放在一旁。
破廟裡雖說很髒很舊,卻因爲燒起的火堆而變得很暖和,所以,江欣怡放棄了去車廂裡睡覺的念頭,打算在廟裡熬一宿。她叫劉伯先睡,因爲白天他還要趕車,反正她自己沒事,白天的時候可以在車箱裡補個覺。
劉伯爭不過她,只好答應,他睡前叮囑江欣怡,有什麼事的話趕緊叫他。然後才找了一塊脫落的門板,拿到外面用雪擦掉上面的灰塵,再拿到火堆旁烘烤了一下,就放在一旁的地上躺了下去。他可不想弄髒新衣服。
興許是年紀太大,趕了一下午的車有些勞累吧,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聽見他的呼嚕聲。
要是在以前,江欣怡是最討厭聽見打呼嚕的聲音,但是電腦裡殺毒軟件的那隻小獅子打呼嚕,她就最愛聽,無聊的時候就用鼠標拎着它在屏幕上折騰一番,才肯罷休,宿舍的姐妹們就說她是個變態然而現在呢,在這荒郊野外的破廟裡,劉伯的呼嚕聲對於江欣怡來說,簡直是天籟之音了,聽着那呼嚕聲心裡就很安穩。
她有點想安鵬飛了,還想那位失明的老奶奶。江欣怡到外面的車廂裡,把被子捧了出來,輕輕的蓋在劉伯的身上。她在心裡對劉伯說,等你回來時,我會補足安大哥答應你的那四十兩銀子。
江欣怡當時是想給他五十兩的,可是她荷包裡的散銀子,加在一起也沒有五十兩,都是些面額很大的銀票。
她可不會像在王府裡那樣了,拿銀子不當回事,那時不一樣,她逮到機會就會敲詐那個死變態的一次,就連自己的那個什麼哥哥,也沒有放過。銀子賺的一點都不費勁。
可是現在就不同了,收入只出不進的,還真不行,況且自己要想在繁華的京城裡發展,還需要很大一筆資金的。
江欣怡又往火堆上添了些樹枝,看着有點潮氣的樹枝先是在火堆上冒氣,然後就開始冒煙,再然後就燃燒了起來,那火苗很美。
她看着火,忽然又走神了,彷彿回到了軍營裡那次的篝火旁,說笑話耍弄那個王爺夫君時的情景。
說實在的,那個變態的傢伙有時也蠻可愛的
該死的,怎麼有想起他來了?江欣怡在心底暗暗的咒罵這自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在他身邊時想要離開,可是不在一起的時候,卻又老是想起他呢江欣怡煩躁的在破廟裡轉悠,打量着都掉了漆的幾尊菩薩,想起了那句話“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四句說的多經典啊,可是普天之下能有幾個人能夠參悟到那個意境?江欣怡感慨萬分菩薩,您能否告訴我什麼時候能回到我來的地方啊?或者你顯顯靈託個夢給我,那個屬於我的良人在什麼地方,長什麼樣,那樣的話我直接尋過去,省得浪費大好青春。江欣怡雙掌合十,在心裡跟菩薩說話,然後對着滿是灰塵的幾尊佛像拜了幾拜。
第三拜還沒有直起腰來,就聽見外面有馬蹄聲,正由遠至近的越來越清晰。馬蹄聲在面門外停止,看樣子不只是幾個人。
聽劉伯介紹過,附近並沒有什麼山賊那樣的人,大概也是過路的人吧。
“大人,你看,這不是下午看見過的那輛馬車麼,想不到他們也在此過夜,要不要先進去打聲招呼?畢竟是他們先來的。”一個士兵比較懂禮貌,徵詢着子琪的意思。
子琪還沒開口,另一個就說話了,“就是一個破廟而已,幹嘛要跟他們打招呼?”
“裡面的人不要怕,我們是瑀王的手下,路過此地錯過了投宿的地方,方便的話也想在此留宿,不知可否。”子琪沒理會那倆個兵之間的爭執,很有禮貌的問。
江欣怡已經聽出來是子琪的聲音了,原本想拒絕的,卻開不了那個口,“請進吧,不必如此客氣。”她開口答應了。
她認爲自己沒有必要爲難子琪他們,如果是文瑀鑫的話,那可就說不定了。
子琪聽見答覆,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對江欣怡點頭表示謝意。還吩咐那十幾個兵不要喧譁,吵醒睡在火堆旁的老人。
士兵們都圍坐在了火堆旁烤火,脫下冰冷的軍靴烤,頓時,破廟裡一片臭氣熏天,江欣怡這個無奈啊,居然放進來一個臭氣彈。他們這是幾天沒洗過腳了?
還好是冬天,若是在夏天的話,估計那些蚊子和蒼蠅都會被薰死的這時,劉伯也醒了,他睜開眼睛坐起身子驚恐的看着身邊的人,當他的眼睛找到眉頭緊皺江欣怡的身影時,這才鬆了一口氣。
劉伯要起身,才發現自己身上蓋的新被子,不由得感動着看着江欣怡。
“劉伯,你接着睡吧,我去車廂裡。有這些軍爺在沒什麼歹人趕來的。”江欣怡說完,就要往外走。
“公子,這被子你拿去吧,這裡人多,火氣大,不會冷的。”劉伯站起身捧起被子,仔細的拍打了幾下,放在了江欣怡的手裡。
江欣怡也沒再推脫,只是小聲的告訴他,不必擔心這些兵,都是好人。
“小公子,你也跟我們擠擠算了,大家擠在一起相互取暖,多好啊。”一個士兵好心的說。
“謝謝你了,軍爺,人多的話我誰不着覺的。”江欣怡笑着對那個兵說。
江欣怡說完,就捧着被子出去,上車箱前她發現,旁邊還有個兵在放哨。警惕性真高,就這麼幾個人,最大的官就算是子琪了,還用得着站崗麼?
她進了車廂,拿出匕首放在枕頭底下,然後脫了靴子和衣躺下,用被子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
車廂裡的溫度當然很低,就跟露天差不到哪裡去。好在身上的這牀被子,被那火堆烘烤的還有些溫度,很舒服。
也不知道那個死變態的在幹嘛,想必是暖着那個女人的身子吧。江欣怡不知不覺的有想起了那個讓自己恨之入骨的人,腦海裡卻全是深夜之後他悄悄的睡在自己的身邊,把自己擁在懷裡的情節,是那麼的溫暖,讓自己留戀,甚至貪婪的想要獨佔那個溫暖的胸膛。
可是,那些在現在看來,都只不過是一段段曾經溫馨,曾經美好的小插曲了江欣怡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東西,既然忘不掉,就讓它們被時間的塵埃掩蓋吧,總有一天,當自己再想起這些的時候,心裡的琴絃再也不會被它們撥動不知過了多久,江欣怡才睡着,夢裡的自己一下子是掉進了冰河裡,冷的牙直打顫。一下子身邊都是熊熊烈火,烤的她渾身即將爆裂似的。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有亮,劉伯就走出來到車廂邊想看看她醒了沒有,忽然聽見裡面的咳嗽聲。
“公子,您不舒服?”劉伯趕緊掀開簾子問。
車廂裡的人回答他的是又一陣劇咳。
劉伯趕緊進了車廂往躺在那裡的人一看,只見她臉上紅彤彤的,他用手在她額頭上一試,滾燙,滾燙的。
劉伯很自責,連忙下車把馬兒牽過來,手忙腳亂的把車套好,就急匆匆的離開破廟,要趕緊趕到前面的那個村子,希望能尋些草藥。
“咦,他們怎麼走了,連招呼都不打,好歹也算相識一場。”一個士兵看着那遠去的馬車自言自語的說。
“怎麼了?”子琪剛走出來就聽見了,問道。
“大人,昨個那位俊美的公子好像是生病了,咳得很厲害,那個老的大概是着急去尋大夫吧。”在外面放哨的那個兵告訴子琪。
“這樣的小身板,不在家裡老實的帶着,出什麼遠門啊。”子琪搖頭說着。他跟本就不會想到,文瑀鑫命令他們四處尋找的人,已經在他面前出現好幾次了,而他自己卻沒發現。
不知道蕭黎小子那邊有沒有什麼發現,這仗都打贏了,按理說王爺也該率軍回京,可是卻一點跡象都沒有,難道他真的想找到王妃再回京麼?子琪想着,犯愁的嘆了一口氣,惹得身旁的幾個兵一起朝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