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樓上,坑坑窪窪的鐵鐘雜亂的敲打着,叮叮咚咚的警報聲如今卻已經失去了它應有的作用。
烈火焚燒着世界,以至於往天上看,只能看到漆黑的濃煙,以及濃煙反射烈火的紅光。
波安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村裡的大家都是好人,爲什麼要這麼做?
雖然盡了全力,但這黃金的軍隊實在太快,波安回村裡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如黑雲般的第一批箭雨就到了。
然後……
“求求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哥布林的婦女抱着兩個騎士的大腿,悲痛萬分的哀求着。
金光輝煌的重甲是哥布林們一輩子沒有見過的奢侈品。
但是那華麗的頭盔下面,兩個騎士卻正發出喪病般的笑聲。
他們高舉着一個哥布林的嬰兒,那只是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嬰兒而已。
“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你們,兩位大人,這個孩子…只有這個孩子,請你放過他。”
婦女哭的撕心裂肺,然而兩個士兵卻是嫌棄般的瞥了她一眼。
比起她的哀求,兩個士兵顯然更加在意,這個婦女弄髒了他們金光閃閃的盔甲。
“滾開!”
士兵照頭一腳踹去,沒有戰鬥力的工種哥布林,而且還是一個婦女,當場被踹的鼻樑塌陷。
旋即,那持嬰兒的士兵像是玩耍般將嬰兒高高拋起,另一個士兵像是表演似得,拔劍往上一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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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的一聲。
小小的,還沒有看到這個世界的模樣,嬰兒就被冰冷的刃器貫穿,鮮血噴灑,染紅了周圍的石頭。
刷的一下,劍刃一抖,那嬰兒當場化作了數塊碎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喪心病狂的畫面,讓那鼻樑被踢碎的婦女歇斯底里的慘叫起來。
然而也到此爲止了。
婦女的頭顱,如砍下竹筍般輕巧的被士兵斬下。
波安在不遠處的轉角目睹着這一切,不敢發聲。
但是悲痛卻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揉捏着他的心臟。
那個婦女叫卡蓮娜,平時也非常照顧波安。
這個村子裡,所有人波安都認識。
都是波安的家人。
“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我們只是個工種哥布林的村落,我們不會戰鬥,你們想要什麼儘管拿去,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轉過頭,波安看到年邁的,當初給自己加冕成人儀式的歐格村長,正匍匐跪在一個盔甲格外華麗的士兵面前。
那個士兵的盔甲比其他人都要複雜,肩甲上甚至都被雕成了兩個豹頭的形狀,應該是這支軍隊的指揮官吧?
“求您,大發慈悲,放過這裡的老幼婦孺…你想要什麼全都拿去……求求你…”
歐格村長用力的把頭撞向地面,向那隊長一樣的戰士哀求着。
然而,那個隊長的眼中卻沒有半點同情。
“對於你們這種噁心的生物,作爲神聖王子墨菲殿下親率遠征軍的一份子,能給你們最大的慈悲就是死!”
話音落,村長甚至沒來得及擡起頭來,鋥光瓦亮的鐵刃,便從其後腦扎入,眉心穿出,硬生生的把村長的頭釘在了地上。
血沿着劍刃向下流淌,匯成血汪。
“村…唔…”
波安差點沒忍住叫出來。
他努力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但是眼前已經被蒸騰的水霧籠罩。
淚水,即便是烈火都無法蒸發。
喉嚨和臉上傳來撕裂般的酸楚。
波安多麼想放聲大哭,多麼想衝上去。
村長啊…作爲村裡最年邁的他,德高望重,寬宏大量,對大家和善有加。
是個放在任何一個種族都會受歡迎的老人。
爲什麼村長非要落得這種下場?他做錯了什麼?
波安想不通,但現在也沒時間給他想了。
“茜拉…納波斯嬸嬸……”
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她們兩個。
人類的黃金軍隊已經侵入了村子的每一個角落,外面四千人更是不間斷的往村子裡放着點火箭。
波安踏過遍地的屍體,小心翼翼的向着納波斯嬸嬸家摸去。
雖然心裡心急如焚,但波安不敢太快。
這些人類的黃金士兵不光裝備精良,而且能看得出來,每一個,都不是隨便徵召的山村野夫,而是貨真價實的戰士。
波安雖然聽說過騎士,武僧之類的職能,但說到底對此還是一竅不通,不過最基本的認知他還是有的。
這些士兵都非常敏銳強大,稍有不慎就會被抓住,然後殘忍的殺掉…就像撕碎一隻洋娃娃般簡單。
一路上,步步爲營。
空氣裡瀰漫着鮮血和燒焦的味道。
波安雖心急,但也不敢太快,只能偷偷摸摸的尋找陰暗處和視線死角,慢慢的走。
納波斯嬸嬸…茜拉,千萬要沒事啊!
波安已經忘了自己是第幾次祈禱了。
手臂和雙腿,無數次被殘垣斷壁劃開。
後背甚至被點火箭射中了兩發,鑽心的劇痛,但他也不敢發出聲音。
波安甚至懷疑身處的不是自己的村子,而是地獄。
一個個熟悉的同村人…
昨天還在和自己熱情的打招呼,現在卻成了屍體。
有的燒焦了,有的被碎屍萬段,能有一具全屍,都算是運氣好。
“阿瑪爾……”
路過一戶人家,波安看到了一具少年的屍體。
那是上個禮拜和自己一起成年的阿瑪爾。
如今他的頭顱,就這樣被掛在自家懸樑上。
瞪大的雙目,無限的傾訴着他生前遭受的恐怖。
他父母的屍體,更是被切碎,像扔垃圾一樣癱在地上。
“爲什麼…”
幾乎要暈厥般的悲痛,讓波安幾度差點沒哭出聲來。
大家都死了嗎?
外面的馬蹄聲,士兵的踱步聲,烈火的噼啪聲,還有波安的哽咽,都混成了一塊。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波安雖然很快就剋制住了哽咽聲,但眼淚卻一直無法停下。
村子裡的大家,都是自己這十二年來最重要的親人。
從來沒有人作奸犯科,明明誰都沒有做過壞事,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唔……”
波安努力按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穿過阿瑪爾的後院,終於到了納波斯嬸嬸的家。
可能是巧合吧。
一出後院,波安就看到,瘸腿的納波斯嬸嬸,正偷偷摸摸的帶着茜拉出門,躲開士兵的視線,準備從邊門的小衚衕逃離村落。
茜拉?她沒事?
今天悲傷的事太多了。
以至於最後見到茜拉沒事的同時,波安心中的喜悅不亞於真的吃到白米飯。
“波安?”
就在這時,茜拉也看到了波安,她先是一驚,旋即喜極而泣的捂着嘴,差點沒有哭出聲來。
“波安?”納波斯嬸嬸見了,連忙揮手道:“快過來,我們一起走。”
“茜拉!”
波安確認周圍沒有士兵後,用盡了全身力氣,衝向那邊。
然而……
轟!!!
才衝到一半,波安的視線便凝固了。
轟鳴的巨響震天動地。
茜拉和納波斯嬸嬸背後的小屋子,宛如積木堆砌般,被某個強大的個體,從中間撞的粉碎。
那是一匹身批黃金護甲的駿馬,操縱着駿馬的,是同樣黃金遍身的戰士。
那戰士的盔甲,波安認識,正是殺死歐格村長的那個人。
竟然只用肉體,就將房屋撞碎,這在工種哥布林的認知裡是無法想象的。
“啊啊啊……”
巨大的衝擊力,將茜拉和納波斯如斷線紙鷂般高高拋起。
衝出廢墟的騎士,第一時間就鎖定了這倖存的三名哥布林。
厭惡的聲音,爲波安,茜拉和納波斯帶來了名爲絕望的情感。
“真是…像蟑螂一樣的下等生物,怎麼這裡還有幾隻?”
……………………
因趕工國慶米,最近消耗太多太多的體力,說實話,我菊花都撅不動了。
再加上中秋節要走親訪友,我向各位讀者申請,明天休息一天。
讀者:批准申請。
老萬:謝謝各位。
讀者:能不能先讓衛萊把菜刀放下…還有那個天空墜落。
老萬:行,衛萊,明天休息了,找個窯子好好爽下吧。