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柔聲提醒:“子昭,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他不得不起身。
可是,目光還是灼灼的,想要擁抱的手沒有再次伸出,只是溫聲道:“錦葵,這次勝利,是你首功。”
她狡黠地眨眨眼:“子昭,你知道我不是白白幫忙的。”
他哈哈大笑:“我知道,一萬大軍,隨時聽你調遣。”
這一笑,之前小小的尷尬便一掃而空,二人之間立即恢復了之前的融洽。
子昭意氣風發:“明天的慶功宴,我來接你。”
“不用,我會早早自己去。”
那一夜,錦葵輾轉反側,不知道是興奮還是什麼。
一萬大軍,終於到手了。
傅悅說得對,到殷都來,只有子昭才能幫助你——二人也算是互惠互利了,掐指一算,明年中秋已經不遠了,自己孤身一人去召集亡靈和一萬大軍掠陣,當然會有本質的差別。
而且,還有鹿端!
她不知道該不該算上傅悅,因爲傅悅縱然得勝歸來也沒有來見自己。
之前,她從不敢確信他是否在殷都,這一次,完全肯定了,但是,她還是見不到他。
也許,他是覺得不方便,或者不願意見到自己了吧。
睡不着,乾脆起身練功。
復國大計,重在人才,藉助外力也很重要,當然,根本的,還是需要自己足夠強大。
玄王送的三顆紅珍珠已經剩下最後一顆。
練功果然大有所成,她把最後一顆紅珍珠碾碎服下,心口頓時涌起一股充沛的熱量,慢慢地,玉琮不但能從掌心隨心所欲地變換,而且可以從小小的匕首變幻成一把較大的匕首。
她心血來潮,忽然想把匕首變成一把大刀,必要時候,砍刀遠勝匕首的威力,可是,一運勁,喉頭卻一陣翻涌,她一凜,不敢繼續,立即收手。
那是大商最盛大的一場慶功宴,文臣武將,濟濟一堂,歡慶着國王武丁御駕親征大勝歸來。
因爲,大商實在是太需要這一場勝利了,從武丁的父親上數三代,大商一直是傀儡似的共主,積弱積貧,面對犬戎或者強諸侯國的挑戰,經常軟弱無力。這一次,終於大獲全勝,對於提升全民人民的凝聚力,可以想象,還是多麼巨大的鼓舞。
武丁的名聲,一夜之間大振,被稱爲中興之主。
就連玄王也參加了這場晚宴。
座次很微妙,武丁、玄王……二人對面,是錦葵。
錦葵對面,卻是傅悅。
那是傅悅第一次在衆人面前取下了金色斗笠——也是分別之後,錦葵第一次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也許是黑夜的魔力,半年的長途奔襲並沒在他俊朗的臉上留下什麼滄桑,相反,他更是英俊得出奇。
縱然是一身戎裝,也掩不住那玉樹臨風的風神卓絕。
就連玄王也暗贊:這冒牌貨居然有這等氣派,實在是太難得了。
可是,他只顧飲酒,目光從來沒有對上過錦葵的目光。
錦葵當然知道,那件鐫刻着自己名字的華服,早已從他身上絕跡了——現在的傅悅,徹徹底底是一個殷都人的裝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